孟濤轉回身來,臉上驚容未消,他看看文風,說道:“手下人鹵莽,請李先生不要見怪,對了,你剛纔說朱天林故意陷害你,是怎麼回事?這個人雖然有些狂傲,但能力還是有的,不然上峰也不會把調過來,是不是其中有什麼誤會?”
文風聞言,正要說話,但轉念又一想,便放棄了剛纔的念頭,他笑了笑,回道:“或許是有誤會吧,孟警司不必深究,還有,我的身份只有你知道就行了,不要對其他人說了,這點,我相信,孟警司還是能做到的吧。”
“當然,我明白,李先生,請坐吧!”孟濤很客氣地說着,文風坐下後,他也坐回了座位。
過了沒一會兒,門口響起一個聲音:“IR,報告!”
“進來吧!”孟濤答應了聲。
門被打開,朱天林一臉疑惑地走了進去,在桌前站定,恭敬地問道:“孟IR,您有什麼吩咐?”
“哦,把李先生的手銬打開,另外,你代表你們重案組跟李先生,道一下歉。這件事情我也瞭解了,李先生完全是出於自衛,你給我好好調查下那兩個日本人的身份,背景,看他們來香港到底有什麼圖謀,另外,查查他們還有沒有同夥!知道了嗎?”孟濤說着,看到朱天林有些遲疑,便高聲問道。
“是,我知道了,IR!”朱天林心裡大惑不解,但頂頭上司問話,他不敢不答。他慢慢地轉向了文風,眼神裡狠色一閃而過。解開手銬很容易,但是要他跟文風道歉,他可是一百個不願意。
孟濤見他遲疑不動,便沉聲說道:“天林,你猶豫什麼,快點給李先生打開手銬,並且向他道歉!”
“哦!”朱天林無奈之下,只好走過去,把文風的手銬給打開了,然後隨意地說了句:“李先生,我代表重案組給您道歉了,請不要見怪!”
文風看着他,心裡雖怒火沖天,但表面沒有顯示出一點來。當下,文風微微一笑,站起身來,拍着朱天林的肩膀說道:“朱IR是香港警界的精英,今天給我上了很珍貴的一課,我沒齒難忘,希望朱IR以後,還像在中環那樣,秉公執法,把那些萬惡的犯罪分子,繩之以法!”文風的聲音很平和,但他的手拍着朱天林的肩膀卻越來越重。表面上看是在鼓勵朱天林,其實內裡的含義只有他們兩個人自己知道。
朱天林恨恨地回望一眼,然後臉上堆起虛假的笑容,客氣地回道:“李先生過獎了,我一定會努力,讓從我手中逃脫的罪犯,再重新回來,得到他該得的下場,還有,中環的一位朋友,在等着他呢。”
“呵呵。好好,請轉告那位朋友,要他耐心等待,該去的人是遲早會去的!”文風笑意很盛,但心裡暗暗地加上了小心,今天通過和朱天林在審訊室裡的對話,確實知道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孟IR,如果沒什麼事情,我先出去了!”朱天林轉身對孟濤說道。
“好,你出去吧!”孟濤點點頭。朱天林正要走,文風卻攔了下他,問道:“下午和我在一起的女孩,在哪個醫院?”說話時,文風的眼神裡不禁又浮現傷感的色彩。
“對,那個女孩很不幸,她的屍身在哪個醫院,快告訴李先生?”孟濤聞言也站起來問道。
“她?”朱天林猶疑了下,才說道:“IR,在灣仔醫院的急救室!”
“什麼,你什麼意思?”文風聞言,一把揪住他的領子,驚訝地問道。
“天林,你的意思那女孩沒死?”孟濤也露出驚訝的面容,但迅速恢復了鎮定。
朱天林拿開文風的手,眼神有些複雜,他回頭看向孟濤,恭敬地回道:“是的,我手下的兩個女同事,剛把她送到醫院的時候,摸過她的呼吸,確實是沒有生機了。不過,到了醫院,醫生例行檢查了下,卻發現她還有極微弱的心跳,便立刻組織搶救了。我也是剛纔接到醫院那邊的電話,才知道這個情況的。”
“蘭兒,沒死!”文風終於聽明白了,他大喜地喊了一聲。
朱天林白了他一眼,小聲嘀咕道:“沒死也差不多了。”
“天林,你在說什麼?”孟濤看到他的樣子,便問了一句。
“哦,IR,我是說好人總有好報。”朱天林敷衍了一句。
“呵呵,是啊,李先生,恭喜你了,令朋友竟然天命不絕,這也是李先生慈善壯舉,得到的好報啊!”孟濤臉上露出了真誠的笑容。
“謝謝你,孟警司,那我趕緊去醫院了,改日約你喝茶!”此時,文風的心裡萌生了巨大的希望,但心情也更加焦急了。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了,孟濤的助理走了進來,恭敬地說道:“IR。遠洋航運的包船王和他的女兒,還有律師來了!”
“奧?”孟濤站了起來,說道:“快請!”
“呵呵,孟警司客氣了,我來是聽說,貴警署拘役了我們集團的董事,便過來看看。”一個聲音響起在了門口,接着包萬生的身形出現了,身旁還有一身職業套裝的包婉兒,再後面是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
“包船王誤會了,我們只是例行公事,請李先生回來協助調查。事情已經搞清楚了,是兩個日本人刺殺李先生,李先生爲求自衛,纔不得已出手,殺掉了那兩人。這不,李先生正準備回去呢!”孟濤很熟練地應付了幾句,他已經走出了桌子,很熱情地迎向了包萬生。
“是嗎,那就好!”包萬生很有氣度地說道,畢竟他這樣的大富豪,在一個小小的警察署長面前,該有的架子還是要有的。
包萬生走了進來,看到了文風,立刻關切地問道:“小風啊,剛纔我聽說了這件事,便趕緊過來了,你怎麼樣,沒有受傷吧?”
文風能看出他是發自內心的關懷,何況時間都這麼晚了,他能親自來,文風心裡也感動,便輕聲回道:“謝謝包先生,我沒事,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一下,所以我叫他們給咱們集團的律師打電話了,您不用親自來的!”
“出這麼大事情,我能不着急嗎,律師通知我時,我還沒睡,便趕緊叫上婉兒,一起過來了。萬幸,你沒事就好,知道那兩個刺客是什麼來歷嗎?”包萬生對文風也是由衷的喜歡,他心裡已經認定文風是他包家女婿的不二人選,所以,一聽說文風有事,立刻就趕過來了,包婉兒本來不想來的,可是被自己父親硬拉了來。
“哦,包先生,這件事情我心裡有數,誰派來的我也能想到。他們會得到應有的下場的!好了,包先生,我要趕緊去醫院了,這裡的事情煩勞你交代律師處理一下!”文風心裡着急,也沒等包萬生回話,就急匆匆地走了過去。走過包婉兒身邊的時候,他停了一下,但略一思量,也沒來得及說,便走了出去。包婉兒待他走後,纔回頭看了一眼。
包萬生碰了一下女兒,小聲說道:“快去啊!”
“爸!!”包婉兒稍稍忸怩了下,最終還是沒跟去。
文風剛要下樓,冷血和蔡琳正往上走,看到他,蔡琳急切地問道:“文風,你知道那位小姐的事情了吧?”
“恩,剛知道,走吧,去醫院,這裡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文風淡淡回了句,快步就往下走。
“我們署長怎麼這麼輕易就放了你呢,那個朱天林也算是他看重的人,你對他說了些什麼?”蔡琳跟着邊往下走邊問着。
“好了,蔡琳,以後我再告訴你!咱們先去醫院吧!”說完,文風步伐更快,不再給蔡琳說話的時間。蔡琳見他這麼說,也就不再問了。三人下了樓,冷血已經把那輛陸虎車開了回來,上了車,就直向灣仔醫院開去。
在路上,冷血看看身旁的文風,忍不住說道:“風哥,我看還是把師兄他們調過來吧,這次動手的應該是青幫和山口組的人!他們這一次,沒成功,我想,還會再動手的。”
文風閉着眼睛,思緒急轉,過了好一會兒,纔回道:“這樣吧,明天通知追命過來,他擅長槍械。北邊的情況暫時還沒定下來,無情和鐵手就暫時不用過來了。我想,這次他們已經驚動了咱們,短時間不會再有動作的。不過,他們沒有,不代表咱們沒有,如果蘭兒真的有什麼事,我要整個青幫和山口組陪葬!!!”說到最後,文風的聲音陡然大起來,如寒風一般凌厲。
“山口組?”就聽坐在後面的蔡琳驚訝地說了聲,過了會兒,她接着說道:“文風,你怎麼惹上他們的,那可是亞洲乃至世界上,都有名的黑幫啊,勢力遍及各地,幫衆不下數十萬啊!”
“那又怎麼樣,敢犯我者,我必不恕!”文風冷冷地回道。
“可,可....”蔡琳聲音裡充滿了擔憂。
“好了LING,我知道你是在擔心我,我會小心的,事情已經不可避免了,那就讓索性讓事態擴大吧!”文風輕聲說着,“冷血,這邊的事情只告訴曾虎和張良就行了,別的弟兄就不要說了,以免他們擔心!”
“好的,風哥!”冷血輕輕地應了聲。
文風不再說話,看着前方,香港燈火通明的絢麗下,也有不少的昏暗之處,文風靜靜地注視着,眼神慢慢地淡起來,臉上的神色也淡漠起來,車內一時寂靜到了極點,溫度也在這一時刻,凝住了,冷卻下來,彷彿一下子從夏天回到了冬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