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南昌,直接向西,進湖南,過貴州,在經過兩天兩夜,晝夜不停的奔馳後,文風三人順利地抵達了昆明。此時已是深夜,下了高速,他們把車開進了昆明的東郊,在路燈柔和的光芒照射下,車速也放慢了下來。三人的神情微顯疲憊,此時開車的是追命,冷血靠在副駕駛座位上休息呢。
“風哥,再過二十分鐘,應該就進昆明市了,您看,咱們再哪裡落腳,還是給徐小姐打個電話呢?”追命邊開車,邊問道。
“追命,我再想一個事情,你覺得咱們這一路,是不是有些過於順利了都將近兩天兩夜了,青幫的人按說已經知道咱們再往西走,應該加以堵截纔是,而他們卻像消失了一樣,毫無動靜,我覺得這個現象很反常。”文風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說起了自己心裡的疑問。
“風哥,本來我也覺得奇怪,剛纔我和冷血還說過呢。不過,咱們已經到昆明瞭,應該沒問題了吧。再說,即使咱們往西,他們也不見得就知道,咱們是往昆明來的啊。”追命平靜地回道。
“青幫或許對咱們這麼走的目的,會疑惑,但咱們在南昌故意露出行藏,我想,以他們的能力,應該能知道咱們的具體動向。總起來還是太安靜了,安靜地出奇。這兩天,玉鳳也一直和咱們通着電話,也沒說昆明的青幫人員,有大規模出動的跡象。
我看,咱們先不和她聯繫了,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等一切穩妥之後,再和她聯繫。他們金三角在昆明的據點應該很隱秘,所以,咱們還是謹慎些,別爲她帶去不必要的麻煩。”文風的表情並不凝重,很淡定,話音坦然。
說話間,車已經開過了東郊的荒涼地段,兩邊的房屋也漸漸多起來,十字岔口也時不時出現了。由於已近深夜,兩旁的樓宇都熄滅着燈,只有路燈,微微地撲灑着悽清的光芒,昆明的天空很晴朗,即使是夜裡,也沒那麼多厚重的雲霾。但是,就是此時,文風的心裡毫無徵兆地突然一跳,幾乎同時,冷血的聲音傳了過來:“風哥,咱們車的後面出現很多黑色轎車,沒有開燈,但是,橫着整條路,出現在了咱們車後面。”
“風哥,前面也出現不少,把路堵上了,哎,他們已經停了下來。”追命也緊跟着說道,雖然他們兩人久經風浪,此時的話音裡,也微微有些吃驚了,僅僅是吃驚,不是慌亂。
其實他們兩個不說,後艙裡的視頻也一直開着的,文風在心頭莫名一跳的同時,眸子就迅速地轉向了視頻上。只見前方,二三十米寬的道路上,已經橫滿了黑色小轎車,前車燈都關着,但是從車上已經走下來,不少身穿黑色西服的青年,看不清臉色,但人數不少,手裡提着鋼刀,放射着刺目的光芒。後方也是同樣的情況,清一色黑色轎車,黑衣青年。
只是在正前方,那衆多車的中間,停着一輛白色的加長奔馳,車牌照是滬:88888。那輛車被衆多的黑色轎車環繞着,如衆星捧月一般,但是看上去,卻讓人覺得壓抑。那輛車靜靜地停在最中間,也沒有下來人,車身閃着淡漠的白芒,在這樣的夜裡,如冰一樣森冷。
“追命,停車吧!”文風看了看,收回目光,淡淡地說道。
追命把車停下,文風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坐着,面色平靜。追命和冷血也沒有說,似乎怕打攪了文風的思緒。頓時,一種沉寂在車裡蔓延開來。對面和車後的那些人,也沒有動,甚至連一個說話的都沒有,明明烏鴉鴉的一片,卻偏偏鴉雀無聲,叫人感覺無比奇異,氣氛甚至可以用詭異來形容。那輛白色的大奔,也一直靜靜地停着,車上的人,也沒有走下來的跡象。
就這樣,一直過去了半個小時,車裡面,文風的嘴角慢慢地溢出了一絲笑容,看上去很溫和,卻多了種如外面的氛圍相融合的怪異。又過了一會兒,就見那輛白色奔馳的前門開了,一個穿着整齊的青年走了下來,又快步走向後面,恭敬地打開了後面的車門。只見在那個純白色的門反射下,先是一隻鋥亮的深色皮鞋露了出來,接着是白色的褲子,再接着一個人的側身露了出來,這個人通身穿着白色西裝,就如同他的車一樣,名貴耀眼。他走下車,慢慢地轉過了身。
只見這是一個年輕男子,二十幾歲年紀,長相還算英俊,西裝筆挺,但眉宇間似乎含帶了重重的陰霾,眼睛裡含着狠色,而看向文風所乘坐的車時,他的表情隱隱地有着得意,巨大的得意。
“齊揚?風哥,真的是他,他竟然親自來了!”這時,冷血大驚之下,忍不住說道。其實他們三人都已經猜出,那輛白色奔馳裡坐的是什麼人,上海又有幾人能夠擁有這樣顯赫的牌照呢。官員,即使再大的官,也不可能這麼招搖。富豪們也多懂得財不外露,小心謹慎。而敢於掛這塊牌子,又敢於招搖的人,除了青幫幫主,還能有誰。這是身份的象徵,也是實力的象徵。在上海,在南方,也沒人敢和他們叫板。
猜到歸猜到,但此時,見到齊揚本人出現,冷血還是驚訝了。追命沒有說話,但臉上玩味兒的笑容已經收了起來。神色沒變的,只有文風一人,他嘴角的笑容更濃了,沒有回答冷血,文風淡淡地說了句:“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青幫老大都現身了,那麼咱們也下去吧!”
“風哥....”冷血有些急切地喊了聲,他並不擔心自己,而是擔心文風的安全。
“走吧,冷血,青幫擺出這麼大的排場,咱們也不能小氣了!”文風說着,拉開車門,毅然走了下去。他整整衣服,轉身走到了紅旗車前面,冷血和追命也已經走下來,靜靜地站在了他的身後。
文風的表情很淡然,嘴角含笑,冷血本來還想說什麼,但見狀也不再言語,他的表情也漸漸恢復如常,如常的冷!在這樣的感染下,追命的臉上,也竟然再度浮現了玩味兒的笑意,他們似乎都沒有看對方的數百人,也彷彿像是在看風景。
“今天的夜色不錯,都說昆明四季如春,如今親身來了,才能真正地感覺到。這種春意在悽清的夜裡,竟然還盪漾着溫暖。感覺很不錯,齊幫主,你說呢?”文風雙手插進褲兜,狀似悠閒。
“李先生好大的雅興,難怪還有閒情逸致,在龍虎山泛舟登頂,又在南昌城內暢遊。不知道,李先生,對我江南的美景,感覺如何?”齊揚聞言,臉上竟然也露出了笑容。
“江南如詩,山水如畫。的確不錯!”文風淡淡地回道。
“哈哈!”齊揚笑出聲來,問道:“那麼想必,李先生這麼着急來昆明,是想再在此地遊覽一番了?”
“恩,我是有這個打算。不知道,齊幫主,是不是也有同樣的意願,要不然這麼晚了,怎麼還興師動衆地跑到這裡來呢。對了,齊幫主,令尊好了沒有,上次在上海走的匆忙,忘記了去看他老人家,希望別怪,別怪!”文風說着,表情越來越輕鬆,笑意越來越濃郁。
“哼,我父親好的很,豈能被這點小事氣病。李文風,都到此時此刻了,你居然還能這般鎮定,真不知道你是假裝的,還是想拖延時間。告訴你,這裡可是我們青幫的地盤,你想等人來救,恐怕也沒有能救得了你。”齊揚聽了文風的話,臉色陡變,聲音冷了下來。
“假裝麼,我想我還不會,也沒那個必要。只不過,齊幫主這麼遠從上海趕來,總要好好熱絡兩句。我和你們青幫,可是熟悉的緊!”說到最後,文風的笑容也輕微地收了下。
“不錯,我們青幫確實和你熟悉的很,你殺我兩湖堂三千幫衆,殺我親弟,殺我兩湖堂堂主,副堂主。而且還在一定程度上破壞了,我們青幫和日本山口組合作的大計。更可恨的是,你居然敢奪我未婚妻!這樣的關係,這樣的帳,今天,咱們要好好說一說,算一算!”齊揚臉色陰沉,如這夜一般晦暗。
“哈哈!”文風聽完,仰頭一笑,回道:“齊幫主的口才真是精彩,和國學大師有一拼了。我是殺了你弟弟,但是他罪有應得。齊揚,我殺了他不是正好嗎,如果不是我,你能穩做幫主的位置嗎?以齊浩的性格,會甘心居於你下嗎。而且,想必聯合烽火幫進攻A市的主義是你出的吧,你這樣的目的,別人不知道,難道我會看不出嗎?
齊揚,想不想對着你這麼多手下,把這些講出來呢。哈哈,放心,我不會講,我只不過想告訴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不管以前的烽火幫也好,你們青幫也好,就是山口組,敢惹我,我也會叫他們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