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漸濃,晚風習習,陰冷的氣息瀰漫着天地。但是繁華的街道並沒有因此而停止喧囂,夜,異常熱烈,像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誘惑着每一個人。
旺角東部,太子道,一家燈火通明的酒吧,人流進進出出,出來的人臉上都漲得通紅,一個個都很亢奮。有的還摟着打扮地十分豔麗的坐檯小姐,這時候,停在酒吧門口的出租車都非常繁忙,司機臉上都洋溢着高興的笑容。因爲那些醉意闌珊的人,往往出手都很大方。
酒吧兩邊,還鬆鬆散散地站着不少泊車的小混混,穿着各異,打扮新潮,一個個吊兒郎當兒,叼着菸捲,挑逗着過往的年輕女孩們。這時,門口開來了黑色的本田轎車,停在那些小混混前面,一個身着正統,面色嚴謹的青年走下車來,把鑰匙扔給泊車的小弟,也不說話,就徑自向裡走去。
“靠,裝什麼裝?每個來都跟個大哥似的,看他那摸樣,像誰欠他幾百塊錢似的。D,要不是是經常來咱們這裡的客人,真想幹他!”接着鑰匙的小混混罵咧咧說道。
“你少說兩句吧,這人幾乎每兩天就會來一回,而且一個要一個包廂,也算是酒吧的大客戶。咱管他什麼來歷呢,只要付錢就行。我看這個人啊,應該是某個公司的老闆,遇到不順心的事情,來發泄的。可是也奇怪,這小子,叫了小姐也不動,只叫陪着喝酒,還照給錢,搞的咱們酒吧的小姐都糊塗了。呵呵,那些娘們只要這小子一來,就爭着要去陪呢。你說,不費力氣,還掙錢不少,誰不願意呢!!”旁邊一個混混跟着說起來。
“哈哈,那倒是!!”“哈哈!”其他混混也滿臉猥褻地笑起來.....
又過了一會兒,一輛出租車停在了門口,先下來一個長得很英俊的男孩,他看着車上說道:“惠美,既然來了,就下來吧,裡面很好玩的。真的!”
“我,我不想去了,聽說這些地方好亂的!”車裡露出一張漂亮的臉龐,這女孩赫然就是李惠美。
“來吧,放心吧,有我在呢!”那男孩伸手去李惠美。
“可是,我還沒告訴我哥呢,這麼晚了還沒回去,他會擔心的!”李惠美眸子裡流露着遲疑的顏色。
“只一晚而已,放心,一會我就送你回去。何況,咱們好不容易纔擺脫你那些保鏢的。機會難得,而且,今天我已經答應了朋友,要把你介紹你他們的。你,你也不想我掉面子吧。如果你真的喜歡......”那男孩眉宇間隱隱地露出了一絲急色。
“天成,我去。你別說這話,好嗎?我答應你去,不過,一會兒我就出來,不然,我家裡面會擔心的!”李惠美看來是極喜歡這個男孩,打斷他的話,趕緊回道。
李惠美下了車,那男孩眸子閃過了一絲濃濃的得意。兩人向裡走去,他們走進酒吧之後,那泊車的混混們又開了口。其中一個說道:“我草,天成這小子從哪裡弄來這麼漂亮的小妞兒,你看那身段,那皮膚,又那麼清純,讓人看了真有感覺!”
“草,大哥這次又爽了,那丫頭一看就是個處兒,就是不知道咱們能不能分上一杯羹。”另一個混混眼露急色,口水都快流了出來。
“D,別想了!你以爲你是誰,大哥起碼要玩上一陣子呢。天成欠下的十幾萬,這下子想必也清帳了。這妞大哥一定喜歡。草他D,說起來,天成這小子還真有拉皮條的潛質,聽說這小子還靠着幾個富婆呢。讓人想想都爽!!”先前的混混又說道。
“人家是天生當鴨的料兒!!你若有那麼帥,恐怕你早就不再這裡了,唉,別說了,等一會去找阿芳泄泄火!!”另一人有些喪氣地說道。這幾人喋喋不休地說着話,酒吧也繼續熱烈着。
一個高檔的包廂裡,安安靜靜,隔音設備很好,裡面有三個人,一男兩女,與其他包廂的氣氛截然不同。那男的面色嚴謹,輕輕地品着昂貴的紅酒,那兩個女子,打扮豔麗,眉目傳情,有一句沒一句地說着話。她們望着那男子的目光,也有些癡迷,因爲冷酷之中,自是英武不凡。
“帥哥,您能不能和我們姐妹說說話,咱們見了這麼多次,你和我說過的話,還超不過二十句呢。”右邊的女子單手扒在男子肩膀上,故意對着他的臉,輕輕吐着氣。
“是啊!你總是這麼冷酷,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對我們姐妹說說,鱉在心裡怪難受的,我們知道你不是玩的人兒,所以我們酒吧的姐妹都尊重你,但是你也別老這樣,我們看着都不好受!”另一旁的女子也說起來,豔麗的外表之下,似乎隱隱地含帶着真誠。
男子沒有反應,舉起杯子,一飲而盡,然後對右邊的女子說道:“來,給我倒上酒!”
那女子依言倒滿,他端起來,玩味地轉轉,接着說道:“人生如同像這一杯酒就好了,我不是來求歡,也不是來求醉。我是來尋找安靜,但不是孤寂的安寧。酒吧,在外人眼裡,看似喧譁雜亂,但是孰不知道,這裡纔是最安靜的去處,而且有美酒,有美女,何樂而不爲呢。
我和你們只是萍水相逢,現在我們認識,但出了這道門,就會陌生。所以,又何必瞭解地那麼多呢,何況,有些話是不能說的,說出來會給別人帶來災難。不過,我不會看輕你們,所以你們也不要輕賤自己。你們可以當我是一個聽客,在我面前,你們可以說說心底的話,而卸下這豔麗的僞裝。想喝酒,儘管點,想唱歌,儘管唱,一切開銷算我的。”
兩名女子聽完,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她們何嘗不想卸下這副沉重的外表,但是哪裡有那麼容易。
男子給她們兩人倒上了酒,說道:“我不抽菸,如果你們想要,就去點!”
“大哥,能不能告訴我們,您是做什麼的,看您的穿着像是做生意的,但是和您說話,就覺得不是了。說實話,我們姐妹接觸的人多,還沒從像今天一樣,看不透一個人呢。”其中一個女子終於開了口,臉露正色,另一個女子,也擡起眸子,認真地看了過去。
“做生意?呵呵,我不會。”說了這一句,男子低着的頭,突然擡了起來,看了看面前兩人,“如果說我是道上的,你們信嗎?”
兩名女子想了想,搖搖頭,問話的那人回道:“您是明顯的香港人,香港現在的幫會只有幾個而已。如果您是道上的,憑這份氣度,應該也小有名氣。不瞞您說,我們這個酒吧,就是洪興幫的,可是您來這麼多次,連酒吧的大哥也不認識您,說明您不會是洪興的。至於您是別的幫派的,那也不可能,您不可能來別幫派的地盤啊。也許一次兩次可以,但是不會來這麼多次的。我見識淺,您說我的話對嗎?”
男子聽完,默然點了點頭,嘴角卻突然逸出了一絲淡淡的苦笑,“好了,不說這些了,喝酒吧!”
兩個女子聞言,也不再說什麼,喝起酒來。過了一會兒,兩個女子慢慢地放鬆下來,她們兩個相互交談起來,說話時,她們的臉上明顯地出現了真誠的神情。而那名男子,靜靜地聽着,有時候也插上一兩句,令氣氛很融洽。
時間慢慢地度過着,轉眼已經到了晚上十點,包廂裡呈現了與衆不同的寧靜,而這是種令人很享受的寧靜。兩個女人暢快地說着話,而男子的嘴角也不自覺地揚起了一絲笑容,嚴謹的面色因爲氣氛,而鬆弛了下來。這一刻,誰也不想去破壞這氣氛。
“咚!!”“咔!!”正在這時,就聽得接着兩個響聲,包廂的門突然被打開了,一個漂亮的女孩,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她略看了看屋裡的人,就趕忙說道:“先生,求您救.....”
救字還沒有說完,從外面突然進來幾個混混,看都不看屋子裡的人,罵咧咧地說道:“臭丫頭,居然還敢跑!不想活了,是不是?”其中一人一擺手,剩下的人就硬架着女孩往外託去。那女孩露出乞求的目光,望着屋裡的那名男子,不過那名男子面色平靜,而他旁邊的兩個女人,卻露出了駭怕的表情,眼見那女孩被拖出去了,兩個女人也隨之嘆息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那幾個混混應該是你們酒吧的人吧?”男子早已把兩個女人的表情看在眼裡,端起酒杯,輕輕地問道。
“恩,他們是!”其中一個女人目光裡流露着不忍,略猶豫一下,還是開了口,“那女孩子應該是被人騙到這裡的,看樣子估計是獻給這裡的老大豺狼的,豺狼好色成命,這女孩落到他手上,算是完了,唉,沒辦法!!”
兩個女人沒再說話,但輕輕地嘆着氣,目光裡慢慢地露出了傷感和無助的神情。
“這是錢,把今天的帳幫我結了!”那名男子喝完了杯子裡的酒,突然站了起來,扔出一疊錢,在兩個女人詫異的目光裡,男子走到了門口,他又突然轉回身子,臉上浮現了笑容,看着兩個女人說道:“我的名字叫元衝,仁義堂中環副堂主元衝!!”說完,他轉身離去。
那兩個女人頓時楞了,過了好一會兒,其中一人想到了什麼,驚醒了過來,站起身,說道:“他,他去做什麼了?”
“不知道啊,難道走了?”另一個女子也站了起來,疑惑地說了句,但是看到自己姐妹的眼神,她突然明白了什麼,表情頓時更加驚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