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刀還未舉起來,山貓已經跪在那裡乞求饒命,一副醜陋的奴才相。
其實他這種人,本來不過就是一個小文物販子,後來得到支持搖身一變成爲一個幫會的老大。但他的骨子裡還是沒有真正老大的氣質。
肯對我這樣一個初出茅廬的黃毛小子,說跪就跪便足以見得。
我把刀揮到山貓的頭皮上,戛然而止。
山貓全身一顫。接着惶恐的擡起頭。
“魏大哥,饒,饒命呀,偷襲天雲,暗,暗算你父親真,真的不是我的,我的主意。”由於驚恐他說的結結巴巴。
我看着他的一臉苦相,心想:假如我父親真的是敗給你這樣的雜碎,也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說,具體點。”w我盯着他的眼睛。
那是一雙小小的眼,眼神透着狡猾與邪惡。
“你最好不要說廢話,假話。我的脾氣不太好。”說着我又把刀舉了起來。
“別別,我說,我說”他捂着頭在地上縮成一團。
“其實,自強會哪是我山貓說了算呢?當年還不是‘自強幫’給咱們支持,才能一步步走過來的。”
高鐵不耐煩的說“‘自強幫’?是不是馬奔集團?你不要兜圈子。”
山貓趕緊點點頭“好,好,是這樣的,剛開始我也不知道這‘自強幫’是什麼來頭,後來接觸久了才發現,這根本就是一個陰謀。”
我越聽越不明白忙問“什麼陰謀?說清楚點。”
“‘自強幫’是一個幌子,他的後臺其實是馬連升。”
怎麼是馬連升?
“不是馬明?”我問道。
“馬老爺子的高明之處就在這了,在南城扶植一個組織,和自己的兒子抗衡着,爲了不讓他有朝一日奪自己的產業。”山貓搖搖頭好像在爲馬明嘆惋,完全忘了自己身處的險境。
我微微揚起了一絲嘴角。
“你他媽這隻老狐狸,敢騙老子,拿老子尋開心麼?”說完我一刀狠狠劈下去。
山貓一聲慘叫“別,別,我哪敢騙你們呢?我說的句句屬實。這些年馬明一直沒有跟我們有直接的往來,都是……”我的一刀又砍下去。
接着山貓被一羣熱血青年圍在中央,揮刀亂砍。
慘叫聲令人毛骨悚然。
對於這種人,只有這種方式纔是他最好的回報。
他參與算計天雲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金盃車上,大家都沉默着,司機是三叔親自派來的,跟着三叔出生入死數年,值得信賴。這一仗經過周密的佈局,把山貓手下的人手分配,實力調查的很清楚之後,以高鐵的身份放出消息,吸引山貓的力量分散。山貓在南城已經隻手遮天,此刻自然不會懷疑其中有詐。
一切天衣無縫。
可是,此刻所有人卻高興不起來。
因爲還有一個人,我們一直在掛念。
三槍。
高斌揹着三槍已經趕到了醫院。此刻正在急救。
金盃車也往醫院的方向奔馳着。他們都掛念着自己的兄弟。
可是我的心裡除了掛念三槍,還疑惑,疑惑山貓給我說的那番話。
山貓在我們的威嚇下,應該不
會說假話,可是假如那些都是真的話,那就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看來馬連升這個人,真是一定的老謀深算。連自己的兒子都設計。只不過這次,他設計馬明的自強會充當了他掃除天雲的助手。
馬連升和我父親魏天正的仇結下了不是一天兩天了。
一切好像有了眉目,我們開始懼怕的北城馬明的反撲,看來是多餘了。
醫院裡。
高斌滿身鮮血的在急救室門口抽菸。
一個護士過來看了眼他的滿身血及一臉的殺氣,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提高了嗓子說“把煙掐了吧,這是醫院,禁止吸菸。”
高斌來看了眼那個小護士,她的嘴脣因爲有一絲恐懼而緊咬着,臉微微紅,有一番嬌柔。高斌本來的怒氣,頓時減了一半,他把煙丟在腳下,踩滅。
那個小護士彎下腰,撿起了那節髒兮兮的菸蒂。走了。
高斌望着那小護士的背影,心裡一揪一揪的。
我走到他跟前時,他的目光還陷在那小護士離去的樓道盡頭。看到我的時候,緩過了神。
“三槍他怎麼樣?”我急急的問。
“已經在搶救了,具體的還不知道。”高斌說,“幹掉山貓了麼?還順利吧?”
我讓身後的幾個負傷的先去包紮了,還有幾個先回天雲和三叔簡單彙報一下。之後我和高斌坐在樓道的椅子上,把山貓說的都告訴了他。
“他說的應該都是真的,我們不用懷疑。”高斌說。
我點了點頭,“可是,馬連升會不會馬上動手,報復呢?”
高斌想了想說“應該不會。我們這次行動的動機很明顯。復仇。馬連升絕不會把自己牽扯進這種複雜的恩恩怨怨中來。”他頓了一下接着說“正雲,從這件事我們可以看出來,第一馬連生和馬明之間有間隙,日後我們和馬奔真對上時可以利用這一點。第二,自強會不會是披着別的名子的馬奔,我們已經和馬奔接上火了。看來這一仗是不打不可了。”
我聽着高斌的分析腦中很快的盤算着。
急救室的門開了,一箇中年護士出來。我上前急急問道“護士,我兄弟怎麼樣了?他……”護士擡起眼皮冷冷的說“病人失血過多,急需輸血。”很多電視上的情節涌在眼前。
我挽起袖子,剛要開口。那護士不耐煩的說“我去取血袋,不用你們抽血,快讓開,裡面急等着用呢。”高斌一把拉開我。然後護士在我們跟前翩翩而過。
“正雲,不要擔心了,我們這些人都是刀口上舔血,哪個不是鬼門關裡轉過幾遭,沒事。”高斌在一旁安慰我。
我頹然的坐在椅子上。
三槍,我的好兄弟,你可千萬不要有事。
黑皮和王輝帶着人撲了個空,碧海藍天裡哪有魏家少爺的影子。連那個報信的混混也不見了蹤影。王輝正在懊惱,黑皮就接到了聚寶齋打過來的電話。
等到他們一行人趕回聚寶齋時,戰鬥早已經結束了。
聚寶齋血流成河。幾個大漢躺在地上抽搐。
推開老大辦公室的門,他們看到了令他們終身難忘的場景,那個場景是他們在道上混了數年,從來沒有見過的。
一個從H市來的,保護山貓的大漢,
被砍成了肉泥,攤在地上。另一個也倒在血泊中。
在辦公桌後面他們看到了他們的老大。
血肉模糊,氣息微弱。
那個秘書目光呆滯的蜷在一旁,已經失去理智。
王輝大聲‘嗚嗚’着。眼睛紅紅。黑皮也被汗打溼了衣衫。
這不是一羣黑社會。這是一羣野狼乾的。
很快,S城街頭巷尾又流傳開來:魏天正的兒子魏正雲帶着一羣野狼似的兄弟,毀了聚寶齋。砍死山貓。
天雲的少主出現了。
這將是新的一代梟雄。
很多老混混這麼認爲。
魏正雲的名字,一時間在S城家喻戶曉。
三槍總算挺過了一劫。只不過,還需要在醫院靜養。
我的父親魏天正也在我們幹掉山貓幾天後甦醒。
三叔告訴我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正在天雲建設跟着集團的臨時負責人學習打點生意。
我駕車趕到醫院,推開病房門。
病牀前林立了一片人。他們見我進來恭恭敬敬的讓開了一條道。
父親臉上的紗布已經取下,幾道傷疤在臉上蜿蜒,皮膚皺皺的,但目光卻很有神,他打量着我,從上到下。
我突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我的父親九死一生,總算大難不死,可是,真的差點他就把我一個人留在這世上,獨自去經歷風雨。
“不許哭。”他的聲音很蒼白,在病房空空曠曠的迴盪着,“你把山貓做掉的事,我已經聽說了。”
“他傷了您,這是他活該”我咬着牙說“他死上一百次也不過分。”
魏天正瞪了我一眼。
“自強會背後的勢力調查清楚沒?”他問我同時也是在向在場的所有人發問。
其他人低下了頭,三叔上前低聲說“大哥,您出事以後組織受到了很大損失,我們擅自做主收縮了戰線,避其鋒芒,一時間,一時間……”
“就是說,天雲現在已經沒落了?”父親說完大口的咳嗽,那聲音像是肺裡安上了大大的風箱‘呼哧呼哧’。
“大哥。”在場的父親所有的兄弟異口同聲的喊了句。
“沒事,我死不了,我還有很多事,很多事沒有做,怎麼會死。”父親無比落寞的說着。
這時一名大夫推門進來,一時間被眼前的陣勢嚇了一跳,他知道病牀上躺着的是S城一個十分有威望的黑社會頭目,卻沒有想到,他一醒,竟來了這麼多人探望。
“病人剛剛甦醒,現在還很虛弱,你們先出去吧,只留下兩個人,這也是爲了病人好。”他說的很客氣,可是病牀前的人,卻沒有一個離開。
“都去吧,正雲和老三留下。”病牀上的父親發話了。那羣漢子,說了幾句“大哥保重”“大哥放心,我們一定重振天雲”之類的話就出去了。
醫生檢查了下父親周身的儀器,又問了問父親的感覺,最後在病歷上寫了幾筆就出門了。在出門時交代了句“病人很虛弱,請不要讓他的情緒有大的起落。”
我和三叔看着那大夫出門,把目光轉到父親身上。
我不知道,也就是從那一天起,我才真真正正的成爲了天雲的接班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