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雪兒說的沒錯,即使他們過的不是富裕的生活,但絕對是快樂、幸福的,只是這些愉快和滿足是偷來的,建立在不安與擔憂之上,不知道何時他將再被老天奪回去。
星期六早晨,方雪兒端着咖啡、坐在窗旁看着蕭瑟的雨景。一個月了,整整擁有他一個月了,每一天上官劍總是在她起牀前將早餐料理好,陪着她吃完早餐後便送她上班。
在公司,少了葉春燕的緊迫盯人和惡意惹事生非,她的日子過地既順遂又如意,幾乎沒什麼好計較了,
尤其是上官劍,自從深刻體會家和方雪兒對他有多大的意義後,他便不再抵抗曾有的過去是如何不堪,決心重新來過完美的人生。
他開始閱讀,先是由方雪兒家中的食譜開始,一直到滿櫃子形形色色的書籍,他十分詫異自己竟然認識字的,人腦真是奇怪,彷彿有所選擇的將他不要的全遺忘了,而仍保留需要的。
上官劍開始學習烹飪和騎機車,後者對他來說似乎不是件難事,幾乎像閱讀那般,一上手便OK了,只有烹飪。真實件讓他傷腦筋的事。
剛開始他只是站在一旁觀摩,慢慢的加入洗切菜的行列,甚至偶爾也能炒幾樣簡單的青菜,只是每一次都笨手笨腳的,不是燙到手,就是燙到腳,看得方雪兒大呼心疼,但上官劍卻一直傻笑着說不要緊,並且堅持無論如何也要繼續學習下去。
漸漸的,方雪兒每天下班,便能吃到一頓上官劍辛苦煮成的佳餚美食,她不知道有多感動,心裡彷彿就是變成蜜做的了,甜的不能再甜了。
吃完飯,不愛看電視的兩個人總是默契的相偕去散步,沿途他們總是交談着這一天的生活點滴,或是書中感想,他們永遠有談不完的話,總之兩人之間的心靈相契也月愈來愈深刻了。
雖然方雪兒不敢肯定上官劍是以何種身份來看待她,但由他的眼中的滿足斷定,劍確實過得很快樂,只是——
幸福的日子過久了,她反而愈來愈不安了,成天擔心受怕,恐懼他哪天恢復了記憶,不知道何時這快樂的日子又要消失無蹤,畢竟這一切全是撿來的幸福,總有一天必須物歸原主;只是那一天的來臨時,她該如何是好?
對劍的依賴仿如中毒至深的絕境般,一離開便無法活命,除了不斷祈禱,方雪兒真的無能爲力。她無時無刻不在想:上官劍跟我分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的家人爲什麼沒有派人把他找回去而任其流浪街頭。
自從她在療養院清醒後,方雪兒便拒絕看新聞或是報紙,因爲她很怕某一天再看到相關他的消息後,她會徹底崩潰,而那時再也沒有人可以解救她了,包括她自己。
於是,方雪兒讓自己的生活儘量簡單化,儘量不與人接觸,她極力保持單純的生活,除了上班賺錢供給必要開銷外,便與世隔絕的窩在屋子內。
是以,假使上官劍發生了什麼事,或是他家人曾登報尋找他,方雪兒也不可能知道。
“天氣那麼冷,怎麼不多加件外套呢?”發呆好半晌,一件厚暖的毛衣外套體貼地罩住了她,她纔回神對他微笑。
“我不怕冷。”
“怎麼會呢?我記得你一向是最受不了寒……。”聲音倏然停止,上官劍與方雪兒兩人同時驚悸互望。方雪兒的臉色比他還蒼白,她顫着聲問道:“你記起什麼了?”
“我只記得你曾告訴過我,你最討厭寒冷的冬天了,因爲你非常怕冷。”上官劍神奇興奮地說。
“不——。”捧在手心的杯子應聲摔落地面碎成一塊一塊,她奔到劍的跟前,哀慼的懇求着,“不要記起來,求你不要記起來。”
“爲什麼?我想要知道——我究竟是誰呀?”劍爲難地拉住她說。電腦看小說訪問.1б.
“等你記起一切,等你知道了你是誰後,你就會離開我。”方雪兒聲嘶力竭地喊着,若非上官劍抓住她,她早就癱在地上了。
“我不會離開你的、就算記起我是誰,我也——。”
“不要自欺欺人了,等你恢復記憶,同時恢復本性的時候,你就不會記得自己的任何承諾了,你會離開,你會去追求你的理想和生活,因爲你是一個有野心的人,你不會甘於和我一起,不會甘於過平淡的生活,這些都是你想要的。”用力掙開劍的支託,雪兒傷心的跌坐在地上。她的心情一如冰硬的石板地,如何努力也沒辦法擁有一絲溫暖。
上官劍見狀,他跪在她的身後,大手自後將她團團樓住,痛苦地發誓:“我不會離開你,這一次我真的不會再離開你了。”
相同的景象在上官劍失記的腦海裡泛起了微妙的刺激,他記起了過去的片段,記起了那撕心裂肺的絕望愛戀,雖然他並不知道爲何絕望,他以十分肯定的語氣說:“因爲我是愛你的。”
揚起淚痕斑斑的傷心臉孔,雪兒不敢相信這句話既然會在此時此刻從他口中說出。
“你是真心的?或只是同情我?”
“我是真心的,這句話是自我心深處涌現的,它一直都是存在的,你知道嗎?”上官劍搖頭,強調地說。
“一直都……存在?”可能嗎?如果是真的,那麼兩年前他所說的一切全都是諾言?可能嗎?她應該相信嗎?
“是的。”劍含情默默地低頭看着她,狂烈的感情仿如龍捲風般自失記的黑暗中席捲上來,澎湃洶涌的令他記憶招架不住眼泛淚光,低頭深深吻住了她,這般激切,渴望,卻又痛苦的不知如何如何是好。
啊!等待許久的癡心妄想終於破繭而出,雪兒又哭又笑,一遍又一遍地吻着他,她的心再一次陷落,再也無怨無尤了。
因爲她知道知道終究無法捨棄他,捨棄那份愛情,她還是愛着他,比以往更深更深了。
“劍,我愛你。”雪兒含淚道。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上官劍低喃着,他依舊渴望地吮吻着她,彷彿她是他生命中唯一的甘泉般,每一滴都是神聖不可侵犯,每一滴都極需要呵護。
他吻着她,氣息逐漸粗竭,失記的他像個沉睡多年方纔剛甦醒的人,極度飢渴的需索着她,她的身體發熱,他的力道亦逐漸加強,每一撫觸揮霍着他的靈魂般用心、專注,他將自己的燥熱傳遞給她,將自己的飢渴容納感她知道,他變成一頭狂野的猛獸,亟欲將雪兒的血肉全融入體內,不顧一切地吸吮着。
這是一場痛苦、愛慾交纏的祭奠,牧禮是兩顆赤裸裸沒有掩飾的真心。方雪兒引領着她來攻佔自己的身體,自己那顆沒有防禦的心,他們攀爬上沙發,衣物甚至來不及卸下,兩人便已狂野地結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