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少管所後,林木森和曾超被分到了一間臥室,說是臥室其實就是一間大房子,裡面設了兩排木板鋪的大通鋪罷了。揹着簡單的包袱,林木森和曾超被管帶帶進臥室,之後管帶就離開了,甚至沒給他們安排鋪位。林木森掃視了一眼室內,而室內的人也在看着他們。14歲的林木森和曾超已經生得比較強壯了,而且常年打架、捱打鍛煉出了遠比一般少年強健的體魄,動作迅捷伶俐。林木森將背上的包袱扔在了靠門的鋪上,曾超挨着他放下了包袱,除了這兩個鋪位,裡面已經住滿人了,這兩個鋪位最壞,門口就是尿桶,那股子騷味直向鼻子裡面撲,而且門口風大,夏天蚊子多,到了冬天又最冷,不過在街頭混跡過加上孤兒院經歷的兩個人,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並沒有太多不滿。相比起公園長椅,這裡起碼還有張牀,還有鋪蓋,總算舒服一點。“小子,進來這麼久,都不來和大哥打招呼呢?”一個聲音突然說,林木森和曾超一齊慢慢的轉過身,看着說話的人。比林木森和曾超看來老成一點,嘴角上已經出現了細密的淡黃色絨毛。“你是誰的大哥?”曾超問,說話的那小子大笑起來,周圍的一羣小子也笑了。那個說話的笑得捂着肚子說:“鬧了半天,這倆小子都是雛兒!”周圍一衆人笑得更加厲害了。林木森和曾超冷冷的看着他,也看着那些對着他們指指點點的傢伙,那些傢伙被兩人目光掃過,就好比被冷電電了一下,紛紛收住了笑。“既然你們不明白這裡的規矩,我就義務給你們講講!”那個說話的小子旁邊一個長毛的瘦小子從上鋪跳了下來,走到林木森和曾超前面說。林木森和曾超對視一眼,沒有說話。“咱們這個屋,是141寢室,這個屋裡的老大就是火哥,”長毛指着最先說話的那個小子說那就是火哥,之後繼續:“咱們這個屋子的人都要聽火哥的話,他說往東你就要往東,他說向西你就要往西,他說讓你跪下,那你就得跪下!有什麼好東西,必須先孝敬火哥,當然火哥也會保護你們,你們要是被別的屋的人欺負了,火哥會給你們出頭。”長毛說完了,得意的看着火哥,就好比一條狗表演完了,向主人要獎勵一樣。林木森和曾超都沒有理會他,林木森是冷漠,曾超是無視。長毛有點鬱悶了,罵了一句說你們倆都***是聾子呀,還是啞巴啊。見兩個人還是不理會自己,長毛在同屋的衆人面前丟了面子,開始憤怒了,嘴裡罵罵咧咧的不算,手上也推了曾超一把,因爲他總覺得林木森比曾超還要危險,那是他的一種直覺。不過曾超連動都沒有動,長毛再次用力去推曾超,曾超一扒拉,將他摔一邊去了。長毛……從地上爬起來,知道不是曾超對手,轉了轉眼珠就來了壞道道,轉過頭去對裡面中間上鋪位置的火哥說這樣新來的小子,就必須要調教,不然就不停使喚。長毛看到本來坐在上鋪的火哥突然動了,似乎意識到了一絲不對勁的地方,但是不等他反應過來,後腦的頭髮已經被人抓住了,狠狠的向後拉着,疼得長毛齜牙咧嘴的直叫喚,爲了減少疼痛,只能移動着腳步,順着對方拉扯頭髮的力量向後退。砰的一聲巨響,曾超拉着長毛的頭髮,將他的頭狠狠撞在了牀邊的鐵框上,長毛不再叫喊了,癱軟的身子滑倒在地上,後腦上的血漸漸流淌在地上,侵染出一小攤紅色,身體不斷的抽搐着,嘴裡只能發出輕輕的哼哼聲。跳到地下的那個火哥,見到曾超對付長毛的這一下後,猛的站住了,眼睛眯了起來,彷彿盯着野獸一般的目光,緊緊盯着曾超和林木森,火哥知道曾超下手很黑了,而他對林木森的評價是這傢伙估計更狠,從他看人的眼神中就能看出那種深沉收斂的剽悍之色。其他人也都從鋪上下來了,上鋪的直接跳到了地上,漸漸以火哥爲中心,呈半圓狀將林木森和曾超兩個人,圍在了牀前。一個小胖子突然暴起撲向曾超,可能是爲了在那個火哥面前好好表現一下,迎接他的是林木森的拳頭,咔嚓的一聲脆響,這樣的聲音對經常打架的人來說非常熟悉,這是有人的軟骨被打碎的聲音。那個小胖子捂着臉蹲了下來,悲慘的哀嚎着,鮮血順着捂臉的指縫裡淌下來,沿着手腕漸漸滴在地上。現場除了衆人粗粗的呼吸聲,就只有長毛和小胖子兩個的低嚎。“你們倆下手挺黑呀!”火哥沒有看地上躺着的兩個小弟,對着林木森和曾超笑了,火哥知道這兩個小子不好對付,不過在衆小弟面前他要是不能擺平了林木森和曾超,那他今後就不用混了,這個寢室的老大也當不了了。一種野獸般的本能讓林木森更集中了精神,狠狠的盯着火哥,他和曾超還是沒有說話。“你們倆要是願意,從今天開始就跟着我,有我吃的就有你們喝的!”火哥笑着說,林木森還是沒有說話,不過曾超開口了,說我們倆可不是你手下的那羣狗!周圍的人聽曾超罵他們,有的回罵曾超,有的則準備攻擊他們了,不過火哥阻止了他們,問曾超:“你們到底是跟我,還是與我爲敵?”眼神中的威脅的意味極其明顯。“我說了,我們倆是人,不是狗!”曾超笑着說,之後又對周圍的人說:“說你們是狗,你們還不喜歡,可是別人說什麼,你們就聽什麼,那不是狗還是什麼呢?”“我霹靂火惜才,看你們倆小子手底下還算硬朗,不想廢了你們,可是你們卻不識擡舉,非逼……我動手不可。我最後再問一次,你們真的不肯聽我的麼?”火哥的語氣透着咄咄逼人的氣勢,配合上獰惡的臉龐,倒有幾分恐怖意味。“有些人廢話還真多!”曾超用無所謂的語氣笑嘻嘻的說,他的話剛剛說完林木森已經撲了出去,衝向離曾超最近的一個黃毛,迎面就是一拳,那個黃毛將頭偏了一下,結果慘叫着倒下了,因爲林木森在拳頭砸過去的同時,一腳已經踹在了黃毛的小肚子上。林木森的撲擊拉開了大混戰的序幕,衆人圍着林木森和曾超開始攻擊,兩個人開始還能夠招架周圍的拳腳,實在架不住的就用身體結實的部位硬抗,在孤兒院中常年打架的經驗此時起了很大作用,倆人非常明白打哪裡更疼,所以躲避敵人攻擊的同時,對敵人展開猛烈還擊,不過到後來雙拳難敵四手,還是被打得只有招架的份,而失去了反抗能力。“給我狠狠的打,兩個小B!”火哥在外面大聲的吼叫着,看林木森和曾超最後只能抱着自己的頭和肚子,身上捱了好多打以後,火哥忍不住推開衆人也撲了過來,打落水狗的事情,是火哥最喜歡的事情。只是林木森和曾超卻不是狗,而是狼,永遠都會對命運做出反抗的狼。“吼!”林木森和曾超連眼神也沒有碰過,但是火哥在走入***的時候,兩個人同時放棄了防禦,一齊撲向火哥,之前已經毫無力氣反抗的林木森,此時再次爆發了驚人的力量,重拳直接砸在火哥的臉上,口鼻中的鮮血瞬間遮擋了火哥的視線,曾超的腳出現在火哥的褲襠上,伴隨着殺豬般的慘叫聲,火哥抽搐着倒下了。周圍的人更加瘋狂的攻擊他們,但是兩個人完全不顧了,只是圍着火哥猛打猛踢,不多時兩個人就被衆人砸翻在地,一頓暴打。幸好此時少管所的管監已經聽到動靜跑過來了,不然林木森和曾超只怕就要殘廢了。不過即使如此,兩個人還是渾身浴血的倒在地上,起不來了,不過卻微笑了下以示自己的勝利,火哥的那些手下剛纔還兇狠的毆打兩人,可是看了他們的笑容心中卻起了莫名的寒冷。之後林木森和曾超還有火哥一起被送到了醫院,林木森斷了一條肋骨,手指兩個指骨骨折了,曾超斷了4條肋骨,左耳耳膜穿孔,而火哥斷了3條肋骨,最重要的是下半身基本殘廢了。爲火哥包紮、救治的醫生說:“可憐這孩子了,這麼小就成了一等殘廢!”從醒來那一刻,火哥就狂吼着,等出院了我就乾死你們倆!而林木森和曾超一起給了他一個白眼,曾超還齜牙笑着說你是SB呀,我們現在就躺這裡呢,要是有能耐,你倒現在就過來搞我們哪!你最好不要睡着了,不然你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其實曾超就是嚇唬他罷……了,這麼大的孩子要說打架下手狠一點那是正常的,但是要說讓他們殺人,他們還沒有那個膽量,只是火哥看着曾超說話時候那種猙獰的樣子,想起曾超踢向自己下身的那力量奇大的一腳,心裡卻拿不準曾超說的是真是假,喊醫生護士給他換病房,可是哪裡會有人管他一個少管所犯人的無禮要求。結果火哥爲了防備曾超和林木森,每天晚上連覺都不敢睡,而曾超和林木森卻可以有一個睡覺,另一個盯着火哥的。幾天下來火哥的精神就垮了,變得神經兮兮的,最後實在受不了堅持說自己好了,回少管所去了,事實上火哥的傷勢只是剛有起色罷了。而曾超和林木森,卻舒舒服服的睡在醫院裡。但是他們的舒服很快也結束了,當他們再次回到少管所的時候,因爲故意傷人被投進了小號子裡,說是小號子其實就是一個鐵籠子,只能蹲或坐在裡面,同時還必須彎着腰,因爲小號子很低(長和寬也很小,躺不下),那樣蹲一天下來,腿就麻痹了,而且沒有上廁所的地方,只能憋着或者拉尿在號子裡,要是拉在號子裡的話自己更難受。不過還好一個打掃衛生的老大娘給兩個小子求了一句情,說小孩子還在長身體呢,要是關時間久了,出來就成了彎腰駝背,那就完了,那個監管員對這老大娘還比較尊重,將林木森和曾超放出來了,不過可沒送回原本的141寢室,而是送到了309寢室,直接換了寢室和樓層使兩人和火哥沒有了見面的機會。n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