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迪佳,大原日報社的………黃天野。同學,我們宿舍里老三。”
簡凡介紹着蔣迪佳,比平時到攤前晚了十幾分鍾,黃天野正待訓兩句的時候,蔣迪佳款款伸出手來握手,霎時把話和脾氣都壓下去了,見了這等美女,黃天野也跟着頗有風度了,傻了吧唧看着簡凡把這位新進的蔣迪佳讓到了簡易桌凳上。就像招呼一個普通客人一般,自顧自地忙活去了。
咦喲………黃天野小眼咪着,只見得這位蔣美女半袖白衣、長裙過膝,美的有幾分脫俗,比這大夏天露着大腿和前胸的mm們倒更有幾分清麗,一雙疑似哭過的眼睛把個人襯得楚楚可憐,偶而一顰一笑也看得出很勉強。
丫的,這倆貨不會有姦情吧?這怎麼越看越像剛辦完事的?好像還像那種女方不太情願被強上了的那種,黃天野看得心裡直打鼓,暗暗觀察了幾眼,想問又不太敢問。
而此時的蔣迪佳,肘支着桌,目光一瞬不動了看着簡凡。一個專注的男人。總是會以他的某種魅力吸引着女人的注意,在簡凡身上,蔣迪佳總是能找到吸引自己的東西,就像以前,或者,就像現在。案已好、鍋已開,挹一掬清水淨手、小心翼翼地套上袖套、繫上一幅白白的圍裙,站到了鍋後案前,臉上不管是憂鬱、不管是高興、不管是戲謔還是捉狹,在這一刻開始的時候都無影無蹤了,代而言之的是一臉肅穆,好似眼前不是青菜麪食海帶絲,而是滿漢大席一般。
目光一動不動地盯着簡凡切菜、拉燴麪、下鍋,又是蜻蜒點水般地調着底料,一舉一動,每一個細節落到眼裡,都頗覺得賞心悅目。坐在角落裡的蔣迪佳不由地癡了…………
廣場上,漸漸地人多起來了,陸陸續續從家裡出來乘涼的、玩耍的、跳舞打球的,喧弄的聲音越來越大,黃天野和請來的幫工忙着招呼零零散散上桌的客人,越是大睛天,越是熱天,家裡呆不住到廣場上的人越多,啤酒攤生意就越好,而今天看來,又是一個好收成了。
對於身外的這些事。坐於一隅的蔣迪佳彷彿渾然不覺,靜靜地、癡癡地看着。或許想起了在烏龍倆個人的恍似初見,一臉捉狹和笑容可掬的簡凡,就像鄉野之間冒出來的一個小精靈;或許想起在九鼎,又是一臉色迷迷發癡發呆的樣子,和大街上遍地跑的小色狼沒有什麼二致。一直以來,蔣迪佳本以爲他也是自己生活中一個匆匆的過客,但沒料到的是,在五洲,又同樣是他,火場裡依然如嬉戲一般輕鬆地走了出來。有過歡笑、有過煩惱、有過爭吵、甚至也有過相擁相吻過的甜蜜,也許應該越走越近的距離到現在卻越來越遠,倆個人幾乎走到敵對面,箇中滋味真有點一言難盡的感覺。
不過,他是豁達的,蔣迪佳很肯定,一個並不富有但卻有勇氣拒絕幾十萬的人,應該是豁達的;一個當着警察還有勇氣再繫上圍裙當壚賣飯的人,也應該是一個豁達的人。和他相處,有時候不知不覺地會被那種樂觀和豁達的心境感染,就像現在。自己所遭遇的悲傷好像也沒有那麼嚴重了。
很多次從他的眼中看得到他對自己的迷戀。像所有的男人一樣。不過不同的是,他並不遷就自己,甚至於一點虧都不吃;蔣迪佳想起倆人相處的時候,多少有點市儈、有點斤斤計較的簡凡心中莫名地覺得有幾分好笑,往往你覺得他應該怎麼樣的時候,他偏偏要出乎意料;而你覺得他有某種特殊之處的時候,他偏偏又回覆了常人,甚至於比正常的人還要平常。就像此時,專注、莊重的簡凡,再看不出有半點貪玩好吃的樣子,就像一位操刀的大廚在急就着盛宴、就像一位藝術家在精雕細琢着一件作品,神色裡的投入會讓看者油然而生一種尊重。
飯,很快熟了。兩根粗大的木筷挾着白而嫩的麪條出鍋進碗,碗大的平勺挹一勺雜碎調羹,再調一份去皮的白嫩黃瓜,一碟一碗,簡凡笑吟吟地端到了蔣迪佳面前,抽了一對筷子遞給蔣迪佳,神色裡關切地說道:“吃吧。”
一句吃吧!讓蔣迪佳覺得心中驀地一動,嘴脣囁喃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除了來自父母和哥哥的關心愛護,第一次有這麼個外人讓她有同樣的感覺。桌子上,氤氳着蒸汽的麪碗,漂着綠油油的青菜、白嫩爽滑的麪條和醬色深紅的肉羹,飄來了淡淡的香味,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在烏龍的第一頓,那一味風味柴雞的顏色,眼睛眨着看着簡凡,眼神裡。謝意俱在不言之中。
“吃吧……我還要招呼其他客人。”簡凡把碟子往蔣迪佳的面前移了移,笑笑,轉身忙去了。
蔣迪佳還真覺得自己餓了,輕咬慢嚥地吃上了,麪條,就像想像中那麼潤和韌、那麼滑、湯色也像想像中那麼香、小黃瓜調得清爽可口,吃着的時候,不經意的抹了抹眼角,不知道什麼時候,沁着一滴淚跡,也不知道,這是剛剛流出來的,還是早已蓄在這裡的。
簡凡說得很對,一個人心力是有限的,這些天的忙碌讓蔣迪佳頗覺心力交瘁,人在順時朋友多、到了難時卻冷落,哥哥在醫院、母親在醫院,剩下一個人跑前跑後,和下線銷售商代表,談判像吵架;法庭的前調查,說來說去是說不完的一堆好話,還有酒店裡慘淡經營和人心不穩,蔣迪佳甚至懷疑自己還能支撐多久………不過。現在可以不必考慮這些,現在可以細嚼慢嚥着嚐嚐這份不起眼的麪食,現在可以在這種喧鬧卻也平靜的環境裡,感受一下片刻的安寧。
……………
……………
倆個人的慼慼之色,蔣迪佳患得患失的表情,還有淚痕剛乾,紅着的眼,還有這種身份吃碗雜碎面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讓老三黃天野實在是看不明白,看着美女正吃得起勁,悄悄地湊到鍋邊的簡凡跟前:“喂。鍋哥,這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
“嘿,裝傻是不?這姑娘怎麼了?”
“沒怎麼呀?”
老三黃天野一聽,義憤填膺,小咪眼瞪大了,壓着聲音道:“這還用說嘛,傻子都看得出來,肯定是被你小子剛剛奪去貞操,然後哭得死去活來,又被你小子花言巧語騙住了是麼?你小子有點良心沒有,總不能拿碗麪招待人家吧?沒錢你吭聲呀,這漂亮個妞讓你帶這兒糟踐,簡直是天理難容、人神共憤啊。”
簡凡聽得先氣後笑,又有點忍俊不禁了,帶着這麼個哭哭啼啼的蔣姐,讓誰一看也沒好,笑着撈着面輕聲道:“老三,你不能把你慣用的手法硬栽我腦袋上吧?”
“切……你還不如我呢。我說你小子被蹬了怎麼一點都不鬱悶,敢情早有預備的了。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故意想換妞了。媽的,好白菜都讓你撞着了……真是沒有天理。”黃天野悻悻說道,一回頭,嚇了跳,不知道什麼時候那位美女已經吃完了,正站在自己身後,吃乾淨的碗碟送過來,黃天野趕緊接着緊張地說:“嗨,別客氣,我來我來……”
“我自己來吧。”蔣迪佳附身洗碗碟,回頭還給了簡凡一個甜甜的笑容。簡凡倒不覺得什麼,這可把黃天野妒嫉得要命了,乾脆回頭招呼客人去了,眼不見爲淨,不理會這事了。
笨手笨腳地洗着碗碟,不過倒洗得頗有興致,蔣迪佳偷着眼瞥着簡凡,小心翼翼地問:“簡凡,你做的真好吃。”
“呵呵。是你餓了,吃什麼都好吃。”簡凡淡淡說了句。
蔣迪佳幾分感激地放下洗淨的碗碟,看着心無旁鶩的簡凡,小心翼翼地問:“我能幫上什麼忙嗎?”
簡凡瞥了眼沒在意:“這兒哪有你那能幹了的?”
蔣迪佳怏怏不樂,卻急於表白道:“你怎麼老是小看人?酒店和啤酒攤不都是服務麼,還不大同小異?在大學我當過志願者,麥當勞落戶大原的時候,我當過幾天小紅帽,還賣過薯條呢…………那要不你現在把我送回家。”
簡凡一看蔣迪佳這期期艾艾的神情,可笑之餘又有幾分不忍了,勺子指指雜啤酒桶,笑着給出了個難題:“給客人倒酒。行麼?”
“當然可以,這有什麼難的。”蔣迪佳樂了。簡凡扯着嗓子:“老三,過來……給你配個打下手的,讓她倒酒,飯錢免了。”
“哇!?不能這樣虐待美女吧,那不成,你捨得我還捨不得呢………”黃天野啊了一聲,訝了聲,直呼不敢勞煩美人。不過蔣迪佳倒樂滋滋上來了,看樣是個自覺自願的行爲,黃天野悻悻地一揮手:“那來吧,我教你怎麼倒。”
於是,蔣迪佳終於有活幹了,饒有興致地跟着老三學怎麼着往杯裡插根筷子,倒出來雜啤不溢不流;怎麼着倒個七八分滿加兩分浮沫,看着像滿的;怎麼着看那個肚大客,看準時機再給他們加一杯。心思靈巧的蔣迪佳卻是一點就通,還真個就有模有樣的學上了。
一個小時過去了,蔣迪佳倒了十幾杯,已經窺得了門徑,白衣白裙穿梭在桌間,熟稔得緊,簡凡看得這表情實在夠嗆,又是教一番要笑臉相迎,蔣迪佳不一會便進入狀態了。
兩個小時過去了,偶而小憩的情侶、結伴而來的年青人、客閒休息的的哥的姐、還有偶爾小座的一家三口,休閒的人羣、輕鬆的氛圍漸漸讓蔣迪佳臉上有了笑容。在快樂的環境裡,即便是你心情不好,也會受到這種快樂的感染。
三個小時過去了,黃天野暗暗咋舌這美女的號召確是不同凡響,只要溫言軟語問一句,來杯雜啤可以麼?完了,喝酒不喝酒的,肯定不好意思拒絕美女的意思,得,時間過了一半,四個大酒桶已經空了,黃天野趕緊地打電話叫酒。
四個小時過去了,快到收攤的時候,連簡凡也驚得合不攏嘴,平時能賣四桶雜啤,今天足足賣空了十桶,黃天野樂滋滋數着零零整整的鈔票,抽了一疊來遞給簡凡:“給,今晚加工資,二百五。”
“你誠心是不是?”簡凡解着圍裙,卻是接着錢塞口袋裡。
黃天野樂得忘乎所以了,看看還在洗杯子的蔣迪佳,悄悄湊上來:“哎,鍋哥,明兒你再把她帶來,一晚上往這兒杵個美女,光啤酒就多賣好幾桶………我怎麼就沒想到這招呢?”
簡凡呲笑着:“那加工資啊,別想沾便宜。”
“喂,這也太黑了點吧,你們倆抽走一半多收入,我還掙個屁呀?”
“文明點好不好?你倒想得美,一天你給人家兩千,你看人來不來。”
“倒也是啊,不像個沒錢的主啊……鍋哥,問你個私人問題哦,你們倆……深入到什麼程度了?”
“呵呵……跟酒桶一樣。”
“什麼意思?”
“深入到底了唄。”
倆個瞎扯着,收拾着桌椅案子,打發着黃天野回家,忙忙碌碌地幾個小時結束了,送走了黃天野,時間已經接近零點了,看着蔣姐偶而還累了一般地自己捶捶腰,這倒讓簡凡頗有歉意了,本來隨意地說了一句,卻不料她還幹得這麼投入。倆個人,漫步在廣場上,蔣迪佳看着簡凡幾次忍不住地嘿嘿傻笑,也跟着笑着問:“笑什麼?我做得不好呀?”
“不不,太好了,老三說有了美女啤酒賣得快,他想僱你呢。哈哈……看來市場的潛力是無限的啊,平時我們只能賣四桶,最好也就五六桶,可你一來,隨隨便便就出了十桶啤酒,你再來幾天,其他幾個攤位該提意見了。我現在明白爲什麼廣告上都用美女了,惡俗雖然惡俗了點,可確實有效果啊………蔣姐,你知道我想起什麼來,當年卓文君跟着司馬私奔了,嘿嘿,當壚賣酒是不是也是你這個樣子哦?”
幾句逗得蔣迪佳咯咯直笑着,簡凡像個小孩子玩一般,倒過來走着,蔣迪佳一起樂呵,笑着回道:“你這意思是把你比喻成司馬相如了?司馬相如可不是個廚子。……呵呵……哎,簡凡,你在這兒掙多少錢?”
“嗯,一晚上二百左右,比工資高多了,還是大城市人多好掙錢,一個小攤比烏龍的一個店掙得還多。掙錢高興,不過比掙錢更高興的是,人在這裡高興。”簡凡伸着倆指頭,樂呵地說道,看樣很滿足。
蔣迪佳彷彿也高興起來了,笑着說道:“那倒是,這裡挺好,要是沒有家裡的事,我還真想來這裡,挺高興的,一忙起來,什麼都忘了………”
“呵呵……人的心境是可以調整的,一直都說這個世界是悲傷的、是快樂的,其實不是我們身邊的世界有問題,而是心裡出了問題,不管我們自己怎麼樣,世界一直就這個樣……比如你啊,一直想着不高興的事,所以你也跟着不高興了,可剛纔看着周圍的人一個比一個高興,所以你也跟着高興了……蔣姐,你別想那麼多,總會有解決辦法的,九鼎那麼大個企業,這麼點小事傷不了筋也動不了骨,您這一天關起門來哭,不是瞎操心麼………”
簡凡笑着道,倆人漫步到了車邊,第一次簡凡頗爲紳士地給蔣姐打開了車門,蔣迪佳款款地上了車,瞥眼看着簡凡樂滋滋的樣子,換了個環境,心情跟着好多了,加上這些勸慰的話,更讓她覺得心情放鬆了很多。
蔣迪佳指着路,深夜的大原寬闊的大街上車已稀、人已少,街燈和商鋪的霓虹交相輝映着,一路向前如同行駛在光與明鋪就了坦途之上,勞累了幾個小時,蔣迪佳彷彿把鬱郁之情都扔在中西廣場,坐在車裡饒有興致地看着街道兩旁的夜景,偶而還笑着指指點點,好像是初次進城的小姑娘一般。
路不長,看得意猶未竟,說得也是個意猶未竟。簡凡倒也第一次知道蔣迪佳的家居然就住在山北大學的教職工小區裡,路上打了幾個電話,到家的時分已過零點了,小區樓裡只剩下星星點點的燈光,大部分卻是黑暗一片,車停了,蔣迪佳半晌沒有動,簡凡詫異地道:“怎麼了,不準備回家呀?”
話裡,幾分戲謔,蔣迪佳驀地打開了車燈,簡凡正賊忒忒地看着,嚇了一跳,只見得蔣迪佳同樣是戲謔一臉,纖纖細手直伸到簡凡臉前:“給錢!”
簡凡一愣:“給什麼錢?”
蔣迪佳興致頗好一般地討要上了:“拜託,剝削人也不帶這麼剝削的吧?一碗麪纔多少錢?四塊;一盤黃瓜多少錢?五塊。我忙了四個小時,你九塊錢請我一頓就完了?不用付工錢呀?”
簡凡啞然失笑了,卻不知道如何來了這麼一下,詫異地笑着:“啊!?不會吧?早知道不讓你幹了,幹了點活還要錢?”
“我辛苦了一晚上,你不能讓我空手而歸吧?”蔣迪佳笑着,就是不讓步了。
簡凡也開着玩笑,不太相信:“那好,請幫工一晚上才五十,你是生手,只能算三十啊,你真要呀?”
“三十就三十,總比沒有強。”蔣迪佳笑着,手向前伸了伸,彷彿還非要討回薪水一般。
簡凡悻悻從口袋裡掏出錢來,抽了三張,蔣迪佳笑着,一把拽到手裡,沒好氣地說道:“還想白使喚人,那有那麼好的事。”
簡凡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實在看不懂怎麼着就來這麼一下子,而蔣迪佳彷彿還生怕錢有假似的,把剛剛到手的紙幣甩得嘩嘩直響,財迷樣子比自己都有過之而無不及,確認這三張錢是真鈔後,蔣迪佳笑着,又甩着錢直甩到簡凡面前,揶喻地說道:“簡凡,咱們做個交易怎麼樣?”
“什麼交易?”簡凡生怕被下套,訝色道。
蔣迪佳側着頭,笑着像是在誘導:“嗯,還記得你花三十萬買過什麼嗎?”
“嘿嘿……”簡凡傻笑了,一吻三十萬豈能忘掉,只不過不知道蔣迪佳此時提及此事是什麼意思。
“現在角色互換,我是買方,不過把萬字去掉,也買你這樣?……”蔣迪佳淺笑着,把三十塊直伸到簡凡的眼前。
我靠,莫不是她想那樣那樣吧?………簡凡心狂跳了跳,使勁地嚥着口水,強自鎮定地定定心神,有氣無力地說了句:“太……太便宜了吧……我考慮考慮……”
“裝相……”蔣迪佳笑着啐了句,強賣強買的行動猝發而至,春山溫玉般地湊上來了,簡凡只覺得溫香襲來,心神迷醉之餘,最後一絲神志卻是指揮着直抱着了蔣迪佳,當那一夜一吻的傾情重現眼前,所有搭在倆人之間的壘牆轟然而倒。
於是,這個不期而至的意外糊里糊塗又發生了,而且不像是個意外,像一個精心設計的溫情陷井,發生的是那樣自然而然。吻着,傾情地吻着,蔣迪佳很動情地吻着,像熱戀中如漆似膠的戀人,一刻一處也不肯放過,彷彿要吮盡脣間與舌上的甜蜜。
吻着,忘情地吻着,簡凡只覺得緊閉了很久的心門被打開了,記不清多久沒有嚐到這脣間的甜蜜了。雙手,不老實地撫着柔滑的腰與背,胸前被軟軟的峰揉搓着,這個中的滋味,怎是一個愜意了得。
這個吻,不知道持續了多長時間,最後卻是蔣迪佳嘎然而止,驀地離開了簡凡,意猶未竟地停止之後,卻是低垂着頭,額觸着簡凡的下頜,喘息着輕聲道:“別這樣了,我快控制不住了……”
聲音裡像是在哀求,軟軟地靠在簡凡的懷裡,簡凡此時方覺得全身的血液凝聚和勃發到了身體的某一點,有點硬生生地難受,某一隻不老實的手,伸在蔣姐姐的衣襟裡,正撫着裸露的肌膚,自己也快有點控制不住了,昏暗的車廂裡,聽得懷裡蔣姐的喘氣微微,禁不住心旌飄搖。要是換個環境,沒準就出事了。
彷彿生怕被人發現一般,彷彿是生怕再面對的時候有羞怯一般,蔣迪佳伸手關了車廂燈,車裡一片漆黑,倆人相擁着,但蔣迪佳卻制止了簡凡的進一步動作,手撫過簡凡的臉頰,有點黯黯地說道:“簡凡,我一直放不下你,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對你,我們………”
“一切隨緣吧,我也沒想那麼多。”簡凡口是心非地說道,其實想得很多,佳人就在懷裡,如果順理成章發展的話,這樣的時間、這樣的氛圍,發生什麼自然不言而喻,只不過簡凡只覺得這樣好像有點乘人之危,而蔣迪佳,好像也不想那樣。
“你不是個優秀的男人,可你是我喜歡的那種類型。”蔣迪佳緩緩直起身來,自然而然的握上了簡凡的手,五指交叉着握在了一起,有點幽幽地說道:“可是,我也害怕我們沒有什麼結果,傷害到了彼此。”
曖昧的溫情直撞上現實的冰山,總會迅速的冷卻,漸已冷靜地簡凡直拉着蔣迪佳,輕輕地吻了吻手背,很釋然地說道:“喜歡就好,我沒想奢求什麼。太耽於要得到什麼的話,就會妨礙享受過程的樂趣。”
這話裡,悶騷與yin而不蕩俱在言中,蔣迪佳聽得不怎麼順耳,笑着擰了擰簡凡下巴道:“就知道你是個花心小蘿蔔,呵呵,不過你挺討女人喜歡的。”
“那是很久以前了,我現在連花心的資本都沒有。”
“敢想就會有的……太晚了,我要回家了,我們家在三樓,我父親在家……就不請你上去了。”
“嗯……”
簡凡應了聲,興喜之餘有幾分失落。蔣迪佳說着,放開了簡凡,整整衣襟,臨下車又依依不捨地回過頭,笑着說道:“謝謝你,給了我一個愉快的晚上……我現在相信我一定熬得過去了。”
簡凡招着手,開着車大燈,目送着蔣迪佳進了樓門,鳴了聲喇叭,直至身影消失,有點甜、有點醉的滋味回味的嘴間,有點桃色的綺念迴盪在腦子裡,靜耳傾聽着,直聽到步聲漸杳,直看到三樓的燈已亮起,簡凡才駕着車離開。
回隊裡的路上,簡凡腦子裡想着白天的事,快到五一路的時候才做了決定,打着方向拐進了僻靜角落,拔上了電話:“喂……唐哥吧,我有點小事,也沒什麼事,秦隊一直說讓我當面謝謝你呢,您看我這一天到晚忙案子,也碰不着你,噢,您在哪?……盛唐玩呢,行,我一會去了給你打電話……好,就這樣,一會就到………”
扣了電話,簡凡怔了怔,眼前浮現的還是蔣姐梨花帶淚的楚楚可憐之相,腦子裡想着的,還是在九鼎門口見過的小迷糊和地雷倆小子,不知道爲什麼一直放不下這事,而且心裡一直覺得,這裡面好像還有其他的事………有點不太願意摻合到這件事中來,可又有點不太忍心看着蔣迪佳這個樣子。
媽的,成也這事、敗也這事,如果不是這事的話,或許沒有今天親近的機會;可恰恰也是因爲這件事,才讓即將到來的性福嘎然而止。要是個好心情又適逢着這月色撩人,沒準早把事都辦完了。
不行,得去問問小迷糊,這時裡頭到底怎麼回事?………簡凡不無幾分興奮地邪邪地想着,把車鎖到路邊,步行着向盛唐夜總會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