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簡凡一句話如同劈面一板磚,把身價數百萬的蔣總以及風情萬千的蔣姐姐打蒙了,捎帶着連損友費仕青也聽傻了,費仕青雖然知道鍋哥要開口,絕對吐不出好口水來,不過再想蔣九鼎剛剛進門牛逼哄哄的勁道,讓簡凡刺激刺激他也不錯哦。
這麼着一想,得,坐山看虎鬥,細看鍋哥如何耍菜刀!
僵持,持續了十幾秒,蔣家兄妹倆愣神了,詫異地互望了一眼,蔣九鼎幾分不悅地問道:“喲,看來佳佳沒說錯,還真是高人啊?那今天,我蔣某人還真得向簡兄弟好好請教請教!”
說是恭維,像是客氣,不過嘲諷的味道很濃!這話的語氣不對,就像一個百萬富翁跟一個下崗工人裝B,很誠懇地說,兄弟,我比你還窮,我窮得只剩下的錢了……這丫的不罵人嗎?說這話的時候,那張臉,很秀氣、很風流倜儻的臉上滿是不滿和不屑,和傳說中欠揍的二世祖如出一轍,剛纔這溫文爾雅的氣質,八成是裝出來的。看得連費仕青也想摁倒了,使勁往那臉上踹兩腳!
簡凡又被刺激了一下子,這回可真不客氣了,什麼都可以無視,不過烏龍第一鍋是老爸一手創下的店面,誰要無視這個,你不請教我也得教教你了。
就聽簡凡這口氣也是不陰不陽地說着:“蔣老闆,你不但賬沒算清,您的味覺好像也有問題。您這湯,奶味鮑絲湯沒錯、湯是極品、料也沒錯,是用老母雞、冬筍、火腿、青豆熬製,出火後用奶昔勾芡而成!什麼都沒錯,可有一樣大大的不對了,您說了半天,您自己的店,您愣是沒嚐出來?”
“嚐出什麼來?挺好的呀?沒什麼不對的呀?”
蔣迪佳說了句。蔣九鼎一聽這話倒暗暗心驚,熬製的方法和幾樣主料,說得都沒錯。再看簡凡面前的那碗基本沒動,心下狐疑地想着,難道,這湯還真有問題?
簡凡大大方方的點評着:“食材沒錯。料也沒錯,錯的是方法,幹鮑浸泡不低於十個小時,正確的方法應該是幾味料吊味後,再用慢火煨,時間也不能低於十個小時,做出來湯色濃郁,鮑肉豐腴爽口。這才稱得上上品。可這碗湯和肉是兩張皮,湯濃了倒是,可肉卻是嚼之如臘,絲毫無味,這正是兒了熬湯的大忌。您這根本不是小火煨的,而是高壓鍋燜出來的?蔣總,我問您啊,這市裡,有那種湯是高壓鍋熬出來?”
簡凡說着,就快呲笑出來了。但凡做湯,特別是上了檔次的湯品,講究的是武火起味、文火慢煨,都是用特製的湯鍋細煮慢熬,以求出味出到極致,要用高壓鍋熬製,品位就差了。在烏龍縣可以用高壓鍋偶而熬骨頭湯,可要是在海鮮樓這種檔次的飯店用高壓鍋熬湯,那傳出來就成了笑話了。
“什麼什麼?你能嚐出這是高壓鍋燜出來的湯?”蔣九鼎聽得詫異不已,看着簡凡點頭稱是,這才手指點點叫着服務員:“去,把楊師傅叫來!”
除了簡凡依然在呷着水,剩下的三個人都詫異不已了,這一記下馬威讓蔣九鼎頓覺臉上無光,費胖子左顧右盼着,生怕惹翻了蔣迪佳似的,不過想了半晌,還真沒想出個能說的話題來。
過了不大一會,一臉肉肥、笑着直露着白牙的大廚進門就鞠躬點頭哈腰,原委看樣早知道了,不迭地解釋道:“蔣總,對不起對不起,您今早才安排,沒趕上,我們就用高壓鍋做的………您這幾位大家還是厲害,一嘗便知,要不幾位明兒再來,我……我們重做一回……”
這下,蔣家倆兄妹臉上可沒光了,這蔣九鼎悻悻地說:“楊師傅,那你提前告訴我一聲,您這不砸咱們店的招牌嗎?”
“不會不會,我們也就用高壓鍋出出味,出來濃味更濃,也就蔣總您身邊這美食大家嘗得出來,一般人他嘗不出來啊………今天不是實在不趕趟嘛,實在對不起啊蔣總……”
胖廚師諂笑着,奸詐嘴臉一覽無餘,要是客人問,肯定死活不認,要是老闆問,這自家人,當然無所謂了。
蔣九鼎尷尬的厲害,不耐煩地揮揮手,打發走了廚師,再看服務員也在,乾脆,揮着手把服務員也給趕走了。
“有兩下子啊?這位……簡凡,簡先生,您是怎麼嚐出來的呢?”
蔣九鼎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捎帶着稱呼也改了,朝着簡凡豎着大拇指。
費胖子,好歹長舒了一口氣,蔣迪佳不知爲何卻是得意洋洋地看着哥哥,彷彿簡凡露臉是爲她爭氣一般。
不過簡凡這兒彷彿還不依不饒似的,接着話頭幾分不屑地說着:“還有好幾下子呢,蔣總您想聽完嗎?”
看來,今天簡凡要扒了褲子打屁股,來幾下狠招了!費胖子看着簡凡不屑之情外露,暗暗有點心驚。再看看蔣九鼎這二世祖嘴臉,倒也不無快意。不過就是覺得蔣迪佳這美女,讓簡凡這麼着整一傢伙,實在有點那個,那個有點過了啊!這麼個嬌滴滴的大美女,鍋哥怎麼一點憐香惜玉的心思都沒有?
“願聞其詳!”蔣九鼎這下老實了幾分,話裡不無客氣的成份了。
“您想聽什麼?想聽聽對你湯的意見,還是對你這家店的意見?”
“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這個行當裡,我也對烏龍燉菜的名氣略有耳聞,一直以來我就以爲是蘿蔔白菜一類的大路貨色,今天看來還是我孤陋寡聞了啊!”
蔣九鼎拱拱雙手,一副不恥下問的態度。即便是求教,也是折節下交的樣子,養尊處優慣了,這人基本上不知道謙虛是怎麼個一回事了。
卻見簡凡說着,端起了那碗剛剛僅僅淺嘗了下的湯碗,往前推了推說道:“蔣總,您這份湯我還真受用不了,用高壓鍋熬製還在其次,還有更大的問題呢,要沒進過飯店的人,您拿這鮑魚唬人也罷了,這要是到老食客嘴裡,要砸您家招牌的呀?”
“有問題嗎?”蔣九鼎詫異道,不知道簡凡一直揪着這個小辮說事是什麼意思。
簡凡又是一句語不驚人死不休:“當然有,這幹鮑用過雙氧水吧!?”
“這………”蔣九鼎一下子有點語結。一張秀臉怔得比鮑魚湯還白幾分。
簡凡一看蔣九鼎的臉色,卻是不動聲色,呷了口茶,沒有下文了!
此時無聲勝有聲,八成錯不了。
“雙氧水!啊!?”……蔣迪佳手裡的小勺,叮噹一聲掉碗裡了,回頭怒目而視臉色不自然的哥哥,蔣九鼎一副被人扒了褲衩裸奔的糗態,嘴囁喃了半天,說不出話來了。
“哎,鍋哥,什麼是雙氧水?”費仕青湊上來問,就剩他一個人犯傻了。
“就是洗髮水的主要成份,一種工業原料。”簡凡淡淡地說了句。
叮噹當……又響了一下,是費胖子嚇了一跳,手碰掉了一個茶蓋,又是緊張地彎下腰去撿。撿起來費胖子這臉色也有幾分不快地說道:“說完呀,說半截是怎麼回事?”
“呵呵……幹鮑裡分紫鮑,明鮑、灰鮑三種乾製品,色澤不一、質量不等,有的鮑魚色澤灰暗、褐紫,或者黃褐色,冷水泡軟後加雙氧水稍加發泡再行洗刷,可以起到漂白作用,增加賣相。別擔心,這種做法用量輕,不像水發魷魚一樣有一乘七的效果。在飲食這一行裡,有些事屢禁難絕,即便是最誠信的店裡,有時候也不得不用點違規玩藝增加賣相,如果做得好,處理得當,對人體的危害倒也不大!九鼎海鮮樓的師傅雖然手藝不錯,可我這味覺太靈敏,還是不喝的好!”
簡凡侃侃而談,說得蔣九鼎越來越一臉菜色。
這麼着一來,蔣迪佳和費仕青無意之中和簡凡倒站到了一條陣線上了,倆人看蔣九鼎都有忿忿之色,蔣九鼎白嫩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卻是對不上話來,這事呢,沒法較真,但凡飯店裡都有些不傳之秘,煮牛肉,加點尿素肉爛得更快;煮火鍋,罌粟殼子做香料更出味;燒烤肉類,工業用的辣椒精要比天然的辣椒便宜且味道十足;這還是大飯店,要小店私人幹,用的都是地溝油都說不準………海鮮這一行,誰家沒點工業鹼,沒點雙氧水,那纔是笑話呢。誰都這麼幹,可誰也不敢把事放桌面上,可沒想着,這麼個半大小子在這場合把這爛事擡出來,還真讓他無話可說了。
不但無話可說,連辨都不敢辨,這小子能嚐出高壓鍋燉的湯,沒準還真能嚐出雙氧水的味道。蔣九鼎心裡狐疑地看着一臉篤定的簡凡,還真不敢下結論了。就即使不是雙氧水泡過的,蔣九鼎現在也不敢和簡凡爭辨。
簡凡這會兒拽了,本來想來個宜將剩勇追窮寇,駁他個體無完膚,再看蔣九鼎一副鬥敗了公雞一般,多少有點不忍,笑着說道:“蔣總,話到此爲止了,再聽下去我怕您受不了………憑心而論,這頓飯做得不錯,您沒錯、您的大廚也沒錯,飲食這個行當向來如此,眼不見爲淨。就吃而言,有人喜歡海蔘鮑魚、也有人喜歡蘿蔔白菜,您非要把您的鮑魚和我們家的蘿蔔白菜放一塊,那能比嗎?退一萬步講,鮑魚做得再不好,可價格肯定比蘿蔔白菜高,咱們就不在一個檔次,怎麼比?您這不是自甘墮落嗎?”
費仕青聽到最後一句,咬着舌頭差點就笑出聲來了,趕緊拿着杯子放嘴邊掩飾。鍋哥罵人從來都是先期鋪墊很長,像是自嘲一般長長說幾句,冷不丁地再給你一傢伙,那話出口,能噎死個人!
蔣九鼎這次還真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再說好像還真是自甘墮落了!
卻不料,沒有挑頭的,還有橫插槓子的,蔣迪佳聽得簡凡話裡的諷刺也坐不住了,接着話頭就應上了:“簡凡,你這話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簡凡心裡咯噔一下子。
“我怎麼聽着你像罵人呀?要說你說完,難聽話你都出口了,還怕惹人不成,要惹早惹了。”
蔣迪佳說着,眼裡不悅之色很明顯,話裡不無維護自己哥哥的意思,捎帶着對簡凡也不大客氣,費仕青看蔣迪佳有點火了,緊張得小眼骨碌碌亂轉,不知道這事攪和成這樣該如何收場!
這話,倒把簡凡聽得心動了動,再看蔣美女,怒容漸生,黑白分明的大眼一目不瞬地看着自己,再看看蔣九鼎,多多少少有點慚色,不過眼神裡的怒意也不淺,要不是那幾句拿着人小辮的話,八成得把自己掃地出門了。現在看來,兄妹倆要同仇敵愾了,再怎麼着人家是一家人!
切!美女怎麼啦,美女我就得遷就你!?你就傾國傾城傾倒衆生,關我鳥事,礙我蛋疼………簡凡想着,莫名的忿意也跟着升起來了,倒扣着杯子,絲毫不懼地看着蔣迪佳,甚至看得清蔣美人挺拔的鼻尖、翹翹的脣角、還有在一動一動的睫毛……比那天在烏龍招待所看得還清楚!不過,不再是心動,不再是曖昧的幻想,也不再是渴望着顧盼!
鬥是吧!?好男專跟女鬥,我還鬥不過你!?
“好,二位要聽,那我就說完!”
簡凡心思飛快的轉了轉,沉聲道:“您要聽完,那我接着剛纔的說,一碗湯不但嘗得出味道,而且嘗得出你們店面的興衰,老店面講究天、地、人、和,四氣!天是天時、地是地利、人是人氣、和是和氣,四氣相輔相承,可缺不可無!您覺得你們還剩多少可恃的東西?”
“什麼意思!”蔣迪佳問道,一下子被半陰半陽的話都迷糊住了。不過這架勢費仕青卻暗笑着,鍋哥又在裝神弄鬼了。
就見簡凡大咧咧欠欠身子,當得有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派頭,迸指一揮,侃侃說道:“我說說你們這個店的四氣:這兩年生活水平的提高,海鮮類的飯店暴利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人工鮑遍地都是,品相再好也不過一多百塊一斤,嘗過的人海了去了。你就掛個澳洲鮑也嚇不倒誰。要放北京、上海沒準有錢的主多還差不多,可在咱們這二類城市,除了煤老闆,肯當這個冤大頭的人不多了,所以像您這種以貴取勝的店,天時已失;
第二,九鼎海鮮樓地處柳巷尾部,新老城區的交界部,停車位沒幾個、二環路修好之後,這裡又失了交通的便利,應該是地利已無;第三、人氣,這個不用我講了吧,廚子連老闆都敢瞎蒙,還有誰不敢蒙?店裡的夥計比客人還多,一路進來,這飯時都沒幾個人,店裡弄得跟皇宮樣,誰敢來呀?你可以說你有公款支應着,但能不能供得住你們開銷還得另一說,沒有了人氣,即使你本事通天,也是迴天無力;
第四,和氣,和氣生財嘛!和氣是個什麼,我看你我這種年齡,怕是還領會不到吧!?”
話是娓娓而來,即便是最後一句嘲諷,簡凡還有意的把自己帶了進去,不過很明顯,那意思是,您蔣家這店啊,一無是處!您這蔣總,和我一個層次,甚至還不如我呢!?
說完了,簡凡長舒了一口鬱悶之氣,看看蔣家兄妹倆人,還真覺得,去掉身份,這人和人的差距並不大嘛,比如現在,倆人這臉,也快成了霜凍土豆了,怎麼說呢:發青!
蔣九鼎凝重的臉上越來越肅然,蔣迪佳一雙大眼,眨也不眨地盯着簡凡,每一次見面感受都不盡相同,烏龍的時候,感覺到了熱情、感覺到了天真、甚至還覺得這人很捉狹,可現在一看,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而且老成得咄咄逼人。
還是蔣迪佳省悟得早,訕訕地說:“你……你把我們說得一文不值,你想證明什麼?”
言語中,有幾分黯然,更確定的簡凡的判斷。簡凡這才加了句補充:“我想證明的,就是你們的心結吧?否則不會把我這個月薪八百的協警請這兒來吧?”
這句話,說得蔣家兄妹倆訝色更足了幾分,費仕青一聽,杯子放在嘴邊,愣了,不知道仨人打什麼啞謎呢?
“其實話說到這份上,已經明瞭了,既然四氣俱無,那便是氣數已盡!您早點關門大吉吧!”
簡凡字字清晰,一字一頓地說出來。
費胖子一個激靈嘴裡的水全吐回杯子裡了,看看兄妹倆臉色越來越土,隔着椅子要踩簡凡,卻不料動有作遲緩,反被簡凡踩了一腳,呲牙咧嘴了半天,想發作卻又不敢發作。
“好了,感謝蔣總、蔣姐的盛情款待,我吃完了,也說完了!費先生,要不我們先撤!”
簡凡回頭揶喻地笑笑,徵詢着費仕青。費仕青早巴不得離開這個尷尬場合了,嘴裡嗯嗯着,隨着簡凡的步子起身了。
兄妹倆卻是不迭地隨着簡凡和費仕青把倆人直送下門廳,簡凡出了門,拉着費胖子來不及等車,快步走着出了海鮮樓的視線,逃也似的…………
隔了良久,站在門廳發呆的兄妹倆才反應過來,先反應過來了蔣迪佳,悻悻地說着:“哥,爸說得對吧,天外有天,這不過是第一鍋店裡的一個小跑堂,大開眼界了吧!?”
“厲害厲害!這小子眼真毒,嘴比眼還毒!”
蔣九鼎心有餘悸地說道,被這麼個伶牙利嘴的小子駁得體無完膚,還真是第一次。因爲這個店的經營諮詢過行內不少人,可都是身在廬山的感覺,說來說去都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今天這建議特別好,敢情是直接關門大吉!
“哥,其實他說得你應該都知道,你和媽經營這個店面已經五年了,只是你不願意看到店倒下而已,對嗎?”
“不願意也不行啊,氣數已盡啊!兩眼一抹黑、見誰就宰誰黃金時代過去嘍,理性消費呀,除了官老爺沒有什麼人光顧咱們這店,可官老爺這賬,紅字越來越大呀?哎……不對呀,這小子怎麼能嚐出雙氧水的味道來,即便是用了雙氧水,蒸餾水去味根本嘗不出來,不可能呀?”蔣九鼎說着,唉聲嘆氣道,說得還是狐疑不已,現在連自己也揣不準了。
蔣迪佳卻是不樂意了,埋怨道:“你也真缺德啊,也讓我吃雙氧水泡過了幹鮑啊,回頭我告爸說,你個奸商,連妹妹也坑。”
一想起這茬來,就有點氣憤。不過蔣九鼎卻是不以爲然地說道:“哎喲,食材質地不一,多少總得用點,對健康沒有什麼影響,不都這樣的嘛,再說就一點點,根本吃不出來!咱們這店不用地溝油、不賣假酒,已經是很誠信了。”
“哥,你不要以奸商自居好不好?不要這麼自以爲是好不好?今天把我倆個朋友都惹了,你說怎麼辦吧?”蔣迪佳生氣了。
“啊!?我惹他們!?一晚上我說了幾句話?你還沒出門呢,這胳膊肘已經往外拐了,我今天丟人丟得還不大嗎?這麼倆活寶,還虧得你撿得回來。我生氣找誰去?”蔣九鼎一聽這話倒不樂意,剛剛吃憋一通氣還沒處發呢。
兄妹倆興味索然地坐到了車上,剛剛坐定,準備起步的蔣九鼎又想起什麼來,徵詢似地問妹妹:“佳佳,這小子有點邪門啊!………要不,那天再把這小子請出來,好好談談,我看這小子有兩把刷子。沒準你還真撿到寶了。”
“切,要去你去,我不去……人家招待我是八兩金王八,你招待的是什麼,我沒臉見人家了!……”
蔣迪佳悻悻地說道,眼前又浮現起憨態一臉的費仕青和陽光滿面的簡凡,這事弄得,心裡怪怪的不是滋味,得,這氣全撒哥哥身上了………
………
………
大晚上的柳巷街是夜市的天下,簡凡拉着費仕青怕後面人追來似的,一直跑到了海鮮樓的視線之外才停下了,這費胖子樂得屁顛屁顛,不過快意之後,又想起蔣美女花容失色的樣子,反倒有點不忍,不無埋怨地說着:“鍋哥,你可真毒啊,吉利話不說也罷了,那有開口讓人家關門的?”
“我刺激刺激他不行呀?看他拽得跟二五八萬樣,不把他敲成一對憋十,他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簡凡不屑地說道,頭仰着朝天,兩腿叉着外八字,現在拽了,樂歪了。
“你怎麼知道人家經營不好了?蒙得吧?”費仕青現在想想,倒覺得詫異了。
“咂,這不是我說的,是他們告訴我的………你想想啊,晚上六七點都不上什麼客人,這生意能好嗎?再有,我說四氣都沒了,蔣迪佳臉色刷地變了。這不等於明告訴我了嗎?我就順着話頭給他們加了砝碼而已………哈哈,蔣九鼎那貨,拽蛋大吧,蛋打了吧!?哈哈………”簡凡心情加外暢快地說着。
“哎,鍋哥,你真能嚐出那湯味道不對來?我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嚐個屁呀。我詐他。”
“詐他?”
“對呀?我只是說了句,他臉色刷就變了,即使他這次沒用,他以前也用過,他不敢深究,哈哈,小子,被詐住了。”
簡凡這才撂出了包袱,那家飯店裡多多少少都有點貓膩,做海鮮的沒用過這東西才見鬼呢,上不了桌面的東西,蔣九鼎肯定不敢爭執,得,一試便靈,把個蔣總詐唬住了。
“你真缺德哦!”費仕青悻悻評價了句,不過轉瞬又想起什麼不對來,懷疑地問道:“不對呀?你沒嚐出來,那湯你爲什麼沒喝?鍋哥你再鬼七搗八哄我吧?”
“廢品!你都好意思問。”簡凡突然站定了,惡狠狠地瞪着費仕青,提高了聲音喊着:“你以爲鮑絲湯我不想喝呀?我喝得下去嗎我?你們幾個賤貨中午灌了我一肚子雪碧兌可樂,我打嗝一直憋着呢?現在肚子還疼,要不早喝了……一想起這事來,我就想掐死你,肯定你出的這餿主意,饒不了你。”
這次簡凡說得心頭火起,說着就要掐費仕青的脖子。
“哈哈……我還以爲你真成神了,原來是肚子弄鬼呀!?哈哈……”
費仕青一聽這原因,恍然大悟,卻是大肚子一頂簡凡,把簡凡頂過一邊,長笑着跑了,沿着街頭,倆人損友一前一後,樂得你跑我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