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永遠是那股說不出來的來蘇爾水味道,不管你什麼時候進來都有點窒息的感覺,陪着李威直上了三層加護病房,快到病房門前的時候,李威卻頓住腳了,簡凡稍稍有點詫異地回頭看着,李威卻是笑着揮揮手,示意着簡凡自己進去。
這位李總成人之美的意思早已有之,簡凡豈能看不出來,笑了笑,倒沒有嬌情,直推門進去了。對於曾楠這個野蠻妞,沒有非份想,什麼事都是這樣,沒有什麼想法的時候。就表現的自然了。
潔白的病房,窗未拉,映着窗着的清亮的雪,而牀上,卻和衣躺着一襲黑衣挽着黑紗的曾楠,吊着輸液瓶滴滴答答,似乎在這個安靜的空間裡能聽到聲音。還以爲曾楠睡着了,簡凡側着頭悄悄伸着脖子看看她側過去的一面,不料一看之下,人卻是大睜着眼醒着,一隻手正拭着眼睛鼻子。
沒有悲天嗆地、沒有號陶大哭。不過這個默默流淚向隅而泣的樣子。倒讓人覺得更可憐了幾分,看着簡凡進來了,曾楠一驚之後要起身,簡凡趕忙扶着人又躺下了,自己拉了張椅子坐在牀邊,又看了曾楠哭得有點紅有點腫的眼睛,白色的枕套溼了一大片,隱隱地覺愕有點壓抑。問候的話到了嘴邊,不知不覺又咽了回去。
這好像沒法問候,問人家好不?肯定好不了。
曾楠也沒有說話,只是睜着一雙大眼瞬也不眨地看着簡凡,這眼中濃濃的複雜卻是讓簡凡一下子沒有理解。那雙眼中曾經有過的妖媚、有過的風華、有過的捉狹,一夜之間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看得見憔悴。只感覺得到楚楚可憐,彷彿洗淨了銘華,迴歸到了她的原生態。
女人,不管外表化妝成什麼樣子。骨子裡都是一個需要依靠、需要安慰的小女人。
“你,樓我集”
半晌,簡凡才囁喃了句不是問候的問候。
“嗯。”曾楠嗯了聲,手伸着。弱弱地、怯生生的伸出來,長長的指甲的修剪得格外精緻,伸過來輕輕地握着簡凡的手,握着,往自己的身側拉了拉,靠到了臉頰上,帶着幾分哀傷的語氣說着:“我就是想看看你,可見了你,又不知道該說什麼,謝謝”謝謝”
臉頰和嘴角抽動着,眼睫顫着。蓄積在眼中的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撲浮浮地奔涌出來。曾楠沒有再去擦。任憑這奪眶而出的眼睛流着、流着。浸了枕上一大片。
“我其實沒做什麼簡凡另一隻手拿着手絹無言地幫曾楠拭着淚,輕輕地說着:“昨天支隊出動了一百多人,都是警察,都是你爸爸的戰友,好多人都在場,好多人都哭了,你爸爸是個好人,好多人到現在都沒有忘了他”
“人都不在了,再好有什麼用?”曾楠微微地搖着頭打斷了,臉摩妥着簡凡這隻白暫、修長的手,壓抑着悲傷,抽泣着說着:
“那年出事後,好多警察衝進我家,翻箱到櫃搜查了一天,還有倆個女警察把我叫過一邊問了好長時間,從來沒有經歷過這些,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很害怕,,剩下了我一個人,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每天就站在爸爸單位門口,看着穿警服的,我就跟着、我就扯着、我就給他們磕頭求他們幫幫我,沒有人幫愕了我,他們只是看着我可憐,給我點吃的”後來長大了。每年都到支隊、到市局、到省廳上訪、申訴,我挨着個求人、陪着笑臉、送錢,可他們也是可憐我,給我一句謊言他們都知道我爸爸是個好人,他把家產都捐得出去了,怎麼還會偷單位的東西?可他們都知道,爲什麼沒有人出來說一句公道話,”
舊事涌起的時候悲從中來,眼淚不可抑制的漆漆而流,簡凡剛擦舊痕。又有新淚,一隻絹子盡皆有了溼色;
一隻小小的絹子,又怎盛得下積了十四隻的淚?
哭着小聲地哭了許久,哭得痛了、也哭得累了,曾楠抽泣着稍稍安靜了,簡凡想抽出手來,不料被曾楠握得很緊,另一隻手幫着曾楠擦着眼淚,安慰着:“別哭了。其實對於基層的警察們,他們也是有心無力,這十幾年,伍支隊長沒有放棄過尋找,支隊、市局包括省廳。每年嚴打這個案子都會被提出來。先後有七個專案組接過這個案子。前後投入的警力上千了
“這個案子,很難嗎?”曾楠輕聲打斷了簡凡的話。
“也不算難吧簡凡隨口說了句。
“不算難讓我等了十四隻,要難的話,還要難到下輩子?我難過的不是他殉職,而是他殉職之後,還背了這麼多年罵名曾楠抽泣着。兩廂相比,好像對面前的這位警察更多了幾分感激和依戀……
簡凡語結着,第一次被噎住了。
一剎那腦海裡而過的這個案子,倒不覺得有什麼難與不難的問題,雖然繁複,並不是無跡可尋;喬小波比較隱激,可鄭本勝、齊樹民、薛建庭文物走私涉案這幾條線太過明顯,連自己最初也是從吳鏑主持的案卷中發掘出來的。
如果說案發後短時間裡無法尋找到拋屍線索難住了郭定山,那麼而後的六個專案組,怎麼可能忽略了這麼重要的一條線,何況鄭本勝四年前已經因爲文物走私再次娘鎖入獄。此案的誘因、經過、甚至於後來的偵破很大程度地靠得都是前七個專案組的案卷,難道我,簡凡捫心自問着,難道我就這麼聰明,比干了一輩子刑偵的郭定山還聰明?比警界精英,鑽研了幾年刑偵的吳鏑還聰明?或者比省廳刑偵處那些長年和罪案打交道的還聰明?
好像沒有,這個,案子沒有傳說中的那種登天之難,而自己,更沒有能解開這個登天之難的絕頂聰明。不但沒有,自己活這麼大,從來和聰明就沒沾過邊。
難道是運氣?,媽的,我運氣一向很背呀,從來沒怎麼好過呀?簡凡霎時思想的火花迸着,把思路轉移了,直到曾楠叫了聲纔回過神來。
曾楠眼睛撲浮津眨着,水靈靈的不知道是不是淚跡,問了句你在想什麼,好似心一某種依戀般。握着簡幾的年,怯生甘的放在脣邊吻丫心:陛溼的吻了吻,簡凡霎時被搞得有點不好意思了,使勁地抽了抽,抽回了手。不料另一隻手又被曾楠捉住了。有幾分患得患失地輕語着:“陪陪我”,我不哭了,我知道你心裡煩。”
語若蚊納,幾近不聞,不過讓簡凡隱隱覺得不忍,任憑她握着另一隻手,笑着安慰着:“不煩,一點都不煩,我不就是來陪陪你麼?”
輕言輕語安慰着,摸索着口袋找了兩張紙巾,給曾楠擦擦溼了又幹、幹了再溼的臉頰,很穩重、很正色,心裡沒有一絲一毫的猥褻。
四目相接,並不是那種愛戀的依戀,卻是如此地難分難捨。簡幾的眼中,那個楚楚可憐的曾楠又是如此的楚楚動人;而曾楠,沉浸在這個關懷中,也覺得從未有過的一種溫馨,這種溫馨能沖淡心中積隨的濃濃傷悲。
看了很久,曾楠弱弱地問:“你信命麼?”
“不信。”簡凡馬上搖頭。
“一點都不信?”曾楠有點不太滿意這個答覆。
“嗯,我爺爺信,老拿這個說事。我嗎,要過得順不信;要過得不順,有時候找不着原因,就相信了。”
簡凡正色說着,澎易曾楠淚花中微微泛上了幸福的溫馨和笑意,想了想,眼裡泛着幾分溫馨地說着:“我相信上大學的時候我到普救寺抽籤,有位老和尚給我算卦。他說我會遇到今生辰和我相同的人,那是我命裡的貴人現在你看。應驗到你身上了。所以,我深信不疑”
丫的,又碰匕白毛那號江湖騙子了?簡凡對於街頭這號把戲可熟知的緊,看着曾楠小貓兒一般偎依着自己的一隻手,笑着湊上來,彎着腰。臉對臉,正經八百地問道:“還有一個關於我的真相,我一直瞞着所有的人,不過你要想知道,我就告訴你。想知道嗎?”
曾楠點點叉,當然想了。
“我是我們簡姓一大家裡長房長子,當年我生時候,我爺爺在村裡擺了十八桌,兩大甑酒全待客了,,可過了兩年就不稀罕了,我二叔家。也是個男孩;我爸我媽就尋思着再要一個二胎,可那時候沒辦法,計劃生育政策已經進縣到鄉了,對生二胎有死扛扛卡着”你知道,這種情況下怎麼辦?”簡凡說着,漸漸的把曾楠的思緒引到這些雞毛蒜皮的家長裡短中,曾楠不解,搖搖頭,不知道簡凡要說什麼。
簡凡這纔開始甩包袱了:“準生證辦不下來,我二叔剛復員在派出所上班,出了個餿主意,他把我的生日往前調了九個月,正好跨到界外了;後來又在機關幼兒園開得假證明,說我是個智障兒童,這才糊弄着把二胎準生證辦了下來那身份證上出生日期有誤,你千萬別信。”
曾楠先是瞪着眼吃驚地聽着,跟着簡凡的壞笑,莞爾一笑,悻悻的笑罵了一句:“大騙子,”
倆人嘿嘿吃吃地笑着,倒是暫時忘了憂傷,簡凡刻意地把話題往不相干的地方引,曾楠勉強和努力勉強的笑,漸漸地換成了會心的含着淚的笑意,說了幾句,曾楠像是有點難爲地請求着:“簡凡,後天,你有空麼?”
“後天大年二十九了啊,沒準抽不開身,你有事?”
“我想……我想,那天我爸爸下葬。我想
曾楠的眼睛眨着,像一雙會說話的精靈,想幹什麼自然不言而喻,不過究竟還是沒有說出來,又是幾分失望地自言自語着:“要不算了吧。不合適。”
“我帶着我們隊里人一起去”能陪着一位殉職的前輩走完最後一程,是我從警以來最榮幸的事,不過你不許再哭了啊,要是爸爸看到你這個樣子,他一定會不高興的;十四隻的都捱過來了,還有什麼捱不過來的,,嗯,怎麼樣,你答應我,我就答應你,”
“嗯”曾楠點點頭,很滿足、很乖、很聽話,,
病房之外,李威和原毅明足足等了一個多小時纔等到簡凡輕輕掩門出來。倆人幾乎同時站起身來,李威有點不放心地指着病房裡:“楠楠怎麼樣了?還在哭?”
“哭了會、笑了會、睡了。”簡凡不置可否地笑笑。這倒讓李威有點啞然失笑了,輕聲說着:“還是你們有共同語言啊,哭了一天一夜了。我都不知道該勸句什麼。”
說着搖搖頭,有點落伍了的意思。看着簡凡準備走,要着車鑰匙。讓原毅明呆在醫院守着病房,自己和簡凡徑自下樓來。幾次想開口詢問什麼,可見得簡凡明顯心不在焉的樣子,抿着嘴搖搖頭,好像說什麼都不太合適。
這其中,好像不是一個謝字了的的事。可看着簡凡這種淡然一切的態度,又覺得什麼都是多餘的,一切都是順理成章和順其自然的。
“小凡”謝謝你啊,終於還是在我有生之年完成了這個夙願,沒想到啊,十四隻破解不了的謎案,在你手裡只過了四個月”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謝你。”李威說着,擡眼的時候才發現簡凡不時的,凝視着自己。又是怪怪地問:“怎麼,還在揣測我表情的真假?對我還有所懷疑?”
“呵呵”簡凡笑着回過頭來,喃喃說了句:“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可沒有揣測您的意思。”
“生份了啊,剛認識的時候偶爾還叫聲李叔,現在到好,越熟悉到越感覺生份了。”李威像在埋怨。不過簡凡自有道理,接着就應道:“沒法叫啊,我叫唐大頭唐哥,唐哥叫您姐夫,我再叫你叔,這亂套了,還是叫李總吧。顯得尊貴些。”
“哎,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我也快行將就木了,活得快到頭了。纔多少活明白了,其實尊與卑人人心頭一杆秤,看看老曾,十幾年了,還有這麼多戰友爲他送行”我要是那天閉上眼了,呵呵,我估計就唐大頭能送送我,前提條件呢,還得沒被抓起來。”李威像在自嘲、像是活得明白了一切都已經無所謂了,坦然地說着,簡凡只當是個。玩笑,笑着應了句:“肯定川一楠,沒準懷有我一一李總,像您這種年齡是正當年。公出心想起這些。”
“老了,總是免不了要想的”走吧,我送你回去。”
摁着防盜鎖,那輛在雪地裡已經積了厚厚一層的雪的小車鳴了幾聲。倆個人拍門上車、拉着安全帶起動的功夫,簡凡終於直入正題了,隨着車動聲起,直接了當地說着:“李總,我知道你有許多話問我,咱們長話短說,我有幾點不太明白。想請你解解疑。”
“呵呵,,樂意之至,我就喜歡這種談話方式。”
“第一個蹊蹺的地方,以齊家兄弟之能、以李三柱、全孤山的兇悍。到現在爲止,除了盛唐那次出手,好像沒有什麼像樣的動作?是我們沒有傷到他的根本,還是他們另有所圖。”簡凡問道。
“不,都不是”是因爲你劍走偏鋒,案子走向太過詭異,他根本無從補救”第一,他沒想到你能在服刑人員裡找到薛建庭的信息;第二。剛補了這個漏子,生意上出事了,我也沒想到你敢直接帶人截了他的古董車;第三:他更沒想到你能找到曾國偉,說實話,打破腦袋我也不敢想,他們居然會用這麼拙劣的手法辦這麼一個驚天大案,曾國偉居然一直就在離大原不到二百公里的墓裡躺着。如果手再黑點,毀屍滅跡的話,怕是這段公案無從可查了。”李威評判着。
“呵呵,,還有第四個”他在彭西的窩點,被我們挖了,,就在你去找我的時候。”簡凡不聲不響地說着。
什麼?李威一驚,車打了個滑,剛出了醫院,馬上回着方向停靠在路邊,驚訝地看着簡凡。驚訝之中,漸漸地喜色滿臉,鏗鏘地一揮拳頭。指着簡凡贊着:“好,好,好”你毀了他一多半身家,這些浮貨一丟,剩下點不動產,他想興風作浪都難;如果是丟了買家預訂的貨,他在這一行都沒法立足了,,好,了不起。”
對於李威的不吝讚詞,簡凡有點嶽動於衷,接着道:“我覺得這裡面沒準還有點什麼事,你多注意小心無大礙,第二個地方我還是想不通,理論上辦一件橫跨黑白的案子都是阻力重重,我當時覺得在文物走私案現身的時候,就應該有人站出來了,可直到現在我還沒有看到”內賊到底是誰?他們作案的消息來源到底在那裡?”
“這個我覺得是沒人敢站出來吧?”畢竟上了通輯令了,遲早要歸案,一歸案真相大白,那誰也擋不住”你覺得呢?”李威很樂觀。
“嗯”簡凡搖搖頭道:“狗急要跳牆、困獸冉猶鬥,不管是誰。不聲不響有點不太合理啊。”
“你是不是有點多慮了”呵呵”李威拜
“說不準,我一直覺得要是我,我總得乾點什麼吧?奇怪,他們這樣。就是等死呀?
簡凡應着,兜裡的手機震動響着。隨意地掏了出來,還以爲是家裡或着隊裡的電話,從來沒有這麼敬業過。估計這今年愕在市裡過了,話早跟家裡說過了,還以爲是老媽想兒子了,一看到愣愣了。
“怎麼了?”李威察覺到了簡凡的眉頭在皺。
“奇怪,,我二叔的電話,他可從來沒關心過我,就知道罵人。”簡凡拿着電話。
“有問題嗎?”
“他是個警察。你說呢?”
簡凡說着,電話響得很急,看着李威也詫異上了,乾脆直接接下了,笑着說着:“二叔,咋個啦?”
“沒啥事。我問你爸媽,聽說你沒回來,打個電話問問。”
“工作忙,手頭有案子結不了。”
“呵呵,好好,知道好好幹了啊,這是好事。”
“二叔,你啥事?別讓我猜啊,不是我家裡有事了吧?”
“你家能有啥事?你沒事你家就沒事”小事,市局肖局長認識不?肖明宇,主管刑偵的,這臘月天了,你今兒,要不明兒,上領導家坐坐去啊,你這工作呀,可全是肖局長辦的,你得知恩圖報不是?”
簡凡越聽臉色越凝重,不過口氣卻是痞了點,就着二叔的話說着:“二叔,您不難爲我不是?我一小屁警和人家領導打那門子招呼?去了人家把我趕出來咋辦?再說了,我那工作你不是四萬塊錢買愕不?有什麼恩讓我報,這純粹是商品交換,誰欠誰的呀?”
“嘿”你個小蠢蛋,你就當一輩子警員呀,不準備提拔提拔上上了?天天在外頭跑東跑西不着家有意思呀?這香燒到平時比你急來抱佛腳管用”別怕花錢啊,花了多少二叔給你,沒準你弟弟明年畢業想留大原,還得靠着領導打個招呼呢?
二叔簡忠誠嘮叨了半天,話裡還帶着幾分醉意,簡凡聽着,就着了空插着問:“二叔,行行,聽您的”那個,您說那肖副局長,我不認識怎麼辦?好幾百警察,他知道那個是我?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要是送東西人家給扔出來,咋辦?,行行,知道了,我去,我去還不成,那你給錢啊,我工資那有攢的?
扯了半天,簡凡喘着氣,放了電話。半晌無語。
“我好像聽到肖明宇的名字了?他和你二叔”李威輕聲問,小心翼翼的語氣。
“沒有那麼複雜,他是市局副局長,我二叔是縣裡一個派出所所長,大局長表揚了所長的大侄兩句,又給了點提拔的暗示,呵呵,潛規則,我二叔讓我送禮去,不少於這個數,。”簡凡有點可笑地豎着一根大拇指,那意思是:一萬。
“少了點吧,要不再加加砝碼。需要錢你吭聲啊”答應給你的經費,你現在一分錢都沒要。”李威接着話頭笑着打趣,不過看着簡凡若有所思地把玩着手機,又接着問了句:小凡,這事,是不是有其他意思?”
“嗯,我二叔回答了剛纔的問題,終於有人跳出來了,而且跳得恰到好處,直指要害。”
簡凡說着慎重,這個。慎重的表情凝結在臉上,像車窗外的雪,久久未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