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
小小軟軟的女孩子和公主一起玩,那個公主頗爲刁鑽。但是母親叮囑她,不能輕易跟別人吵架,所以即使她再不喜歡公主,她也忍着。
這次,那個刁鑽的公主又一次命令她:“你,陪我玩跳馬!”
小小的如萱將母親的話謹記於心,她蹲下去,手撐着膝蓋,變成了一個人臺。
公主刁蠻任性的聲音再一次傳來:“你看她像不像一個傻子?我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
如萱咬牙忍了下來,她面朝土地,誰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公主見她沒有絲毫反應,忍不住用腳踢她:“你看她還真是個傻子,被我這樣羞辱,也沒有反應。”
公主漸漸覺得無趣,於是她一伸手,將如萱推在地上。
小孩子的惡趣味總是來的這麼快,或許公主並沒有惡意,但是在那一瞬間,她就是覺得把如萱推在地上好玩。
一件一件的事情疊加起來,如萱終於忍不住了,哇哇大哭。
她並不是很懦弱,她也不是傻子,她只是在執行母親的話而已,可是公主爲什麼要這麼說她呢?
她越想越委屈,終於忍不住大哭。
哭着哭着,她感覺面前好像站了一個人。
“你不要太過分了,信不信我這就去告訴皇上,你剛剛乾了什麼?”奶聲奶氣的聲音傳來,是一個男孩子在說話。
如萱停止了自己的哭聲,淚眼朦朧的望向面前的這個孩子。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雖然年紀跟她差不多,但是身上的氣質已經溫文如玉,看起來家教就很好。
公主瞬間變了臉色,她威脅的說:“你要是敢告訴父皇,我饒不了你!”
男孩並沒有害怕,他的聲音如同清風:“我們大可以說給皇上聽。剛剛公主把人推在地上,就是公主的不對,我相信到了大殿上,皇上也會向着我。”
身邊的小宮女扯了扯公主的衣袖,提醒公主要理智。公主本來想鬧到皇上面前,可是想了想,覺得自己不在理。
她確實推了這個小女孩,這要是讓父皇知道,肯定又要罰她禁足半個月了。
公主見自己處於劣勢,掉下一句狠話就離開了。
男孩轉過身來,看着面前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的如萱,對她伸出了手:“起來吧。別哭了。”
如萱停了哭聲。
男孩仔細的檢查瞭如萱身上,並沒有發現什麼傷痕,於是準備離開。
如萱在他走之前,勇敢的問:“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呀?”
男孩回答了兩個字:“顧深。”
如萱再一次從夢中醒來。
這麼多年,她已經無數次夢到這個場景,這是她小時候真真切切發生過的事。
而她現在也記得顧深,那個清風朗月的少年。
在她與顧深毫無交集的時候,她早已對他情根深種。
後來父親送她去了皇家書院,她才日日見到顧深。
也是這個時候,她見證了顧深一步一步愛上墨櫻,雖然心疼,但是她堅信自己纔是顧深命定的那一個人。
終於,她等來了將軍府與候府退婚的事消息。
之前她也爲了顧深做過很多事情,可是顧深總是把她當妹妹看。她總覺得自己沒有機會,於是她每年都要去一趟寺廟,祈求自己與顧深牽上姻緣。
今年這個祈求終於領驗了。
而且今年,她及笄了。
這天,丞相剛下朝回來,如萱就迫不及待的去找丞相。
丞相剛進門,眼前的女兒就撲進自己的懷裡,用一雙帶着乞求的眼睛看着他。
丞相瞬間心軟了,語氣溫和的問如萱:“你有什麼事來求父親呀?”
真是知女莫若父,如萱賊兮兮的笑,“父親還是想跟你求一件事,可以先請父親答應我嗎?”
丞相好脾氣的與女兒周旋:“你先說事兒,我才能答應你。”
如萱把臉埋進丞相的懷裡:“不嘛,父親,我要你先答應我。”
丞相說:“好好好,我的寶貝女兒,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
如萱的聲音悶呼呼的從丞相的胸膛傳來:“父親,我想嫁給顧深。”
丞相摸摸女兒的頭,感嘆了句:“真是女大不中留啊!現在我的寶貝女兒竟然爲了一個男人來求我。”
如萱聽到父親調侃自己的話,羞的臉都紅了。她不肯離開丞相的懷裡,只是問:“父親,那你到底答不答應我嘛?”
丞相問如萱:“你可知道將軍府和侯府之前有過婚約?”
懷中的女兒點了點頭說:“這個我是知道的。”
丞相問:“那你還願意嫁給顧深嗎?”
如萱好不猶豫的回答:“父親,我自然願意嫁給他。”
丞相嘆了口氣,說:“好,你先從我身上下來,等到過幾天我就帶你去將軍府提親。”
如萱瞬間擡起頭,眼睛亮亮的,“父親說的都是真的?”
丞相摟住如萱,將她帶回府中:“父親什麼時候騙過你?只是你要想好了,以後你在將軍府的日子可能不太好過。”
如萱手握成了拳,他們心臟跳的很快,不容置緩的說:“沒事的,父親,我能承受的住。只要讓我跟顧深在一起,怎麼樣我都願意。”
丞相再次看了看身旁的如萱,明明是自己的女兒,可是他爲什麼突然有了一種惆悵的感覺,難道他這次做錯了嗎。
丞相甩開腦子裡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盤算着等到什麼時候去將軍府,跟老將軍提親。
他的女兒從來沒有這麼正經的要求過一件事,如今女兒要求了,他就必須要辦到。
如萱心滿意足的挽着丞相的胳膊,腦海當中暢想着自己與顧深之後成婚的畫面。
喜轎要選什麼顏色的好呢?她的婚服一定要去找精神中最好的商店製作,這樣纔不會虧待她等了這麼多年。
可是她卻完全忘了,這種婚姻是她一個人求來的,顧深並不知情,甚至顧深會不會同意兩個人結婚。
顧深不喜歡她的話,她就算嫁進丞相府也不會感到幸福。
她潛意識裡把這個想法埋藏,她故意略過了顧深的想法,只想對自己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