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正東安慰似得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到:“那是震懾用的,走吧,過了這道門就真的到地府了!好不容易來一次,帶你去逛一下!”
“十八層地獄?”我小心翼翼的緊跟着田正東的腳步往前面走去。過了那道門,四周都飄散着幽綠的火團,在看到田正東的那一刻全部都發出了一聲驚恐的叫聲,通通的遠離了中間的那一條路。
我看着腳下看得不是很清楚的有點類似古代宮殿走廊一樣的路,望着那些不斷後腿的綠色火焰問道:“這不會就是那些孤魂野鬼吧?”
“孤魂野鬼過不了那塊石板,到不了閻王殿。”田正東淡笑着解釋了一句,指着身邊的那些晃動的火焰說到:“這些是等待着投胎的鬼魂!”
一路上,我沒有遇到電視裡面演出來的那種伸出一雙雙慘白的手在那裡喊冤的鬼魂,甚至是出了在門口遇到的那些等待着投胎的鬼魂之外,她就沒有再見過其他的鬼魂了。從不同的刑具房膽戰心驚的走過之後,我站定在一個寬大的宮殿之中,看着頭上的那塊寫着閻王殿三個字的匾額不放心的問道:“我真的沒死?”
“當然,你如果你不想繼續活下去的話,你就可以一直留在這裡。”田正東挑高了眉頭心情很好的看着我說到。
“你不是說帶我來見我的父母嗎?”我臉色瞬間變得有些沉重的看着身邊的田正東微皺着眉頭情緒有些複雜,卻沒有再反抗了。反正這傢伙就是想要幫自己找回生世,自己反對也沒有任何的效果,那就淡然而糾結的接受吧!
田正東對着旁邊的一個穿着白色西裝的男子說到:“帶上來吧!”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不知道自己心裡面是什麼滋味。她以爲她們會在這個社會上的某個角落裡面好好的活着,卻沒有想到她們真的死了?難道這二十多年來自己真的就恨錯了嗎?
“佩姨?”當我的視線落在了鬼差後面那個慢慢走上來的婦人的時候,不由得驚訝的睜大了眼睛。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田正東。
“她是你的母親!”田正東輕聲的解釋道。
“母親?”我的腦海中閃過了佩姨的事蹟,事實上她從到孤兒院開始,他們的孤兒院裡面就一直有一個默默地低頭掃地的阿姨,不說話不爭吵,從來都是默默地做着她手中的工作,偶爾用自己少得可憐的零食會買一些吃的東西分給小孩子吃,而她每一次都能得到一個大大的棒棒糖。
就因爲這一點,她非常的喜歡圍着佩姨玩,跟在她的身邊和她講話!因爲知道她不會說話,就毫無顧忌的將自己的秘密自己心中對父母的期盼甚至是受到委屈時對父母的怨恨都一股腦的全部告訴她!
再一次自己上大學的回去的時候,她甚至還告訴她自己的初戀,雖然最後沒多久都分手了,可是她還是覺得很開心之類的事情全部都跟她說。那個時候的她總是安安靜靜的聽着,時不時的用她那滿是老繭的手輕輕的撫摸她的頭。她那個時候就會笑着感慨道:“佩姨的手就像母親的手一樣,讓我好溫暖!”
那些溫馨而美好的畫面就這樣不期然的佔據了她的腦海,她有些不敢相信如果佩姨真的就是自己的母親,這麼多年來她看着自己的對父母的期盼而一直都默不作聲的時,她的心就忍不住的發寒!
“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不,不是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淚眼朦朧的看着越走越近的鬼魂,轉身就想要逃走。如果事實真的這麼殘酷的話,她寧願什麼都不知道,她更希望自己從一開始就因爲什麼事情被父母丟棄了,而不是面對這樣的相見而不相識。
“琪琪?”婦人疑惑的聲音響起,漸漸地看清楚的眼前的身影的時候忍不住大哭了起來,啪的一下跪在了田正東的面前苦苦的哀求道:“求求你,不要帶走她,不要……她才二十一歲,二十一歲啊,多麼美好的花季年華,她不能就這樣死了,不能啊……”
“你……”我驚訝的轉身看着那個淚流滿面的婦人,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任何的話。
“你沒有保護好她。”田正東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婦人說到。
“我知道,我知道。”婦人有些激動的擡頭,對着田正東一個勁的磕頭求饒道:“求求你,我自願放棄投胎的機會,只求你放過她,放過她好不好!求求你?”
“爲什麼要求他,你們竟然都不要我了,爲什麼還要這樣苦苦哀求下去,我死我活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呢!”我滿是悲傷的看着眼前的婦人忍不住怨恨的說到。她恨她一直以來裝作慈愛的樣子撫摸她的頭,她恨她在聽到她委屈的時候那一雙淚眼摩挲的雙眼,她恨她好幾次的欲言又止。
“你……你都知道了!”婦人驚訝的看着我,隨即像是再也忍受不了一樣痛哭了起來,掙扎着從地上爬了起來緊緊地抱住我說到:“對不起,對不起,是媽媽對不起你,如果早知道即便是不相認也還是不能改變你的命運的話,媽媽寧願給你一個溫暖的童年!”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嫌媽媽太過迷信了,但是我們想不相信都不行,他給我們看了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我們甚至看到他給別人招魂。明明那人已經死了很久了,卻在那一刻看到了他的鬼魂,你知道當時我們嚇壞了,我們真的怕你早死,與其讓你待在我們的身邊英年早逝,還不如這樣分隔兩地而知道你平平安安的活着,我們只想你活着。”
當那一句我們只想你活着這句話從婦人顫抖的雙脣裡面說出來的時候,我已經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表情來面對她!也許她不懂父母的愛,卻還是從她的話裡面聽到了濃濃的無奈!
“在孤兒院裡……”我有些遲疑的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痛哭的婦人,一時間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放。
“我擔心你,我害怕你出事,我瞞着全家人去哪裡做清潔工,甚至我一句話都不說只是想要遠遠地看到你。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我怎麼捨得……怎麼捨得……卻沒有想到,我還是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婦人突然齊膝跪行到田正東的身邊,抓住他那濃黑的長袍一角哀求道:“閻王大老爺,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帶走我的女人,她才二十一歲,她還年輕,她還沒有嫁人生子,她平凡的生活……”
“我沒有死!”不知道爲什麼,她不忍心看着那個婦人流淚滿面苦苦哀求的樣子,雖然她最開始想過自己不會那麼輕易地原諒將自己丟棄的父母,卻還是狠不下心看着她如此作爲。她此刻的心情很複雜,卻不得不開口打破這樣的場景。
“什……什麼?”婦人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我溫柔的上前挽住田正東的胳膊甜甜的一笑說道:“說不定不就你就會喝到他敬的茶!”
“你……你們……”佩姨此刻好像才反應過來整件事情一樣,整個人情緒變得激動起來,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拉着我的手就向着外面走去,一邊走一邊急切的說到:“不行,你不能這樣,媽媽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永遠不會!”
“你隱瞞了那個道士跟你說的理由?”田正東慢悠悠的從後面走了上來,一句話震的佩姨急行的腳步一僵,隨即變得更加的激動起來。
旁邊的我再傻也看出了端倪,她鬆開了佩姨的手在她的眼神注視下慢悠悠的走到了田正東的身邊說到:“有些事情是命中註定的,改不了!”
“不!”佩姨絕望的怒吼道:“爲了你能夠跟普通人一樣正常的的結婚生子,我甚至忍受了母女分離的痛苦,你叫我如何接受這樣的結果。那人說過只要不跟你相認,你就可以一直那樣平淡的過下去,一直……”
“我不知道是誰說的這些話,也不知道那個人到底跟你說了什麼讓你即便是面對我的時候也不敢相認,但是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從遇見他的那一刻起,我這一生就已經不可能平凡的度過!”
“你可以,你可以離開他,你……”
“不行的,我的身體也許你清楚不是嗎?”
“我……那是我們曹宇家世代相傳的東西,我不知道爲什麼在你滿月的時候會突然出現在你的面前,並且被你吞了下去,我們當時去醫院檢查過,卻找不到任何異物的存在,我們……”
說到最後,佩姨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是連連的搖頭苦笑道:“難道真的是天意嗎?”
我驚訝的看着身邊的田正東,也就是說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有人知道她的身上帶了這樣的一個東西,但是自己竟然可以平安的長到二十一歲,難道真的是因爲自己被送進孤兒院才免過了那些災難嗎?
“雖然我們沒有辦法將東西取出來,但是好在的是當時你的祖爺爺不知道拿了一個什麼東西給你喝下,讓你的身上完全察覺不到一點聖物的氣息,爲此你才能夠平安的度過,卻不想……果然躲不過。”佩姨原本泛着光的臉立馬又變得淡然無色。這一刻我從她的臉上看到了濃濃的死氣。
“你是說將她送進孤兒院不讓你們家的人去探望是她祖爺爺的意思!”田正東突然之間插話說到,這一句話一出,整件事情算是明瞭了!想想也對,知道她身上有寶物卻不動手還瞞得如此密不透風的也就只有她們曹宇家族的人了!
“對不起,如果早知道是這樣的話,我寧願你一直跟在我們的身邊,雖然那樣會受到更多的苦,但是每次看到你看着別人家幸福團圓的畫面那羨慕的眼神,我都痛得不能自己,我……我的女兒,你怎麼能這麼命苦!”佩姨突然激動的將我給抱在了懷中,再一次的痛哭了起來。
第一次被自己的母親喊着女兒兩個字抱在懷中,我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沒有親人見面那種想要淚奔的感覺,更沒有太多煽情的話,她只是覺得這個懷抱依舊的那麼的溫暖安全,就跟以前自己每一次摔倒的時候她笑着將自己抱起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