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煙虎對英雄樓打探的是非常清楚,雖然童軍和王越已經談好了,但是黑社會就是如此,說不定什麼時候,因爲一件什麼鳥事就又開打了,所以言煙虎一直沒有掉以輕心。
想來史阿也是如此,只是,史阿沒有想到童軍會帶着呂布和他的親兵來。
入夜之後,打手們大多離開了英雄樓,只剩下史阿帶着十五六個人在看場子。平時,這些人都是很無聊的。可這幾天他們不無聊了,他們晚上有了一個新的玩具。
今天,沒有人欺負耿貴,因爲今天王越也來了。
“這兩天情況如何?”王越坐着,史阿等一衆弟子站着。史阿知道,王越問的是擴充人手的事情。
史阿如實回話:“師傅,這些日子我們雖然不停的招人,可是來的人卻不多。”
王越問道:“爲什麼?”
史阿說道:“中牟那邊最近開出的月俸很高,所以,平日那些身體好的人,都跑到他們那裡去了。”
王越的眼睛馬上閉了起來,旁邊的一個劍手說道:“師傅,我們得給中牟那些人一點厲害才行啊,不然老是這樣下去,兄弟們都累的夠嗆!”
王越看了那弟子一眼:“怎麼給人家厲害?那童軍第一沒搶我地盤,第二沒搶咱們的生意,人家是憑本事賺錢的,咱們就是看着眼紅,也不能動手!”
底下的那些劍手都不啃聲了,王越最後問道:“難道一個人都沒招到不成?”
史阿等人相互對了一下眼色,最後說道:“不是沒有了,前些天,有個小子欠咱們的錢,倒是留了下來。只是不知道以後他想不想還呆在這裡。”
王越聽說就一個人,還是因爲欠錢才留下的,有些喪氣了,揮手說道:“等他錢還清了,讓他自己選吧,咱們不要強迫人家。”
史阿應道:“是,等錢清了,我們就讓他走,保證不爲難他就是了。”
王越點頭:“恩,就這樣吧,目前的困難,我會想辦法解決。最近,有個大買主要做一筆大生意,只要這筆生意咱們做成了,往後就不用發愁了。”
史阿有些興奮:“師傅,對方給多少錢?”
所謂的大生意,就是做殺手。這對英雄樓的劍客來說,是一個機會,一個成名的機會。他們不會過問僱主是誰,也不用知道自己要殺的是誰。他們只看錢,給的價錢越高,說明目標越是扎手。
連王越都說這是大生意,究竟有多大?這讓每一個劍手心動。
王越看看手下的徒弟們,臉上一層寒霜:“下去,這不是你們該打聽的事情!”
史阿等人忙的告罪,慢慢退出王越的房間。剛剛出來,一個劍手就問道:“師兄,那個中牟的小子怎麼辦?”
“今天晚上,玩死他。”史阿是這樣說的。
這話一出口,旁邊的一個人馬上有些愣住了。說實話,他們中間很多人只是想在這個中牟小孩的身上,發泄一些自己在中牟人那裡觸到的黴頭。至於說玩出人命,他們從來沒有想過。
“大師兄,沒必要這樣吧,他還只是個半大孩子。”旁邊一個劍手說道。
史阿的眼光更是顯得毒辣:“他必須死,因爲中牟的言煙虎下午來找我了,問我要這個孩子。”
那些劍手都不說話了。言煙虎要人,說明中牟的人已經開始注意這個孩子了。如果耿貴還是好好的,他們肯定會把人還給中牟算了。但是現在,這個孩子已經被英雄樓折磨成這樣了,放出去,不光是中牟的混混可能不肯罷休。就是對英雄樓的名聲,也很不好。
“潑!”一聲喊聲在耿貴的耳邊響起,耿貴下意識的想躲開,但是已經遲了。一桶涼水從他頭上澆了下來。耿貴是站着的,他站着就睡着了。從他踏入英雄樓的那一刻起,他就沒有沾過牀板。
“哈哈哈”
一羣人哈哈大笑,耿貴在他們的笑聲中身體搖晃了兩下,然後舉起斧頭來,繼續想砍柴。
史阿慢慢走了過來,拿過耿貴的斧頭:“好了兄弟,你以後不用砍柴了。”
耿貴的整個人都在混沌之中,史阿帶着耿貴慢慢向後院走去,所有的劍手都知道,後院,是他們經常殺人的地方。
就在這時候,英雄樓的大門卻忽然被人撞開,那些正在玩弄耿貴的人剛剛反應過來,馬上把傢伙抄在手裡,卻馬上愣在了那裡!
呂布手提方天畫戟,看着那些英雄樓的人手拿刀劍,呵呵一笑:“怎麼?還想動手不成?”
撞門的聲音驚動了王越,王越連樓梯都沒走,直接從二樓一躍而下,落在呂布的面前:“溫侯,你這是爲何…….”
話還沒問完,史阿就看見了童軍。雖然童老大這次沒有蒙面,但是史阿看見童軍第一眼的時候,眼神中馬上放出仇恨的光芒來。
童軍沒有理他,看着王越,微微一笑:“劍師,把人交出來。”
史阿有些無錯,他的手握着劍柄,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動手。那些打手以史阿爲一箇中心,十幾個人馬上圍成一團,站在王越的身後。
呂布沒動,童軍沒動,那十幾個親兵也沒動。
兩幫人就這樣對視着,王越在對視之中慢慢走向童軍:“童公子!你知不知道,我本來還以爲你是一個漢子,但是你今天帶着溫侯來,讓我很看不起你!”
童老大說道:“無所謂,我從沒想過你能高看我一眼,我來,只是要帶走那個孩子。把人給我,咱們之間沒事。”
王越回頭看着史阿:“是不是你說的少錢的那個?”
史阿點頭:“是。”
王越哈哈一笑:“少咱們多少錢?”
史阿說道:“三萬大錢!”
王越這纔看着童軍:“算了!既然童公子出面,三萬大錢我也不要了,就當請中牟的兄弟喝茶。”
呂布看見了在一旁搖晃着,站都已經站不穩的耿貴。呂布不理史阿那些人,自顧走上去扶住耿貴,擡起耿貴的頭,讓他的臉對着火光,衝童軍問道:“是這個孩子麼?”
童軍看看,點頭:“是他。”
耿貴也看見童軍,呼喚了一聲:“公子。”
童軍哼了一聲:“小孩子!不聽你姐姐話,吃虧了吧?”
呂布將耿貴攙扶過來,那些英雄樓的人都看着呂布,當呂布從他們身邊走過的時候,史阿忽然發覺,有一種很大的壓力,壓住自己,讓自己不敢動手。
呂布把耿貴交給童軍手裡,轉頭對王越說道:“就這樣吧,劍師,你看看這孩子的摸樣,就算是少你們錢,一個半大孩子,至於如此麼?”
王越也是第一眼看見耿貴,被呂布一句話說的無語。
呂布然後又對童軍說道:“子安,算了,回去吧。”
童軍看着耿貴那番摸樣,心中着實窩火。但是呂布既然出頭說話了,多少要給些面子。況且,人自己已經帶回來了。
看看史阿,童軍冷笑一聲:“沒想到,英雄樓居然對付一個孩子也使出這般手段。“
史阿沒有說話,但是其他的劍手,就很想爲自己的行爲找個理由了,有一個人說道:“他欠我們錢!他是自己說幹活還錢的!”
童老大愣了一下,他本來想算了的,但是現在,他必須弄清楚耿貴到底欠的是什麼錢。
童軍不相信一個孩子能欠下別人幾萬大錢來!要是真的,他也想把這筆錢還清了再走,省的爲了區區幾個大錢落人把柄。
童軍盯着王越:“這小子欠你們什麼錢?”
王越也不知道,他回頭看看一幫徒弟,卻發現史阿等人居然躲避他的目光,沒有一個說話的。王越知道,事情壞了!
耿貴還能說話,他自己報數了:“我砍柴,砍斷一把斧頭,兩千大錢。刷碗,打碎一個盤子,一千大錢……..”
剛剛說了幾個,童老大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點點頭:“好,好,英雄樓果然英雄!”
說着,手指向王越:“要還錢麼?”
王越還沒有說話,童老大手中忽然抖出一物,將英雄樓的窗戶打破。隨着那扇窗戶的破裂,王越忽然感覺到地皮在顫抖,接着,幾扇木製的門窗齊刷刷的倒了下來。
門口,一羣騎兵涌入。
不光英雄樓的人嚇住了,就連呂布也是錯愕,看着圍過來的朔方騎兵,呂布忙的拉住童軍:“子安!不要把事情鬧大!”
童軍擺脫呂布,逼向王越:“我帶溫侯來,是不想打你!你看看外面,那些都是我的人,只要我一句話,現在就能夷平你的英雄樓!”
王越明白,童軍說的都是事實,也知道童軍有這個膽子。
呂布忽然拔出腰間配劍:“童子安,夠了好不好!”
童軍沒有看呂布,而是接着對王越說道:“從來沒人問我要過這種錢!王越,一個盤子一千大錢!金盤子啊?!”
王越心中好恨,史阿等人爲什麼把事情做的如此過分?過分也就罷了,爲什麼還瞞着自己?不管對史阿等人有再多的抱怨,他現在必須面對童軍的憤怒。
外面不是中牟的混混,是童子安的五百騎兵!
這些人讓童軍的膽氣壯到了極點,伸手抓起王越的領子:“三萬大錢?我燒紙錢給你!你要不要?!”
旁邊的呂布生怕童軍把事情鬧大,忙的上前:“子安!我叫你住手!”
童軍鬆開自己的手,王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抱拳說道:“童公子,這事情是王某不對!明日,王某登門賠罪,至於這位小兄弟的遭遇,王某會給你一個交代!”
就在這個時候,卻忽然聽到大隊馬隊趕來的聲音,一個沙啞的破鑼嗓子老遠喊道:“誰在鬧事?給我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