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膽氣

呂布對劉協的做法很不滿,他認爲劉協最少應該坐在朔方坐着。

但是劉協不願意,他喜歡四處閒逛。到處去指點一下自己的江山。當然,他所能做的,也只是指指點點而已。

順帶幫助那些需要幫助人,成了劉協的一大樂趣。凡是他經過的地方,都留下一些傳說,還有一些風流韻事。他尋找着放鷹姑娘的足跡,沒有找到,卻找到了其他的一段又一段情緣。

劉協上次回來的時候,呂布和他長談了一次,希望劉協能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好歹也是漢北王,不要太放縱自己。

劉協對此很是不屑,責問呂布:“找幾個女人就有損形象麼?你們出征的時候,哪次沒有碰女人?”

呂布反駁:“我們那是需要排解一下壓力!”

劉協大笑:“我也需要排解壓力,大家都是男人,需要都一樣的。”

呂布無語,劉協得意的說道:“不一樣的是,你們是用武力強迫,得到的只是人家的身體,我卻能俘虜姑娘的心!你知道麼,現在最少有十幾個姑娘,在等我回去。”

呂布看着劉協,苦苦一笑:“算了吧,只要你開心就好。”

劉協點頭,忽然收起那一臉的笑容,站起來走到呂布的對面,看了一會說道:“溫侯,你頭白髮了。”

呂布知道,他已經是五十的人了,頭上有白髮,很正常。

前些日子,呂布又去騎赤兔,結果被一匹很普通的馬給超了。赤兔低鳴了兩聲,卻沒有發怒。

如果是以前,赤兔一定會追上去,然後回頭向那匹敢超越自己的馬吼叫一聲。現在赤兔也老了,別說駝着呂布,就是自己跑都有些費力,它只能眼看着那些馬跑到自己的前面去。

劉協輕輕拔下呂布的一根白髮,然後用手摸着呂布的頭說道:“溫侯,其實這麼多年,我一直想和你說一句話,”

呂布擡起頭來:“殿下想說什麼?”

劉協忽然把頭埋在呂布的胸懷裡面,低聲說道:“我想說,謝謝你!”

呂布的眼角忽然有些溼潤,手臂輕輕摟着劉協:“殿下,你已經是大人了,要有大人的摸樣,快起來!”

劉協依言擡頭:“哈哈,溫侯,你眼角是什麼東西?”

呂布微微發怒:“哪有君王戲耍臣子的?”

說實話,呂布現在對現狀挺滿意的。自己的功勳無人可比,自己的武藝已經爐火純青。這對於一直以軍功階層領袖人物面容出現的呂布來說,已經足夠了。

女婿也非常出色,在遼東一帶已經是獨撐大局,如果說以前遼東接受周宏,是因爲呂布的話,那麼現在遼東那些大員聽說朔方政權重新組合之後,極力挽留周宏,則是對他能力的肯定。

呂布唯一的遺憾,就是童蓄。

這個孩子已經十三歲了,骨骼已經快要成形。

童蓄對於呂布的武藝,在招式上可以說已經能夠參悟,所需要的不過是時間而已。

但是,呂布在這方面卻很痛苦。

從童蓄的四五歲的時候,他就對這個孩子抱有很大的希望,希望自己的一身武藝能有人繼承發揚。

卻是,童蓄很聰明,別人要學兩天的,這小子半天就能學會,對呂布的話也能完全領悟。

呂布教會了他自己所會的一切,他和童老大一起,爲這個孩子打造了最鋒利的刀,給了童蓄最絢麗的招式。可是在他們把這一切爲這個孩子準備好之後,才發現童蓄根本就沒有拔刀的勇氣!

前些日子,呂布想看看自己教的徒弟如何,就帶童蓄去軍營裡面。

呂布找了一個十六歲的小兵出來和童蓄對打,自己則躲在一邊偷偷觀察。

開始的時候,呂布相信自己的教出來的徒弟一定能打到那個小兵。可是當兩個人真正動手的時候,呂布呆了!

童蓄被別人一拳打在臉上。這本是很正常的事情,對敵經驗不足,被人打了一拳沒什麼大不了,但是童蓄被打了之後,沒有還手!

而是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這不光是呂布沒有料到,就是那個小兵也沒想到,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應對。

童蓄已經十三歲了,呂布像這麼大的時候已經開始殺人了!

小兵回頭看看呂布,呂布示意小兵繼續。

童蓄的表現讓呂布很失望!很失望!

小兵打他,他就蹲在地上,一邊哭一邊喊媽媽,絲毫沒有還手的想法!

結束,是因爲那個小兵打累了,打不動了。

童老大剛剛回家,黃月英就向他訴苦,訴說自己兒子受傷的情況。童軍聽說了事情的始末,嘆了口氣。

他明白,這件事情之中,受傷最嚴重的是呂布!

呂布把所有的希望和賭注都壓在自己兒子身上,直到現在才發現輸的如此乾淨!童軍能體會出呂布心中的那種痛苦,就算是聽黃月英轉述事情的經過,童老大的手也被氣的發抖。

黃月英說完之後,童軍一巴掌打在童蓄的臉上:“滾!”

這是他第一次打兒子,一巴掌把童蓄的嘴巴都打出血來。黃月英也被童老大的摸樣給嚇住了,短暫的不知所措之後,馬上撲過去抱住童蓄,對童老大喊道:“你兇什麼?他不是還小麼?”

童軍手指一指黃月英:“你給我閉嘴!”

黃月英從沒見他衝她發過火,一時還真不敢再出聲了。童軍手指後院,對童蓄說道:“去後院把你練過的武藝從頭到底打一遍!想想下次再有人打你,你該怎麼辦!”

童蓄見母親都不敢出聲了,自然乖乖去了後院,將自己練習過的武藝一遍遍演示。

童老大微微嘆了口氣,扶住黃月英抽泣的肩膀,輕聲說道:“你這樣會教壞孩子的!”

黃月英猛的放聲哭了出來。童軍只顧安慰黃月英,沒有發現,後院童蓄練武的時候,蔡偉正悄悄躲在一邊,模仿着童蓄的招式。

蔡偉一直在偷偷跟在童蓄的身後練習武藝,他也是個很聰明的孩子,如果比悟性,他絲毫不遜色於童蓄。

大人對孩子的包容可以說是無限的,就算這個孩子讓自己再失望,也沒有哪個大人會把他拋棄。

讓童老大驚訝的是,呂布對自己兒子的包容,居然絲毫不遜色於自己這個做父親的。

呂布對童軍說道:“孩子沒有膽氣,是我這個做師傅的沒教好。”

話說的很誠懇,讓童老大很感動。呂布說,想把自己的那套看家戟法教給童蓄。那套戟法是自己當年獨闖草原的時候所創的,經過這些年的戰陣衝殺,已經十分厲害。

童老大微微笑道:“是不是那招狼搏九獒那套?”

呂布也笑了:“怎麼,你還想再接一次?”

童軍搖頭:“算了吧,說真的,我真不敢說能接住。”

呂布異常得意:“那套戟法最關鍵的,就是能鍛鍊人的膽氣。”

童蓄,最需要的就是膽氣。

赫連達達和烏斯頓對於能進入朔方決策層,都很高興,這個目標也是他們這幾年的努力。但是白芒卻對朔方的決定感覺到很意外。在白芒的想法之中,自己到了朔方,就算不死,也會被囚禁一輩子。

可是剛剛感慨以後的歲月就要在別人的監視中度過的時候,呂布忽然親自來請他了。

白芒真的很意外,童軍拍着白芒的肩膀,說道:“你別恨我,我說過,我們這裡沒有人想滅亡羌族,只是我們大家一起,創造一個從來沒有人創造過的輝煌。”

白芒還有些沉寂在那孤寂小院之中,輕輕問了一句:“什麼樣的輝煌?”

童老大反問:“你想要什麼樣的輝煌?”

白芒搖頭。童軍說道:“其實,也算不了什麼,我就是希望,我們這片土地上,永遠不要有戰爭,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永遠不會被餓死。”

白芒的臉部肌肉急速的抖動着,然後毅然的站了起來,對呂布說道:“孤狼大人,白芒錯了!”

呂布對白芒說道:“白芒兄弟,我們想讓你回西疆,西疆現在正在修建高昌城,而且從朔方到高昌的道路也正在修建,你回去,我們很放心。”

白芒再次愣住了:“我回去?你們真的放心?”

呂布當然放心,白芒離開的這段時間,雖然不足以改變西疆的什麼現狀,但是足夠軻比能安排好一些棋子。白芒再次回去之後,就不可能再生異心。也沒有能力再生異心!

白芒回去,只會讓那些羌人感動。

事情是這樣的道理,話,卻要說的讓白芒感動才行。

呂布微笑說道:“兄弟,以後我們就是自己人了,不要再說這樣的話。”

白芒點頭:“好,我回去。”

白芒這一點頭,西疆的很多問題可以迎刃而解。

童老大的心裡微微笑了,說道:“兄弟回去之後,馬上將你們羌族的五萬大軍分成三批,依次來我們這裡換裝備,服裝,還需要重新整合集訓。”

這是一個徹底消滅羌兵獨立性的計劃,但是童老大把這個任務讓白芒去做,白芒非但沒有覺得不妥,反而更加相信漢北的真誠。

白芒想了一下:“好,只是我們的騎兵來集訓了,那我們的領地怎麼辦?”

呂布說道:“你們過來一批人,我們就會過去一批。保證西疆會有足夠的守備力量。”

童老大從白芒的眼睛中看出了真誠,所以對西疆的未來充滿了信心。

西邊交給白芒,東邊有周宏,北邊有典韋,自己只要派幾個人去幫他們就可以了。這麼多年了,童老大總算能在朔方歇上一段時間。也總算能親自教育一下自己的那個寶貝兒子了。

黃月英實在是太寵孩子,這才導致了孩子的懦弱,童老大看着童蓄的這兩天,童蓄一點都不敢哭。

看着童蓄的這一點點變化,雖然不知道是他父親在這裡起的作用,還是自己的那套戟法起的作用,呂布也感覺非常的高興。

如果,童蓄真的能有點膽氣的話,那就太完美了!

戟法已經練到了最後一招,也就是童老大曾經見過的那招狼搏九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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