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提示聲音的結束,天凌的眼前慢慢清晰起來。
他張望了一下四周,此刻他正坐靠在山洞口不遠的洞壁上,洞壁凹凸不平,硌得他後背生疼。
在他的左手邊,坐着一名身穿卡其色風衣的女子,女子將頭髮綁成高高的馬尾辮,雙眼無神的看着前方,沉默不語。
今天的李瑾瑤臉上化着淡淡的妝,鼻樑高挺眼角含情,嘴脣上塗着晶瑩的口紅,脣瓣薄薄的卻不失肉感。
就算是對她觀感極差的天凌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的確長了一副好皮囊,天生就是當明星的料,也怪不得如今這麼火。
心頭莫名升起一股煩悶之氣,天凌轉過頭,看向右邊那人,只看了一眼,隨即他便面色古怪起來。
右邊這人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寸頭男子,相貌比之同齡人要顯得英俊一些,身上穿了一件厚厚的棉衣,挨着天凌盤腿坐在洞壁邊。
可令人覺得奇怪的是,他也和李瑾瑤一般雙眼無神的盯着前方,腦袋還在左右轉動着。
離三人不遠的洞口處還在不斷飛進雪花,吹得整個洞窟寒冷無比,有雪花吹到最靠近洞口的李瑾瑤的頭髮上,李瑾瑤渾然不覺一般,一動不動。
就這麼過了很久,沒有一個人說話,也沒有一個人起身,三人並肩靠在洞窟壁上,如同三個即將凍死之人。
“咳嗯……好吧,你們贏了。”
盤腿坐在右側的沙皮哥終於坐不住了,他挪動了兩下屁股,一臉無奈的攤手說道:
“我先攤牌吧,我不是惡怨之子,因爲我失去了視覺,現在什麼都看不見了,當然,你們也可以認爲我是裝的,但是!我想說的是,失去視覺的我是咱們三人中威脅最小的一個,如果你們中有誰願意與我同行,不管你是不是惡怨之子,我都會拼盡全力幫你對付另一個人!”
沙皮哥一番話說完,無人應答。
天凌轉頭看向李瑾瑤,張嘴道:“你們兩個都是瞎子嗎?誰纔是真的?”
李瑾瑤用無神的雙眼看着天凌,她伸出手,做出了一個讓天凌難以置信的動作。
她拉住了他的手。
在明知兩人存在仇怨的情況下,李瑾瑤的這個舉動着實大膽。
“他是假的,雖然我不知道他裝瞎的目的是什麼,但肯定沒存好心!天凌,上次是我錯了,求求你保護我,求你了!”
李瑾瑤驚慌的大喊着,雙手抓緊天凌的左手,一臉哀求神色配合着她精緻的臉龐,着實很是讓人信服。
這話一說出口,一旁的沙皮哥馬上變了臉色,他緊張的也向天凌這邊看去,激動的說道:
“你放屁!天凌兄弟,你可不要被這女人給騙了!我纔是真的瞎了,不瞞你說,進劇本之前我也打聽過你們倆之間的事,這娘們兒肯定是惡怨之子!想博取你的信任之後害你……”
此話還沒說完,天凌悄悄捏了一下沙皮哥的手,沙皮哥立刻不再說話,向前探出的身體也坐了回去,臉色卻緩和了一些不再那麼緊張。
天凌又看了看兩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剛纔,並沒有說話。
一次簡單的試探,便出現了這麼多問題。
剛纔,在天凌看到另外兩個人都裝成瞎子的時候,他便有心找準機會試探一番。
在沙皮哥說出那番話之後,天凌也分辨不出到底誰是真的,誰是裝的。
於是,他將頭轉向李瑾瑤這邊,特意張開嘴,用口型說出那番話。
如果李瑾瑤毫無反應,天凌也無所謂,就當作嘗試失敗了,到時候他還可以再對沙皮哥試探一次。
可問題是,李瑾瑤上當了。
當然了,這也得看她是真的上當了,還是裝成上當的樣子。
如果是真的上當了,那麼她肯定不是瞎子,而是聾子,因爲她分辨不出天凌是真的說了什麼,還是隻是張嘴做了幾個口型。
而如果是裝成上當的樣子,那可能性就比較多了。
有可能她並不是聾子,但是裝成聾子的樣子,這麼做是爲了就算自己裝瞎的事被天凌識破,反而天凌會對自己放鬆警惕,因爲自己同樣也是失去聽覺感知的人。
也有可能她確實是失去了聽覺,但是她識破了天凌的試探,卻依然裝作聽到了的樣子,從而達到令對方放鬆警惕的目的。
只不過,不論是哪一種原因,天凌的目的都達到了。
因爲沙皮哥很可能是真的失去了視覺,在他看來,自己剛剛表明過身份,就被身邊的女人給反駁了,還說他是騙子!
好在天凌暗示了他一下,這才稍稍安心一些。
經過這個小小的舉動,三人中,李瑾瑤和沙皮哥變得對立起來,而他們兩人又都親近天凌。
所以如今的主動權,便掌握在了天凌的手中。
天凌依舊沒有說話,他緩緩站了起來,揉了揉已經被凍僵的屁股和大腿,隨後伸出手將兩人給拉了起來。
任務的提示很明顯,他們得先找到那年輕道士留下的傳承寶玉,然後才能前往洞窟深處面對惡怨之靈。
但是,他們三人中有一人是惡怨之子,惡怨之子一定不會讓他們輕易得到傳承寶玉的,很有可能會直接帶着他們進入洞窟深處,從而毫無風險的完成獻祭。
—
—
山洞內的牆壁上已經被人插入了很多火把,這些火把應該是那些後來進入的單身漢們爲了方便照明而放置的。
只不過令人感到詭異的是,火把竟然持續不斷的散發出幽綠色的光亮,將洞窟照得鬼氣森森的。
天凌一手拉着一個“瞎子”慢慢的向着山洞裡走去。
李瑾瑤雙手緊緊抓着天凌的左手跟在後面,而沙皮哥則用右手摸索着一側的牆壁,漸漸走到了天凌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