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自己的更衣室的大鏡子前面,約納斯看着鏡中的自己。
鏡子裡面是一個身高一米八五左右,不管從那個角度都稱得上帥的年輕人。
在周磊的眼裡,他像裘德洛和邁克爾法斯賓德的綜合體。不是那種奶油小生,卻依舊英俊異常。
也難怪前身能把兩位公主迷得爲他神魂顛倒,一個爲了他要自殺,不過,他又爲了另一個而自殺。
在周磊的眼裡,這個身體還有些太瘦了。這也是因爲這個身體還不到十八歲,還處於發育階段。
對着鏡子,周磊告訴自己,今後自己就是約納斯了。
他不停地變換着自己的表情,想要清楚瞭解這個身體的每一點特徵。
什麼樣的笑容最迷人,什麼樣的沉思最有魅力,什麼樣的眼神又最凌厲。
對着鏡子表演了一會兒,他開始檢閱自己的這片私人天地。
雖然這個主宅已經有六十年的歷史,看起來陳舊不堪,但是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只有進到房子裡面,才能感受到這種低調的奢華。
比如房子外面的原木是松木,但是裡面,全部都是巴西紅木,胡桃木。
他住的不是主臥,但是也有屬於自己的衣帽間,自己的浴缸,牀上用品無一不是精品。
衣帽間裡,各種奢侈品應有盡有,應該不能說是奢侈品了,對他們這個層次的人來說,這種奢侈品是必需品。
客廳的牆上,就掛了一副畢加索的真跡,這是畢加索晚年田園時期的一副油畫,原本就是畢加索送給他的好朋友黛娜的母親安吉拉的畫。
安吉拉是世界上擁有畢加索作品最多的女人,她與她的父親一手將畢加索打造成世界級大師。
畢加索絕大多數時間的創作,都是通過安吉拉和她的父親賣出去了,她們家族的實力可想而知。
美麗的安吉拉也是畢加索的摯友,畢加索光是爲她畫肖像就畫了六副。
約納斯十六歲生日的時候,安吉拉送了這副不大的油畫作爲他的成年禮禮物。
雖然不論是周磊還是約納斯,都不會真正欣賞畢加索的偉大,但是也不妨礙他掛在自己的客廳裡裝比。
音樂室裡面有一架斯坦威鋼琴,還有幾把小提琴和兩把吉他。基本的音樂素養是一個老牌銀行家族成員必須具備的素質,
除此之外,還有競技運動和其他特長,都是必須的。像約納斯,不管是滑雪,還是擊劍,馬術,都是從小訓練。
前世的周磊不會鋼琴,不會小提琴,只會一點吉他指法。他小時候被附庸風雅的父親報了一個古琴班,不過等到高中以後,技巧也荒廢了下來。
平時的時候,約納斯晚飯後會彈一會琴,今天他沒有心情,因爲他不確定自己是否還具備約納斯的嫺熟技能。
即使要彈,也要等他奶奶不在家,他偷偷練習一段時間再說。
最後,約納斯來到了自己的書房。相比較其他房間的奢華,這個房間看起來要簡樸的多了。
不過,不論是書桌,還是沙發,都是出自名家之手。
他在書桌前面坐了下來,桌面上擺放着整齊的高中書籍,還有一些遊記、小說和參考書籍。
這個時候,約納斯才突然想起來,“自己”午後準備自殺的時候,還寫了一封“遺書”,被忘記在巖洞裡面了。
想想那個巖洞除了自己,就只有安全部的官員每年會檢修兩次,他也不急着取回遺書銷燬了。
打開了課本,屬於約納斯的記憶能輕鬆地看懂上面的題目,還能解答出來。他忍不住鬆了口氣,這樣就不怕以後的課程了。
不怕目前的適應問題,約納斯坐在了書桌前面,忍不住開始考慮現在需要面對的生活。
前世他一直從事石油方面的業務,這一世又該做什麼呢?
按照他奶奶漢娜的意思,想讓他學金融管理,以後接管家族的霍夫曼銀行。
不過這種私人理財銀行,與其說是銀行,不如說是一家資金管理公司。
因爲銀行不從事商業服務,沒有貸款業務,就連存款,也是有標準的,門檻還比較高。
霍夫曼銀行的門檻就是一百萬瑞郎,相當於九十五萬美元左右的資金,纔夠資格讓霍夫曼銀行爲之服務。
約納斯個人對這方面的業務是沒有什麼興趣的,這就像是給一些富人當管家,只不過不是給一個富人,而是給一羣富人。
雖然現在要按照漢娜的意思來上學,但是在未來,周南還是希望繼續從事石油方面的業務。
現在是82年,他對這段歷史有所瞭解,卻也瞭解不深,書上看的,不可能有切身的體會。
他了解的還是九十年代以後的國際原油市場的變化,所以,即使想要從事石油業務,現在也不用急。
他可以好好地輕鬆幾年,用這幾年的時間,來適應現在的身份,爲未來奠定基礎。
這一夜,他一夜都沒有睡好,一直到第二天凌晨,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不過,這一睡一直到了漢娜叫他起牀才醒來。
漢娜仔細地看了看他的眼睛。“你昨天晚上沒有睡好,是失眠了嗎?”
約納斯沒有否認,點了點頭說道:“當我面臨人生的抉擇的時候,自然會想的多一些。”
“對於你這個年齡來說,想的太多不是一件好事,你需要的是多做,多經歷一些事情,增加人生的經驗。”
“是的,所以我在考慮如何改變自己。”
“你先洗漱,然後下樓來吃早餐。菲斯謝森已經到了,不過我可以讓他等一會兒。”
約納斯輕輕擁抱了一下她,快速說道:“我保證會很快……”
因爲要量身材,約納斯只穿了內衣,外面套了一件毛衣,洗漱之後就下了樓。
小客廳裡,漢娜氣場十足地坐在單人沙發上,在她的對面,傑尼亞的菲斯謝森設計師和他的兩個助手猶如受審的犯人一樣有些拘謹地坐在那裡。
傑尼亞的創始人埃爾梅內吉爾多傑尼亞與漢娜算得上是朋友,兩家認識的時間已經超過了五十年。
現在埃爾梅內吉爾多雖然已經去世了,但是他的兩個兒子,見了漢娜依舊要尊稱一聲阿姨。
傑尼亞在瑞士的羅納河谷有一個產品設計中心,負責測試布料的耐寒性,同時也接受一些富人的量身定製業務。
約納斯一家因爲跟傑尼亞家族的關係,基本上大部分訂製服裝,都是在傑尼亞製作。
他們帶來了同樣尺寸的三套禮服,在約納斯看來,三套沒有明顯的差異,但是在菲斯謝森的眼裡,每一套禮服都有相應的優點和缺陷。
約納斯試穿以後,他顯然不太滿意,讓約納斯選定了一套以後,回去之後準備再修改一番。
不過只是修改,速度會很快,他承諾三十號那天會將修改的衣服送過來,不會耽擱第二天的舞會。
送走了他們,約納斯當着漢娜的面給科斯特勒和黛娜都打了電話。
可惜的是,科斯特勒一大早出去了,前往蘇黎世做市場調查。而黛娜也陪着外公去了加納利羣島度假還沒有回來。
等他打完電話,漢娜說道:“剛纔接到了你維拉歐瑪的電話,她的身體不舒服,我想去看看她。”
歐瑪在德語也是奶奶的意思,但是實際上,維拉是約納斯的爺爺的妹妹,按照中國人說法應該是姑奶奶。
“奶奶你儘管去,我能照顧好自己。”
“我給你爸爸打了電話,他答應了我,今天應該能回來。”
“奶奶……”約納斯拖長了聲音,裝出一副不開心的樣子。“要我幫你收拾行李嗎?”
“我去巴塞爾最多隻住一晚,行李已經收拾好了。”
約納斯正經地說:“你可以多住兩天,我沒關係的。我能自己做飯,不想做也能去琉森吃。”
他的確想要一個人好好靜靜,一天之間從一個二十一世紀的中國人變成了二十世紀的瑞士人,不管是從身體還是心理上,他都需要適應的過程。
但是漢娜卻說道:“不,我不會輕易改變主意。”
約納斯忍不住暗暗吐槽,一個強勢的父親,又有一個強勢的奶奶,難怪以前的約納斯那麼脆弱。
聖誕假期連帶着新年假期,家裡的兩個傭人都放了假。不過兩個司機兼保鏢是沒有假期的,他們可以輪換休息。
將漢娜送上了她的大衆休旅車,這是一款與桑塔納差不多的車型,唯一不同的是後面多了一個屁股,能夠多裝一些行李。
這種車在亞洲很少見,但是在歐洲很流行。
“我不在家,你不要跟你爸爸爭嘴,你還太小,永遠是吃虧的那一個。”
“我會讓着他的。”
如此大言不慚,不僅漢娜笑了起來,就連司機普洛夫的棺材臉上也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容。
他不笑還好,一笑,那張兇狠的臉看起來更嚇人了。
從他的名字,還有他的面相,都能證明他是俄羅斯人。
約納斯的心裡突然一動,感覺這個寧靜的家,似乎並不是那麼簡單。
汽車沿着花園的下山小路開出了視線,另一個保鏢卡利斯勒等到汽車開出了院子,纔回頭說道:“約納斯,我就在房間裡,有什麼需要可以叫我。”
他不是俄羅斯人,而是一個典型的德國人,不過從口音來分辨,他是東德人。
約納斯想了想,覺得自己應該更清楚地瞭解一下自己生活的環境。許多事情,在十七歲的約納斯眼睛裡只能看到表面,但是對曾經三十七歲的周磊來說,能更容易看到背後。
“卡利斯勒,一會兒中午我會做好吃的中國菜,我請你吃。”
“謝謝!”卡利斯勒笑着說道:“我吃過正宗的中國菜,那的確是人間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