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對此微微一笑。
然後，石磊又問：“你再查查，這些賬戶，是不是都建立在同一天，然後這麼多年，幾乎都是處於閒置的狀態？”
魏菩提連忙吩咐下去，很快得到回饋。
“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這些賬戶，全部都是在1991年的同一天建立的。活動狀態我這邊不可能查的那麼細緻，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些賬戶至少五年都沒什麼進出了。”
石磊笑了，笑得意味深長。
這和他的所想所料完全一致。
見石磊不說話，魏菩提着急的問道：“你倒是說話啊，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爲什麼你會知道這麼多？”
石磊這才解釋道：“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初，發生了一件大事。塔亞斯坦也就是在那個階段獨立的，之前，塔亞斯坦屬於哪裡？”
“蘇聯啊……”魏菩提脫口而出，雖說那個事件發生的時間比她年紀還大，但是，無論如何她還是會知道這起事件的。
尤其是塔亞斯坦這個國家，本來就屬於中亞地區，正是在那起事件之後宣佈獨立的國家之一。
“國際轉賬匯兌，手續費相當之高，正常的匯兌，像是這種幾美分十幾美分的方式，連手續費都不夠。但是，如果匯出的賬戶，和匯入的賬戶都屬於同一個國家，或者說他們在歷史上曾經屬於同一個國家，那麼，處於同一家銀行下的匯兌，就不存在手續費的問題了。”
魏菩提愣了愣，很快明白了石磊的意思。
石磊還在說着：“我敢打賭，這些賬戶建立的時間，略早於塔亞斯坦宣佈獨立的時間，當時的塔亞斯坦政府，是做好了一切的準備之後才宣佈獨立的。這也就導致，在他們宣佈獨立之前，這些賬戶，和擺渡人現在所啓用的匯入賬戶，還屬於同一個國家。所以，這些錢的去向，還用我說麼？”
魏菩提徹底明白了。
擺渡人利用了塔亞斯坦曾經是蘇聯的一員，又查詢到塔亞斯坦的公民賬戶很多都設立在塔亞斯坦宣佈獨立之前，這樣，只要找到這些人在當初蘇聯的賬戶，就可以進行無需手續費的匯兌。
之所以是五十歲以上的人，或者極其接近五十歲的人，是因爲，只有這個年齡以上的人，纔有可能在1991年的時候就已經擁有個人賬戶了。而小於一定歲數的人，當初甚至都還沒有在蘇聯建立自己的私人戶頭，自然也就無法成爲擺渡人啓用的對象。
當然，正常情況下，這種事也是無法發生的，因爲塔亞斯坦的公民賬戶是什麼時候建立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這些人在蘇聯的賬戶早已不復存在了。
不過，賬戶被刪除，可銀行還在，而且，這些賬戶的資金來往，必須保留有存檔和備份。
擺渡人利用這些存檔和備份，重新啓用了當初被刪除的那些賬戶。
或者更確切的說，那些賬戶並不是真的被刪除，而僅僅只是被封存起來，不會再被啓用。
可是擺渡人顯然已經做好了準備，他重啓了那些賬戶之後，匯兌甚至變得格外的容易。因爲，他匯出的每一分錢，都是進入到“同一個國家、同一間銀行甚至同一個身份系統下的同名賬戶”之中。
說白了，擺渡人的操作，等於是把他的錢，通過那些塔亞斯坦公民的私人賬戶，轉到他們當初在蘇聯的同名賬戶之下。
然後，再通過那些匯入的戶頭，將錢匯到他可以支取的賬戶之中，這樣就完成了把塔亞斯坦的這些錢，全部弄走的目的。
可以說，如果不是石磊發現了這一點，等到擺渡人完成這一切之後，就會重新將那些原本屬於蘇聯的賬戶封存起來，事後甚至查不到他的資金去向。因爲這些賬戶，從表面上來說是不存在的。這筆錢，將會是一種人間蒸發了的狀態。
真是牛逼啊！
魏菩提也不禁發出了這樣的感慨。
雖說在暗夜之瞳已經渡過了一年多的時間，完全瞭解到這個組織的強大之處。可是，再如何強大的組織，也不可能找到一筆已經“消失”了的錢。
而擺渡人，他能想出這樣的方式，簡直就是天才中的天才。
在某一個瞬間，魏菩提恍惚覺得，或許，暗夜之瞳在擺渡人的領導下，真的會走向更高的輝煌。
當然，這只是一瞬間的恍惚思緒而已，魏菩提很清楚，擺渡人如果是一個正常人的話，暗夜之瞳交給他領導的確是最佳的傳承。可他是個偏執狂，甚至可以說他就是個瘋子。這個人，一旦掌握了暗夜之瞳這麼龐大的資源和力量，能幹出來的事情，很可能就是與世界爲敵。
或者說，不是可能，而是一定。
他一定會跟世界爲敵，將暗夜之瞳變成這個世界上最令人恐懼的恐怖組織。
“別發呆了，趕緊查一查，接近三十年前的賬戶被重新啓用，肯定有很多的痕跡可以被你們進行追蹤。追蹤到了之後，立刻通知你們在俄羅斯的人，讓他們想辦法叫停這些交易。至少，要趕在擺渡人將那些錢從那些本該處於封存狀態之中的賬戶里弄出去之前，把賬戶全部凍結。”
石磊的聲音又從電話裡傳了過來，魏菩提終於清醒，她掛了電話，立刻展開聯繫。
三分鐘之後，她給石磊回了個電話。
“好了，搞定了，擺渡人大概也忙不過來，他現在更着急把錢從塔亞斯坦的那些戶頭裡匯出，並沒有去管俄羅斯那邊的賬戶。我們乾脆等一等吧，等他把錢全部匯過去了，再封存他在俄羅斯啓用的那些賬戶。”
“來得及麼？”
“來得及，你放心吧，只需要拔了那幾臺中央處理器的電源就行了。這麼龐大的數據，他轉移不走。”
石磊點點頭，掛斷了電話。
這一次，擺渡人是作繭自縛了。
二十分鐘之後，擺渡人完成了他的資產轉移，他將塔亞斯坦那些公司賬戶裡的錢，全部用同樣的方式，匯入到了前蘇聯的某些塵封已久的賬戶之中。
下一步，他就是要將這些錢從那些賬戶裡匯至他自己可以取用的賬戶之中。
只可惜，石磊和暗夜之瞳，也都知道了這一點。
身處東北某座小城某個居民樓裡的擺渡人，看到了面前連接着衛星的筆記本電腦屏幕上的數據，他的嘴角揚起一絲淡淡的笑容。
“石磊，你再如何聰明，也不可能想的到，我會用這種神乎其技的方式轉移資金。下一步，我只需要十五分鐘，就能把所有的錢轉到我的賬戶裡。到時候，你還拿什麼阻攔我？”
擺渡人一邊說着話，一邊按下了手提電腦上的回車鍵，發出了一個指令。
但是，指令發出後，電腦屏幕上的數據卻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他皺起了眉頭，再度按下回車鍵。
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擺渡人刷新了一下那個頁面……
404。
頁面失聯了。
臥槽！這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