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引蛇出洞
不過鍾錦到底沒有全然沉浸在那種狀態之中，否則就是真的逃避了。
她只是節制有度,按部就班地做着計劃中的事情。重要的是,和秦書誠一起等待陰影再次發力,也是他們的機會的到來。
這一次鍾錦沒有絲毫隱瞞,而是極爲細緻地將自己的推測和應對方法與秦書誠說清,並請他參謀。有些地方她也需要秦書誠的的幫助。
“你這些推測,能有多少準確率？”秦書誠不由問。
“說不好。”鍾錦道,“雖然小智已經收集了足夠多的資料，但是既然是推測,就必定不是百分之百，而是存在機率的。它再次爆發的可能性非常高，但是這些後續的動作和時間點推測大部分是靠着經驗和概率推算,比如對這幾個國家和地區的攻陷時間判斷,還有他們採用的控制手法等等……”
“究竟能有幾成把握？”
鍾錦細想了想，說：“大約四成。”
“太低了。”秦書誠皺眉。在他看來這些推斷並不是不關緊要的，而是直接影響最後的成敗。按照鍾錦的計劃，在兩方交鋒最激烈的時刻，時間哪怕差上一秒鐘，也有可能決定戰局的走向，從而決定兩方勝敗，更決定他們的命運。
“確實不高。”鍾錦也承認，“但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也是不得不下的賭注。”
今天已經是第三天，網絡上的消息漸漸平息下去。討論雖然仍有，卻因爲各路消息變少而不那麼激烈。畢竟之前討論的結果沒有了這些消息的作證，也無法判斷正確與否，大家也就沒有了繼續爭論的興趣。
鍾錦判斷的爆發時間應該是在明天晚上到後天。更確切一點是後天凌晨十二點左右的可能性最大。
現在看來還有時間。
“不，不對，還有一點你沒有考慮。”秦書誠道。
“什麼？”鍾錦不解。
秦書誠道：“6雪峰，你考慮他了嗎？”
鍾錦恍然大悟，隨即若有所思。
就在二人專注備戰的時候，胡樂這邊也沒有放鬆。自從和蘇裴接觸，他就越發覺得6雪峰不對勁，連帶着對6勳的到來也產生懷疑。
雖然他已經被排除在調查組之外，但是他的勢力和影響力仍在，再加上胡家的地位，他並非只能幹坐在家裡束手無策。
胡樂先是開始若無其事的回單位晃悠。
他雖然是被安排放假回家了，但是並沒有被禁止不能進警局。而且憑他在基層的關係和親和力，回來不但不會被驅趕，反而還能受到歡迎。
這不，胡樂剛回來的第一天，就被大家合夥安慰。尤其是當他說他就在這看看，不碰他們的電腦資料時，平常和他交好的幾個人便開始罵罵咧咧的說：“要我說那幫人就是亂來，胡隊你跟這個案子時間最長，瞭解的最多，他們反而把你排除在外，讓外人做什麼調查。調查什麼？今天早上來找我拿東西的時候，聽那口氣根本就是咱們半年前的思路呢！早就被胡隊你給否了。就他們這樣，一年也查不出來什麼東西……”
“行了行了，這也是因爲我身份敏感。”胡樂反倒幫着調查組說了兩句話，“他們不瞭解情況，你們就好好跟他們合作。”
“胡隊你是不知道，這幫調查組的人一個個鼻孔都朝天的，把咱們當小兵使喚，整天讓幹這幹那，都是辛苦活兒，可真正關鍵的還不讓我們碰。媽的，他們要是能幹出成果來也行啊？典型佔着茅坑不拉屎，一羣廢物。”
說話的人也是被這幾天的工作弄得怨氣非常，一下子發泄出來難免情緒激動。
胡樂聽他們說也接觸不到什麼關鍵有點失望。
他安慰了他幾句，又聽他說：“不過前幾天古夏被澄淨來的人帶走可是讓我們看了好一場熱鬧，真解氣。還真是一山還有一山高啊，別看他調查組再怎麼牛x，到底還是要給京城來的少爺低頭。哈！”
胡樂眼睛一亮：“喲，這可好玩了，來，好好說說。”雖然自己早知道這事，不過好歹說到了6雪峰身上，他不妨再聽聽，看有沒有其他線索。
那人巴拉巴拉地說了一通，大部分都在描述6雪峰怎麼牛x，調查組的人怎麼孫子又怎麼憋氣。不過他還是透漏了一個很重要的細節，那就是古夏和6雪峰似乎是認識的。
“胡隊你不知道，當時那些調查組的白癡都急眼得不行，只顧着跟澄淨來的人對峙了。他們根本沒注意6雪峰和古夏之前的眼神來往。當然就算注意了可能也不一定能看出來。但是你知道我是幹什麼的，就是吃這碗飯的。”他不無得意地說。
卻是，這人是隊上很有名的一個審訊高手，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從對方的眼神表情中判斷他或者她的心理狀態，心情，甚至是在想什麼。
此刻他這麼一說，胡樂更來了精神：“你看出來了？沒跟調查組的人說？”
“說？憑什麼說？我沒這個責任也沒這個義務。”他不直接隸屬調查組，對他們又有怨氣當然不會上趕着給他們送功績。
他搖了搖手上的報告，“看見沒，我報告都打好了，一會兒就給頭送上去。到時候調查組這幫孫子就等着吃癟吧！”
胡樂在警局溜達了半天，再多的消息也沒有打聽到多少。他倒是遇見幾個調查組的人，都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顯然是事情進展不順利。
也是，這調查組成立倉促，主要的案件資料和證據，甚至是唯一重要嫌犯古夏，也就是陰影都是胡樂帶着人弄到的。按理來說應該順理成章由胡樂繼續帶領調查纔對。
事實上本來確實如此，只不過到底還是有一些人被安排進來“鍛鍊”。恰好後來發生了秦書誠和鍾錦逃走的變故，而胡樂則因爲牽連被取消調查組職務。
事情接二連三，機緣巧合，演變成現在這樣子。
不過胡樂這時候沒心情理會調查組的人，他更關心如何才能接近6雪峰，接近古夏，接近那傳說中的智能系統，也就是陰影。
如果他們真的認識，又真的就是陰影背後的人，很可能從中找出他們陷害鍾錦的證據。
而且胡樂也很擔心，如果澄淨繼續落在6勳的手裡，會讓陰影繼續得利，事態會發展的更嚴重，直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但是胡樂想了半天也沒什麼好辦法，就是他原來的身份想要去澄淨也要經過手續審批，還要在秦書誠帶領的情況下。
現在6家兄弟倆知道他是秦書誠的兄弟，防他跟防賊似的。他被踢出調查組就有6家出的一份力，否則以胡樂的身份，可沒那麼容易被請走。
胡樂只好先回家，又在網上閒逛起來，仍舊看那些評論討論的帖子。
現在大規模大範圍的討論雖然沒有了，但話題的熱度還沒有完全消退。在小範圍內，尤其是it行業，網絡安全行業圈子裡，鍾錦和陰影仍然是被頻繁提起的兩個名字，各種分析討論層出不窮。
雖然討論範圍小了，但是質量反而變高了。
胡樂看得比之前更加仔細，也更專注，從中也看出不少自己沒注意到的東西。
他邊看邊琢磨，很快注意到一些事情——那就是風向似乎變了！
胡樂一開始以爲自己看錯了，又將各主要論壇上的討論濾了一遍，終於確定了自己的判斷。
那就是網絡上之前對鍾錦的普遍聲討和憤怒的聲音似乎平息，甚至消失，轉而出現的是對她的好奇、理解、理性分析，乃至一些人的崇拜和支持。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有人給鍾錦找了水軍？
胡樂第一反應便是這個。
他又進行了細緻的觀察，發現對鍾錦比較友好的聲音都是從討論論壇，微博，博客這種地方發出來的。而各大主流網絡媒體和紙質媒體仍然是之前的論調，恐怕是被監察部門那邊仍然控制着。
胡樂第一次覺得網上也挺沒勁的。
都說是網絡能讓每個人暢所欲言，能反映人們的真實想法，可事實上無論是主流媒體，還是所謂的普通網民留言討論，又或者是以數據說話的調查投票，哪一樣都有可能本操作，並且越來越多的被操作。
只要有錢，有路子，有方法，什麼樣的結果是不能捏造出來的呢？想到這，他頓時有些興致缺缺。
其實這是胡樂一時間鑽進了牛角尖。他沒有想到就算是沒有網絡的時候，這些東西也未必都真實。操作結果的方法手段多種多樣，不計其數。而關鍵是如何分辨其中真僞，又如何在分辨的過程中堅持自己的判斷。
真正的民心如何，真正的局勢如何，從來都不是網上說說那麼簡單。可能在某個論壇上，東風壓倒西風，然而在自它的地方，西風正自強勁。
胡樂在網上看得鬱悶了，重又合上電腦開始琢磨之前的打算。他想來想去，還真就想出了一個法子——用蘇裴把6雪峰給引出來。
其實這也是從剛纔他在網上看到的一篇文章裡找到的靈感。文章是圍繞鍾錦而作，提到了她不少的朋友和周圍同事，包括李週週，徐子萱，賈小蕊等等。
文章主要總結他們在鍾錦出事之後的反應和發表的迴應，意在分析這些人說的是否是真實的，從而分析鍾錦是否真是陰影。至於文章的結論，那就是沒有結論——一切都不確定。
這種說了等於沒說的屁文隨處可見，也是沒什麼參考價值，倒是其中總結了鍾錦周圍人的發言和行動這部分，引起了胡樂的注意。
他主要是看着徐子萱所說的略有所感，再聯想到之前蘇裴提到6雪峰也找過徐子萱，他忽然想到這些曾經被6雪峰接觸過的人，是不是可能握着他什麼把柄？是不是有機會將他引出來？
澄淨那邊，他胡樂是難進去。但要是能把6雪峰給吸引出來，想接近還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