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貴的星河貴族,我是廖米爾部族的成員,我爲我的無知與魯莽向您道歉,同樣奉上吾主最崇高的問候,可否告知您的星河之名,吾自會向吾主請罪!”
其他幾個船長那個不是卑微的求饒,期望着着面前的‘星河貴族’能夠放過它們。
而赫爾德呢?
它直接扯出了一個‘廖米爾部族’並且自稱是另一位星河貴族的附庸。
這當然是在扯謊!
如果赫爾德真是某個星河貴族的附庸,它也不至於混到今天還是個拾荒者。
那麼,
赫爾德爲什麼會說出這般充滿了謊言與欺騙,且會讓自身同樣陷入危機的話語呢?
冒充星河貴族罪無可赦,
同樣,
冒充星河貴族的附庸也將會受到整個銀河北懸臂所有勢力的懲罰。
一旦赫爾德冒充星河貴族附庸的事情傳出去,它不僅會受到整個銀河北懸臂勢力的追殺,更是要面對星河貴族們的通緝。
威嚴,
不可侵犯。
其他船長也不是不敢做,而是它們根本就沒有想到這方面。
它們不認爲有那個腦袋抽風的傢伙膽敢冒充星河貴族。
同樣,
它們也不敢在真正的星河貴族面前冒充另外一個星河貴族的附庸。
因爲這種事情也並非沒有先例。
但結局都談不上什麼美好。
可赫爾德不僅做了,它更是在等待着擬生機器人的反應。
它在賭,
賭它面前的這個有着星河貴族外皮的傢伙,並不是真正的星河貴族。
甚至於,
它都不知道星河貴族是怎樣高貴的存在,更不知道星河貴族們的真正身份以及行爲準則。
並且赫爾德的這番猜測也並非是毫無跟腳,是它從之前那一點點的蛛絲馬跡中推算出的結果。
作爲邏輯糾纏機器的擁有者,赫爾德對這臺機器瞭解甚至都要高過設計它的工程師。
當初,
赫爾德將這臺邏輯糾纏機器自某個戰爭遺址中挖出來的時候,這臺機器還只是一堆殘缺不全的零件。
是赫爾德東拼西湊,還再次欠下了一筆債務之後,這纔算是讓這臺邏輯糾纏機重新運轉起來。
早就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樣子,但功能卻是大致相同。
後來嘛,
赫爾德憑藉這臺邏輯糾纏機器也賺了不少,不僅還上了當初所欠下的債務,還成爲了拾荒者中小有名氣的存在。
畢竟邏輯糾纏機這個東西,哪怕是貝吉塔公司也沒多少。
不然,
這一次那霸不會挑選赫爾德這個團隊一同來此。
說這麼多,
其實也只是要表明一點:赫爾德對於邏輯糾纏機的功能非常瞭解,並且由於長時間的使用,赫爾德也從中發現了一些旁人難以知曉的竅門。
邏輯糾纏機,
除了能夠以倒退的形式重現某片區域一定時間內所發生的事情之外,其能量消耗也會有所不同。
如果之前僅僅只是恢復一片虛空的十幾年過往,哪怕再加上當初丟失的艦船,能量消耗也只是在百分之一左右。
可赫爾德在發現不對的時候,邏輯糾纏機器中儲備能源已經不足百分之五十,並且還在劇烈的消耗着。
因此,
赫爾德斷定曾經在這片宇宙虛空的活動跡象異常強烈,強烈到足以讓邏輯糾纏機器全功率運轉。
赫爾德也沒有遇到這種情況,但這卻並不耽誤它對此抱有警惕之心。
而身爲拾荒者,審時度勢近乎已經成爲了本能,因此哪怕是丟下自己引以爲傲的邏輯糾纏機器也在所不惜。
能夠讓邏輯糾纏機中的能量消耗如此之快,這個事情已經超過了赫爾德對危險的警戒線。
更讓赫爾德非常清晰的認知到它完全沒有參與其中的資格,所以它纔回逃跑。
只不過赫爾德沒有想到吳冬根本沒有給它這個機會,在發現它所在的艦船有離去的跡象之後便立刻發動攻擊。
不僅封鎖了這一片宇宙虛空,更是讓赫爾德它們的艦船都陷入故障狀態。
至於赫爾德爲什麼會認定它面前的擬生機器人並非真正的星河貴族。
賭嘛!
其實赫爾德也沒有絕對的把握。
不過反正都是死,
爲什麼不賭出一條生路?
況且,
赫爾德也賭對了。
擬生機器人根本就不是星河貴族。
甚至於,
在擬生機器人背後的操控者——晨曦!
它也不瞭解星河貴族的本質。
所以這一局,
是赫爾德賭贏了。
這也就導致晨曦這個被吳冬謹慎作風所感染的人工智能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對赫爾德做出迴應。
連帶着,
其它艦船中的擬生機器人都處於一種沉默狀態。
怎麼回事?
這就是坎不坎等五位艦長的共同想法。
原本得罪了星河貴族幾乎就是必死的局面。
可在它們的求饒之下,星河貴族竟然半響都沒有對它們做出迴應。
這讓坎不坎等艦長心存疑惑的同時,也升起了那麼一絲絲的期待。
或許,
這位星河貴族很仁慈?
是啦,
也就只有星河貴族纔會這般強大,要不然那霸也不會......
怎麼會這樣?
感覺真的很不好!
不止是人類,
急智幾乎是所有智慧生物的本能。
能夠在最危急的處境下,迅速辨別出已知最有利的選擇。
但同樣,
智慧生物的劣性就是當它們處於一個‘待發配’的狀態下就會胡思亂想。
坎不坎它們此刻便是如此。
至於赫爾德,
這個傢伙其實心中早就已經笑開花了。
我就知道!
擬生機器人此刻的沉默表現讓赫爾德已經認定他賭對了。
這個不知道從哪來冒出來,卻披着一副星河貴族外皮的傢伙,它並不是真正的星河貴族。
這一發現竟是讓原本忐忑不安的赫爾德擁有了一絲絲底氣。
信息不對等,
這無論是在何時何地都是一種難以抹平的優勢。
赫爾德此刻更是憑藉這一點率先發難。
“崇高無比的星河貴族,
我知,
卑微如我這般的存在不配知曉您的性命。
我不奢望您能夠接受我的道歉,只是請您不要牽連我的親族,在向吾主請罪之後,我願成爲您的實驗體!”
星河貴族,
其實就是一羣與吳冬走在同一條路上的科研者。
並且由於所處的環境以及專攻方向不同,這羣星河貴族也從不會擔心生物實驗會產生什麼不良的影響。
甚至各大勢力都會爭先向它們熟識的星河貴族獻上一些生命體,供以星河貴族們的研究需要。
至於自願與否?
重要嗎?
如此行徑其實在銀河北懸臂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而赫爾德剛剛的話也是在進一步試探。
試探擬生機器人是否知道這個常識。
如果不知道的話,
那麼赫爾德就可以再次用‘吾主’爲藉口,從容脫身。
只要能夠離開這片區域,赫爾德就會立即對貝吉塔公司上報,這裡有一個未曾被發現的新文明冒充星河貴族。
到時候赫爾德不但無罪,還很有可能受到嘉獎。
嘿嘿......
一想到這裡,
赫爾德的八爪魚觸手都忍不住有了隱隱抽動的跡象。
不過這一次,
面對赫爾德這般得寸進尺的再次試探,擬生機器人卻是果斷開口道:“螻蟻!”
這句話的音節很短。
不過由於通用語言存在,赫爾德卻是能夠清晰的理解。
並且這簡短的音節無論是翻譯成通用語,還是赫爾德的母語,都差不多是近乎相同的意思。
你這等連最渺小的單細胞都不如的傢伙!
嗯,
沒錯,
就是這樣。
有的時候翻譯其實是一個很神奇又充滿了複雜與偶然的事情。
特別是語言不通,還存在着文明差異與思維滑坡的前提下,通用翻譯器的存在更像是在傳達‘你懂了沒’這種抽象,且晦澀難明的話語。
當然,
這總要比完全聽不懂要好多了。
而赫爾德原本勝券在握的心態也是隨着擬生機器人的開口徹底崩潰。
這、怎麼可能!
不!
不應該是這樣的!
八爪魚的腦袋分泌出了大量粘稠液體,那幾條觸手也都呈現出不規則的慌亂抖動。
僅僅只是一句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甚至帶有非常強烈侮辱性的話語,怎麼就會讓赫爾德如此激動。
相同的話語,
自不同的人口中說出自然也會產生截然不同的效果。
罵人,
侮辱人,
這都是招惹是非的舉動。
在民風彪悍的銀河北懸臂,因爲一言不合便引發的戰爭不知凡幾。
至於剛剛擬生機器人的那番話落到赫爾德的耳中,便讓它有一種面對神靈的卑微。
赫爾德沒有見過星河貴族,它更沒有那個殊榮當面聆聽星河貴族的聲音。
但在擬生機器人話音落下的那一刻,赫爾德就有一種感覺,一種它面前這個生物就是星河貴族。
如假包換!
星河貴族!
也只有星河貴族才能夠用如此語氣。
如此藐視,毫不在意的語氣。
“你加了巨神兵因子?”
遠隔空間口袋的第五艦內,吳冬有些詫異的向晨曦求證着。
語氣與神態,都像極了大師傅在小學徒所做的菜餚中嚐出了小驚喜的味道。
沒錯,
吳冬接手了。
通過剛剛赫爾德它們的表現,再加上數據庫的分析與比對,晨曦所得出的答案則是以它現在的能力,根本無法妥善處理這些事情。
特別是在赫爾德得寸進尺的提出了那番‘無理’要求之後,晨曦便在第一時間將事情彙報給了吳冬。
而正在研究那霸的吳冬也覺得這個事情非常有意思。
所以,在稍稍瞭解了前因後果之後,吳冬便果斷接手了對擬生機器人的控制權。
這也是之前擬生機器人沉默許久的原因。
其中有一小部分是晨曦在分析數據,剩下的則都是爲吳冬介紹情況所耽擱。
當即,
吳冬便意識到赫爾德在玩弄心眼。
雖然吳冬對此道涉獵不深,並且非常厭惡。
可地球人傳承上萬年的精髓,怎麼說也能夠在吳冬身上留下一些皮毛。
裝唄!
小孩子都會。
所以在接手擬生機器人之後,吳冬就只說了兩個字:放肆!
按照地球人類的思維方式,‘放肆’這兩個字往往都被用於呵斥對無理的表現與言行,普遍是上位者對下位者的不滿。
不過在經過重重轉換以及文明之間的差異下,落在赫爾德的耳中卻早已不是那簡單的兩個字。
好在意思都差不多。
但這並不是令吳冬眼前一亮的原因。
通過擬生機器人的視角,吳冬準確捕捉到了赫爾德的反應。
那是一種承受了心靈震懾之後的反應。
而吳冬雖然沒有參與擬生機器人的製造過程,但他卻親手製造過其他擁有心靈震懾能力的作品。
其中最早,也最具有代表性的作品便是巨神兵。
這個來自於一個被幹預過的低級文明的科技,在吳冬發覺了其中可能存在某種未知的隱患之後,便暫時停止了對它的應用與探索。
卻是不想,
晨曦竟然將這種壓箱底的東西都翻出來製造擬生機器人,並且這種組合着實讓吳冬有些驚豔。
“是的,擬生機器人的體內存在着7.62%的巨神兵因子,這樣可以讓它更加接近星河貴族這種形態。”
“星河貴族?”
頭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吳冬也認爲它是貝吉塔公司所屬的某個勢力,亦或者是某個種族。
“它到底是個什麼玩應?爲什麼擬態機器人的形態會被誤認爲是星河貴族?”
“關於星河貴族的資料稀少,我無法對您的提問給出準確的答覆。至於的外層形態也只是我根據您的要求,在貝吉塔公司的資料庫中挑選了最受歡迎,且追求度最高的形象標準。”
面對吳冬的詢問,晨曦給出的答案卻是有些不盡人意。
“這樣嘛......”
這個世界上永遠都不缺少巧合。
可諸多巧合匯聚在一起,形成一種無比荒謬的展現,那麼這就不是簡單的巧合能夠形容的了。
特別是,
隨着吳冬掌握的科技等級越來越高,他也隱隱發現,這些巧合都不是必然的存在,可它們卻偏偏出現了,並且還出現在吳冬的身邊。
吳冬已經開始對這些所謂的‘巧合’產生了警惕之心。
不過當前顯然不是解決這個問題的好時候。
畢竟隔着空間口袋還有一羣惶恐不安的外星生物等待着吳冬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