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還得聯繫一下庫房才行,兩百多噸白砂糖,需要不小的空間才能放得下。”陳明洛忽然又想起了這個問題,便有些着急地對老爸陳通達說道。
他忽地一下子站了起來,就想要外跑。
如果不將庫房的問題落實了,下午那些白砂糖該往哪裡拉啊?這事兒很急。
陳通達就一把拉住陳明洛道,“着急什麼?先吃了飯再說,待會兒我陪你一塊兒過去,還得跟銀行開好轉賬支票,否則那麼多錢,你拿着不費勁兒啊?不提前預約的話,誰會給你那麼多現金?”
陳明洛撓了撓頭,一想也是啊,現在取款五萬元以上,都是需要提前預約的。
可惜沒有網上銀行業務啊,也沒有電子銀行業務,否則直接從網上一轉賬,該有多麼方便?省得往銀行跑那麼麻煩了。
“我說你們父子倆還吃不吃飯啊?”戴萱在外面大聲問道。
“來了,馬上就來了。”陳通達連忙應了一聲,然後對陳明洛說道,“先吃飯,然後咱們一塊兒過去,否則你媽要發飆了。”
父子二人趕緊跑了出來,端碗拿筷子,一家三口吃了飯,陳通達跟戴萱交待了一聲,然後領着兒子,拿着家裡的存款條子,又取了些零錢,就出門兒了。
兩百噸糖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但是放在庫房裡面卻也顯不出來有多少,有一間大庫房用就足夠了,因此陳通達就帶着兒子去市裡的糧油廠轉了一圈兒。
市糧油廠的規模不大,一九五八年建廠,主要就是加工麪粉和榨油,現在基本上已經瀕臨破產了。陳通達和陳明洛父子二人過去的時候,正是人家的午休時間,大梧桐樹遮蔽之下,是傳達室的老頭兒所住的房子,鐵門鎖得死死的。
陳通達抹了一把汗,看着幾乎被太陽曬得冒煙兒的柏油路面,對陳明洛說道,“你去買兩瓶冰水回來,我去叫門。”
陳明洛答應了一聲,就跑到了馬路對面的零售店那裡,扔下兩塊錢,買了兩瓶冰水,然後又跑了回來,就這麼一小會兒的時間,前心後背的衣服都溼透了。
“這種鬼天氣,要不是爲了賺錢,鬼才會出來呢!”陳明洛嘟囔了一句,擰開瓶蓋子喝了一口水,才覺得舒服了不少,然後就看到老爸陳通達已經把大門給叫開了。
兩個人走進去之後,直接就往辦公室那邊兒去了。
糧油廠的書記白玉山跟陳通達是初中同學,常有來往,因此陳通達知道這邊兒有不少庫房是空着的,這一次臨時存放一下貨物,就不需要找別的地方了。
他們找過去的時候,老白正在跟人打撲克,這種鬼天氣,熱的人難受,與其睡覺,還不如找點兒樂子消遣一下,因此糧油廠的這些人,只要是沒有工作要做的,幾乎都會湊到一塊兒,坐在樹蔭底下打撲克下象棋什麼的。
老白正拿了一把爛牌,眼見陳通達過來,便扔下了手裡面的牌,站了起來,拍拍屁股走人了,剩下的人頓時噓聲一片,重新換人洗牌。
“大中午的,你怎麼跑過來了?”老白將陳通達帶進了辦公室,裡面的電扇正瘋狂地轉着,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音,一看就是用了多年的蝙蝠牌兒,倒是耐用得很。只不過那電扇的搖頭功能有點兒不合適了,每到轉動的時候就不那麼流暢了,一頓一頓的彷佛隨時都會斷掉一樣。
“來你這兒找間庫房用用。”陳通達跟老白關係不錯,也不需要說那麼多廢話,直接就挑明瞭自己的目的。
“哦,庫房倒是多得很,不過大部分都裝了東西,你要用多久?”老白問道。
“估計就是一兩個月吧,或者更少一點兒時間,臨時放點兒東西。”陳通達對老白說道。
“嗯,那我給你找一間好了。”老白答應下來,就領着陳通達和陳明洛父子往後面的庫房區走了過去。
市糧油廠的庫房,都是六十年代蓋起來的,是幾排高高的老房子,房頂是尖的那種,上面覆蓋着瓦片,大門也是厚實的木門,外面用角鐵加固。
打開一間庫房的大門之後,老白讓陳通達和陳明洛看了看裡面的情況。
陳明洛看了一下,就覺得地方夠大,兩百噸白砂糖放進來,也就是佔到庫房的一半空間而已,心裡面就對此感到非常滿意,唯一有點兒不好的,就是庫房的一角堆着許多葵花籽,就是那種看起來很小的油葵,糧油廠收購來榨油的那種原料。
油葵籽在這裡堆放的時間久了,難免就會散發出一股兒難聞的老油味兒,有點兒嗆人。
老白用腳踢了踢擺在地面上用來防潮的枕木墊子,對陳通達說道,“最近廠裡面沒有什麼業務,大家都混吃等死呢。你要是賺錢的生意,就出點兒錢意思一下,要是不賺錢的生意,就白用上兩個月,時間再長的話,我怕職工們會有人說閒話。”
陳通達點頭說道,“放心好了,給你一千塊錢的庫房費,兩個月總夠用了吧?”
“哦呵呵,那行。”老白一聽有錢可收,頓時笑了起來。
最近糧油廠實在是太窮了,能收點兒錢也算是額外的開支,至少大家都可以看到自己這個書記還是爲廠裡面辦了點兒事情的,至少不是光坐在那裡吃乾飯不做事兒。
要知道,糧油廠現在的工人一個月也就是發一百八十塊錢的基本工資度日而已。
老白將庫房的鑰匙交給了陳通達,然後又跟他說,“放在我們這裡比較安全,兩層大門鎖着,晚上還有廠裡的巡邏隊負責值夜,唯一要提防的,就是庫房裡面的老鼠了,你去弄兩隻貓進來放着,比買什麼滅鼠靈管用。”
陳通達答應了下來,就跟陳明洛兩人告辭離開了,畢竟庫房聯繫好了,下面就是要去銀行聯繫一下,然後去跟糖酒二級站那邊兒把貨訂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