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今天剛好是星期一,大家也沒得休息。
自從上了高中以來,學校一直在執行兩週休息一次的策略,也就是說每兩週中,只能休息兩天,上週剛好是輪到了不休息。
“唉,整個聖誕節都在課堂中度過了——”班上的同學提到這事兒,都有些無精打采。
過了一陣子,花姐就來了,先在教室裡面轉悠了一圈兒,然後纔對大家說道,“快到元旦了,學校決定到時候按照國家節假日標準,放假三天。”
“烏拉——”教室裡面頓時羣情震盪,大家都很高興。
陳明洛看了就暗自好笑,其實放假了也沒有什麼好玩兒的,不就是逛逛大街,聚到一塊兒吃點兒喝點兒嘛,有女朋友的還能找點兒樂子,沒有女朋友的就慘淡了。
“陳明洛,你笑什麼呢?”花姐眼尖,立刻就看到了陳明洛一臉的詭異,於是就問道。
“大家都在笑啊,開心嘛。”陳明洛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你笑得跟別人好像不一樣吧?”花姐質問道。
“那是必須的!我長得也和別人不一樣啊!”陳明洛針鋒相對地回答道。
花姐知道跟陳明洛鬥嘴也沒有什麼優勢,於是就說道,“好了,待會兒有新同學轉來,王思敏,你回到原來座位上去,把那張桌子給新同學騰出來。”
王思敏最近一直坐在陳明洛的旁邊兒,儘管她的課桌早就修好了,主要就是因爲坐在後面比較自由,有利於她看小說。
不過既然花姐已經發了話,王思敏只得依依不捨地告別了最後一排,回到了原處。
第二節課下了之後,花姐領過來一個女生,安排到了陳明洛旁邊兒。
“明洛,新同學剛來,多幫着她一點兒。”花姐對陳明洛說道。
然後花姐又對那個女生說道,“喻蔓,有什麼事情不明白,可以問你的同桌陳明洛,或者直接來問我,希望你能夠儘快融入高二三班這個大家庭,先就這樣吧。”
花姐離開之後,叫喻蔓的女生把自己的東西從書包裡面一樣一樣的掏出來,擺到了課桌上,然後把書包往抽屜裡面一塞,接着又取出一副隨身聽來,戴上耳機,目不斜視地聽起音樂來。
“這人很跩啊——”坐在陳明洛前面的許陽有些看不慣喻蔓旁若無人的做派,回過頭來對陳明洛說道。
陳明洛沒說什麼,只是聳了聳肩,兩手一攤表示有限度的贊同。
下午放學回到家中之後,只見陳通達居然早一步就回到了家中,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
老媽戴萱正在廚房裡面忙碌着,陳明洛坐過去問道,“老爸,有什麼不對勁兒的?看你興致不高啊!”
陳通達抽了口煙,對陳明洛說道,“事情有好有壞,你想要承攬拆遷改造工程,怕是難以如願了。”
“嗯?”陳明洛聽了頓時感到有些意外,基本上已經和蕭名學形成共識的事情都能變化了,這也太那個了吧?
“前幾天抓捕的洪利,已經供認了大量的事實,足以讓王賜銘伏法,對於蔡素珊和王賜銘之間的關係,洪利也多有供述,相信這一次蔡素珊也很難擺脫干係了。”陳通達說道。
“那這倒是好事兒,工程方面究竟出了什麼岔子?”陳明洛皺着眉頭問道。
“喻遠帆公開插手了——”陳通達回答道。
喻遠帆是市委常委、統戰部長不假,這個位置雖然也很重要,但是卻比較邊緣化,畢竟統戰工作雖然是黨的三大法寶之一,到了這個時代,效果也有限了,該統戰的都統戰了,統戰不來的怎麼統戰也不認你,然而喻遠帆的家族很給力,最近王賜銘敗陣,空出來的市委副書記一職,喻遠帆很有興趣。
“據說喻氏集團下了大本錢,要扶喻遠帆上位,而交換條件自然也是少不了的,他們所要的就是市政工程這塊兒,尤其是舊城改造方面的工程。”陳通達解釋道,“原本這項工程是要招標的,但是部委裡面有人打招呼了,省裡面也有人說了話,準備交給喻氏集團來做,你那邊兒就沒有什麼戲了。”
“原來是這樣——”陳明洛拍了拍腦袋,心說這真是世事難料,誰知道一項工程居然引動了各路諸侯,難道說風向又變了不成?
可是短時期內的金融政策肯定是要向從緊發展了,陳明洛不信對方看不出這個苗頭來,此時讓喻氏集團進入明陽發展房地產開發事業,究竟是何居心?
不管怎麼說,這都不是一個令人愉快的消息,這也意味着陳明洛的計劃要被打亂了。
陳明洛想了想,搖搖頭道,“其實也沒有什麼關係,我只是擔心這項工程會出偏差,給你們帶來被動,所以纔想着要自己動手來做,既然現在喻遠帆公然接下了,那也就是說他會負責,想來不至於吃相太過難堪了,畢竟他還想要在明陽有所發展。”
“那倒很難說——”陳通達有些猶豫,最終還是對兒子說道,“喻遠帆即便升爲副書記,在明陽也呆不久,他老家那邊兒的省裡最近可能會有空缺,現在缺的就是一個對應的身份和經歷了。”
“這樣——”陳明洛心想還真是巧了。
“在支持追究王賜銘和蔡素珊之間的聯繫上,喻遠帆的態度非常明確,並且做了很多工作來配合,基於這方面的原因,蕭市長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要他們做的不過分,也只能聽之任之。”陳通達解釋道。
哦,還有這一番緣由。
陳明洛暗自點頭,心說如果不是因爲這樣的原因,僅僅憑喻遠帆的身份,想要獨吞下舊城改造工程還是相當有難度的。
這也就是喻氏集團可以作爲喻遠帆的臂助,他又肯配合蕭名學等人行事,所以才能夠拿下這項工程,畢竟別人即使拿到了這項工程,一時之間也沒有什麼合適的人選來安排,而這項工作又趕得很緊。
“唉,不過就是被別人摘了桃子而已。”陳明洛搖搖頭道。
關於舊城改造工程的運作,陳明洛明裡暗裡確實動了不少腦筋,眼下被人撬走,確實有點兒遺憾,心裡面不舒服也是難免的,然而他也是知道顧全大局的,畢竟現在的主要矛盾是對付王賜銘和蔡素珊一夥兒,需要喻遠帆這個常委的大力支持。
市委市政府的領導們意見統一,在處理一些事情上,是有非常重要的作用的。
與此同時,王賜銘正在接受省紀委的雙規審查。
這一次的情況比較複雜,因爲明陽糧庫虧空案件,王賜銘知道自己怕是很難出去了,至於最後是個什麼樣的結果,此時也難以預料,因此面對省紀委的調查,只是講一些無關痛癢的事情,關鍵的問題一概不提,儘量地拖延時間。
被人指證,和自行認罪,那是有本質的區別的,不要以爲老實招認了犯罪經過就可以平安無事,殊不知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的道理?
王賜銘幹了多年的政法工作,對於這一套是非常清楚的。
尤其是對於自己同蔡素珊之間的關係,他是絕對不肯鬆口,弄得專案組的人也沒有什麼辦法,很有一點兒老虎吃烏龜,使不上力氣的感覺。
糾結了多日之後,蔡素珊的人終於把消息給王賜銘帶進去了。
跟電影的情節差不多,紙條是夾在包子裡面的。
王賜銘看到紙條之後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很平靜地把它撕爛,然後同包子一塊兒嚥了下去,監管人員也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到了晚上的時候,王賜銘抱怨說自己的頸椎有問題,這裡睡覺的枕頭太高了,硌得脖子難受,失眠,白天精神恍惚,要求換一個低枕頭。
監管人員表示說要請示上級,王賜銘就沒有再說什麼。
看起來似乎一切都是很正常的。
第二天一大早,打開房門之後,監管人員頓時震驚當場。
只見王賜銘用長褲打了一個結,把自己掛在屋頂的煤氣管道上,自縊身亡了。
專案組得知這個情況之後,也是大眼瞪小眼,雖然說相關責任人肯定是要負一定責任,可問題的關鍵就是王賜銘作爲明陽市糧庫虧空的最重要嫌疑人,他的突然死亡給整個調查工作帶來了很大的被動。
明陽市方面知道了這件事情後,衆人也是一陣愕然,都覺得有些不可理解。
雖然說王賜銘肯定脫不了干係,但是他畢竟是廳級幹部,即便是要處理,也未必就能夠要了他的命,怎麼就會這麼想不開,直接自我了斷呢?
大家雖然覺得此時蹊蹺,可王賜銘的死並不能改變對明陽糧庫虧空一案的繼續追查,通過對其他人的審訊,以及對王賜銘秘書洪利的調查,有關方面還是掌握了很多證據的。
只是有一點,能夠證明蔡素珊同本案有關的直接證據依然沒有出現。
不過,王賜銘的死,獲益者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前些日子的時候,已經升格爲西嶺省副省長的蔡素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