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部落崇拜金蟬和燭龍的原因其實很相似,因爲他們是從地/下鑽出來的,從土裡鑽出來,就好像人死之後可以重生,這種行爲讓部落的人無比信奉。
而這個墓葬,埋葬的主人並不是燭龍,誰會把主人釘在大樹上呢?這樣看來,墓葬的主人很有可能是另一位從土中鑽出來的,也就是金蟬。
昌算盤說的週期和時間,顯然就是墓主的蟬蛻週期,但是昌算盤沒看懂,空等了二/十/年,哪知道這二/十/年之內纔是安全的,而現在是最不安全的時間。
衆人都盯着那個女屍,女屍看起來非常可怕,身/體詭異的抽/搐着,手裡握着一張泛黃的紙,兩隻眼睛窟窿盯着他們,但是裡面已經沒有了眼睛。
臉皮正在慢慢脫落,或許這種女屍覺得非常癢,她伸手抓在臉上,一抓就撓掉了一大塊皮肉,就好像扣掉了一塊傷疤,裡面鮮紅色的肉袒/露/出來,嚇得衆人立刻又抽/了一口氣。
一個人/大喊:“草他娘,這糉子是從哪裡蹦出來的!”
衆人都不敢輕舉妄動,或許是糉子的形象太過詭異了,不像那些無頭糉子,也不像身後追着他們的那些糉子,衆人都感覺到一股用槍桿子沒辦法解決的無力,驚恐的看着那個正在不斷撓自己臉皮的女屍。
糉子的臉都被自己撓花了,她雖然在奇蹟般的蛻變,但是根本沒有/意識,嘴裡發出“咯咯”的聲音,只要臉上癢就用手去抓,衆人屏氣凝神,都不敢喘氣,生怕自己的喘氣聲把糉子吸引過來。
那女屍捏着一張泛黃的紙,一直沒有動,只是用窟窿一樣的眼睛掃視着衆人,因爲她沒有眼珠子,衆人也不知道她看到哪裡了,或者盯着誰在看。
女屍和衆人僵持了有五分鐘,確切的來說是衆人覺得僵持,女屍還是自顧自的“咯咯”低吼,抓着自己的臉皮,好像在曬太陽撓癢癢一樣。
大家從起初的害怕、恐懼,變成了麻木,眯着眼睛盯着女屍,看她到底要幹什麼,不過還是不敢輕舉妄動。
突然,女屍動了一下。
衆人立刻嚇得全身繃緊……
女屍往前走了兩步,走的很慢很慢,並不看向衆人,而是嘴裡發出“咯咯”的聲音,走向那顆巨大的菩提樹,一邊抓自己的臉和脖子,一邊走過去。
女屍的臉已經被抓的一片血紅了,嘴裡“咯咯”的聲音忽然變成了“吱——吱——”的怪叫,好像一隻鳴蟬一樣,聲音非常刺耳尖銳,迴盪在深坑裡,顯得異常詭異。
女屍走向菩提樹,嘴裡不斷的“吱——吱——”叫,溫白羽狐疑的看着女屍,不知道她要幹什麼。
只見女屍伸起雙臂,似乎要環抱大樹,不過菩提樹這麼寬大,她肯定是抱不住的。
就在這個時候,齊三爺的手忽然動了,“啪啪!”兩聲,兩個鐵蛋/子一下甩出去,正好打在女屍的後腦上,女屍的後腦頓時被打的凹下去兩個大窟窿,就好像又出現了一對眼睛。
齊三爺的臂力驚人,鐵蛋/子打過去,竟然嵌在了女屍的頭骨裡沒有掉下來。
衆人“嗬——”的吸了一口氣,女屍被齊三爺的鐵蛋/子突然激怒了,瘋狂的甩着自己的頭,手部還沒有蛻變,還是乾屍的模樣,“噼啪”兩聲,把鐵蛋/子從頭骨裡面摳出來扔在地上。
女屍猛地回過頭,窟窿眼睛緊緊盯住衆人。
女屍好端端的沒有攻擊人的意思,但是齊三爺卻主動招惹她,剛纔齊三爺又說大家活不長了,這些人本身就對他有/意見,這個時候恐怕意見已經衝上了頂棚。
一個人對着齊三爺罵着:“死殘廢你做什麼好事!”
齊三爺沒有生氣,都沒有看那人一眼,只是手中握緊鐵蛋/子,雙目眯起來注視着正在發狂的女屍,說:“糉子正處於蛻變週期,身/體非常虛弱,要吸檮杌木的汁/液補充,一旦蛻變成功,這裡所有人都要死。”
他說着,目光轉向万俟景侯,又看向溫白羽,笑着說:“包括你們。”
檮杌木?!
溫白羽似乎覺得自己聽錯了一樣,這裡只有一顆大樹,蟬不會吃東西,只吸收樹木的汁/液作爲營養,葉流響也說過,只有吸收汁/液,他們才能延長自己的壽命,溫白羽見過葉流響蛻變,蛻變前後都非常虛弱,需要大量補充營養。
這個女屍有蛻變週期,顯然也是一種蟬,她要吸收營養,這裡只有一顆大樹,那麼齊三爺的意思很明顯了,這並不是什麼菩提樹,而是檮杌樹!
溫白羽猛地看向那棵參天大樹,枝椏從生,葉子茂/密,根莖錯綜複雜,看起來真的和菩提樹一模一樣。
其實溫白羽早就奇怪了,崑崙山那麼陰寒,怎麼可能有一棵菩提樹成活,原來那肯本不是菩提樹,只不過和菩提樹長得很相似,他們又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品種而已。
但是這一切,齊三爺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女屍被打了之後,雖然非常暴怒,但是仍然沒有立刻攻擊衆人,而是暴怒的扣掉鐵蛋/子,粗喘着氣,亂吼一通,然後嘴裡又發出“吱——吱——”的聲音,繼續朝向檮杌樹走,似乎證明了齊三爺的話,女屍雖然暴怒,但是現在處於蛻變週期,非常虛弱,仍然想要先吸收汁/液,再和他們顫/抖。
万俟景侯眯了一下眼睛,猛地衝上去,伸手一把捏住糉子的肩膀,向後猛地一甩,糉子一下被万俟景侯向後拖,立刻遠離了檮杌樹。
女屍遠離檮杌樹,瘋狂的大吼起來,似乎這種舉動觸動了女屍的逆鱗,女屍的雙手詭異的向後背抓去,去抓万俟景侯的手臂。
万俟景侯手被/迫鬆開,同時猛地擡腳一踹,正踹在女屍的胸口上,女士一下飛了出去,“嘭”的砸在墓牆上。
人羣一陣騷/亂,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故,女屍“咯咯”大吼着,從地上爬起來,這回不是衝向檮杌木和万俟景侯了,女屍似乎知道自己現在根本不是万俟景侯的對手,立刻衝向離自己最近的一個打/手。
那打/手嚇了一跳,根本來不及躲,“嘭!”的一聲被女屍撲倒在地上,女屍張/開一嘴黃牙,猛地咬在打/手的脖子上。
“啊啊啊啊——”
打/手尖銳的大叫了一聲,聲音迴盪在深坑裡,發出詭異的回聲,嚇得衆人都是一激靈。
旁邊的人立刻端起槍來,衝着女屍“砰砰砰!”連發了好幾槍,女屍的身/體只是被打得不斷偏斜,但是嘴巴仍然咬着打/手的脖子,堅決不鬆口,大量的血瀰漫出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衝了出來。
蟬本身只飲樹木的汁/液,但是一旦用血餵過之後,就好像上癮了一樣,謝麟閬也是一隻血蟬,聞到打量的血/腥味,看着女屍撕咬打/手的脖子,立刻有些頭暈目眩。
再加上他爲了讓自己的身/體一直虛弱,不被檮杌毒控/制,缺血加飢餓,此時鼻息間都是血/腥味,有些難以忍受。
謝麟閬晃了一下,謝衍立刻伸手扶住他,說:“先生?”
齊三爺手中的鐵蛋/子一彈,猛地甩出去一把,鐵蛋/子全都打在女屍的腦袋上,女屍的腦袋立刻變成了馬蜂窩,因爲女屍正在瘋狂的飲血,所以根本沒有注意,就算注意到也不願意放開自己的食物,結果一下被鐵蛋/子打飛出去。
就聽“嘶啦——”一聲,打/手又是“啊啊啊啊”的大叫,脖子上一塊肉被女屍生生撕了下來,女屍叼着那塊肉,飛出去又撞在墓牆上。
打/手在地上不斷翻滾,似乎覺得疼痛,伸手捂住自己的脖子,一摸全是血。
齊三爺立刻大喊着:“快給他止血,糉子聞到血氣的味道會發狂。”
齊三爺雖然這麼說,但是打/手旁邊的人都不敢上前,畢竟女屍離打/手最近,都怕殃及池魚,而打/手自己疼得爬不起來,根本沒辦法走路,只能在地上不斷打滾。
溫白羽立刻衝過去,伸手托住那個打/手,立刻往後拽,万俟景侯想去幫忙,但是因爲女屍又從地上爬起來,万俟景侯怕女屍會偷襲溫白羽,就甩了一下匕/首,攔在溫白羽面前。
溫白羽把打/手拖過來,溫磊和溫九慕趕緊拿出止血藥和紗布,打/手的脖子被撕掉了一塊肉,血粼粼的一片,實在太可怕了,血一直往外涌,止血藥撒上去就被衝散了,根本不能止血。
血氣的味道確實讓女屍瘋狂了,女屍不像謝麟閬有/意識,她並沒有/意識,更加不需要忍耐,立刻瘋狂起來,從地上彈跳起來,又向打/手衝去,但是万俟景侯攔在面前,女士衝過來,万俟景侯猛地就用匕/首迎面一削。
女屍“咯——”的大吼一聲,鼻子頓時被万俟景侯削掉了,身/體晃動着往後退了好幾步,“嘭”的一聲撞在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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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白羽眼見止血藥不管用,又怕糉子被血/腥的味道惹得瘋狂,立刻拿出一個小瓶子,那裡面還有幾滴蛋/蛋的眼淚,因爲實在太少了,甩了半天才甩出來。
但是蛋/蛋的眼淚非常強效,基本是一滴就管用,眼淚滴在傷口上,傷口立刻就開始癒合起來。
女屍不斷的彈起來往上撲,彈起來往上撲,重複着一樣的動作。
似乎真的是吸過了鮮血的味道,就不會再去吸樹汁,女屍猙獰的看着他們,身/體似乎非常虛弱,被万俟景侯打得幾乎不能從地上爬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女屍突然開始全身抽/搐,全身都在抖動,一陣陣的發/抖,牙關“咯咯”打顫,撞擊在一起,發出“得得得”的聲音,而且聲音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快到“得得得”的聲音已經變成了“得——”的一串,女屍開始打擺子,身/體聳/動着,背部供起來,像一張弓一樣,好像在不斷被人拉扯,變得越來越畸形。
齊三爺看向女屍,臉上的表情帶着厭惡,眯眼說:“時間來不及了,糉子的蛻變週期要到了,快走。”
溫白羽見過蛻變,就像葉流響,即使剋制着自己不吃不喝,只是虛弱而已,蛻變還是會來臨,更加難受罷了,看起來女屍的蛻變週期就要到了,而且誰也擋不住,女屍已經開始有反應了,就算不喝樹汁,不喝人血,也會開始蛻變,時間已經來不及了。
衆人似乎就等着有人喊快走,或者快跑,立刻像深坑四面衝過去,好像沙場上的逃兵一樣。
有人/大喊着:“這邊有路!這邊有路!有一條墓道!”
他一喊,立刻好多人衝過去,果然有一條墓道,不過這不能稱之爲墓道,因爲實在太窄了,女屍或許是從這裡爬出來的,女屍再可怕,也是個女人,身材比他們都要嬌/小,這幫土夫子都是人高馬大的成年男人,想要順着爬進去,恐怕需要費點力氣。
女屍躺在地上不斷的抽/搐,牙齒“得得得”的響,根本不去阻攔他們,或許已經進入了無意識的階段。
衆人一個接一個順着甬道往裡爬,拼命的往裡擠,高壯的人必須頭使勁低下來,幾乎挨着地面,腿拉成一線,像做俯臥撐一樣,用腳尖搓/着地往前爬,這動作太艱難了,尤其甬道還很長,怕的他們生不如死,但是甬道里全是喘粗氣的聲音,並沒有人停下來,而且爬的還非常快。
他們一行二十人,到這裡還剩十幾個人,大家爭前恐後的鑽進甬道里,万俟景侯準備墊底,溫白羽讓溫磊和溫九慕先進去,然後謝衍和謝麟閬也鑽進了甬道里。
溫白羽一回頭,就發現竟然少了人,齊三爺和小狐狸竟然沒有鑽進甬道里,反而還在那顆巨大的檮杌樹旁邊。
溫白羽喊了他們一聲,齊三爺卻說:“你們先走吧。”
溫白羽心想着齊三爺是不是瘋了?
女屍在地上不斷“得得得”哆嗦,越來越快,幾乎像癲癇一樣,溫白羽見過葉流響和謝麟閬兩個蟬的蛻變,但是都沒這麼恐怖誇張。
女屍哆嗦着,齊三爺卻不跑,而是伸手抓/住釘在檮杌木上的龍尾,龍尾上面穿着鐵鏈,粗/大的鐵鏈繞着樹木。
溫白羽驚訝的看向齊三爺,說:“他是不是瘋了,這種時候還要拿龍尾?”
万俟景侯搖頭,說:“不,那是他自己的尾巴。”
溫白羽愣了一下,就見万俟景侯突然跑過去幫忙,溫白羽也追上去,万俟景侯已經拿出龍鱗匕/首,匕/首削鐵如泥,“啪!”的一聲砍在鐵鏈上,鐵鏈立刻斷了。
溫白羽看着他們卸鐵鏈,又回頭去看地上的女屍,女屍顫/抖的速度竟然降下來了,“得得得”的聲音變成了“得得……得……”
溫白羽着急的厲害,也抽/搐鳳骨匕/首,幫忙撬檮杌木上的鐵鏈,鐵鏈非常粗/大,非常不好撬。
溫白羽看着這東西,這麼大的蛇尾,就算弄下來,他們也帶不進甬道里啊。
小狐狸有些着急,說:“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他的聲音一落,地上的女屍忽然發出“吱——吱——”的聲音,已經不再顫/抖了,平靜了下來,一張乾屍皮脫落在地上,一個女人從皮裡鑽出來,她的臉因爲剛纔一直抓,一塊紅一塊腫的,到處血粼粼,如果沒有紅腫和血塊,似乎是一張很美麗的臉。
女屍從地上“呼——”的彈起來,背部仍然弓着,後背蝴蝶骨的位置,凸出兩個白森森的骨頭,但是翅膀並沒有長出來。
女屍跳起來,好像還沒有/意識,也沒有眼珠子,眼眶裡空洞/洞的,能看見裡面的血和肉。
溫白羽嗓子猛地嚥了一下,說:“她……她不是蛻變了嗎,怎麼還是這幅樣子?”
齊三爺說:“這個糉子總共要蛻七次皮才能完成蛻變,翅膀和眼睛還沒有長出來,應該是第五次了。”
他們一邊說着,一邊快速的撬着鐵鏈,鐵鏈錯綜複雜,女屍從地上彈起來,溫白羽手心全是汗,說:“不行了不行了!她爬起來了,我去擋一下!”
溫白羽說着,就要搶過去,万俟景侯伸手攔住他,還沒有說話,這個時候万俟景侯的揹包動了一下,小羽毛突然從裡面鑽出來,然後張/開嘴巴,對着女屍怒目而視。
溫白羽覺得他家大毛要發威噴火了,大毛是正陽之體,而且出聲的時候帶着赤目,說明身/體裡的陽氣足的已經達到了一個極點,大毛雖然看起來很可愛,其實威力也非常大。
就在溫白羽以爲大毛要一展雄風的時候,大毛張/開嘴巴之後,愣了兩秒,眨了眨大眼睛,然後突然“咳咳”兩聲,似乎被嗆着了……
溫白羽:“……”
溫白羽心裡臥/槽了一聲,然後伸手一把抱住大毛,把他直接抱了回來,同時就地一滾,快速的往後撤,女屍已經撲過來了,動作非常快,一把抓/住溫白羽的腳脖子。
溫白羽心裡一緊,女屍的手像爪子一樣,勒住他的腳脖子,指甲全都陷進去,張嘴就要往他腿上咬。
這個時候小羽毛從溫白羽的懷裡探出頭來,又張/開嘴,猛地一呼,就聽“呼——”的一聲,一股巨大的火焰一下噴了出來,直噴到女屍的臉上。
女屍立刻被團團的大火包圍住,嘴裡發出“吱——吱——”的嘶吼聲。
溫白羽感覺腳脖子一鬆,立刻伸腿一踹,將女屍的手踹開,然後快速的往後搓了幾下,小羽毛的火焰太大了,溫白羽的褲子差點被火苗燎到。
溫白羽抱着小羽毛快速的從地上彈起來,女屍被火焰包圍着,似乎很懼怕火焰,在地上不停的滾動着。
“啪!”的一聲,万俟景侯的龍鱗匕/首一挽,終於把最後一根鐵鏈撬開了,巨大的蛇尾直接落下來,“嘭!”的一聲砸在地上。
齊三爺看着那條蛇尾,伸手摸了摸,不禁露/出一絲笑容來。
溫白羽說:“快走吧,不過這東西這麼大,怎麼拖進洞裡?”
齊三爺笑着說:“不用拖進去,你家小傢伙的眼淚還有嗎?”
溫白羽愣了一下,那個瓶子已經空了,不過甩一甩好像還有,齊三爺笑着說:“一滴就夠了。”
他說着,把瓶子裡的眼淚滴在了燭龍的尾巴上。
紅色的龍尾猛地炸出火焰一樣的光芒,衆人立刻眯起眼睛來,就見巨大的燭龍尾巴在一片光芒中突然消失不見了,而與其同時,齊三爺深吸了一口氣,慢慢雙手撐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小狐狸驚喜的看着齊三爺,溫白羽也有些差異。
這條尾巴竟然是齊三爺的,齊三爺也是一條燭龍!
齊三爺見溫白羽驚訝,打了個手勢,說:“邊走邊說吧。”
他說着,看向身後被火焰團團包圍住的女屍,眼睛一眯,手中的鐵蛋/子猛地甩出去,女屍被一打,“呼——”的飛起來,就像一個火球一樣,直衝向檮杌樹,巨大的檮杌樹一下竄起火焰,猛烈的燃/燒起來。
火焰實在太猛烈了,好像火苗掉到了油溝裡,順着樹幹,一直往上竄,“嗖——”的一聲,一條巨大的火龍席捲了整棵參天大樹。
溫白羽震/驚的看着那棵樹,說:“這不是檮杌木嗎,可以解檮杌毒的,你怎麼把它燒了?”
齊三爺說:“這棵樹沒有用,快走,墓葬要着火了,邊走邊說。”
齊三爺說着,抓/住小狐狸,讓小狐狸先鑽進甬道里,小狐狸身材很小,鑽進去綽綽有餘,齊三爺也立刻鑽進去。
万俟景侯讓溫白羽先鑽進去,自己墊後。
因爲万俟景侯身高太高了,鑽這個洞有點費勁,所以小傢伙們的揹包就由溫白羽揹着,溫白羽第一次慶幸自己這身材也挺不錯的,起碼不像万俟景侯爬的那麼艱難。
衆人的速度不慢,快速的往裡爬,爬了將近五分鐘之後,已經聽不見女屍的吼聲和火焰燃/燒的聲音,但是隱隱能感覺到身後有熱氣,估計是火焰很大。
溫白羽有點喘粗氣,爲了分散注意力,也是心裡好奇的要死,說:“齊三爺,你可以講講這件事的始末了吧?”
齊三爺笑了一聲,開始給溫白羽講這個墓葬,說:“其實你們的猜測沒錯,這是一座西王母之國的墓葬,而且代/表着最高的權/利,是女王的墓葬,但是並不是西王母的,只是其中一位女王。”
其實這個故事說來很長,西王母之國發展的十分壯/大,傳說是因爲兩件法寶,這兩件法寶代/表着財富和永生,試想只要是西王母之國的人/民,都可以擁有財富和永生,那麼誰不想歸順呢?
憑藉着這兩樣法寶,西王母之國發展的很快,收服了周邊很多國/家,這些都是溫白羽他們知道的,甘祝也翻譯了出來。
齊三爺說:“但是很快,西王母就發現了這兩樣法寶也有弊端,那就是人性的貪婪,人們爲了這兩樣法寶,開始想出各種各樣貪婪的方法,她的子民也開始變得貪婪。”
西王母需要慎用這兩眼法寶,畢竟劍是雙刃的,搞不好會傷了自己。
後來西王母意識到了貪婪的問題,就把這兩樣法寶的儲藏之地,在檮杌木的木樁上繪製成了地圖,把木樁分成七份,裝進七口棺/材裡,交給檮杌的七魄來守衛。
因爲檮杌是被西王母降服的,所以分外忠誠,七魄一直非常安全,雖然很多人都想要找到這兩樣法寶,但是沒人能找到七口棺/材。
齊三爺講到這裡,已經和他們知道的事情吻合了。
但是後來,西王母之國發展下去,又有了幾任女王,她們只擁有西王母之國的強盛,卻沒有當年的兩樣法寶,埋在井底下的是其中一位女王。
女王開始尋找代/表西王母之國權/利的兩樣法寶,很快他找到了兩口棺/材,也就是檮杌的兩魄,但是檮杌的七魄分別葬在七個地方,三魂代/表着陽氣,七魄代/表着陰氣,沒有三魂,就不能聚攏陽氣,棺/材裡埋葬的相當於是沒有形體的糉子,是沒有/意識的。
女王只得到兩個棺/材,檮杌的魄又沒有/意識,不可能告訴她其他五個棺/材在哪裡。
齊三爺笑着說:“這個時候,女王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辦法。”
他們鑽在甬道里,一片黑/洞/洞的,齊三爺的聲音悠悠然傳過來,溫白羽說:“什麼辦法?”
齊三爺說:“就是養屍。西王母國崇拜金蟬和燭龍,因爲他們都是從土裡鑽出來的,代/表着永生和力量。每一代西王母之國的女王,不是子民選出來的,也不是女王選出來,更不是家天下,而是由上天選出來的,他們相信只有從土中鑽出來的那個人,才能領到他們的國/家。”
溫白羽詫異的說:“那不就是糉子?”
齊三爺笑着說:“也可以說是糉子,其實是一種蟬,她們的蛻變週期非常長,而且需要蛻變七次才能完成真正的蛻變,每一次蛻變之後,力量就會變得更加強大。”
女王是蛻變而來的,等到第七次蛻變之後,她們擁有清晰的意識,所以女王想到的這個辦法就是養屍,用金蟬的蟬蛻來供養檮杌的魄,想讓檮杌蛻變,從而養出三魂,擁有自己的意識。
等到檮杌擁有了自己的意識之後,其他五口棺/材也就迎刃而解了。
齊三爺說:“女王發現的這兩口棺/材,你們已經都見過了,爲了養屍,她讓人把這兩口棺/材移動了地方,放到了容易養屍的地方,一個是崑崙山上,另外一個是崆峒山附近的石窟。”
溫白羽更是震/驚,原來崑崙山上的墓葬竟然是這樣,是西王母國的女王爲了重新找到兩樣法寶,而做的養屍墓葬。
齊三爺冷笑了一聲,說:“不過很可惜,這個女王做完了這些事情之後,檮杌的兩個魄並沒有養屍成功,她的大限就到了。女王需要重新回到土裡,經過蛻變之後,才能再次鑽出土地享受重生,所以就有了這麼一個井底墓。”
溫白羽仔細想了想,女王/還沒養屍成功,然後她死了,被葬在井底墓等待蛻變和重生,他們卻誤打誤撞進入了崑崙山的墓葬,破/壞了養屍,檮杌的魄因爲被打斷,並沒有養成,但是已經擁有了自己的意識,而這個意識因爲用了很多陰邪的東西去養,也開始脫軌,發生了偏離,溜出了墓葬。
而石窟裡的棺/材也被打開了,另外一魄也是相同的情況,兩個魄融合起來,恐怕想要併吞其他的魄。
齊三爺說:“謝衍應該也是其中一個魄,他身上有檮杌木牌,恐怕那兩個魄想要併吞謝衍。”
溫白羽現在腦子裡亂哄哄的,謝衍是其中一個檮杌魄,怪不得万俟景侯第一次見到謝衍和謝麟閬的時候,說這兩個人其中有一個必然是糉子。那麼謝衍和駱祁鋒長得一模一樣,是怎麼回事?難道駱祁鋒也是其中一魄?可是駱祁鋒是活生生的,是有陽氣的。
溫白羽沉默了一下,捋順了自己的思路,說:“那麼你呢?還有那顆檮杌樹。”
齊三爺說:“檮杌樹很簡單,我之所以要燒了它,因爲那是一顆邪樹,並不是真正的檮杌樹。檮杌樹只有一棵,非常難生長,它本身很神奇,是毒/藥,也是解藥,因爲是慢性毒/藥,可以在不知不覺中殺/人,反而比立竿見影的殺/人更加可怕,而且你們也注意到了吧,檮杌毒是可以被控/制的,意識混亂,有身不由己的感覺。當年西王母用這種檮杌毒征戰了很多國/家,都無往不勝,不過很快她也意識到,這種檮杌毒也是有利有弊的,幸好檮杌樹只有這麼一顆,西王母讓人燒光了大樹,用剩下的木樁作爲檮杌木牌,也就是放在七口棺/材裡的木牌。可以說,除了這七塊木牌,如今應沒有檮杌毒的解藥了,而且要解檮杌毒,必須用七塊木牌拼成的整塊木樁,木樁計量小了還不行。”
溫白羽說:“那剛纔那棵樹呢?”
齊三爺說:“算是一種嫁接技術,西王母想要把毒和解藥剝離出來,但是失敗了,這種樹有檮杌樹的外形,也有毒,但是並不是解藥。”
齊三爺頓了頓,說:“你們在樹上的時候,是不是劃傷了?”
溫白羽一愣,隨即快速的撩/開自己的胳膊,他往前爬的動作猛地停住了,用手電去照自己的胳膊。
自己的胳膊上真的有綠色的花紋。
溫白羽不禁“嗬——”的深吸了一口氣。
万俟景侯聽到齊三爺的話,立刻皺了皺眉,伸手去抓溫白羽的腳腕,說:“白羽?”
溫白羽盯着自己的手臂,綠色的花紋並不多,當時被樹枝劃傷了一點,都沒有見血,但是他沒注意,沒想到胳膊上竟然已經盤曲了這種檮杌毒。
齊三爺笑着說:“別擔心,因爲是嫁接的樹,這種毒素其實很淡,而且也不會被人控/制,只是一種慢性毒/藥而已,不會立刻發作,如果找到木牌,這種毒完全可以清乾淨。”
雖然齊三爺這麼說,但是溫白羽實在不能不擔心,先是混沌,又是謝麟閬,現在自己也中毒了,看起來找齊剩下的木牌是勢在必行的了。
齊三爺說:“說了這麼多,你們剩下的問題就是我了吧?”
齊三爺慢慢的說着,“其實你肯定要奇怪,我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因爲我活的太久了,久到我已經想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少歲了。”
齊三爺是一條燭龍,他確實是一條燭龍。
燭龍是創/世之神,他們很稀少,又經過被打量的捕殺,幾乎已經滅絕了,當他從地/下鑽出來的時候,並沒有遭受捕殺,而是禮遇。
西王母之國崇拜燭龍,齊三爺是一條可以給他們帶來祥瑞的燭龍,自然應當被禮遇,然而就在井底墓修好的時候,女王想要把最好的東西給自己殉/葬。
燭龍被埋在井底墓下面,人們的智慧和技術,其實也是在貪婪中被推進的,齊三爺雖然是燭龍,但是人可以創造神明,當然也可以抹殺神明,他們用鐵鏈將燭龍釘在嫁接過的檮杌樹上,用燭龍給女王活葬。
燭龍的力量是非常大的,尤其是火精,爲了不讓燭龍毀壞墓葬,他們把火精拿走了,放在女王的棺/材裡陪/葬。
万俟景侯之所以感覺不到同類的氣息,一來是因爲齊三爺斷了腿,二來也是因爲齊三爺根本沒有火精。
齊三爺回憶着這些,說:“我在墓葬裡很久,她每一次蛻皮,就會從這個甬道里爬出來,然後吸食檮杌木的汁/液,當然後來她也不甘心只是吸食檮杌樹的汁/液了,開始撬掉我的鱗片,想要喝龍血……我在昏天黑地的墓葬裡,不知道鎖了多久,只能看着她一次次爬出來蛻變,後來我真的忍不住了……”
齊三爺在回憶,說的漸漸慢下來,溫白羽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就聽齊三爺說:“我擰斷了自己的蛇尾,變成了一個殘廢,從墓葬裡一點點爬出去……溫白羽,你不是在下井口的時候問,井壁上那些劃痕是什麼嗎?我告訴你,那是我爬上去的時候劃出來的。”
溫白羽有些震/驚,他們在甬道里匍匐前進,溫白羽看不見齊三爺的臉,不知道他是什麼表情,但是齊三爺的語氣很平靜,和平時沒什麼區別。
溫白羽難以想象自己把自己的腿擰斷是什麼感覺……
齊三爺慢慢的說:“我聽說有人想下這個鬥,所以想借機來看看,沒準能拿回自己的腿,或者是火精,沒想到遇到了你們。”
万俟景侯突然說:“我可以幫你拿回火精。”
齊三爺的聲音頓了一下,說:“條件呢?”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條件是你要幫我們找到剩下的檮杌木牌。”
齊三爺笑了一聲,說:“爲什麼?我是個沒有火精的燭龍,就等於殘廢吧?難道你覺得我打鐵珠子比較靠譜?”
万俟景侯說:“因爲你知道得多,而且很快你也不是殘廢了。”
齊三爺笑了一聲,說:“你這麼有把握幫我拿回火精?”
万俟景侯只是說:“我答應過的事情,必然會做到。”
齊三爺又笑了一下,似乎對於万俟景侯這個態度很讚許。
四個人往前爬,這條甬道太長了,而且還窄,或許並不是太長,但是因爲很細,而且難爬,他們一路往前鑽,過了很長時間,小狐狸才叫了一聲,說:“前面有路了!”
小狐狸說着,身/體往前一探,猛地鑽了出去。
緊跟着齊三爺也鑽了出去,溫白羽鑽出來深吸了一口氣,万俟景侯也快速的鑽了出來。
万俟景侯鑽出來之後,立刻伸手抓/住溫白羽的手,撩/開他的袖子,溫白羽的小臂上有一片綠色的花紋,看起來像紋身一樣,在他白/皙的手臂上透露這一股妖冶,綠色不深,而且花紋也不大。
万俟景侯皺了皺眉,說:“疼嗎?”
溫白羽搖搖頭,說:“我都沒發現。”
齊三爺看着他們,說:“行了,走吧,反正找到木牌是早晚的事,他中毒很輕,又是慢性毒/藥,不需要擔心。”
齊三爺說着,率先向一邊走去,從甬道鑽出來,就接上了墓道,但是墓道里空空如也,之前鑽出來的那些人都不見了。
溫白羽左右看了看,用手電往前照,說:“奇怪,怎麼沒人?”
小狐狸聳了聳鼻子,說:“那些膽小/鬼害怕的跑了吧?”
溫白羽皺眉說:“不可能,應該是遇到了什麼事情,不然我的兩個叔叔絕對不可能不等我。”
溫白羽剛說完話,就聽“啊!”的一聲大吼,是從墓道里傳出來的,溫白羽立刻睜大了眼睛,招手說:“快走!”
衆人順着墓道快速的跑進去,就看到一片混亂的景象,墓道里很多無頭糉子,爛七八糟的,正在攻擊隊伍裡的人,好多人受傷了,那些無頭糉子其實本質就是白皮糉子,身上都有麻痹作用的粘/液,雖然並不是很厲害,但是隻要一被傷到,立刻就麻痹了,也非常難辦。
齊三爺說:“這些無頭糉子全是是那棵假檮杌樹的肥料,頭切下來祭祀,身/體用來當肥料。”
溫白羽不禁抖了抖,這算什麼神樹?品種培育的有點錯亂/了吧?怪不得只有毒,不能當做解藥。
場景非常混亂,好多人的子彈用完了,只能揮舞着槍,用槍托去打那些糉子,墓道並不窄,但是架不住糉子太多,墓道里非常擁擠,到處都是“砰砰!”的聲音,開火的聲音夾雜着掄槍的聲音,還有人的慘叫/聲。
除了這些無頭糉子鬧場,溫白羽還發現了一件混亂的事情,那就是謝麟閬情緒有些失控,他的臉上表情很猙獰,慘白的臉毫無血色,將謝衍撲倒在地上,張嘴咬在謝衍的脖子上。
謝衍奮力掙扎,但是又怕傷了謝麟閬,脖子一片血粼粼的,謝麟閬嚐到了血的滋味,整個人都亢/奮起來,眼睛裡閃着光,似乎不認識謝衍了。
溫白羽說了一聲不好,立刻跑過去,一把捏住謝麟閬的肩膀,謝麟閬只顧着喝血,被溫白羽一捏,捏的他手臂立刻酸/軟,一下垂了下來,溫白羽曲手勾住他的脖子,往後使勁一拽。
謝衍“呃……”的喊了一聲,捂住自己的脖子,謝麟閬立刻被溫白羽甩了出去,猛地摔在地上。
謝衍從地上爬起來,立刻要去扶謝麟閬,說:“先生……”
溫白羽伸手攔住謝衍,說:“別過去,你身上有血。”
謝麟閬有些瘋狂,嘴裡“嗬——嗬——”的喘着,眼睛裡露/出掙扎的表情,謝麟閬爲了保持身/體虛弱,很久都沒有飲血了,剛纔看到女屍飲血,身/體裡的本能一下被激發出來,就像一個被餓得發慌眼睛發綠的人,再加上謝衍本身是檮杌的一魄,血的滋味自然不在話下。
謝麟閬有些食髓知味,雙眼緊緊盯着謝衍。
万俟景侯伸手攔在溫白羽前面,打掉撲上來的一個無頭糉子,溫白羽立刻給謝衍止血,謝衍的傷口沒有剛纔那個打/手那麼厲害,但是脖子上有很多齒痕,肯定是反覆撕咬過。
“白羽!”
溫九慕從旁邊擠過來,見到溫白羽沒事,鬆了一口氣,說:“你嚇死我了,怎麼到處亂跑,我們爬出來之後根本看不到你!”
溫白羽看到溫九慕和溫磊都沒事,也鬆了一口氣,不過這個地方顯然不適合敘舊。
謝麟閬看着謝衍猙獰的傷口,眼睛裡也有掙扎,鼻息發出粗重的氣息,但是身/體又有一種本能,眼神非常痛苦。
万俟景侯突然衝過去,伸手在謝麟閬脖子上一捏,謝麟閬立刻軟到在上,一動都不動了。
“先生!”
謝衍立刻過去扶起謝麟閬,謝麟閬暈過去了,在昏迷中呼吸好像正常了,臉上也沒有那麼痛苦的表情了。
万俟景侯說:“背上他,走。”
齊三爺衝他們招手,說:“這邊走。”
齊三爺打頭,衆人一邊走一邊退,身後的無頭糉子很多,衆人退的非常艱難。
衆人順着墓道走,齊三爺帶着他們,其實齊三爺纔是最熟悉這個墓葬的人。
他們往前走,路過了很多墓室,齊三爺都會簡練的說,哪些可以碰,哪些不能動,還有哪些要遠離。
衆人都有些人心惶惶的感覺,看到齊三爺的腿竟然可以走路了,都非常狐疑,可是沒時間問這些,還是逃命要緊。
他們一路往前狂奔,將糉子全都甩掉,足足跑了半個小時。
溫白羽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或許是心裡告訴自己中毒了,一路跑下來越來越累,有些要虛/脫的感覺。
万俟景侯伸手摟住他,說:“還行嗎?”
溫白羽說不出話來,嗓子充/血有點發腫,万俟景侯撩/開他的袖子看了一眼,手臂上的綠色花紋還是那樣,沒有變深,也沒有變大。
溫白羽擺擺手,万俟景侯見他臉色漲得通紅,不停的流汗,立刻將溫白羽背在了背上,說:“我揹你,你休息一會兒。”
溫白羽趴在万俟景侯的背上,感覺不能休息,不休息還覺得可以堅持,一休息立刻就沒力氣了,癱/軟的趴着,不斷的喘着粗氣。
又跑了一會兒,齊三爺帶着他們突然拐進了一個巨大的墓室裡。
墓室裡刻着金蟬出土,有燭龍的花紋,還有一尊檮杌石雕,看起來是主墓室了,檮杌石雕是用來祭祀用的。
墓室的正中間,放着一口棺/材,金色的棺/材,上面雕刻着一個凸出來的蟬。
棺/材的蓋子是合上的,但是顯然沒有封釘,並沒有封起來,是方便女王蛻變的時候,從棺/材裡爬出來。
万俟景侯把溫白羽放下來,讓溫磊和溫九慕照看,然後大步走過去,用龍鱗匕/首一撬,猛地將棺/材蓋子一下撬開,“轟——”的一聲,巨大的棺/材蓋子掉在地上,棺/材裡面的東西一下呈現在衆人眼前。
溫白羽有些頭暈,突然聞到一股濃重的惡臭味道,趕緊捂住口鼻,忍不住乾嘔了兩聲,其他人也是這樣,噁心的不行,有的真的吐出了出來。
只見金蟬的棺/材裡面躺着非常多的陪/葬品,但是那些陪/葬品都蒙着一層灰黑色的東西,看起來有點像燒焦了的皮屑,其實就是女屍退下來的人皮,因爲常年捂在棺/材裡,猛地一打開味道就散了出來。
万俟景侯眯起眼睛來,似乎聞不到那些味道,拿出龍鱗匕/首,快速的在棺/材裡撥,翻找着東西,很快手一抖,匕/首一挑,一個青銅盒子“嗖——”的被挑飛了出來,一下落在地上。
青銅盒子摔在地上,一下就裂開了,裡面的東西滾出來,竟然是一塊紅色的寶石。
紅寶石是長條狀的,散發着火紅的光芒,在暗淡的墓室裡熠熠生輝,衆人都沒見過這麼漂亮的陪/葬品,好幾個人蠢/蠢/欲/動。
齊三爺看着滾在地上的東西,那是火精,燭龍的火精。
齊三爺剛要上前去拿那個火精,昌算盤眼珠子一轉,猛地撲上去,想要去搶,齊三爺笑了一聲,並沒有阻止他,其他人見到昌算盤去搶,也跟着要撲上去搶。
不過他們還沒搶到,就聽昌算盤突然“啊啊啊啊”的大吼了一聲,他的手一下被火精燒焦了,發出淒厲的吼聲,其他人一見,都不敢再去碰。
齊三爺這個時候才慢條斯理的走過去,彎腰撿起地上的火精,說:“人總是要爲貪婪付出點代價的,不是嗎?”
衆人想見鬼了一樣看着昌算盤被灼燒的手,又看了看齊三爺好端端的把地上的“紅寶石”撿起來。
齊三爺伸手摸/着手中的火精,那種微妙的高溫,有一種失而復得的興/奮。
小燭龍似乎感受到了火精的氣息,從揹包裡探出頭來,看着齊三爺手裡的火精,又看了看在玩自己手指頭的蛋/蛋。
就在這個時候,小燭龍突然皺起眉來,一下跳出溫白羽的揹包,蛇尾猛的一掃,一下將墓室裡的一個陪/葬品猛的甩出去。
小燭龍的動作非常快,衆人根本沒看清楚是怎麼回事,還以爲是溫白羽把東西甩了出去。
就聽“咯!”的一聲大吼,陪/葬品一下砸出去,正好砸在墓室外面,外面竟然有糉子的聲音!
小燭龍雖然年紀還小,但是正因爲年紀小,感官非常敏銳,他這樣一動,衆人才發現外面竟然埋伏了東西。
一股燒糊的味道從墓室外面衝進來,一個黑漆漆的糉子一下撲了進來。
衆人嚇了一大跳,有人認出來了,大喊說:“臥/槽!怎麼又是那個女屍!”
“砰砰砰!”
有人開始開火,掃射着從墓室衝進來的糉子。
溫白羽定眼一看,竟然真的是剛纔那個女屍,小羽毛的火焰沒有把女屍燒死,不過燒的也全身焦糊,女屍竟然還能起屍,而且從甬道里爬了回來。
衆人一邊開火,一邊後退,女屍被子彈打得跌倒在地上,但是又快速的彈起來,又跌倒在地上,又彈起來,迅猛的衝向他們,“哐啷!一聲,竟然將金棺/材都打翻了,陪/葬品和惡臭的人皮掉落了滿地都是。”
大家都不敢糾纏,快速的往墓室外面退。
謝衍揹着謝麟閬,謝麟閬這個時候醒了過來,謝衍的脖子已經包紮了,但是上面還有些血跡,謝麟閬眯了眯眼睛,看着謝衍脖子上的血痕。
謝衍感受到了謝麟閬的動作,立刻回頭,驚喜的說:“先生,您醒了?”
謝麟閬伸手,按在謝衍的傷口上,謝衍“嘶——”了一聲,疼的一哆嗦,謝麟閬把手伸回來,只是說:“出去之後向左走,那邊有我打的盜洞,可以爬出去。”
他的話好像天籟之音一樣,衆人立刻發瘋的衝向墓室外面,万俟景侯背上溫白羽,攔住發瘋的女屍,讓衆人快走。
衆人退出墓室,向左拐之後很快就看到了那個盜洞,盜洞挖的很專/業,算然並不寬敞,但是比剛纔那個甬道好的多,衆人爭前恐後的往裡鑽。
万俟景侯攔住糉子,等着溫白羽鑽進去,溫白羽一邊爬,一邊向後看,喊着:“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手中的龍鱗匕/首一轉,逼退衝上來的女屍,隨即快速的矮身往裡一劃,整個人“嗖——”一下衝進了盜洞裡,隨即快速的往裡爬。
女屍瘋狂的大吼,也快速的矮身往盜洞裡鑽,而且她似乎非常善於爬行,雙手快速的前後遊弋,往前一邊撲一邊爬。
溫白羽聽見後面緊追不捨的聲音,回頭想要幫万俟景侯,齊三爺卻攔住他,說:“低頭!”
後面的溫白羽和万俟景侯立刻伏低頭,就聽“嗖嗖——”的聲音,齊三爺的鐵蛋/子打出去,猛地將女屍打得向後翻去,因爲女屍體型小,一下翻在盜洞裡,而且鐵蛋/子上竟然帶着火焰,女屍一下又着火了。
齊三爺說:“快走,她是蟬,在完全蟬蛻之前不能出土,只要爬出去就沒事了。”
衆人都把吃奶的勁使出來了,他們都是道上的土瓢把子,自認爲下過無數鬥,從來沒這麼狼狽過。
女屍着了火,不斷的大吼,衝向万俟景侯,女屍身上着的是火精,這種火焰万俟景侯並不懼怕,不過衣服有點受不了,万俟景侯的衣服發出燃/燒的聲音。
他們奮力的往前爬,爬了很久,猛地往外使勁鑽,隨着衆人的大吼聲,他們終於衝出了地面,從土裡鑽了出來。
溫白羽一鑽出來,立刻回身去拉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的衣服燒壞了,但是並沒有受傷,只不過胳膊和胸口有些袒露/出來,万俟景侯微微喘着粗氣,胸口快速的起伏,胸肌和腹肌若隱若現的,看得溫白羽整個人都不好了。
溫白羽脫/下自己的外衣要給万俟景侯披上,万俟景侯制止了他,說:“沒事,我不怕冷。”
溫白羽心說,但是我怕你走/光……
衆人都逃了出來,那個女屍果然追到洞/口,感受到了光線,立刻又鑽了回去,不敢再往前追。
大家雖然都受了傷,但是昌算盤受傷最嚴重的,因爲去搶火精,他的手整個燒傷了,肯定要變成殘廢。
衆人都累的不行,但是不敢在這附近停留,把盜洞給弄得塌方了,封嚴實,又回到井口的位置,不惜體力的往裡填土,還扔炸/藥。
齊三爺冷漠的看着這些人往墓葬裡扔炸/藥,聽着“砰砰”的聲音。
溫白羽說:“炸/藥能管用嗎?”
齊三爺說:“誰知道呢,炸了總比不炸好。”
溫白羽好奇的說:“第七次蛻變之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齊三爺笑着說:“我沒見過,但一定是可怕的樣子,畢竟她用幾千年在完成一個蛻變過程,用幾千年去養屍,如果真的蛻變出來,或許是一個難以想象的樣子。”
溫白羽似乎在思考齊三爺的話,確實是一個難以想象的樣子,用幾千年做籌備,這是一個多大的工程?
當年的西王母已經意識到了兩個法寶和檮杌樹的弊端,而這位女王偏偏想要重新尋找它們。
衆人把所有的炸/藥全都用了,井口塌方了,巨大的石頭砸下去,大家這才放心下來,仍然不敢停留,狼狽的向回去的方向撤退。
回去還要穿行沙漠,冬天非常冷,晚上會下大雪,中午溫度高,雪化了變成水,水溼/潤了沙子,一踩就會陷進去。
不過幸好小狐狸是生長在沙漠裡的一隻狐狸,他熟悉這裡的地形,就算閉着眼睛也能走出去。
衆人從墓葬裡逃出來,走了一天,到天黑了纔敢停下來。
大家紮起了帳篷,坐在一起吃飯,默契的沒有人提起這次下鬥,畢竟什麼東西都沒拿出來,還非常慘烈,誰也不想丟人。
吃了飯之後,衆人就各自回了帳篷睡覺,明天一大早還要趕路,早日走出這個鬼地方。
溫白羽疲憊的躺在帳篷裡,小傢伙們全都跑出來,坐在旁邊玩耍。
溫白羽發現最近蛋/蛋喜歡跟大毛玩,或許是因爲大毛比小燭龍的性格溫和很多,沒那麼高冷,蛋/蛋和大毛玩總是頭抵頭的說話,嘴裡“啊啊啊”的說個不停,不過溫白羽一句也聽不懂,兩個小傢伙說得還挺高興的。
而這種時候,小血髓花和小燭龍就會叉着腰,兩個人/大眼瞪小眼,顯然沒有大毛和蛋/蛋那麼高興了。
万俟景侯掀開簾子走進來,說:“今天不用咱們守夜,你好好休息。”
他說着,又撩/開溫白羽的袖子,看了看他的手臂,毒沒有惡化,還是那個樣子。
万俟景侯皺着眉,突然低下頭來,親了親溫白羽的手臂,溫白羽躺着,就感覺到手臂上一陣熱氣,万俟景侯的嘴脣已經貼上來了,還伸出舌/頭在他手臂上舔/吻。
溫白羽被弄得一激靈,趕緊抽回手臂,說:“幹什麼,沒看兒子在呢嗎?”
万俟景侯抓着他的手不鬆開,笑着說:“我又沒幹什麼。”
溫白羽心想,你要幹什麼就晚了!
小羽毛和蛋/蛋睜着天使般的大眼睛,眨啊眨的看着他們,溫白羽趕緊哄着幾個小傢伙睡覺。
就在這個時候,突聽“啊”的一聲,又聽到“先生……”的聲音,顯然是謝衍在說話,小傢伙們立刻豎/起耳朵,蛋/蛋好奇的咬着自己的手指,耳朵貼在帳篷上仔細聽。
溫白羽一聽,臉色頓時就紅了,趕緊把四個小傢伙抱過來,放進睡袋裡,說:“快睡覺,別瞎聽了。”
小羽毛和蛋/蛋非常聽話,讓睡覺就睡覺,立刻閉上了大眼睛,小血髓花則是抱住小羽毛,“麼!”的親了好幾口小羽毛肉/嘟/嘟的臉蛋,這才美滋滋的睡着了。
小燭龍則是擺出“愚蠢的人類”的表情,很不屑加高冷的閉上眼睛,幾秒鐘之後,挪了挪身/體,翅膀一張,從蛋/蛋的身/體下面穿過去,然後把蛋/蛋給兜了過來。
蛋/蛋鑽進被窩就睡着了,被小燭龍的翅膀一兜,都沒有醒過來,很自然的朝小燭龍靠了靠,額頭上的火精貼在小燭龍脖子上,還蹭了幾下,肉肉的手抱着小燭龍的胳膊。
小燭龍頗爲滿意,露/出一個很吝惜的笑容,然後也閉起眼睛睡覺了。
溫白羽:“……”
溫白羽也想睡覺,不過隔壁一直有聲音,万俟景侯又一直笑眯眯的看着他,溫白羽實在抵不住万俟景侯炙熱的目光,臉上一陣陣發燒,身/體被盯得竟然慢慢有了感覺。
万俟景侯說:“要幫忙嗎?”
溫白羽間覺得搖頭,万俟景侯笑着說:“別出聲就行了。”
溫白羽白了他一眼,心想着你說別出聲就別出聲啊。
万俟景侯伸手把他撈過來,溫白羽靠在他懷裡,感受到万俟景侯偏高的體溫,似乎有點忍不住,呼吸開始粗重,擡起頭來,含/住万俟景侯的嘴脣。
万俟景侯笑着說:“我也忍得難受,乖,我輕輕的,你儘量別出聲。”
万俟景侯就跟哄孩子似的,但是動作絕對不像哄孩子,溫白羽馬上就後悔了,被弄的雙眼翻白,一陣陣痙/攣發/抖,而且万俟景侯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的套子。
還笑着對溫白羽說:“這回是螺紋的,有感覺嗎?”
溫白羽心裡大罵着,“有你大/爺!”
但是很慫的不敢出聲,鼻子裡發出粗重的喘氣聲,万俟景侯忽然捂住他的嘴巴,說:“噓——這麼舒服?聲音太大了。”
溫白羽胸口氣促的起伏,他也知道自己聲音有點大,但是真的控/制不住了。
就聽万俟景侯說:“張嘴。”
溫白羽下意識的張/開嘴,還以爲万俟景侯要親/吻自己,哪知道他竟然把手指順着自己的脣/縫頂了進來,用指尖按着他的舌/頭,來回挑/弄着他的舌/頭,在溫白羽的舌/頭上打轉、輕捻。
万俟景侯笑着說:“含/着我的手指,乖,輕輕的舔。”
溫白羽臉一下就紅了,心想着万俟景侯真是流氓,雖然只是手指,但是溫白羽就是不把嘴脣合上,不過後來還是犟不過万俟景侯,終於還是含/住万俟景侯的手指,用舌/尖輕輕的舔/他的指尖。
万俟景侯笑着嘆息了一聲,聲音嘶啞,說:“白羽,你嘴裡好熱,一直在舔/我的手指……”
溫白羽心裡已經把万俟景侯凌遲了一百遍了,就怕吵醒了小傢伙們,神/經一直繃着,很快不行了,直接昏睡了過去。
溫白羽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感覺身/體在搖晃,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趴在万俟景侯的背上,腰痠背疼的,下面還火/辣辣的,眼皮打架,好像黏在一起似的,很快又睡着了。
返程的路似乎快了很多,衆人很快就走出了沙漠,看到人煙的一霎那,好多人差點哭了。
万俟景侯和溫白羽休息了一天,就準備回北/京去,万俟景侯在墓葬裡拿到了兩塊木牌,溫白羽中了毒,正好給溫白羽一塊,另外一塊給了混沌,兩個人都佩戴上,雖然木牌並不完整,但是可以剋制毒素。
齊三爺答應了幫万俟景侯尋找其他木牌的下落,承諾了万俟景侯,如果有發現會通知他。
溫磊和溫九慕直接坐飛機回金華去了,溫白羽和万俟景侯回了北/京,剛推開小飯館的門,就看到了熟人。
駱祁鋒和葉流響都在,兩個人坐在小飯館裡,似乎專程在等他們。
葉流響笑眯眯的對着溫白羽招手,說:“聽說你們去沙漠玩了,玩得好嗎?咦,溫白羽你怎麼沒有曬黑?”
溫白羽揉了揉自己的臉頰,說:“數九寒天的,還怎麼曬黑,你以爲是去旅遊啊。”
葉流響說:“你臉色不錯啊,被澆灌的挺好。”
溫白羽:“……”
溫白羽轉頭看向駱祁鋒,說:“管管他。”
駱祁鋒“咳嗽”了一聲,葉流響很自豪的說:“大叔纔不捨得管我。”
溫白羽說:“你們怎麼到北/京來了。”
葉流響搶着說:“當然是有正事!”
溫白羽說:“什麼正事?”
葉流響說:“大叔最近在道上收了兩樣東西,帶給你們看看。”
葉流響說着,駱祁鋒就從旅行包裡掏出了兩樣東西,放在桌子上。
一個經驗剔透的玉蟬,另外一個是蟬形的玉/面具。
溫白羽詫異的說:“玉/面具是幹什麼用的?”
葉流響聳了聳肩膀,說:“不知道,你看裡面還刻了字。”
溫白羽拿起玉/面具,翻過來看了看,果然刻了字,不過這些字他不認識,看這個面具的做工,應該是祭祀用的。
葉流響說:“已經讓甘祝看過了,說上面的字和木片上的一樣。”
溫白羽說:“原來也是西王母國的東西。”
駱祁鋒說:“我從道上收來的,賣主說這兩樣東西是他從一個屍體上摸下來的。”
万俟景侯說:“屍體從哪裡出土的?”
駱祁鋒說:“因爲這東西和蟬有關係,所以我就留了心,問了這個賣主,不過他沒有說。”
溫白羽說:“不願意說?”
駱祁鋒搖頭,說:“他說是一個墓葬,有很多這種屍體,他正在往外倒這批屍體,正好缺少人手,可以一起去這個鬥,但是有條件。”
溫白羽說:“什麼條件?”
駱祁鋒看香万俟景侯,說:“他要見一見万俟老弟,說是要面談。”
溫白羽奇怪的看了看万俟景侯,挑了挑眉,心想不會是万俟景侯的桃花吧?
万俟景侯一口答應下來,畢竟溫白羽也中了這種檮杌毒,有線索當然要往下找。
駱祁鋒算是中間人,万俟景侯答應下來,就去聯/繫了那個老闆,大家敲定好了,賣家三天之後會坐飛機到北/京來和万俟景侯見面。
是一個古董商,有點香/港口音,但是一看就不是香/港/人,不知道是哪裡來的暴發戶,故意學點香/港口音冒充高大。還是第一次來北/京,溫白羽以爲是万俟景侯的桃花,結果猜錯了。
這個古董商姓江,沒有告訴他們真名。
穿着一身土黃/色的西裝,戴着純金的粗鏈子,一出場就跟暴發戶一樣,而且還神/經兮兮的,衆人約了在小飯館見面。
正好是吃飯時間,就打算一邊吃一邊談。
結果江老闆一進來,就嫌棄溫白羽的小飯館不夠乾淨,從土黃/色的西褲裡抽/出一沓子手絹,翹着小手指捏着手絹,擦了擦自己的椅子,然後把手絹直接扔掉,又拿了新的擦桌子,也扔掉。
溫白羽:“……”
江老闆身材高大,但是面黃肌肉的,臉和身/體完全不相稱,臉皮特別黃,一副抽/了大煙的樣子,還不停的吸氣,好像真的有煙癮似的,一雙眼睛藏在鏡片後面總是眯着打量人。
擦完了桌子之後,開始又嫌棄小飯館的筷子是消毒的,消毒不乾淨,要換一次性的筷子,給他換了一次性的筷子,又覺得一次性筷子的木質不夠好……
溫白羽感覺整個人都要暴走了。
在江老闆挑三揀四半個小時之後,他們終於說到了正題上。
江老闆是個專門收集屍體的古董商,江老闆說:“我這個人啊,是學藝術的,你們不懂人/體的美麗,屍體也是非常美麗的。”
溫白羽心說,你別給學藝術的抹黑了……
江老闆就是有這麼個怪癖,喜歡收集屍體,他收集各種各樣的屍體,道上的人都知道他喜歡屍體,專門賣給江老闆,而且江老闆是個冤大頭,只要稍微一糊弄,什麼樣的價錢都買。
這隻玉蟬和玉/面具,就是屍體上的。
玉/面具是屍體戴在臉上的,玉蟬當然是含在嘴裡的。
江老闆很得意的講述着自己的各種收藏品,溫白羽感覺一頓飯都吃不好了,江老闆簡直就是一個變/態。
後來才說到正題上,江老闆神秘的說:“我告訴你們,那是個好地方,成百上千的棺/材,全都有屍體,非常隱蔽,所以沒人發現,就被我找到了,我現在正缺人手,我聽說道上那個叫……叫万俟景侯的挺厲害,沒想到小駱和你們是朋友,那正好了,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屍體我都要了,陪/葬品你們可以隨便挑幾樣。”
溫白羽問了地點在哪裡,江老闆有點滑頭,並沒有說,只是笑着說:“在雲南,特別偏僻。”
大家商量好了時間,錢全是江老闆出,他們跟着走一趟,幫忙運屍體,還會有佣金,雖然溫白羽真的對屍體沒什麼興趣,不過這些屍體肯定和西王母國有關,而且溫白羽注意到江老闆的用詞,“成百上千”的棺/材,這麼大批量的羣葬,到底是爲什麼?
江老闆一直讚美着屍體有多漂亮,等江老闆走了,溫白羽才鬆了一口氣,說:“這江老闆神/經是不是有問題?”
万俟景侯點了點頭,溫白羽還以爲他也開玩笑,結果就聽万俟景侯說:“我一直聽道上的人傳聞這個江老闆,說他有一個怪癖。”
溫白羽說:“收集屍體嗎?”
万俟景侯搖了搖頭,說:“不是。江老闆喜歡收集屍體,道上的人都知道,其實除了江老闆,還有一些人也專門收集屍體,因爲倒賣這些古屍非常賺/錢,不過江老闆顯然不是出於賺/錢的目的。”
溫白羽說:“那是爲什麼?”
万俟景侯說:“吃。”
溫白羽“噗——”的一聲,把剛喝進去的啤酒全都噴了出來。
溫白羽頓時覺得嘴裡的味道有點不對勁,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吃?!
万俟景侯說:“很多人相信吃古屍可以治病,也有人相信吃古屍可以長生不老。古代很多土夫子下鬥之後都會分食古屍。”
溫白羽捂住嘴巴,說:“別……別說了……”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我以前覺得是傳聞,也不太相信,不過今天看了看這個江老闆的臉色,倒是有幾分相信了。”
溫白羽回想了一下江老闆的臉色,蠟黃的,跟抽/了大煙一樣,精神萎靡又亢/奮,這絕對不正常。
溫白羽說:“他要倒回來這麼多古屍,都爲了吃嗎?這還不吃死啊?”
溫白羽說着,又覺得胃裡一陣抽/搐,簡直要把晚上吃的全都吐出來了,噁心的不行。
之後江老闆沒有再出現,一個人先去了雲南,告訴他們時間和路線,讓他們自己到雲南來匯合。
江老闆給了溫白羽他們一個寨子的名字,溫白羽以前根本沒聽過,據說這寨子有五戶人家,非常小,特別的偏僻,到了雲南之後,還要開一天的車才能到。
衆人收拾了一下行李,這次同去的還有駱祁鋒和葉流響。
他們下了飛機之後,只有駱祁鋒會開車,溫白羽不由得有點懷疑,駱大叔這個路盲會不會又找不到地方……
衆人打車到了機場,很順利的進了候機室,候機室裡人還挺多,雖然現在是淡季,但是雲南那邊的天氣很溫暖,好多都是去旅遊的。
四個人找地方坐了下來,溫白羽右手邊很快也有人坐了下來,是個大學/生的模樣,沒有手提箱,就揹着一個揹包,穿着一身運/動服,耳朵上塞着耳/機,耳/機的音樂聲非常大,有些震耳欲聾。
溫白羽坐在旁邊,都能聽見年輕人耳/機裡的聲音,不知道是什麼歌,好像非常激烈。
溫白羽忍不住看了兩眼那年輕人,有點懷疑他的耳朵會不會被音樂的聲音震聾了。
年輕人坐下來之後,一邊聽着音樂,一邊低頭看自己的手/機,時間差不多了就揹着揹包去排隊登機了。
很湊巧的是,四人上了飛機之後,一排三個座位,溫白羽旁邊又坐的是那個戴着耳/機的年輕人。
年輕人的耳/機裡一直傳出震耳欲聾的音樂聲,而且竟然還是單曲循環,溫白羽坐在他旁邊,聽了一路的搖滾。
下了飛機之後,江老闆給他們租好了車,駱祁鋒開車,溫白羽覺得自己的第六感特別準,駱大叔果然又路盲的開錯了地方,他們折騰了一上午,下午才步上正軌,天黑的時候已經到了荒山野嶺的地方,估計半夜才能到江老闆所說的寨子。
路非常難開,地上全是碎石頭,兩旁是草叢,勉強有一條路可以讓車子通行,車子的減震雖然挺好,但是還是很顛簸。
溫白羽暈車很厲害,倒在万俟景侯腿上,臉色鐵青,倒是四個小傢伙玩的不亦樂乎,小傢伙們似乎都不暈車。
小血髓花最近找到了新的討好小羽毛的辦法,他用蔓藤變成了鞦韆的樣子,然後讓小羽毛坐在上面,推着小羽毛玩。
小羽毛笑的“咯咯”的,特別開心,小血髓花藉機親了小羽毛好幾下,蛋/蛋看的也覺得好玩,小羽毛就抱着蛋/蛋一起坐鞦韆玩,這個時候小燭龍就會雙手抱臂,一臉高冷的靠在後座上,很不爽的看着蛋/蛋。
過了晚上八點,天徹底黑透了,車子還在行駛,估計再有一會兒就能到了,溫白羽似乎看到了希望,坐起身來,扒着窗戶往外看。
突然“咦”了一聲,說:“怎麼路上還有人?”
他說着,衆人也發現了,這條路上竟然有人,已經天黑了,四下根本沒有人煙,這條路很偏僻,只能通向寨子,一個年輕人揹着揹包走在路上,他竟然是徒步在走,耳朵裡塞着耳/機,溫白羽將下車窗,就能聽見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從年輕人的耳/機裡傳出來,還真是有緣,一天遇到了三次。
年輕人似乎也看見了他們,不過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繼續往前走。
車子很快行駛過去,駱祁鋒覺得這個年輕人有點怪怪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開着車過去了。
九點的時候他們終於到了江老闆所說的寨子,這個寨子並沒有溫白羽想象的那麼封閉,竟然還有招待所。
招待所當然是當地的村/民開的,村/民笑着告訴他們,因爲很多人喜歡到他們這裡來體驗大自然,所以就有了招待所,不過他們寨子人少,只有他一家開招待所。
老大/爺把他們領進去,招待所其實就是民房,而且是自己搭的,非常古樸,民房前面拴着三/條大黑狗,都非常兇猛的樣子,還養了好多雞。
大黑狗見到了万俟景侯,似乎有點害怕,剛纔還一直在叫,現在就消停下來了,趴在地上都不敢擡頭。
房間也很簡陋,而且這地方沒有電,全是燒油燈,不過有地方睡,總比扎帳篷強。
老大/爺臨出門的時候,突然又轉回來,說:“對了,你們剛來肯定不知道,最近我們這裡不太平,有山鬼!天黑了千萬別亂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