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爺看着牧冬糾結的表情,會錯了意,說:“頭又疼了?”
牧冬咳嗽了一聲,趕緊收回視線,然後胡亂的說:“啊……嗯,有點疼。”
他們一說話,那邊的溫白羽就醒了,看了看時間,睡了不算短的小一會兒,万俟景侯也睜開了眼睛,說:“醒了?”
雖然醒了,但是溫白羽現在困得要死,感覺眼皮在打架,好像塗了膠水一樣,但是他們不能這麼睡下去,還要找趙佗的墓葬,還有回去的路。
衆人全都醒了,就開始計劃接下來的事情。
首先他們需要一條船,可以送他們回去的船,可是現在沒有,沒有任何船隻,而且他們身上沒有任何聯絡設備了,全都報銷給大海了。
剛纔水妖襲/擊過來的時候,把船給弄沉了,明顯是想斷了他們的後路。
衆人先回了岸邊看看,爲了避免水妖再次襲/擊他們,衆人就一起去了海邊,連船的遺骸都找不到了,更別說能送他們回去的船了。
衆人有些泄氣。
現在是冬天,海風很大,雖然這裡四季如春,但是他們想要回去,必定要順着海風漂流,不知道做個木頭筏子能不能漂流,會不會一個浪打過來就全都翻了。
衆人無奈之下又回了小木屋,他們除了要想辦法回去,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找趙佗墓。
九爺的目的已經很清楚了,他要找承露的陰燧寶珠,至於找陰燧寶珠幹什麼,衆人也沒有打聽這種事情。
而溫白羽和万俟景侯的態度也很明顯,那就是找到九鼎,賀祈是屠三的打/手,此行的目的就是找墓葬,但是現在和屠三他們衝散了,也沒有什麼目的了,就打算跟着他們,畢竟人多安全。
只有牧冬一臉茫然,小夥子到底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難不成真是倒鬥?這太瘋狂了,在小夥子的思想概念裡,古董都是農/民鋤地的時候不小心啃出來,或者家傳的寶貝……
衆人坐在小木屋的桌邊,仔細的研究那些土夫子遺留下來的地圖和資料。
他們對趙佗墓的信息比較詳盡,包括一些傳/奇和傳說,傳說崔煒無意間墜入一口古井,井深一百多丈,差不多是現在的三百三十三/點三三三米,因爲古井裡有樹枝和枯葉,所以崔煒撿了一條命,在枯井中還遇到了一條巨大的蟒蛇,之後都是機緣巧合,他見到了趙佗的墓葬,金碧輝煌,奇珍異寶數不勝數。
這些土夫子似乎把傳/奇也當成了一種參考資料,用筆圈圈畫畫了很多地方。
溫白羽指着其中一張紙,說:“你們看這個,這是不是海島的平面圖?”
這些土夫子還繪製了海島的簡易地圖,地圖繪製的特別粗糙,但是在衆人眼裡卻非常有用,他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有一張地圖是最好的了!
万俟景侯伸手點了點地圖,說:“我們在這裡。”
溫白羽指着前面的一堆亂七八糟的線,說:“這是什麼?畫了這麼多條線?”
万俟景侯皺眉說:“迷宮?”
他的語氣也不是很肯定,但是那些回形紋,除了迷宮衆人還真不知道能是什麼。
溫白羽詫異的說:“這島上還有迷宮?專門建的嗎?”
九爺說:“這座迷宮佔地很大,墓葬應該在迷宮的後面,不然這座迷宮就沒有什麼意義了。”
溫白羽說:“如果有船就好了,咱們可以劃到海島另外一面登陸,這樣就能避開迷宮了。”
万俟景侯將桌上的地圖拿起來,疊了起來,然後背上行李,看了一眼腕錶,說:“還有幾個小時就天黑了,按照這裡樹木的密集程度,天黑的應該更快,天黑之前咱們去探探路。”
衆人點了點頭,全都背上行李,把東西拿全,因爲怕發生變故,所以帶的很齊備。
衆人準備好了,就跟着万俟景侯走出了小木屋,他們把木屋的門關死,爲了避免有野獸進來,万俟景侯還用一條繩子將木門捆了好幾下。
衆人走出去,順着地圖上的方向走,走了很長時間,都沒有看到任何野獸。
溫白羽說:“這個島上只有植物,沒有野獸嗎?”
他說着,腳下一滑,差點直接栽出去,万俟景侯一把抱住他,說:“小心。”
地上全都是樹葉和樹枝,因爲溼度很大,樹葉掉在地上都不會乾枯,反而變得滑膩膩的,一踩還出/水,特別的滑,再加上地面都是凹凹凸凸的樹枝,就更不好踩。
万俟景侯扶住他,伸手抓/住溫白羽的手掌,說:“小心點兒。”
溫白羽點了點頭。
牧冬在後面走,他剛纔休息了一會兒,雖然沒有睡着,但是一直躺着,感覺也好多了,此時他在後面看着万俟景侯和溫白羽牽在一起的手,突然感覺有點羨慕,羨慕在人前也毫無避諱的感覺。
衆人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地圖竟然很準確,沒有畫錯的地方,他們很快就來到了那個迷宮面前。
真的是一座迷宮,讓万俟景侯猜準了,但是這座迷宮看起來竟然異常的詭異。
迷宮是用許多巨大的石磚壘撘而成的,巨大的迷宮就像一個巨大的房子,上面則是封頂的,裡面黑漆漆的一片,散發着潮/溼和陰森的氣味,還有發黴的腐臭氣味。
溫白羽敢保證,那種腐臭氣味很難聞,肯定有人死在了裡面,屍體還沒有處理。
溫白羽很牴觸這種地方,說:“裡面太暗了,而且看起來不安全。”
万俟景侯點了點頭,似乎同意溫白羽的說法,這種地方似乎已經不叫迷宮了,而是一個人造的洞窟,只不過洞是圓形的,或者是不規則形的,而這個迷宮是方形。
万俟景侯擡起頭來,沿着迷宮的頂棚往上看,巨大的迷宮建立在樹林裡,因爲時間古老,被旁邊的樹木包圍着,很多樹木長得非常繁茂,將石頭的迷宮團團纏了起來,抱的非常密集。
万俟景侯突然指了指上方,說:“看到這些樹藤了嗎?咱們可以順着樹藤爬上去,然後從迷宮的石頭頂上走過去。”
衆人順着万俟景侯指的往上看,迷宮高少說也有五層樓那麼高,或許對万俟景侯來說,兩下就能爬上去,但是他們現在負傷的人不少,而且上面都是石磚搭建的,不知道結實不結實,佈滿了樹藤,肯定會很難走。
但是他們又只有這麼一個選擇,走迷宮的頂棚,還是走迷宮的內部,所有人都會選擇走迷宮的頂棚。
溫白羽看了一眼腕錶,說:“要天黑了,咱們還是明天天亮再來爬吧,今天這樣不安全。”
万俟景侯點了點頭,其他人也同意,就全都折返回了小木屋,小木屋的門還是被捆着的,沒有被打開的跡象。
万俟景侯把繩子拽掉,然後率先走進屋子裡去。
衆人坐下來,把行李堆放在一起,万俟景侯說:“今天晚上需要有人守夜,牧冬和賀祈是傷員不用參加守夜,前半夜的第一班我來守。”
九爺主動說:“後半夜我來。”
万俟景侯點了點頭,衆人晚飯隨便吃了些東西,很快就休息了。
小狼寶寶除了吃就是睡,感覺還挺愜意的,除了玩具少了點,這種地方小狼寶寶什麼都玩不了,沒什麼可玩的,只好一個人玩自己衣服上的線頭,但是也從來沒有鬧過,特別的老實。
對此溫白羽深表欣慰,感覺小狼寶寶不止特別聽話,而且小小年紀就特別懂事。
溫白羽最近感覺身/體特別的不舒服,吃了東西,抱着小狼寶寶,倒頭就睡了,一大一小兩個腦袋對着,睡得還挺香。
万俟景侯守前半夜,給他蓋好了毯子,親了一下溫白羽的額頭,並沒有上/牀,就一個人坐在桌子邊。
万俟景侯從那些土夫子的行李裡面找到了一些照明設備,全都是電池的,電池竟然沒有壞掉,看起來年頭並不長,但是照明設備沒發現備用電池,估計全都用完了,所以要省着用電,畢竟他們下墓的時候還需要光線。
万俟景侯把一盞營地燈打開,放在桌上,其他的手電和營地燈全都塞/進揹包裡不用。
小木屋裡只亮着一盞營地燈,而且看起來電池要用完了,光線不是很好,非常昏黃,但是總比沒有強。
藉着燈光,万俟景侯研究了一下地圖,迷宮的走勢非常複雜,但是也是內部複雜,如果是從外部的頂棚走,他們很快就能走過去,畢竟是穿了一個直徑而已。
万俟景侯研究了地圖,又去看關於趙佗墓的資料,趙佗是南越的第一位皇帝,在南越地位很高,劉邦去世之後,曾經和呂后抗衡了一段時間,大漢和南越兵戎相見,但是僵持不下,除了大漢的軍/隊不適應南越的氣候和水土,還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南越的國力也算強盛。
後來呂后下/臺,漢朝的皇帝給趙佗重新修建了祖墳,這才使趙佗重新歸順於漢朝,雖然趙佗也是每年進貢兩次,但是在南越國內,還是以皇帝自稱,可見當時趙佗的權/利和地位。
如此強盛的南越國,第一位皇帝去世之後,墓葬也是相當奢侈的,有很多關於趙佗的墓的傳聞,最著名的當然就是陽燧珠,万俟景侯沒想到揚州鼎竟然也在趙佗的墓中。
關於趙佗的墓葬,這些資料裡也只有資料,並沒有詳盡的地圖,按照這樣的情況來看,這些土夫子最多到達了迷宮,還沒有繼續往前走。
万俟景侯仔細研究着那些資料,時間過得很快,九爺在一點的時候就起來了,準備和万俟景侯換班,到明天早上六點天亮,還有五個小時。
万俟景侯把營地燈交給九爺,告訴他如果滅了揹包裡還有,就上/牀去睡覺了。
万俟景侯上了牀,鑽進毯子裡,溫白羽似乎感受到了他的體溫,立刻就鑽了過來,靠在他的懷裡。
小白狼趴在溫白羽身上,溫白羽一翻身,小白狼“咕咚”一聲就從溫白羽身上翻了下去,從毯子裡掉了出去。
万俟景侯無奈的笑了笑,溫白羽和小白狼都睡得挺香,全然不知道的樣子,万俟景侯把小白狼抱過來,放進毯子裡,給他蓋好,然後伸手摟住溫白羽。
溫白羽鑽進他懷裡,雙手自覺的纏住他的腰,似乎是覺得冷,雙/腿也纏着万俟景侯的腿,用自己的小/腿夾/着万俟景侯的小/腿,還無意識的輕輕蹭。
万俟景侯深吸了一口氣,狠狠啃了一下溫白羽的嘴脣,溫白羽嘴裡嘟囔了一聲,還是沒醒,不過老實了很多,就踏踏實實睡覺去了。
溫白羽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覺肚子疼,起初只是隱隱約約的疼,但是後來實在忍不住了,竟然把他冷醒了。
溫白羽翻了一個身,万俟景侯立刻就睜開眼睛了,說:“怎麼了?”
溫白羽睜開眼睛,感覺頭上有些出汗,被風一吹涼颼颼的,肚子就更是疼了。
溫白羽聲音有些虛弱,說:“我……肚子疼,有點疼……”
他想要蜷縮起來,可是這點力氣都沒有了,臉色疼的有些慘白。
万俟景侯立刻翻身起來,他也不知道要怎麼做,只能替他擦掉臉上的汗,說:“白羽,沒事,放鬆一點。”
溫白羽疼的伸手捂住自己的腹部,九爺還在守夜,聽見他們的動靜,立刻走過來,說:“溫白羽怎麼了?”
溫白羽說不出來話,只能輕輕的呻/吟,疼的他咬緊嘴脣,粗喘着氣,緊緊/抓/住万俟景侯的手,万俟景侯摸/到手心裡一片汗溼,滑膩膩的,溫白羽竟然出了這麼多汗。
万俟景侯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六要出來了,溫白羽的臉色太差了,一直在鬥,不停的輕輕呻/吟着,彷彿受傷的小動物一樣。
小白狼也醒了過來,趴在溫白羽邊上,輕輕用小腦袋供着溫白羽的臉頰,似乎在安慰他一樣。
就在這個時候,突聽“簌……”的聲音,九爺立刻警覺,一步跨向門邊,從窗戶向外看了一眼,然後快速的走回來,說:“有聲音。”
其他人也醒了過來,那種“簌簌”的聲音很輕微,但是讓大家頭皮發/麻,這種聲音不是水妖的聲音嗎,水妖的蛇尾拖在地上,就會發出這種“簌簌”的聲音,類似於蛇爬行的聲音。
衆人之前都被水妖攻擊過,對於這種聲音很敏/感,看起來是水妖又摸過來了,而且這種怪物的智商還很高,他知道半夜摸過來,還儘量不發出聲音。
溫白羽疼得要死,全身無力,捂住自己的嘴,儘量不發出聲音,看起來特別痛苦的樣子。
九爺從揹包裡掏出槍,扔給牧冬賀祈和程沇。
牧冬和程沇根本不會用槍,但是已經記住万俟景侯的話了,必要的時候當磚頭用,賀祈則是很自然的將槍上膛,然後慢慢拉開保險,躥到門那邊上,小心的往外看,壓低聲音說:“要來了。”
溫白羽疼的身上打顫,儘量不發出聲音,万俟景侯緊緊摟住他,輕聲說:“沒事,沒事,放心吧。”
溫白羽輕輕點了點頭,臉上全是冷汗,虛弱的不行,感覺自己一閉眼睛就要暈過去,但是那種疼痛特別的持續,一直不間斷,溫白羽就要不行了。
就在這個時候,突聽“咔嚓!”一聲巨響,賀祈聽到水妖的聲音,算準了時間,猛地從木門撞了出去,快速瞄準,對着水妖“砰砰!”放了兩槍。
水妖本身是要偷襲,但是沒想到被人反偷襲了,賀祈的槍法太準了,一顆子彈頓時崩了水妖的眼珠子。
“咯咯咯咯咯——!!!”一聲大吼,水妖的眼珠子一下被崩掉了,像青蛙一樣的眼睛頓時爆出/血來。
第二槍被水妖躲開了,水妖瞎了一隻眼睛,開始暴怒起來。蛇尾“唰——”的一下橫掃出去,賀祈就地一滾,同時又放了一槍,子彈“嘭!”的一聲打中了水妖的尾巴,但是竟然沒有打穿,一下被彈了開。
蛇尾“嘭!”的一掃,一下將木屋的門給掃掉了,巨大的水妖暴怒的亂甩着尾巴,張/開青蛙一樣的嘴,猛的咬住門框,把頭往裡鑽。
牧冬看着九爺站在門邊,嚇得一身冷汗,大喊了一聲:“九爺!”
他衝過去,不過九爺反應更快,雙手一抖,銀絲從他袖子裡猛地抖出來,一下席捲過去,“嗖嗖!”兩聲,銀絲前面的三角勾一下穿透了水妖的青蛙嘴,水妖疼的大叫起來,不斷的甩着腦袋。
水妖的腦袋不斷的甩着,木屋的門被撞碎了,腦袋撞到屋頂,發出“咔嚓!”的聲音。
程沇見勢頭不好,屋子似乎要坍塌了,立刻衝過去把揹包拽起來,牧冬也衝過去把揹包全都背起來,對万俟景侯說:“景爺,快走,這邊出去。”
万俟景侯把疼的要暈過去的溫白羽打橫抱起來,小白狼自覺地跳到了万俟景侯的肩膀上,万俟景侯抱着溫白羽從窗戶猛的躍了出去,然後快速的往前跑。
程沇和牧冬也從窗戶跳了出去,水妖想要張嘴去咬他們,但是他的嘴巴被九爺給釘住了,九爺使勁一甩手,水妖發出“咯咯咯咯咯!”的大吼,一下被甩了出去。
賀祈也跟着衆人往前跑,九爺甩開水妖,這才墊後的衝了出去。
衆人衝進茂/密的樹林裡,水妖的體型較大,樹木又太密集,不好穿梭,而且樹冠很茂/密,衆人衝進去之後立刻隱藏了起來,水妖一下失去了衆人的蹤影,開始暴怒的撞擊着樹木,想要把他們趕出來。
万俟景侯做了一個手勢,讓衆人跟着自己,大家小心翼翼的,儘量不發出聲響,跟着万俟景侯往迷宮的方向去了。
水妖瞎了一隻眼睛,情緒又暴怒,根本找不到他們,只能飛快的往前爬行,暴怒的甩着樹木。
衆人來到迷宮前面,當然不可能鑽進迷宮裡,還是要選擇走迷宮的上方,万俟景侯單手摟住溫白羽,說:“白羽,摟住我的脖子。”
溫白羽迷迷糊糊的,疼的已經沒有力氣了,但還是很伸出手來,艱難的摟住万俟景侯的脖子。
万俟景侯說:“對,乖,不要撒手。”
溫白羽艱難的點了點頭,用盡全力摟着万俟景侯的脖子,万俟景侯說:“很快,堅持一下。”
他說着,單手摟住溫白羽,然後單手拽住樹藤,快速的往上攀爬,万俟景侯的手拽住蔓藤,大長/腿交替的往上蹬,速度特別的快,別人才爬了三分之一的位置,万俟景侯已經一蹬,猛地躍了上去,然後雙手抱住溫白羽。
溫白羽被他抱住,立刻就鬆了手,感覺再也沒有力氣了。
其他人也快速的追上來,全都上了迷宮的頂棚,頂棚上全是樹木的藤蔓,交錯縱橫,幾乎邁不開腳,但是頂棚上沒有錯雜的迷宮,只要直着走過去,就能到達目的地了。
衆人快速的往前跑,身後的水妖也追了過來,水妖似乎是以爲衆人進了迷宮,暴怒的開始用蛇尾掃着迷宮,發出“嘭!嘭!!!”的撞擊聲。
迷宮是用石磚壘撘成的,但是意外的結實,竟然撞不塌,只是落下了很多碎石,開始不斷的搖晃。
衆人走在上面,快速的往前跑,感覺腳下一直在震動,不停的震動。
一瞬間程沇忽然“嗬——”了一聲,似乎是被嚇到了,賀祈一把摟住他,說:“怎麼了?受傷了?!”
程沇指着後面,說:“不是,你們看!”
衆人回過頭去,就看到圍繞着迷宮的樹木突然開始動了,慢慢的伸展着枝條,伸展着那些樹藤,水妖的撞擊似乎惹惱了那些樹木。
樹木竟然動了起來,“嗖——”的一聲,捲住了水妖的蛇尾,水妖暴怒的甩着尾巴,但是下一刻,無數條蔓藤捲了過來,將水妖團團的捲了起來。
“啪嚓!”的一聲,無數條蔓藤同時發力,一下將水妖拽的四分五裂,這簡直就是分屍!
程沇嚇得哆嗦了一下,往後退了一步,他還沒見過這樣可怕的樹木。
就在水妖被分屍的一瞬間,万俟景侯一把捂住了溫白羽的眼睛,溫白羽什麼也沒看見,眼前一片漆黑,是万俟景侯帶着高體溫/的手掌。
万俟景侯說:“走,這地方不安全。”
的確不安全,這種樹木太可怕了,而且因爲水妖的撞擊,似乎讓樹木甦醒了,衆人快速的往前跑。
但是他們很快就感覺到腳下的樹藤在不斷的蠕/動!
蠕/動……
那種感覺太噁心了,樹藤本身是死的,但是現在竟然活了起來,樹藤就像蟲子一下開始在他們腳下蠕/動,從緩慢的蠕/動,開始慢慢加快了速度,好像逐漸甦醒了一樣。
九爺墊在後面,再加上他腿有些微跛,跑的也慢,牧冬想要停下來等他,說:“九爺!快!馬上要到了!”
九爺快速的往前跑,他能感覺到腳下的樹藤在動,一動就更不好跑了,突然“嗖——”的一聲,九爺猛地睜大眼睛,瞬間有東西捲住了他的腳腕。
“嗬——”
九爺猛地吸了一口氣,一下被甩了出去,“嘭!”一聲砸在了地上。
“九爺!”
牧冬大喊了一聲,轉頭就衝了過來。
九爺被蔓藤卷着,快速的往後扯,他雙手一抓,一把抓/住地上的蔓藤,想要阻止自己向後扯的力氣,但是顯然沒有成功,地上的蔓藤突然也動了起來,一下捲住了九爺的雙手。
九爺眼見牧冬要跑回來,大喊着:“快走!你跑回來幹什麼!?”
牧冬卻不管不顧的往回跑。
這個時候九爺的銀絲就不管用了,他想要從身上把匕/首拔/出來,但是根本做不到,他的雙手也被纏住了,不管怎麼用/力,都沒有辦法掙開。
万俟景侯抱着溫白羽停了下來,往後看了一眼,只是頓了一下,瞬間也快速的往回跑,他跑到一半的時候,程沇突然發出一聲慘叫,一下被蔓藤甩上了天去。
蔓藤捲住程沇的一條腿,甩着程沇,“嘭!”的一聲撞到了一棵大樹。
賀祈睜大了眼睛,喊了一聲“程沇!”,猛地越過去,手中的軍刀一下彈出來,“嗖!”一聲,砍在蔓藤上。
蔓藤瞬間被砍斷了,賀祈一把抱住掉下來的程沇,程沇被砸的頭流/血了,眯了眼睛,根本睜不開眼睛。
蔓藤受了傷,又卷出新的蔓藤,朝他們席捲過來。
賀祈抱着程沇快速的就地一滾,然後爬起來繼續往前跑,一邊跑一邊說:“程沇!程沇你沒事吧?!”
程沇一張嘴只是乾嘔,說不出話來,他的嗓子有些短暫的找不到聲音,一張嘴都是奇怪的聲音。
万俟景侯跑過來,單手從腋下摟住溫白羽,另外一手拔/出吳刀,“嗖!”一聲,砍斷了追趕程沇和賀祈的蔓藤,賀祈和程沇已經跑到了迷宮的盡頭,準備下去。
賀祈說:“程沇,抱緊了我,要跳了!”
程沇迷迷糊糊的,只是順從的伸手抱緊他,賀祈深吸了一口氣,猛地往下跳去,五層樓高的迷宮,這麼跳下去必死無疑,但是同時又有很多蔓藤捲過來。
兩個人一下被蔓藤卷在半空,程沇無聲的大喊了一聲,這個時候賀祈猛地一劃軍刀,捲住他們的蔓藤一下斷了,兩個人緊跟着往下墜,然後又被捲住,又被劃斷,反覆兩三次之後,“嘭!”的一聲,賀祈把自己身/體往下壓,給程沇做墊背,兩個人一下墜落在了地上。
那邊万俟景侯幫助程沇和賀祈順利脫困,快速的繼續往前跑,無數的樹藤捲了過來,衝着溫白羽和万俟景侯襲/擊。
溫白羽疼的滿臉是汗,被万俟景侯摟着往前跑,虛弱的說:“小心……小心……”
万俟景侯抱住溫白羽,快速的往前一躍,順利躲開了蔓藤,吳刀一甩,那些蔓藤瞬間被剁成了無數段。
九爺被樹藤一下捲上去,樹藤上的尖刺扎進他的皮膚裡,九爺只覺得全身痙/攣起來,不斷的哆嗦着,嗓子裡發出“嗬——”的一聲,他感覺有東西順着尖刺流進了自己的皮膚裡,很涼,像是什麼液/體,身/體出了痙/攣,心跳加速,然後開始麻痹,不只是身/體麻痹,連神/經也開始麻痹,就好像是一種見血封喉的□□一樣。
九爺嗓子裡發出“嗬——嗬——”的聲音,他被一甩,懷裡木盒子一下飛了出去,紅色的木盒子“咕咚”一聲掉了下去,九爺的目光開始麻痹,但是卻執着的追着那木盒子,慢慢垂下頭去。
牧冬眼見九爺的垂下頭去,似乎沒有生氣了一樣,牧冬瘋了一般往前跑,很奇怪的是,那些蔓藤襲/擊所有人,甚至撕碎了水妖,但是卻不襲/擊牧冬,牧冬一路跑過去,根本沒有蔓藤去卷牧冬,他的路徑上甚至都是乾淨的,那些蔓藤會紛紛避讓。
牧冬衝過去,握着一把匕/首,猛地一下砍斷捲住九爺的蔓藤,九爺的身/體已經發軟/了,一下墜下來。
牧冬一把接住,感覺九爺涼冰冰的,呼吸也很微弱,嘴裡輕輕叨唸着什麼,聲音很小。
牧冬把九爺抱起來,隱約聽見他在說“木……”這個詞,牧冬有些恍然大悟,他說的是掉下去的木盒子。
牧冬將九爺背起來,快速的往前跑,跑兩步之後突然看見了一個紅色的東西,並沒有掉下去,正好卡在了蔓藤上。
牧冬看着那紅色的盒子,回頭看了一眼九爺虛弱的樣子,突然咬了咬牙,猛地矮身跪在地上,伸手去勾那隻木盒子。
好像奇蹟一樣,牧冬一跪下來,那些蔓藤受驚一下“嗖——”的卷向四周,根本毫無阻礙,牧冬一把抓/住那隻紅色的木盒子,然後快速的往前跑。
万俟景侯本身是要回去救他們的,但是沒想到牧冬竟然如此順利,不由得皺了皺眉。
牧冬揹着失去意識的九爺,快速的衝過來,說:“九爺他呼吸很弱,快走!”
万俟景侯抱着溫白羽,肩膀上揹着小白狼,前面是牧冬開路,他發現牧冬走過的地方,那些蔓藤真的向四周散去,絲毫不會阻攔他們。
衆人順利的跑到了迷宮的盡頭,順着迷宮的柱子快速的往下滑,下面程沇和賀祈都在,見他們來了鬆了一口氣。
万俟景侯說:“別停,往前走。”
衆人都怕那些可怕的樹藤還會捲過來,立刻往前跑了一段。
跑了一段之後,牧冬大喊着:“別跑了!停一下,九爺情況不好!”
牧冬停下來,把九爺平放在地上,九爺的呼吸很微弱,臉色慘白,他的手腕上有幾個小血點,像是被倒刺紮了,已經不流/血了,但是就是這麼幾個小血點,竟然讓九爺的臉色一下慘白了。
九爺的呼吸很微弱,意識有些混亂,眼神渙散,他半睡半醒的,被牧冬放下來之後,似乎缺少了人/體的溫度,慢慢睜開了眼睛,眼睛裡全是慌亂,根本沒有平時那種溫柔和自如。
此時的九爺彷彿更加真/實,因爲臉色慘白,單薄的身上透露/出一種憔悴的感覺,彷彿是一件紅釉的瓷瓶,上面綻了易碎的花紋……
九爺的手猛地擡起來,一把抓/住牧冬的手腕,但是力氣很微弱,他的眼睛很迷茫,不知道在看什麼,嗓子裡輕/喘着,眼眶瞬間紅了,瀰漫着水汽,眼淚竟然斷線一樣流下來。
牧冬吃了一驚,九爺這樣雲淡風輕榮辱不驚的人,竟然哭了起來,而且哭的這麼傷心,牧冬跪下來,給他擦着掉進耳朵裡的眼淚,說:“沒事九爺,沒事的,不會有事的……”
溫白羽無力的靠坐下來,他說不出話來,指着九爺的傷口,万俟景侯立刻會意,劃開自己的手掌,把血滴在九爺的傷口上。
那種麻/痹/的感覺有些緩解,但是並不是見效太快,九爺的臉色不再那麼蒼白,呼吸也平穩了,看得出來還是很痛苦。
九爺的身/體痙/攣這,緊緊/握住牧冬的手腕,牧冬能感覺到,九爺握着自己手腕的力氣加大了,證明他有些好轉。
九爺嘴脣顫/抖着,眼神似乎有了些焦距,但是更加迷茫了,透露/出濃濃的傷心,喃喃的說:“不要……不要走……求你了……”
牧冬的心都在打顫,他低下頭來,說:“九爺,你放心,我們都不走,不會放你一個人的。”
九爺卻依然說着:“不要走……不要走……”
九爺的神情很疲憊,一直在哭,哭的很傷心,眼睛很快腫了,嘴裡執着的說着:“不要走……我錯了,是我錯了……不要留下我……我不會去掙族長了……”
牧冬根本聽不懂他的話,疼的滿臉慘白的溫白羽一瞬間卻懵了一下,還以爲自己聽錯了。
族長?
什麼族長?
或許是因爲經歷了太多血月族的事情,溫白羽對這個詞特別的敏/感,也是太敏/感了,或許是自己想多了。
九爺一直在喃喃的哭,牧冬根本沒有辦法,但是後來九爺就昏睡了過去,看起來情況穩定了不少,只不過一直抓/住他的手腕不撒手。
牧冬輕輕給九爺擦着眼淚,他從沒見過這個人哭,而且哭的這麼傷心,牧冬不知道爲什麼,感覺看着九爺哭,自己心裡也非常難過。
他輕輕的摟着九爺,輕輕的拍着他的後背,像哄孩子入睡一樣,九爺身/體慢慢放鬆/下來,終於真正沉入了睡眠。
蔓藤還在對他們蠢/蠢/欲/動,或許是因爲牧冬在場的緣故,他們都聚/集在一起,所以那些蔓藤不敢捲過來,但是到底是威脅。
衆人又開始往前走,牧冬背起九爺,程沇架着差點被砸死的賀祈,賀祈還笑眯眯的說:“看你挺瘦的,應該沒多少肉,怎麼這麼重,差點壓死我,來,我摸/摸,是不是肉都長屁/股上了。”
程沇臉上一紅,沒想到賀祈還真摸自己屁/股一把,差點把他摔在地上,說:“你老實點!”
衆人快速的往前走,一下就走出了樹林,前面竟然空曠了起來,出現了一個類似盆地的地方,再前方是一圈山,環山包圍着這個海島,把海島密封了起來。
衆人找到了一個山洞,趕緊讓傷員都躺進去。
九爺因爲有燭龍血剋制樹藤的毒素,已經漸漸清/醒了,在山洞裡躺下來的時候,已經完全清/醒了,但是非常疲憊,非常累,感覺有人抱着自己,不停的撫/摸/着自己的後背,輕輕拍着,還在自己耳邊呢喃着,說:“乖,我們都不會走的,安心休息,休息吧……”
九爺聽着那熟悉的聲音,本身已經整理好的思緒和情緒,全都崩潰了,眼淚又流下來,抓/住牧冬的衣服,將頭埋在他的懷裡,身/體微微顫/抖着,嗓子有些哽咽……
溫白羽躺下來,但是疼痛讓他幾乎躺不平,他只能蜷縮起來,臉色一片慘白,比剛纔九爺的臉色還難看,肚子裡的小六似乎不太安靜。
溫白羽不停的顫/抖着,万俟景侯緊緊摟着他,也幫不上什麼忙,只能安慰他說:“白羽,堅持一下,堅持一下……”
溫白羽艱難的點着頭,伸手握住万俟景侯的手掌,疼的咬住了万俟景侯的手腕,但是又不敢太用勁,怕把万俟景侯咬傷了。
“嗬……”
溫白羽疼的喘息了一聲,實在忍不住了,只聽到耳邊万俟景侯焦急的聲音大喊了一聲“白羽!”,旁邊的人似乎有些雜亂,但是溫白羽都管不了了,他意識有些混沌,頭一歪,身/體一下癱/軟/下來,猛地陷入昏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