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白羽不敢貿然去動,那東西就挨着他腳邊,溫白羽立刻往後退了兩步,東西倒沒有再動,而是呆在原地。
溫白羽拿手電照了一下,滾過來的竟然是一隻空罈子?裡面確實是空的,不知道怎麼突然滾了過來。
溫白羽拿着手電往前照,前面一片黑暗,但是看得出來,絕對沒有上坡,一隻空罈子怎麼會突然滾了過來。
万俟景侯用手電照了一下空罈子,說:“身後的人甬不敢貿然追過來,估計就是因爲這個。”
鄒成一已經包紮了傷口,渾身溼淋淋的,看起來有些狼狽,被洞穴深處的陰風一吹,頓時渾身發抖,說:“這東西是什麼?”
万俟景侯晃了晃手電,溫白羽就看見罈子裡雖然是空的,但是似乎鍍着一層什麼,說鍍着也不合適,因爲那層東西很不均勻,就像裡面裝過什麼液體,但是沒有洗乾淨一樣。
万俟景侯說:“這個應該就是你們剛纔說的,用來熬煮泥漿的器皿。”
鄒成一嚇了一跳,但只是張了張嘴。
噫風將他抱起來,說:“少爺受了不輕的傷,而且這裡看起來不簡單,咱們應該趕緊出去。”
他說着,溫磊和溫九慕也同意,這裡邪乎的厲害,絕對不能久留。
衆人用手電往前照,他們剛纔雖然有些狼狽,棄了船,但是總歸沒有損失行李。
大家身上都溼乎乎的,洞穴裡還總是有陰風吹過來,溫白羽一陣雞皮疙瘩。
就在衆人往前走的時候,突聽“嗚嗚嗚嗚……”的聲音,溫白羽腳步一頓,說:“哭聲?”
溫九慕說:“是村民說的哭聲?我也聽見了。”
衆人停了腳步,戒備的看着四周,溫白羽的手電從洞穴的一邊往裡掃着照射,忽然就看到正前方不遠的位置,洞頂上竟然吊着一隻巨大的鑊。
鑊是古時候煮牲肉的大型烹飪銅器,這隻鑊非常巨大,左右各有一個耳,兩根黑色的繩子從耳中穿過,吊在空中。
大鑊中發出“嗚嗚嗚”的哭聲,竟然還是個女人的哭聲。
更奇怪的是,在大鑊的下方,也就是洞中的地上,竟然還擺着一個棺材,棺材是水晶做的,有些透明度,上面的蓋子虛掩着,從外面就能看出來,裡面根本沒有東西。
溫白羽照了一下那大鑊,大鑊震動起來,“嗚嗚嗚”的哭聲越來越悽慘,聲音慢慢尖銳,就像是淒厲的吼聲。
溫白羽耳朵裡一陣尖銳的鳴聲,眼前頓時發花,搖了搖頭,說:“不好,這個聲音能模糊人的意識。”
就在他說完的一霎那,溫磊突然倒在了地上,衆人還以爲他暈過去了,溫九慕趕緊去扶他,卻看見溫磊蜷縮在地上,不斷的打着抖,在漆黑的洞穴裡,衆人明顯看見溫磊的胳膊在發光。
那種光芒似乎從皮肉裡面透出來,帶着一股隱約,朦朦朧朧的,藍幽幽的光,就像鬼火一樣。
溫磊蜷縮在地上,嗓子裡發出壓抑的吼聲,冷汗一下就落了下來。
溫九慕着急的厲害,他第一次看見溫磊發病,但是他們對這種怪病根本就算是一無所知,也沒有解決的辦法,唯一有希望剋制這種怪病的丹藥他們還沒有找到。
溫磊痛苦的打着抖,就聽旁邊的噫風喊了一聲“少爺”。
鄒成一本身被噫風抱在懷裡,此時也蜷縮起來,死死抓住噫風的胳膊,疼的嘴裡發出“嘶——”的聲音,鄒成一單薄的褲腿裡竟然也發出那種淡藍色的光芒。
万俟景侯說:“不好,是這個哭聲。”
衆人也覺得奇怪,鄒成一發病是在進洞之前,他們進洞最多半個小時,鄒成一現在病發也太過頻繁了一些,這樣一想,果然是這個哭聲有問題。
奚遲看了一眼在頭頂不斷震動的大鑊,說:“這個鑊應該是廣川王烹煮人肉用的,裡面有哭聲,應該有屍體,掛在空中的兩條皮筋經過兩千多年還沒有腐敗,並不是簡單的皮筋。而且正下方這個棺材,明顯是讓屍體死不瞑目。這個大鑊陰氣太重,不知道煮過多少人,咱們不宜動它,還是繞着走,把他們扶起來,咱們快些走過去。”
溫白羽和万俟景侯也同意奚遲的看法,這隻大鑊已經變成了黑色,上面陰氣非常重,廣川王生性暴戾,不知道用他煮過多少人,被活活燙死在鍋裡煮成肉泥,每個人的怨氣陰氣加起來能不重嗎。
溫九慕把溫磊從地上扶起來,說:“我揹你。”
溫磊疼的說不出話來,只能看了溫九慕一眼,溫九慕將他負在背上,說:“走。”
万俟景侯和溫白羽走在前面開路,把受傷的溫磊和鄒成一夾在中間,最後是奚遲和鍾簡墊後。
他們往前走了五分鐘,哭聲漸漸消失了,衆人鬆了一口氣,加快腳步,又走了五分鐘,路不是很長,溫白羽突然“嗯?”了一聲,然後把手電往上照,說:“是鑊。”
衆人都震驚的擡頭一看,第一反應都是,這洞穴裡到底有多少鑊,煮過多少死人。
奚遲說:“這洞穴裡的死人,怕比咱們一輩子見過的還多。”
頭頂上的大鑊跟剛纔一樣,兩隻耳掛着皮筋,掉在空中,下面放着一口棺材。
相傳廣川王殺死王昭平和王地餘之後,做過噩夢,覺得是兩個人要向自己索命,所以倍感害怕,陽成昭信給他想過辦法,自然就是破壞屍體,讓他們死了都沒辦法回來索命,棺材上懸鑊,生生世世不能入土爲安,估計也是其中的一種辦法。
這個時候,大鑊突然震動了一下,然後慢慢的發出“嗚嗚嗚嗚”的哭聲。
他一開始哭,溫磊和鄒成一剛好一點兒,頓時就像得到了信號,又是渾身一震,立刻疼痛起來,而且身上的骨頭也開始發光。
衆人加快腳步,往前繼續走,也不知道這洞穴到底有多長,希望前面千萬不要遇到水,如果遇到水,他們根本就沒有船隻了。
快步往前走了四五分鐘,哭聲漸漸熄滅了,這麼一會兒的時間,溫磊和鄒成一疼了兩次,溫磊的體力很好,只是稍微有些出汗,覺得手腳冰涼,而鄒成一本身體質就差,再加上他這幾次病發的太過頻繁,已經有些脫力了,看起來情況不太妙。
就在他們加快腳步繼續往前走,準備走出洞穴的時候,溫白羽突然說:“不對,你們看。”
衆人往前看去,只見他們不遠處,頭頂上又懸着一個大鑊,用皮筋掛住雙耳,下方是一口棺材。
衆人都是“嗬——”的一聲,如果剛纔是覺得這洞穴裡的大鑊多了點,那麼現在就覺得很不對勁了。
溫白羽照着那口棺材,說:“我之前走的時候注意了一下,這口棺材的蓋子是斜着放的,而且棺材身上有一塊黑色的雜質,連地方都沒有變……”
溫九慕本身心思細,也發現了這個問題,說:“鬼打牆?”
奚遲照着上方的大鑊,說:“應該就是它了。本來不想驚擾陰氣太重的東西,但是現在看來,如果這個東西掛在這裡,咱們就一輩子要在洞穴裡打轉。”
頭頂上的大鑊開始嗡嗡的震動起來,隨即發出“嗚嗚嗚”的哭聲,溫九慕趕緊給溫磊堵住耳朵,溫磊搖頭,艱難的說:“沒用的。”
鄒成一臉色煞白,這次大鑊中的哭聲響起,鄒成一已經疼的沒有了力氣,直接昏迷在了噫風懷裡,只不過昏迷的時候仍然死咬着牙關,皺着眉。
溫白羽說:“咱們把大鑊放下來。”
万俟景侯點點頭,奚遲則是從揹包裡拿出自己的金爪子,戴在手上,活動了一下手腕。
万俟景侯端起槍,瞄準了穿過雙耳的一根皮筋,然後扣動扳機,就聽“嘭”的應聲響,頭頂上的大鑊一下傾瀉往下,因爲只有一根皮筋拽着這麼大的鑊,衆人還以爲大鑊就要摔下來砸中棺材。
但是預期的巨大響聲並沒有發生,那皮筋竟然異常的結實,大鑊只是坍塌了一邊,另一邊仍然被皮筋拽着,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在空中不停的蕩着。
因爲大鑊的一邊皮筋已經被打斷了,鑊口朝着側下面,衆人一擡頭就看到了大鑊裡的東西,竟然是一叢黑乎乎的東西。
溫白羽第一個念頭是,已經煮爛了。
但是很快的,“嗚嗚嗚”的聲音更加刺耳了,那叢黑乎乎的東西在大鑊中竟然動了動,是女人的長髮!
“躲開!”
溫白羽大喊了一聲,就見那叢頭髮突然動了一下,似乎要從大鑊中滑出來,立刻大喊讓衆人小心。
衆人立刻向四周散去,就聽“嘭——!”的一聲巨響,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從大鑊中掉了出來,直接砸在棺材的蓋子上,將蓋子“啪”的一聲砸了出去。
幸虧棺材蓋子比較結實,砸出去之後撞到了洞穴的石壁,上面裂出了一個巨大的口子,但是沒有徹底斷掉。
棺材被大鑊中掉出來的東西砸的轟然歪倒。
一股陰邪的氣息撲面而來,“嗚嗚嗚”的哭聲帶起一股陰風,直吹衆人面門。
溫白羽散開之後,纔看清楚,原來從大鑊中掉到棺材裡的,竟然是一個女人,女人的長髮凌亂的披散下來,有的披在腦前,有的披在腦後,一團的亂糟糟,她露出來的手黝黑腫脹,似乎是煮發了的感覺。
女人的衣服已經破敗不堪,隨着她墜入棺材裡,衣服一碰全都碎了,露出赤/裸的身體,然而並不是什麼曼妙女人的身體,也如同她的手一樣黝黑腫脹,滿處都是浮腫,身上還起了大量的腫塊,皮膚的腫塊似乎有毒,隨着女人的動作,腫塊不斷的晃盪着,能聽見裡面毒液搖晃的聲音。
溫白羽感覺到一陣刺鼻的味道撲面而來,立刻捂住口鼻,這女人在大鑊中的時間太長,估計身上還帶着毒氣。
其他人也都是很有經驗的人,立刻捂住口鼻,噫風趕緊從揹包裡把他們準備的防毒面具掏出來,給昏迷過去的鄒成一戴上。
棺材“哄——”的一聲,整體傾斜在地上,黝黑的糉子從裡面爬出來,嘴裡發出“咯咯……咯咯……”的聲音,披散着頭髮的糉子頭在衆人身上掃了一眼,然後就盯向背着溫磊的溫九慕。
溫白羽心裡騰騰一跳,感覺不好,溫九慕其實已經死了,他現在就是個糉子,恐怕是女人感覺到了溫九慕身上的陰氣。
溫白羽朝溫九慕招手,溫九慕也發現糉子的朝向是自己,立刻彎曲膝蓋,做出戒備的動作,然後慢慢的向溫白羽和万俟景侯的方向移過去。
糉子見溫九慕一動,立刻發出“咯咯”的一聲大吼,然後猛的撲過來,溫九慕揹着溫磊行動不方便,猛地往前一撲,糉子撲了空,黑色的長髮一卷,就像一頭的毒蛇,立刻捲住了溫九慕的腳腕。
溫九慕摔在地上,奚遲從後面一下竄過來,雙手的金爪子“刷刷”兩聲,一下將糉子的頭髮隔斷,糉子發出“咯咯咯”的大吼,隨即就向奚遲撲過去。
奚遲的動作非常利索,而且身量很小,那糉子兇惡的撲過去,奚遲已經就地一滾,滾到了另一邊去。
溫白羽將溫九慕扶起來,溫磊也摔在地上,艱難的爬起來,爬起來這一個動作已經讓他耗盡了所有的力氣,滿頭都是汗,粗重的喘着氣。
奚遲和糉子纏鬥在一起,他動作雖然靈敏,但是那糉子非常兇惡,而且陰氣極重,鍾簡想上去幫忙,但是怕給奚遲幫了倒忙。
就聽“嘶——”的一聲,奚遲的臉上多了一道血道子,血印有些發黑,一看就是中了毒。
鍾簡接住後退過來的奚遲,說:“怎麼樣?你的傷口好像有毒。”
奚遲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說:“真是難纏,本身也是個可憐的人,卻在這裡害人。果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他說着,溫白羽眼睛一亮,說:“我有辦法了。”
溫白羽對万俟景侯說:“去把棺材蓋子撿回來。”
万俟景侯點了一下頭,立刻衝過去,棺材蓋子被砸到了洞穴石壁的地方,砸的很遠,万俟景侯低頭避過糉子席捲過來的長髮。
溫白羽要掩護万俟景侯,立刻五指一張,糉子的長髮上立刻“呼——”的一聲着起火來。
大火很兇猛,糉子發出“咯咯!”的驚叫聲,倒在地上不斷的打挺,似乎是想撲滅頭上的大火。
奚遲看見糉子頭上着了火,雖然能剋制糉子,但是糉子身上全是膿包,裡面都是毒水,毒水被火一燒就揮發了,這洞穴又比較密閉,還有許多大活人,豈不是要被毒死。
奚遲衝溫白羽喊:“你這是什麼辦法,快滅火!”
溫白羽不急不緩的,看起來十拿九穩,這個時候万俟景侯已經成功的過去了。
溫白羽手指一收,就聽“呼——”的一聲,糉子頭上的大火一下熄滅了,糉子的長髮被燒的七零八落,但是身上的膿包倒是沒有破。
糉子被溫白羽激怒了,嗓子裡發出“咯咯”的吼聲,衝着溫白羽就衝過去,
溫九慕見那糉子發狠的撲過來,立刻喊着:“白羽!”
溫白羽就地一滾,向後撤去。
他一下滾到水晶棺材旁邊,伸手一拽,就聽“哄——”的一聲巨響,水晶棺材被他一把扶正,這電光火石之間,糉子已經撲了過來。
他的一頭長髮從黝黑的頭皮裡慢慢的長出來,就像一根根毒蛇,“嗖——”的一聲席捲過去,一下將溫白羽包了起來。
溫九慕嗓子裡發出一聲輕呼,溫磊立刻從地上站起來,下一刻他卻重重的摔在地上,多餘一點的力氣都沒有了,更別說去幫溫白羽了。
糉子的長髮將溫白羽卷的密不透風,但是奇怪的是,糉子的嗓子裡突然發出“咯咯咯……”的聲音,似乎是害怕的哆嗦。
因爲長髮捲住的緣故,衆人都看不見溫白羽的動作,溫白羽此時一隻手掐在糉子的脖子上,手心裡發出金紅色的光芒,眼睛也紅寶石一樣的顏色。
糉子注目着溫白羽,長滿膿包的嗓子發出“咯咯”的顫抖聲音。
万俟景侯一提地上的棺材蓋子,說:“白羽。”
溫白羽聽見棺材蓋子“呼——”的一聲飛過來的聲音,立刻五指一縮,抓緊糉子的脖頸,隨即手臂用力一甩,嘴裡低喝一聲“去。”
糉子發出“咯”的一聲大吼,長髮突然間“嗖——”的收縮回來,整個身體被溫白羽一甩,立刻摔進棺材裡,與此同時棺材蓋子“嘭”的一聲飛過來,正好砸在棺材上面。
裡面的糉子掙扎着,還想要從底下爬上來,溫白羽已經右手拍在棺材蓋子上,將糉子頂起來的蓋子一把壓下去。
衆人立刻鬆了一口氣,就聽“咔嚓……”一聲,奚遲睜大了眼睛,說:“完了,用力太大,棺材板子裂開了。”
溫白羽沒好氣的瞪了奚遲一眼,右手一壓,壓住棺材斷裂的地方,不讓棺材板子裂開,左手順着裂縫輕輕一劃,裂縫立馬發出一陣金紅色的淡光。
隨即溫白羽又使勁往下一壓,“轟!”的一聲響動,整個棺材突然就不再動了。
糉子被老實的關在棺材裡面。
溫白羽看着不動的棺材,鬆了一口氣,說:“入土爲安,快抄鏟子,挖塊地把她埋了。”
衆人趕緊從揹包裡把挖土的鏟子拿出來,乾脆利索的在洞裡挖了一個大坑,然後把水晶棺材擡起來,放在裡面,重新埋上土。
衆人都做完了,才真正鬆了一口氣,“嗚嗚”的哭聲已經消失了,衆人不敢再這個地方在停留下去,立刻都背上行李,趕緊往前走。
大約走了十分鐘,這回洞穴裡的景象和剛纔已經有所不同了,洞穴的石壁上掛滿了大大小小的刑具,那些刑具都非常黝黑,似乎帶着古老的血,地上還擺着大大小小的罈子,鑊和鼎。
溫白羽“嘖嘖”一聲,說:“廣川王真是個變/態。”
万俟景侯靠近他,說:“幸好我還沒這麼暴戾。”
溫白羽送了他一副白眼,說:“你要是這麼暴戾,我就不瞎眼喜歡你了。”
他一說完,万俟景侯就愣了一下,隨即笑着說:“就是你現在也很喜歡我。”
溫白羽一頓,隨即臉上一紅,說:“什麼叫‘很’?那個‘很’不是我說的。”
万俟景侯則伸手摟住他的腰,淡淡的說:“沒關係,我也喜歡你,很喜歡你。”
溫白羽臉上一片燒紅,這個洞穴非常安靜,大家走路的時候只能聽見腳下沙沙的聲音,万俟景侯的聲音雖然輕,但是溫白羽覺得,前後左右,就連剛纔埋起來的糉子估計都聽得一清二楚了。
現在只能慶幸噫風看起來就不是管閒事的人,而鄒成一還在昏迷,其他人早就心照不宣了,奚遲更是領教過万俟景侯的厚臉皮,已經完全免疫了。
溫九慕臉皮比較薄,咳嗽了一聲,岔開話題,說:“前面沒路了。”
他一說話,衆人都停下來了,果然前面沒路了,這是一個噩耗,這邊已經走到了盡頭,難道他們要往後退?
万俟景侯搖頭,說:“有路,在水裡。”
他說着,一指前面的水潭。
洞穴已經到了盡頭,前面是一面黑色的巖壁,盡頭有一窪水,水潭不是太大,黑漆漆的看不清楚到底多深。
万俟景侯蹲在水潭旁邊,指着水潭說:“下面有光,應該能通向外面,而且距離應該不深。”
他一說不深,衆人都鬆了一口氣,因爲淺水的設備很重,船隻根本受不了那麼重,所以他們在進洞之前,已經把淺水的設備給扔下了,如果這個時候告訴他們要潛水,還不如往後退容易。
溫白羽本身是旱鴨子,就算肉身歸位,也是個火鳥,最怕的就是水,他雖然跟着万俟景侯學了游泳,但是那也是在游泳池裡,淺水區,和這種天然的水潭根本不是一個概念,起碼心態就不一樣。
溫白羽看着水潭發憷,說:“水有折射的,不一定多深,還是先測量一下好。”
溫九慕測量了一下水深,不到十米,這個數字對衆人來說,還是非常幸運的,但是對溫白羽來說,簡直讓他臉白。
十米,三層半樓那麼高,爬樓還要半分鐘呢,更別說往下潛水了。
在水潭的深處,有一絲絲的光亮傳出來,那地方應該連接着外面,而且不遠,不然也不會有光亮了。
万俟景侯說:“我先下去看看,萬一不是日光,是什麼東西也好有準備。”
溫白羽拽了拽他,說:“小心點。”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突然側過頭來,親在溫白羽的嘴角上,這動作太快了,溫白羽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聽見“噗通”一聲,万俟景侯已經下了水潭。
水潭上一片漣漪,水很清澈,能看到万俟景侯快速的向水下潛去。
万俟景侯的身量很高,再加上大長腿,淺水的動作非常舒展,看的溫白羽羨慕不已,眨眼的功夫,他已經潛到水底,然後身體一晃,進入了亮光的地方,一下看不見了。
溫白羽頓時緊張起來,伸手摸着潭水,潭水很冰,畢竟已經是秋天了,再加上這個洞穴的陰氣太盛,潭水不冰手纔怪呢。
等了約莫三分鐘,溫白羽有些坐不住了,一般人不可能潛水三分鐘,雖然万俟景侯不是一般人。
溫九慕讓溫白羽別再轉了,說:“你放心好了,他潛出去,總要換口氣再休息一下,再等一下,你彆着急……”
他說着,就聽奚遲說:“來了。”
果然一個人影從光亮的水底洞口潛了出來,然後飛快的衝出水面,“嘩啦——”一聲水響,万俟景侯雙手抓住水潭邊緣,用力往上一躥,一下躍上了岸。
溫白羽着急的說:“怎麼樣?”
他說着,拿出揹包裡的毛巾給他,万俟景侯擺了擺手,示意不用擦,呼吸稍微有些急促,說:“水不深,過了水底就能出去,只有一層洞壁隔着,但是需要直上直下,越過水底的洞口直接往上,一潛一浮,大約二十米。”
溫白羽心裡說了一聲很好,說:“一下變成七層樓了。”
万俟景侯笑着說:“別擔心,你憋好了氣,我帶着你潛下去。”
衆人聽了都覺得可以試一試,如果向後走,指不定遇到人甬或者什麼其他糉子,前面就有路,只需要潛水就行。
衆人做了一下準備工作,其實潛水還好,雖然一共不到二十米,但是大家也都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這點還是能辦到的,唯一要命的地方就是水太冷了,怕一進去抽筋,大動作是非常消耗氧氣的。
鄒成一還沒有醒來,衆人就稍等了一會兒,正好做一些準備工作。
過了一會兒鄒成一才醒過來,衆人見他沒事都鬆了一口氣,他們纔到了水洞,已經遇到這麼多危險,再往上走的話,不知道會遇到什麼,鄒成一的體力太差了,也不知道禁不禁得住。
衆人把事情和鄒成一說了一遍,鄒成一的臉色也不是太好,溫白羽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說:“看來你也不會游泳。”
噫風笑了一聲,說:“沒關係少爺,我可以帶您潛下去。”
鄒成一很難得的白了噫風一眼,他確實不懂水性,而且腿有殘疾,根本沒辦法潛水。
大家先做準備的時候,万俟景侯和鍾簡奚遲,這些隨性比較好的人,就打算先把行李拖出去。
他們從揹包裡拿出了防水布,裹在行李外面,然後万俟景侯奚遲和鍾簡一個人拿了兩個揹包,就潛進水裡,負重的話潛水容易一些,但是出水的時候就不太容易了,幸虧他們三個水性不錯。
奚遲迴來的時候略顯可憐,頭髮衣服全都貼在身上,溼漉漉的,顯得身材更是瘦小。
溫白羽突然抓着奚遲的手腕,說:“我突然記起來了。”
奚遲被他沒頭沒腦的一說,有點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說:“什麼?”
溫白羽眯眼盯着他,說:“咱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大家掉在水裡,你還裝作不懂水性,結果你水性這麼好?”
奚遲乾笑了一聲,當時他的確是裝的,不然墓道里突然出現了一個小孩,然後小孩又恰巧碰到了機關,這麼多巧合誰會信,當然要分散一下注意力。
奚遲笑着說:“過去的事情了嗎,就不要再提了,再說了,我是新學的游泳。”
溫白羽:“……”
他們三個人把行李堆放在岸邊的地上,岸邊是一片樹林,然後又生了篝火,奚遲用金爪子“唰唰唰”幾下就砍了一堆的樹,填在火裡,讓火生的旺一點,免得大家從冰水裡出來都凍得要死。
處理妥當之後,三人最後潛回來,還有兩個揹包,鍾簡和奚遲一人拿一個,万俟景侯帶着溫白羽,噫風帶着鄒成一,溫磊和溫九慕都是識水性的人,就準備潛下水去。
溫白羽有些緊張,万俟景侯說:“別緊張,水有點涼,進去別抽筋就行,抱緊我的腰,你要是太緊張覺得憋氣,親親我也行。”
溫白羽瞪了万俟景侯一眼,万俟景侯笑着說:“真的,我給你渡氣。”
溫白羽雖然緊張,但是還是依言抱緊万俟景侯的腰,兩個人進了水,溫白羽頓時有些無助,連眼睛都不敢睜開,万俟景侯潛的很快。
溫白羽閉着眼皺着眉,抱緊万俟景侯,就感覺顯示往下,隨即又往上,沒用多長時間,忽然“嘩啦——”一聲,他們已經從水面上冒了出來。
溫白羽還沒睜眼,就感覺到有亮光,睜開眼睛一看,竟然是月光,此時已經是半夜了,但是月光非常明亮,潭水旁邊有許多樹,亮的刺目的月光傾瀉而下,照在水面上,泛起粼粼的波光。
万俟景侯見溫白羽發愣,笑着說:“怎麼,嚇傻了?”
他說着,拽着溫白羽往岸邊游去,溫白羽儘量放鬆,漂浮在水面上,任由万俟景侯拽着自己走,很快就到了岸邊。
溫白羽從水裡爬上來,癱在岸邊,喘着氣,感覺真是九死一生,緊跟着後面的人陸陸續續的上來,先是奚遲鍾簡,隨後是溫磊和溫九慕,過了大約半分鐘,還不見噫風和鄒成一。
溫白羽皺眉說:“他們兩個不會出事吧?”
正說話間,水面上竟然冒出幾個氣泡,然後越來越急促,就聽“嘩啦——”一聲,噫風勾着鄒成一的脖子,從水底冒了出來,然後快速的往岸邊遊。
衆人一看鄒成一的臉色,就知道大事不好了,水太涼了,別人還能忍,鄒成一先是病發消耗了太多的體力,現在被一動,嘴脣發紫,臉色慘白,估計嗆了許多水。
噫風將鄒城一拖上岸,然後把他平放下來,讓鄒成一躺在火堆旁邊,用力的按壓着鄒成一。
那人意識模糊,“哇”的一下吐出了一口水,嗆得他開始猛烈咳嗽,隨即又是“哇”的一聲吐出一口水,又是不斷的咳嗽,但是呼吸很微弱,一直躺在地上沒有醒過來。
噫風將他嗆進去的水用力壓出,然後又低下頭,掐住他的鼻子,另一手掐住他的下巴,兩個人嘴脣緊密的壓在一起,噫風猛地往裡吹氣。
“咳!”
鄒成一猛烈的咳嗽了一聲,過了一會兒才緩緩睜開眼睛,雖然嘴脣還是發紫,但總歸是有了意識。
溫白羽鬆了一口氣,將旁邊的樹枝往火裡添了點,說:“往火堆邊上坐坐,這樣好暖和過來。”
鄒成一凍得渾身哆嗦,他身體單薄,頭髮和衣服全都貼在身上,看起來非常可憐,已經沒有了初次見面的淡然穩重的模樣。
溫白羽回身去找行李,天色太黑了,這邊相對平坦,他們又耗費了很多體力,就在這附近扎個帳篷休息一下,等天亮再走,而且大家勞累了一晚上,應該吃點東西。
溫白羽伸手去摸行李,正好他們帶了備用的衣服,把身上的溼衣服全都換下來,晾一晚上估計也幹了,總不能老穿着溼衣服。
溫白羽回頭看着地上的行李,只有兩個包,一個包裡是水,另一個包裡是食物,帳篷和衣服還有工具急救藥品的揹包全都不翼而飛了!
溫白羽站起來,他們的手電潛水的時候綁在胳膊上,幸虧沒有丟,用手電照了一下四周,說:“咱們的行李不見了。”
他一說話,衆人才發現,剛纔都忙着死裡逃生的休息,如今一看,只剩下鍾簡和奚遲最後拿出來的兩個揹包,其他揹包真的不翼而飛了。
奚遲皺眉說:“這附近有東西?是不是趁咱們潛水回去的時候,把揹包偷走了?”
溫磊說:“這四下荒郊野嶺的,總不會是人吧?”
就在這個時候,突聽“吱吱”兩聲,溫白羽擡頭一看,竟然是一隻黃毛的大猴子!
那隻大猴子手裡拎着一個揹包,揹包的拉鍊背扯開了,裡面的東西已經七零八落,正是他們裝醫用藥品的揹包。
大猴子掛在樹上,“吱吱”的叫,然後裂開嘴巴,似乎在笑着示威,然後把揹包往下一倒。
溫白羽真想爆一句粗口,揹包裡的藥品就像下雨一樣,“唰唰唰”的掉在地上,如果不是万俟景侯手疾眼快的去接,瓶瓶罐罐的藥品掉在火裡,指不定會爆炸。
猴子“吱吱”的叫着,眼看万俟景侯手法特別快,已經把它抖下來的東西全都接住,似乎來了興趣,朝後看了看,然後又有幾隻黃毛的大猴子順着樹枝蕩了過來,他們把揹包扯開,又開始往火堆上倒東西。
溫白羽氣得不行,那些猴子智商很高,而且就跟熊孩子一樣,偏偏喜歡看別人生氣,把好多東西倒出來,灑了一地,還把鏟子之類的大型工具扔到湖裡。
奚遲看不過去了,把金爪子戴在手上,說:“要給他們點教訓。”
他說着,身體一縱,一下竄上樹木,兩隻金爪子異常鋒利,交錯往上,“唰唰唰”幾下,已經爬上了樹去,抓住一根樹枝,快速的往上一擋,腳尖一勾,正好將黃毛大猴子手裡的揹包勾了過來,然後順手一扔,溫白羽在樹下立刻接住。
黃毛大猴子丟了揹包,立刻發出“吱吱”的喊叫聲,似乎非常惱怒,站在樹枝上跳來跳去的,看到奚遲掛在樹上,立刻蕩過去,其他猴子也向奚遲圍攏過去。
溫白羽見猴子聚集起來,對奚遲說:“快下來。”
奚遲笑了一聲,不下去,反而往上一蕩,雙腿一夾,立刻騎在一隻黃毛大猴子身上,那大猴子頓時惱怒起來,“吱吱”的大叫,瘋狂一樣勾着樹枝不斷的飛蕩起來。
鍾簡在下面看的驚心動魄,就怕奚遲一個不穩掉下來。
那些黃毛大猴子手上還有幾個揹包,是他們的衣物和帳篷,奚遲估計是想把這些東西拿回來,他騎在猴子身上,突然借力一縱,猴子被他一壓,就聽“咔嚓”一聲,樹枝斷了,大猴子竟然從樹枝上摔了下來,奚遲反而借力縱了上去,突然伸手抓住一隻體型巨大的猴子。
那隻猴子似乎是猴子的首領,它一被抓住,其他猴子立刻就不出聲了,都掛在樹上,一動不動的看着他們。
奚遲笑着擡了擡下巴,猴子似乎知道他的意思,只好“吱吱”了兩聲,其他猴子紛紛把他們的行李扔下來,然後“吱吱”怪叫着看着奚遲。
衆人趕緊把揹包撿起來,歸攏到一起,他們好些東西都扔到水下去了,還要撈起來。
那些大猴子似乎有些記仇,還在不停的“吱吱”亂叫,似乎只要奚遲放鬆一些,他們就會撲上去重新掌握主導權。
溫磊下水把工具全都撈出來,溫白羽把地上散落的東西撿起來塞進揹包裡,揹包的拉鍊壞了幾個,所幸沒什麼重要的東西丟失。
就在這個時候,所有的猴子突然發出“吱吱”的吼聲,溫白羽心裡暗叫一聲不好,說:“快讓奚遲下來。”
鍾簡也以爲那些猴子要破釜沉舟的攻擊奚遲,卻聽万俟景侯說:“不對。”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哇——哇——”的粗糲叫聲響了起來。
那些猴子都露出驚恐的表情,隨即快速的撤退,藉着樹枝一蕩一蕩的往森林深處跑走了。
奚遲被那大猴子一甩,險些掉下來,趕緊用金爪子一勾,就聽鍾簡在下面喊:“快下來。”
奚遲就一鬆手,鍾簡立刻伸手去接,正好把奚遲接了一個滿懷,這才鬆了一口氣。
就在奚遲下來的一霎那,溫白羽仰着頭說:“你們看。”
衆人擡起頭來,原來是猴子的天敵來了,看起來這些猴子非常懼怕這種東西,一個黑色的大鳥,體型要比猴子大出許多,翅膀一展目測有四米多長,跟一隻禿鷹差不多大。
那隻黑色的大鳥從高空飛過去,發出“哇——哇——”的粗糲叫聲,叫的人心驚膽戰的,十分難聽。
因爲森林密不透風,大鳥從樹上放飛過,衆人只看見是一隻黑色羽毛的鳥,但是看不清楚到底是什麼。
溫九慕說:“這是什麼鳥?鷹嗎?但是叫聲……”
溫白羽眯了眯眼睛,說:“不,應該是一隻大烏鴉。”
黑色的大鳥帶起一陣風,飛快的飛過了樹林。
衆人都有些驚訝,烏鴉,這麼大的體型,恐怕已經成精了吧?
猴子散去了,衆人把東西收拾好,溫九慕說:“咱們還要在這裡扎帳篷嗎?”
溫磊響了一下,說:“這裡應該沒有問題了,那些猴子被嚇走,今天晚上應該不會回來了。”
衆人也覺得有道理,就開始扎帳篷,然後把火堆生的旺一些,大家都把溼衣服脫了下來,換上乾淨的。
因爲是荒山老林,根本就沒有人煙,而且帳篷裡地方太小,也不適合換衣服,衆人都穿着溼衣服,被夜風一吹冷的要死,也就沒有避諱,反正都是男人,直接脫了衣服就換。
鄒成一腿不方便,而且剛剛嗆了水,體力透支的不行,幾乎要昏睡過去,噫風給他熟練的換了衣服,說:“少爺,吃點東西再睡。”
鄒成一卻沒有反應,似乎已經睡着了,噫風沒辦法,把他抱進帳篷,蓋了被子。
然後才自顧自的換掉溼衣服。
雖然大家都是男人,換個衣服也沒什麼,不過溫白羽十分不自在,因爲万俟景侯的眼神太專注了,盯着溫白羽的皮膚一寸一寸得看。
搞得溫白羽手都打哆嗦,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注視着太緊張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聲,說:“你如果累的話,我可以幫你換衣服。”
溫白羽瞪着他說:“去,一邊換你的衣服去,別老看我。”
万俟景侯很自然的說:“可是我想看你。”
溫白羽:“……”
溫白羽的手一哆嗦,本身就要提上褲子,結果褲子又從腿上滑了下去,万俟景侯看着他的褲子順着雙腿滑下去,不禁眯了眯眼睛,笑着從後面抱住他,然後抓住溫白羽的褲子,慢慢給他穿上,又笑着低下頭,給他繫上釦子,甚至連拉鍊都不放過。
溫白羽身體一抖,差點就跪在地上,万俟景侯的動作太曖昧了,而且非常緩慢,讓他雙腿發軟。
溫白羽咳嗽了一聲,說:“你的衣服還溼,快去換。”
万俟景侯笑着說:“我以爲你也要給我換。”
溫白羽說:“誰管你,趕緊換,一會兒吃點東西睡覺了。”
万俟景侯也不再和他鬧,而是自顧自脫了上衣,彎腰從揹包裡拿出一件衣服穿上,溫白羽看着他的腰線,八塊腹肌,穿衣服的動作因爲肩背的舒展,顯得無比……誘人。
“咳……”
溫白羽頓時臉上發紅,有些不自然,奚遲已經換好了衣服,當然鍾簡給他換的,坐在溫白羽旁邊,看着溫白羽兩眼直勾勾的往鍋裡一直倒鹽。
奚遲不禁笑了一下,說:“喂,雖然我們確實缺鹽,但是吃這麼多鹽倒時候口渴怎麼辦?”
溫白羽這纔回神,嚇了一跳,差點把鹽罐子扔進鍋子裡,就看見奚遲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一臉看透你了的表情,溫白羽禁不住臉上更紅,沒好氣的把鹽罐子收起來。
万俟景侯這個時候已經慢吞吞的換好了衣服,然後把自己的溼衣服搭起來,等着晾乾。
衆人圍攏在火邊,一邊吃飯,一邊研究了一下地形,這旁邊是個樹林,而且是山上的樹林,他們從洞裡穿了出來,而且洞裡似乎已經肯定了是廣川王的棄屍地,說明他們應該找對了方向。
不過棄屍地是不吉的,沒有人會把墓葬修建在這個旁邊,所以估計還有一段路好找。
奚遲聽了說:“這可不一定。”
溫白羽說:“你覺得廣川王的墓,可能在這個旁邊?誰會把自己的墓葬修建在大凶的地方?”
奚遲笑着說:“廣川王生性暴戾,而且多疑,他曾經命人建造過一個墓葬,選址並不在上庸,但是後來因爲倒鬥多了,開始覺得不安,害怕自己死後也被挖墳掘墓,所以改變了墓葬的選址。按照這個人多疑的個性,肯定要把墓建在一個不可能的地方,大家都覺得這個地方大凶,不可能造墓,那麼反而是最後可能的。”
他說着,指向後面的水洞,說:“這個洞,應該是人工開採出來的,也只有廣川王纔會讓人來開採這麼一個洞來做棄屍地。你們看,這個洞很深,而且連綿起伏,其實像一條黑色的大龍,這本不是凶兆,廣川王卻把這個修建成一個大凶的場所,應該是掩人耳目用的,再者說了,他費盡心思,把洞穴裡的屍體熬煮,讓他們死了也不能瞑目,仔細想一想,其實是想剋制這些屍體,也是掩人耳目用的。”
溫白羽點點頭,說:“有道理,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如果這真是廣川王給自己墓葬設的障眼法,那他肯定沒想到,精心策劃的屍洞,過了兩千年,竟然積了水,變成了水洞。”
奚遲冷笑了一聲,說:“確實。積水讓本身不能再起屍的糉子發生了屍變,這裡已經從障眼法變成了真正的大凶之地。”
溫白羽說:“肯定是報應,都是自己作的。”
衆人說了一會兒話,都已經困得不行了,一看時間竟然兩點多了,就準備回帳篷去睡覺。
第一天是鍾簡守夜,他們剛剛遇到了大猴子,又是巨大的烏鴉,自然要有人守夜,所幸到天亮只有幾個小時了。
噫風主動要求守夜,其他人就回帳篷去休息了。
噫風一個人坐在火堆旁邊,很快的就聽到帳篷裡傳出均勻的呼吸聲,這一個屍洞走過來,大家都是筋疲力盡,現在放鬆下來,而且吃了東西,自然睡得也快。
噫風坐在火邊,大約坐了一會兒,突然低頭看自己的手背,他的手背被人甬的毒液噴到了一片,起初只是燒焦了一層皮肉,但是漸漸的,人甬的毒液似乎已經滲透進去。
噫風將眼鏡摘下來,揉了揉太陽穴,低頭看着自己的手背,已經完全發黑了,而且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繼續發黑,甚至中指的骨頭都露出來了,顯得非常可怖。
他臉上依然很冷漠,站起來,走到水潭旁邊,水潭的岸邊地上很溼,有少許的溼泥,噫風伸手捏起一些來,放在指尖上捏了捏,隨即將那些溼泥放在手背的傷口上……
第二天天亮的時候,衆人就都醒了,雖然只睡了幾個小時,但是感覺精力回來了些,而且昨天晚上他們坐在一起分析,或許廣川王的墓就在附近了,衆人也沒有心情再睡,都想趕緊找到這個墓葬。
溫白羽從帳篷裡出來,就看見噫風已經坐在火堆旁邊,把鍋子支起來,在給大家熱早飯了。
他的手上綁着一層紗布,溫白羽這才記起來,昨天噫風也受傷了,而且是人甬的毒液,當時他們棄船逃命,有些緊張,而且鄒成一也受了傷,流了許多血,就把噫風給忽略了。
溫白羽指了指噫風的手,說:“你的手是不是中毒了,抹藥了嗎?”
噫風擡了擡手,淡淡的說:“已經差不多好了,只是燒傷,沒有中毒。”
溫白羽點了點頭,這才放心下來。
衆人也都出了帳篷,噫風這才進帳篷,鄒成一已經醒了,臉色稍稍有些紅暈,嘴脣也變成了起初的淡橘,看起來是恢復的差不多了。
鄒成一躺在牀上,見他進來睜開眼睛,說:“你的手,怎麼樣了?”
噫風將紗布接下來,只見他的手背幾乎已經完好如初了,上面只有一點淡淡的黑色痕跡,昨天晚上深可見骨的腐爛竟然不翼而飛。
噫風說:“多謝少爺關心,已經好了。”
鄒成一點點頭,說:“下次注意些。”
噫風說:“知道了,少爺。”
鄒成一伸起手來,噫風把他從地上抱起來,抱着噫風出了帳篷。
衆人簡單的吃了早飯,然後把帳篷拆了,行李背上,噫風背上背了一個揹包,就抱着鄒成一,跟着衆人往前走。
一片樹林,隨着山坡起伏着,樹冠非常茂密,幾乎看不到太陽,只有微弱的光線照射下來。
他們走了一上午,還在樹林裡打轉,大家也都累了,就坐下來休息。
万俟景侯給溫白羽找了一個平坦的地方,他半蹲下來,動作卻突然頓住,突然抓了一小把地上的土,把土捏起來聞了聞。
溫白羽見他動作神神秘秘的,說:“怎麼了?”
万俟景侯說:“這土有問題。”
他說着,奚遲也走過來,蹲在旁邊,也抓起突來聞了聞,金爪子在地上翻了兩下,果然看到下面的土偏黑色。
奚遲笑着說:“下面絕對有東西。”
溫白羽說:“你們倆的鼻子還挺靈。”
奚遲笑着說:“那是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
万俟景侯則是笑了一聲,說:“見得多自然就靈了。”
他說着,站起來,拍掉手上的土,招呼大家過來,在這個地方開挖。
溫磊和溫九慕雖然常年不做這個行當了,但是手藝既然學會了,是不會丟的。
衆人開始挖,沒挖一會兒,就見到了不同尋常的東西。
溫白羽皺眉說:“這麼淺?”
就見土裡已經出現了一個棺材角,但是衆人一看就知道,絕對不是廣川王,這也太簡陋了一點,而且棺材的用料不是好料,或許是埋在這附近的人。
棺材很快就露出來了,埋得非常淺,隨着棺材露出來,竟然還能聞到一股腐爛的味道,棺材的蓋子根本就沒有扣嚴實,似乎下葬的特別匆忙。
奚遲的金爪子輕輕一勾,就聽“咔”的一聲,棺材應聲打開了。
一股刺鼻的味道撲面而來,是棺材裡聚集的毒氣,衆人趕緊散開,捂住口鼻。
過了很久,那種氣息才散去,奚遲好奇的把蓋子推開,立刻“哇”的喊了一聲,然後紮在了鍾簡的懷裡。
溫白羽還沒見過奚遲害怕什麼,別看他長相精緻,而且身材比較嬌小,看起來是十五六歲的模樣,但是其實活了兩千年了,已經是個老妖精了,而且是官盜,下過的鬥比他吃過的米還多,什麼糉子沒見過。
溫白羽見奚遲紮在鍾簡懷裡,還以爲是奚遲又在吃鍾簡豆腐,就好奇的探頭往棺材裡看了一眼。
溫白羽頓時臉色蒼白,他不是嚇得,而是被噁心的,棺材裡烏央烏央的一大片,全是白花花的蛆,在不停的蠕動着。
鍾簡倒是知道,奚遲什麼都不怕,就是怕肉蟲子……
溫白羽倒退了兩步,差點坐在地上,万俟景侯伸手在他後背託了一下,溫白羽捂着嘴,說:“太……太噁心了……”
他們正說着,突聽“哇——哇——”的聲音在頭頂上盤旋,就見幾只黑色的烏鴉落在樹枝上,正朝着他們看。
溫白羽嚇了一跳,還以爲是昨天晚上那隻巨大的烏鴉,不過擡頭一看,是普通的小烏鴉,體型很小。
衆人都鬆了一口氣,要知道是烏鴉可是猛禽,體型雖然小,但是非常彪悍,所幸烏鴉雖然成羣,但是成羣的數量並不大,最多也就十隻,而且烏鴉雖然食肉,不過吃腐肉或者體型小的蟲子,對人來說沒有威脅性的傷害。
但是體型一大,那就說不準了,誰也沒見過身長四米的烏鴉,那麼大的體型,又是食肉的猛禽,還真不知道吃不吃人。
“哇——哇——”
就在這個時候,又有幾隻烏鴉落在了旁邊的樹枝上。
溫白羽數了數,已經十隻了,皺眉說:“這附近怎麼這麼多烏鴉?”
万俟景侯側耳傾聽了一下,說:“還有更多。”
他說着,果然衆人就聽“哇——哇——”的聲音,四五隻烏鴉忽閃着翅膀,成羣結隊的落在了附近的樹枝上,轉瞬之間竟然已經聚集了二十幾只!
万俟景侯說:“這裡烏鴉這麼多,山上可能不止這一個棺材。”
烏鴉停在樹枝上,可能是因爲忌憚他們,並沒有採取什麼行動,溫白羽他們也不想和這些烏鴉起衝突,就趕緊拿上行李走了。
他們一走,身後的烏鴉就開始煽動翅膀,瘋狂的“哇——哇——”大叫着,從樹上撲下來,衝着棺材去了。
溫白羽頓時一陣反胃,奚遲紮在鍾簡懷裡,雙手抱着鍾簡的脖頸,兩腿夾着腰,不停的抖,說:“這些烏鴉也飢不擇食了!那麼多蛆!噁心死了!”
鍾簡安慰的摸了摸他頭髮,說:“沒事了,咱們都已經走出那麼遠了。”
奚遲立刻搖頭,雙腿使勁夾緊鍾簡的腰,說:“不行,我覺得渾身都癢,都是雞皮疙瘩,我就要你抱着。”
奚遲和鍾簡撒嬌,溫白羽已經見怪不怪了,但是鍾簡老臉有些發紅,但是奚遲不要下來,鍾簡又不捨得駁了他的意思,只好咳嗽了一聲抱着奚遲。
倒是鄒成一的態度很淡然,似乎也沒當做一回事,只是笑了笑,看起來挺善意的。
衆人往前走了五分鐘,前面的溫磊突然停住了,外面的人趕上來,溫白羽突然回頭,說:“奚遲。”
奚遲說:“幹什麼?”
溫白羽說:“我建議你別看。”
奚遲被他這樣一說,更是好奇了,探頭一看,頓時“啊……”的又是一嗓子,把頭埋在鍾簡的肩窩上,不停的抖,說:“溫白羽,你怎麼那麼討厭!”
溫白羽聳了聳肩膀,笑着說:“叫你別看了,誰讓你看的,好像我讓你別看是故意引你看似的。”
奚遲:“……”
前面不遠的地方,土地上露出半個棺材,棺材的蓋子已經不見了,裡面有蛆爬出來,正在不停的蠕動着,屍體已經全部腐爛乾淨了,只剩下一堆被翻亂的骨頭。
鍾簡看着那些被翻得亂七八糟的骨頭,說:“有人來過?”
溫白羽搖頭說:“應該不是,我估計是那些烏鴉。”
奚遲顫抖的說:“怪不得有這麼多烏鴉,這山上全是爛棺材。”
他說着,抓着鍾簡的胳膊,說:“我後背特別癢,你快看看是不是爬上來了。”
鍾簡安慰的說:“什麼都沒有,別瞎想。”
鄒成一被噫風抱着,低頭去看,皺眉說:“是女人的屍骨,棺材裡還有東西。”
他說着,噫風就蹲下來,用一根樹枝撥了一下那些屍骨。
奚遲不禁側頭看了一下,又不停的抖着。
屍骨撥開,棺材裡竟然有一塊玉,應該是屍骨佩戴的。
鄒成一說:“這塊玉可是老物件了,能戴這種東西,棺材的主人應該有點身份地位。”
溫白羽說:“難道是廣川王的姬妾?”
他說着,又搖頭說:“廣川王的姬妾怎麼葬的這麼寒酸?而且應該也葬在墓葬裡纔對。”
万俟景侯搖頭說:“你可別忘了,廣川王的王后是陽成昭信,史料記載,陽成昭信善妒成性,指責其他的姬妾性/淫,管不住自己,將這些妃子全都關在永巷之中,而且修築了大門,將永巷鎖死,廣川王的這些姬妾,其實和奴隸囚犯沒有兩樣。”
廣川王濫殺無辜的事情敗露之後,他的家人姬妾全都發配到上庸,這麼多人沒到上庸就突然消失了,怎麼也要處理一下。
按照陽成昭信的性格,肯定不會讓這些姬妾下葬的。
他們中午簡單的休息了一下,混亂吃了東西,然後又開始跋山涉水,直到黃昏的時候,他們終於走出了樹林,而映入眼簾的則是一種不可思議的景象……
只見樹林已經走到了盡頭,他們快走幾步,衝出樹林,就見前面一片平坦,遠遠的有一座大宅突兀的豎立在這片荒涼的山頭上。
衆人一見,都是愣了。
溫白羽說:“這裡竟然有房子?有人居住?”
溫九慕笑了笑,說:“深山裡的房子,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鬼屋,另外一種是盜墓賊爲了掩藏,花大價錢建造的房子。”
溫白羽並不是真的幹這行,許多事情也都不瞭解,溫九慕可是個中老手了。
衆人往前走,溫磊說:“沒想到有人搶先一步。”
他們走過去,万俟景侯皺眉說:“這個房子有古怪。”
他說着,衆人也擡頭去看,古宅的匾額沒有,旁邊的木質對聯掉了一半,不管是哪裡,都積攢着一層很厚的土。
而且大門虛掩着,並沒有鎖上,看起來荒廢了許多年了。
他們推開門,“吱呀”一聲,大門發出艱澀的聲音。
衆人走進去,首先看到的是影壁,擋住了視線,隨即繞過去,影壁後面的天井,天井竟然沒有鋪石磚的地板,地上全是土,而且土被刨得亂七八糟,天井的正中間則放着一塊巨大的石板,石板上累着一塊石頭,石頭上又放着一個金印。
金印已經發黑了,看起來似乎有些年頭。
溫白羽皺眉看着這詭異的場景,說:“這是鎮邪的?”
万俟景侯說:“石板下面應該有個洞口,不知道修建這座大宅的人挖到了什麼東西,要把這個洞口封死。”
他們說着,轉了一圈,繼續往裡走,四面的房子非常簡陋,一看就是爲了掩蓋倒鬥行爲的宅子,只有外面冠冕堂皇,裡面則簡陋不少。
他們進入大廳,溫白羽突然“嗬——”的吸了一口氣,只見大廳的地上躺着一個人,確切的說是一具屍骨。
全身已經變成了淡藍色的冰晶骨頭,那個屍骨扭曲的半趴半躺在地上,身體蜷縮起來,看樣子非常痛苦,而且他的一隻手竟然抓着桌角,可怕的骷髏手幾乎把桌腳抓碎,五指都深陷進桌腳的木頭裡面。
在屍體的肩胛骨的地方,竟然長出了一根黑色的羽毛。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說:“是個孩子,應該還沒有成年。”
衆人沒想到這裡會有一具屍骨,而且死相非常可怕,他們都記起來在鄒成一家裡,看到的錄像。
溫白羽說:“先把他葬了吧。”
衆人在宅子裡走了一圈,本來以爲想找到個棺材是沒希望了,但是不知道這種屍骨能不能用火燒,如果不能,只好挖個坑埋了。
但是沒想到的,他們竟然在旁邊的房間裡找到了一個棺材,棺材裡都是土,估計已經置辦了很長時間。
溫白羽不禁嘆氣說:“難道這個人早就給自己準備好了棺材?”
衆人戴了手套,這才把屍骨從地上移到棺材裡,屍骨的手緊緊抓着桌腳,他們費了不少力氣。
就在棺材蓋子合上的一霎那,溫白羽突聽見一聲響,響聲很遙遠縹緲的感覺,嚇得衆人都是一激靈,還以爲骨頭要起屍了。
結果卻是溫白羽的手機在響……
因爲在深山老林裡,手機根本用不上,他們的手機早就壓在行李最底下了,手機一直在響,溫白羽沒想到這裡竟然有信號。
掏出來一看,來電顯示是雨渭陽。
手機孜孜不倦的響着,溫白羽接起來,雨渭陽的聲音很急,說:“溫白羽,我查到那個賣家了!”
信號少得可憐,雨渭陽的聲音斷斷續續的,溫白羽只聽見什麼賣家,但是通過雨渭陽的語氣,也猜到他是說查到賣家了,立刻說:“是誰?”
雨渭陽說:“這件事情太奇怪了,我還在繼續查,先告訴你我查到的,和黃老闆交易的這個賣家,是江浙一帶比較有名的古董富商,算是後起之秀,但是奇怪的是,有人告訴我那個富商兩年前已經死了,根本不可能和黃老闆買賣什麼玉蠶。”
溫白羽聽着雨渭陽的話,心中騰騰的猛跳,賣家早就死了?那是詐屍?還是另有其人冒名頂替?
溫白羽立刻問:“賣家叫什麼名字?”
雨渭陽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來,說:“叫……”
只有一字,溫白羽就聽不見了,隨即是“滴——”的一聲,拿起手機一看,竟然顯示通話結束,信號完全沒有了,再怎麼開機關機,飛行模式,都沒有任何信號。
溫白羽頓時一口氣不上不下的憋着,雨渭陽的話才說了一個字,正好說到重點上,差點一口氣憋死溫白羽。
但是手機也沒有信號,打不過去,接不通的,只好把手機又放回了揹包裡,期望着一會兒能有信號。
溫白羽想着,反正也不着急,眼下最着急的事情是找到廣川王煉造的丹藥。
衆人在後院的土地上挖了一個坑,將棺材下葬了。
衆人忙完之後,都聚集在天井的地方,那地方放着巨大的石板、石頭和金印,看起來底下肯定有東西,說不定是個現成的盜洞。
但是這麼多防禦放在這裡,還有鎮邪的金印,說明底下肯定有這座宅子的主人對付不了的東西,所以即使底下是廣川王墓,那個少年還是死在了這裡。
溫白羽把手搭在金印上,說:“既然已經有希望,咱們肯定要打開看看。”
鄒成一說:“我雖然沒下過鬥,但是這一打開,或許有無數糉子從裡面撲出來。咱們或許可以換個地方打盜洞?”
他一說話,衆人都沉默了,這其中奚遲是最有經驗的,畢竟兩千年的官倒了,溫磊和溫九慕也是老手,万俟景侯活了這麼久,下了無數墓,自然也知道。
万俟景侯指着大廳裡的工具,說:“宅子的主人是倒斗的老手,他的工具齊全,而且都是比較先進的,比咱們帶的要齊全,但是這附近只有這一個類似於盜洞的地方,我看過了,後院也有許多勘測的空洞,但是都沒有挖開,下面應該是堅硬的牆體。”
也就是說,這座墓可能無比堅硬結實,而這個石板下面壓得或許是突破口,很可能是l型的盜洞,挖到墓葬的底部,墓葬的底部一般是薄弱的地方,如果開個盜洞進去,這個地方應該比較簡單。
衆人沉默了兩分鐘,万俟景侯說:“咱們時間不多。”
他說着,活動了一下手腕,然後從揹包裡拿出手電,綁在胳膊上,溫白羽也趕緊蹲下來把揹包打開,拿出東西綁在手臂上。
大家都準備了一下,万俟景侯把金印拿下來,然後衆人合力將巨石推開,最後是一塊巨大的石板。
就在石板掀開的一霎那,衆人都看見下面壓着一個盜洞。
盜洞挖的十分規矩,看起來絕對是老手,把土鏟的很乾淨。
万俟景侯往裡照了照,說:“我來打頭。”
他說着,把繩子綁在腰上,然後回身對溫白羽說:“你們等一會兒,我先下去看看。”
溫白羽有些不放心,說:“我跟你一起去。”
万俟景侯擺擺手,說:“這盜洞太窄,兩個人一起下去不好走。你放心,我就去看三分鐘,三分鐘之內肯定回來,兩分鐘不回來你們可以拉繩子。”
万俟景侯固定了一下自己綁在腰上的繩子,盜洞有些抖,他把龍鱗匕首拿在手裡,腰上還別了一把槍,矮身就鑽進盜洞裡。
溫白羽立刻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邊,正好是下午六點。
溫白羽有些緊張,先是聽見盜洞裡發出“沙沙”的聲音,然後万俟景侯進的深了,就沒有聲音了。
不知道盜洞到底有多深,万俟景侯進去之後,溫白羽就頻頻看錶,兩分鐘過去的度日如年,溫白羽覺得自己的呼吸都急促了。
兩分五十秒……
兩分五十五秒……
眼看着就要到三分鐘,溫白羽知道万俟景侯說到做到,絕對不會食言,但是盜洞裡仍然一片安靜,聽不到一點聲音。
就在三分鐘的時候,盜洞裡忽然傳出一聲“吼——”的聲音,悶悶的從裡面傳出來。
溫白羽暗叫一聲不好,說:“拉繩子!”
他一說話,衆人都攥住繩子,快速的往外拉。
繩子上的重量很重,似乎不單只是万俟景侯一個人的重量,溫白羽更覺得不對勁,隨即是“吼——”的巨響,衆人立刻覺得地動山搖,有什麼東西要被拉上來了……
衆人都頓了一下,看向溫白羽,或許他們拉上來的是万俟景侯和一個怪物,也或許他們拉上來的只是一個怪物。
溫白羽咬了咬牙,說:“繼續拉。”
衆人也都是一咬牙,快速的往上拉繩子,重量很重,而且時不時的拽着繩子打抖,似乎在掙扎,這種不斷的掙扎反而讓衆人鬆了一口氣,看起來万俟景侯也在,似乎在和那個發出吼聲的怪物搏鬥。
眼看着繩子就要拉出來,就聽“吼——”的應聲淒厲大吼,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緊跟着繩子一輕,衆人沒有準備,向後摔去。
溫白羽往後一仰,順勢一撐,快速的彈跳起來,繩子“嗖——”的一聲被拉了出來,繩子的盡頭有一個切口,竟然被切斷了,盜洞裡一片黑黝黝的,吼聲已經被黑暗湮滅了,一下又恢復了平靜,仍然不見万俟景侯的人影。
溫白羽砸了一下地,罵了一聲,立刻矮身鑽進洞裡。
溫九慕一陣着急,但是又不能阻止溫白羽,溫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走。”
溫白羽第一個鑽進盜洞中,緊跟着衆人也都紛紛鑽了進來,他們保持着一定的距離,因爲正如万俟景侯說的,盜洞非常窄,或許因爲挖盜洞的是個不大的少年,所以他們這些成年人就覺得有些閉塞。
溫白羽快速的往裡爬,很快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盜洞的土地上一片溼潤,竟然是血,而且非常新鮮。
溫白羽的心一下提起來,更加快速的往裡鑽去,盜洞果然是l型的結構,他們爬了很遠,終於到了一個石洞,洞是被鑿開的,並不是太大,溫白羽鑽進去,進入了一個墓道。
衆人也都從石洞裡爬進來,石洞果然開在墓葬的底部,他們上來之後,用手電照着地上。
就看到了一大片血跡,血跡非常新鮮,而且滴滴答答的往前延伸。
溫白羽心臟一緊,順着血跡往前走,血跡一直往前延伸,溫白羽快速的往前走,衆人追在後面,就看見血跡竟然拐了彎,然後進入了一扇大門。
是一間墓室,這間墓室比較偏僻,而且造型很小,連門都有些小。
門是虛掩的,溫白羽伸手推在門上,奚遲從後面走過來,說:“小心。”
他說着,門推開了,血跡也戛然而止。
墓室裡非常黑暗,沒有亮光,他們的手電光線很足,能看到墓室裡橫七豎八的到處都是屍骨,儼然是一個亂葬場,經過這麼多年,這些屍體已經完全變成了屍骨,有的屍骨上還長出了紅色的毛,這是凶兆。
衆人站在門邊上,只是往裡看,但是並沒有走進去,溫白羽就聽見有隱隱約約的“呼——呼——呼——”的聲音傳過來。
裡面竟然有人。
手電一照墓門的縫隙後面竟然露出一個陰影,溫白羽側目看了一下,突然擡起手來,似乎在給衆人打手勢。
讓大家往後退,衆人也聽見墓室裡的喘氣聲,但是並不是人的聲音,好像野獸的低喘,趕緊都紛紛往後退。
溫白羽和奚遲一邊拽住一個墓門,輕輕的將墓門閉合,但就在墓門即將閉合的一霎那,一個紅毛的野獸突然從墓室的墓門後面衝了出來。
“吼——”的大吼了一聲,一巴掌拍開墓門,朝他們撲過來。
紅毛的野獸身形高大,看起來極其兇猛,其實他並不是什麼野獸,只是屍變的糉子而已,綠毛是有毒,紅毛的糉子比較難辦,一般土夫子見到紅毛的糉子,多半就不會再倒這個鬥了,紅毛是凶煞的代表,異常的兇猛。
衆人往後快速的後退,那紅毛糉子似乎受了傷,不停的粗吼着,滴答滴的血從肩膀的地方流下來,立刻濺滿了一地。
溫白羽看見這血跡,頓時鬆了一口氣,原來是紅毛糉子的血,並不是万俟景侯的。
紅毛糉子撲過來,溫白羽閃身躲開,鳳骨匕首唰的一劃,紅毛糉子發出“吼——”的一聲大吼,胸腹上頓時多了一個長長的血道子,不停的大吼着,兇猛的紅色眼睛盯着溫白羽,似乎要把溫白羽撕碎一樣。
溫磊和溫九慕已經把槍上膛,“砰砰”對着紅毛糉子開了兩槍,那紅毛糉子皮糙肉厚的,但是子彈多少管用,嚇得紅毛糉子連連後退,又不聽的大吼。
鄒成一說:“那金印就是鎮紅毛用的。”
他說着,攤開手,竟然把金印帶下來了,又說:“讓紅毛張嘴。”
溫白羽皺了皺眉,鄒成一是想把金印塞在紅毛嘴裡?這樣確實能鎮住兇邪讓他伏屍,但是讓紅毛張開嘴乖乖的吃了金印,這就比較難辦了。
溫白羽衝奚遲招手,說:“爪子借我用用。”
奚遲沒有遲疑,把自己左手的金爪子扔給溫白羽,溫白羽立刻接住,戴在自己手上,左手戴着爪子,右手拿着匕首,突然衝了上去。
紅毛糉子立刻大吼聲一聲,粗大的像爪子一樣的手擡起來,就往溫白羽的腦袋上打去。
溫白羽突然一縱,一腳踩在他擡起的手上,隨即往上借力一跳,然後左手猛地紮下。
奚遲的金爪子一下扎進紅毛的肩膀上,那個地方是古代穿琵琶骨的,想一想就知道疼。
紅毛立刻“吼——”的一聲,似乎被溫白羽的手勁壓得不行,“嘭”的一聲雙膝一軟,跪在地上,發出大吼的聲音。
紅毛糉子張嘴大吼,伸另一隻手要去抓溫白羽,溫白羽匕首一轉,“唰”的一削,隔開紅毛糉子的爪子,對衆人大喊:“還不快讓他吃!”
紅毛糉子被扎着肩膀,又是“吼——”的一聲,噫風拿過鄒成一手中的金印,猛地往前一甩,就聽“啪!”的一聲想,金印一下扔進了紅毛糉子大吼的嘴裡。
紅毛糉子突然大叫了一聲,然後身體一甩,溫白羽被他甩的一下飛出去,向後砸去,與此同時紅毛糉子一下趴在了地上,一動不動的,似乎已經伏屍了。
溫白羽向後一甩,這最後一下紅毛糉子用了全力,溫白羽就飛了出去,本以爲要裝在牆上,就突然見到一個黑影從墓室外面一下竄進來,抱住溫白羽就地一滾。
“白羽。”
溫白羽定眼一看,竟然是万俟景侯,因爲衝力很大,兩個人一起滾在地上,溫白羽壓在万俟景侯身上,一點兒也沒被摔疼。
万俟景侯則是一身的血,腰上還繫着被隔斷的繩子,擡眼看着他。
万俟景侯見溫白羽看自己,說:“身上的血不是我的。”
他說着,又指了指脖子,側頭給溫白羽看,說:“只有這麼一點傷。”
万俟景侯的脖子上有一個劃傷,但是他的傷口會自動癒合,已經差不多好了,看起來劃的不深,只剩下淡淡的印子了。
溫白羽瞪着万俟景侯,先是鬆了一口氣,隨即一股怒氣涌上來,他本身就壓在万俟景侯身上,兩個人還一上一下的躺在地上。
溫白羽雙手一抓,粗暴的拎着万俟景侯的衣領,然後把人往上一提,兩個人的嘴脣立刻貼在一起,溫白羽撕咬了他的嘴脣一下,直到嚐到了一股鐵腥味,才鬆了嘴。
哪知道万俟景侯卻不放開他,突然身體一動,一下將溫白羽壓在身下,伸手鑽進他的衣服裡,低下頭去,狠狠穩住溫白羽的嘴脣,頂開他的牙齒,瘋狂的席捲着。
兩個人吻得氣喘吁吁,溫白羽很快就有些大腦缺氧,被万俟景侯吻得已經暈頭轉向了,對方的手在自己的衣服裡撫摸着。
溫白羽嗓子裡舒服的哼了一聲,就聽万俟景侯笑着說:“雖然我很想繼續,但是你肯定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繼續……”
他說着,溫白羽一激靈,頓時睜開眼,只見他們竟然滾在墓道里,而旁邊站着許多人,他們剛纔都看見溫白羽被甩出去,這麼大力道估計要受傷,都緊張的跑過來,結果卻看見溫白羽和万俟景侯又親又摸,而且情勢越來越激烈……
衆人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想要出言提醒,但是又不好意思打斷他們……
溫白羽臉上一燙,紅的像煮熟了一樣,趕緊從地上爬起來,還想踹万俟景侯一腳,結果他被吻得腿軟,一爬起來差點又跪地上。
万俟景侯趕緊伸手撈住他,微笑着摟住溫白羽的腰,說:“我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