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夜郎古城2

鋼板的下面,露出一個正方形的開口,鋼板就像一扇門一樣。

万俟景侯又順着二層陽臺跳下去,站在正方形的開口旁邊,溫白羽趕緊也跳下去。

溫白羽伸頭一看,頓時更加詫異,說:“有樓梯?地下室?”

正方形的開口很深,裡面黑黝黝的,但是能看見有石頭階梯從裡面蔓延上來。

狄良和小海也從上面下來,狄良用手電照着裡面,黑洞洞的一片,因爲很深,所以根本看不清楚,而且照進去大約二十階臺階的地方,就有一堵牆,然後樓梯變化了方向,所以他們根本看不見裡面的東西。

狄良驚訝的說:“花園裡有地下室?”

小海抓着狄良的手,說:“裡面有東西,我感覺得非常清晰。”

溫白羽擡起頭來和万俟景侯對視了一眼,說:“下去嗎?”

万俟景侯點點頭,說:“咱們來這的目的,或許就是這個。”

溫白羽又看向狄良和小海,狄良雖然身手不錯,又在孤島生活了七年,而且還是博士生,懂得多,沒人比他的經驗更豐富了,但是狄良始終是普通人,溫白羽並不放心他下去。

小海就更別說了,上次在孤島上,小海腦子裡鑽進蟲子,讓他們擔心的要命。

不過溫白羽又有些糾結,如果他們兩個都不下去,而是留在別墅裡,或者現在回去,給溫白羽寄信的人又埋伏在周圍,不知道會不會對狄良和小海不利。

這個時候大家包團纔是最安全的。

狄良似乎知道溫白羽想說什麼,他自己下去並沒什麼,就是怕小海有事,而且小海的胸口上有鏡子碎片,不知道進去會不會有什麼反應。

衆人商量了一下,還是覺得一起走比較安全。

万俟景侯拿着手電打頭,溫白羽趕緊跟上去,讓狄良和小海走在後面。

從開口往下走,大約二十階臺階,前面就是一堵牆了,下面還有路,他們調頭繼續往臺階下面走,這回的臺階比較長,長了一倍還多,前面一片黑壓壓的,手電照不透。

小海一直抓着狄良的袖子,他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就在前面,讓他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那種感覺似乎是共鳴,但又不像是共鳴,有一種熱血沸騰的錯覺,連呼吸都帶着熱氣。

臺階結束了,前面並沒有房間,而是一條通道,就像筒子樓,一條走廊兩側兩排房間,這間地下室也是這個樣子,一條狹窄的通道,一邊兩扇房門,一共四個房間。

房門看起來有些年頭了,樣式也挺古老,鎖着門,而且挎着大鎖。

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說:“也是鎢鋼。”

溫白羽更覺得不對勁,上面用鎢鋼壓着,下面的房門都是鎢鋼,這些房間裡面到底有什麼東西?

溫白羽伸手拽了一下門,鎢鋼非常堅硬,而且耐高溫,有不錯的韌性,而且這個門看起來還挺厚的。

溫白羽看着万俟景侯,敲了敲門板,說:“這個東西能打穿嗎?”

万俟景侯卻突然用手指壓住嘴脣,說:“噓——”

溫白羽的心臟一下就吊起來了,只聽“沙沙……”的聲音,聲音非常微弱,但是是從通道盡頭的房門裡傳出來的,隔着這麼厚的鎢鋼門,裡面的動靜必然不小。

衆人都是心頭猛跳,万俟景侯做了一個招手的動作,然後突然滅掉了手電,把手電塞在狄良手裡。

万俟景侯打頭慢慢摸過去,靠在門邊的牆上,低頭看着那扇鎢鋼的大門。

門因爲要開啓,下面始終會留一條縫,不過這條縫留的非常小,但是也足夠他們看見的,門裡竟然露出一股藍色的光!

溫白羽立刻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朝他壓了一下手,讓他稍安勿躁。

溫白羽低頭去看,就看見那藍色的光芒從門縫泄露出來,隨即有一個黑影,夾雜在藍色的亮光中間。

裡面有人!

那是他的影子。

万俟景侯伸手搭在門把上,不禁皺了皺眉,溫白羽在他旁邊,万俟景侯用嘴巴貼在他耳朵上,壓低了聲音說:“門鎖豁了。”

溫白羽有些詫異,豁了?其他的門都是鎖着的,這張門上的大鎖不但不見了,而且門鎖還豁了,那裡面的東西隨時有可能出來。

万俟景侯把匕首握在手裡,打了一個手勢,突然踹開鎢鋼大門,一下衝了進去。

然而踹開門之後,竟然是另外一個景象,和他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只見漆黑的地下室,就像一個鐵盒子,四周也是鋼材的牆壁,一張桌子,桌子上放了一個古老的筆記本,但是電已經耗幹了,根本打不開。

除了一張桌子,還有一口棺材,和一個罩着黑布的籠子。

這兩樣東西實在太突兀了,放在鎢鋼的房間裡,顯然是害怕這兩樣東西跑出去。

万俟景侯環視了一圈,沒有藍光,沒有人影。

溫白羽想着,剛纔看到的黑影,會不會是這個棺材的影子,但是一想有不對,那影子明顯再動,而且他們還聽到了“沙沙”的聲音。

万俟景侯慢慢走過去,看了看地上的棺材,是木棺,棺材上沒有銘文,而且棺材上的花紋,有一些少數民族的特點,但是混合的很雜。

狄良走過去,震驚的說:“這棺材?這個花紋的風格絕對是夜郎古國的。”

溫白羽說:“你認識?”

狄良說:“我多少做過一些研究,但是那時候老師不讓我研究這個,我當時也沒有懷疑什麼,就沒再研究,現在想一想,或許老師知道什麼東西。”

万俟景侯說:“最重要的不是它的花紋。”

溫白羽說:“那是什麼?”

万俟景侯伸手摸在棺材蓋子上,用手一劃,溫白羽頓時一後背的冷汗,棺材蓋子是開着的,万俟景侯一劃,就露出一個邊來,裡面是空的。

空的……

狄良的老師放一個空棺材在屋子裡幹什麼用?

万俟景侯說着,指了指罩着黑布的籠子。

衆人頓時心臟都提起來了,棺材是空的,那麼剛纔發出“沙沙”響聲的東西,還有冒着藍光的黑影,應該就在黑布下面。

万俟景侯慢慢走過去,靜聽了一下,說:“沒有呼吸聲。”

他這麼一說,衆人更是提心吊膽,完全沒有放下心來,沒有呼吸聲,那不就是糉子嗎?或者是別的亂七八糟的東西。

万俟景侯用匕首挑住黑布,“呼——”的一下拉開,然後黑布下面,竟然空無一物。

溫白羽“嗬——”的抽了一口氣,說:“籠子?”

黑布下面是一個籠子,籠子的柵欄非常密集,看起來要養在籠子裡的東西並不是很大,所以柵欄才這樣密集,但是現在這些柵欄被一股極大的力氣從中間掰開,籠子的中間出現了一個缺口,似乎有什麼東西從裡面跑出來了……

或許他們聽到的“沙沙”聲,就是跑出來的東西。

讓溫白羽抽冷氣的不止這個,還有籠子邊的東西,一把黑色的大鎖,其他房間的門口都繞了鎖,他們剛纔進來的時候還在想,爲什麼這個房間門上沒有繞大鎖,結果他們錯了,本身是繞的。

但是這大鎖已經變形了,便從中間拗斷,就散落在籠子旁邊,剛纔黑布罩着,根本看不見。

狄良說:“東西呢?空的?”

小海突然捂住胸口,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咚”的一聲,嚇了衆人一跳。

狄良立刻抱起小海,就見小海面色蒼白,牙齒咯咯的打顫,上下相擊,似乎有些昏迷。

狄良連叫了好幾聲,小海只是微微睜開眼睛,牙齒還是咯咯打顫,伸手揪着自己胸口的衣服,似乎在忍耐着疼痛。

狄良說:“小海?怎麼了?”

小海看見狄良,卻猛地睜大眼睛,然後露出一副驚恐的樣子。

狄良看見小孩的表情,更是又詫異又擔心,說:“小海?”

小海手有些顫抖,突然指向天花板,嘴巴張合,發出咯咯的打顫聲,但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衆人一驚,立刻擡頭去看,就聽見“哈哈”的笑聲,顯然是從他們頭頂傳來的。

一個不大的嬰兒竟然趴在天花板上,嘴巴裂開,露出“哈哈”的笑聲。

因爲地下室裡實在太黑了,他們根本看不清楚,狄良突然打起手電,照了一下天花板,衆人這下看的清楚了,頭頂上果然是個嬰兒。

他趴在天花板上,就跟趴在地上一樣,兩隻胖胖的胳膊,像藕節似的,兩條小腿兒也胖胖的,左腳的腳腕上掛着一個銅鈴鐺。

如果忽略小嬰兒趴在天花板上,一定是個可愛的孩子,而現在,這個嬰兒竟然叫人毛骨悚然。

嬰兒一直在“哈哈”的笑,突然,他睜開了眼睛。

溫白羽“嗬——”的吸了一口氣,兩道藍色的光芒從嬰兒的眼睛裡射出來,他的眼睛就是兩個大窟窿,這就是狄良的老師在工作日誌上畫的草圖!

當時溫白羽看見他畫的孩子,覺得毛骨悚然,因爲兩隻眼睛都用圓圈來代替,一看之下覺得是兩個大窟窿,非常可怕。

嬰兒的眼睛射出藍色的光芒,嘴巴咧開更大,發出“哈哈”的笑聲,然後開始朝他們爬動起來。

狄良抱起小海,往後退了幾步,那嬰兒似乎對小海非常感興趣,扭過頭來看着他,一爬動腳腕上的銅鈴鐺就開始叮鈴鈴的作響。

這聲音並不大,但是一響起來竟然能讓人發瘋,小海更是覺得憋悶,被狄良抱在懷裡,拼命的呼着氣。

嬰兒“哈哈”的笑了一聲,然後快速的從屋頂跳下來,就去撲小海。

万俟景侯當即看了一眼旁邊,然後“呼——”的一下把木棺的板子踢了起來。

“嘭——”的一聲巨響,棺材板子砸在嬰兒身上,揚起一片塵土。

狄良趕緊抱着小海往後退,一直退出了房間門。

那嬰兒被兜頭一砸,似乎有些發懵,從房頂上掉下來,落在地板上,搖了搖腦袋,兩隻眼睛發出的藍色光芒更刺眼了,似乎在發怒,嘴裡發出尖銳的“哈哈”笑聲。

万俟景侯說:“快走。”

溫白羽立刻跟上去,突然看到桌上的筆記本,趕緊跑回去,把桌上的電腦抱在懷裡。

就這一霎那,嬰兒已經看見了落單的溫白羽,立刻撲上來,溫白羽就地一滾,快速的滾起來繼續往前跑,追上前面的衆人。

衆人快速的從樓梯跑上來,就聽見“沙沙沙”的聲音,那嬰兒也追着他們往上跑,還有嬰兒腳腕上的鈴鐺,從洞口傳出來,聲音似乎就像一個擴音筒,讓他們腦袋都疼。

兩道藍光很快從洞□□出來,嬰兒立刻就要爬上來,但是機關在別墅二層,嬰兒爬的很快,万俟景侯就是再跟他比速度。

万俟景侯立刻竄上二樓的陽臺,就在他要擰動把手的時候,從地下室裡射出來的藍光突然消失了,然後是“哈哈——”一聲尖銳的大小聲,那古怪的嬰兒似乎遇到了什麼。

緊跟着地下室裡就安靜了,万俟景侯站起身來,並沒有扳動把手,從二樓跳下來,往地下室裡看。

溫白羽也覺得奇怪,那嬰兒一直追着他們,卻突然停下來,聽起來是被迫停下的,藍光消失了,詭異的笑聲不見了,還有鈴鐺的聲音也沒有了。

万俟景侯說:“我下去看看。”

溫白羽不放心他,也跟着万俟景侯往下走,結果兩個人都不需要走得太深,在不遠的那堵牆角的地方,發現了一根黑色的羽毛。

羽毛靜靜的躺在地上,除此之外,哪還有什麼嬰兒,一切都靜悄悄的,好像嬰兒就是一個錯覺……

溫白羽撿起地上的羽毛,又是黑色的羽毛,鄒成一說這代表了神鴉族人死後的靈魂,這兩次的黑色羽毛顯然不是鄒成一給他的,那會是誰?

万俟景侯和溫白羽從下面走上來,狄良扳動了機關,把鎢鋼門合上。

衆人出了別墅,上了狄良的車,小海因爲體力透支,已經歪在副駕駛上睡着了。

溫白羽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說:“那孩子到底是什麼?爲什麼又突然消失了?”

万俟景侯抱着臂說:“其實我覺得,或許這就是一個圈套,有人千方百計讓咱們過來,替他解密,打開地下室的門,然後他順手牽羊。”

他一說,溫白羽就看向自己手裡的黑色羽毛,順手牽羊的話,那必然就是留下羽毛的這個人了吧?

溫白羽說:“幸好咱們還有線索的,這一趟也不是一無所獲。”

他說着,拍了拍放在自己腿上的筆記本電腦。

這臺機子非常老舊,應該是剛出筆記本電腦的那會兒,還非常的沉重,不管是翻蓋還是底座,都非常厚實。

他們在地下室已經試過了,筆記本沒電了,根本打不開,而且筆記本的旁邊也沒有插線,只有一個光禿禿的筆記本,電線鼠標什麼的都沒有。

溫白羽說:“這個接線口太古老了,咱們拿到電腦城去,看看能不能配線,這裡面沒準有重要的資料。”

第二天一大早,溫白羽就和万俟景侯去了電腦城,雖然這種機器實在太古老了,早就停產了,不過這種電腦月算是當時的經典機,有不少人收藏,當然有這種接線。

他們很快就回來了,因爲時間還早,小飯館沒有人吃飯,大家就聚集在小飯館裡,溫白羽把線插上。

古老的筆記本電腦,運行速度非常慢,再加上不知道狄良的老師在裡面放了什麼東西,就更是緩慢,等了十五分鐘,筆記本纔算打開。

一打開就遇到了難題,有開機密碼……

衆人一下都看着狄良,這裡除了狄良,沒人瞭解他的老師。

狄良也有些犯難,說:“我要試試看。”

他說着,先輸入了一串數字,是老師的生日,顯然密碼錯誤了,然後有試了很多次,一直是錯誤。

溫白羽說:“幸虧沒有三次就銷燬的程序。”

狄良有些着急,看着筆記本一頓沉思,突然眼睛亮了一下,然後又輸入了一串數字。

這回竟然沒有錯誤提示,直接進入了開機界面。

溫白羽說:“你輸入的是什麼數字?”

狄良說:“是老師女兒的生日。”

溫白羽笑着說:“這你都能記得?”

狄良頓時有些尷尬,不過小海似乎沒聽出來,還好奇的盯着筆記本電腦在看。

狄良趕緊說:“因爲老師一直在接濟我讀書,我去過很多次他家裡,他的家人我都見過,老師只有一個獨女,寶貝的不行,現在已經結婚了。”

開機界面啓動的也非常慢,一進去桌面就是一個小女孩的照片,小女孩笑的非常燦爛,眼睛很大,鼻樑也高。

狄良說:“這就是老師的女兒。”

他們說着,狄良快速的翻了翻筆記本里面的東西,大多數是一些表格,還有文檔,記錄備份了許多東西,那本工作日誌在這裡也有備份。

還有一樣東西,是工作日誌裡沒有的,那就是模型。

他們打開了一個加密文件,文件的密碼也是他女兒的生日。

裡面有三個模型。

第一個是一面鏡子。

溫白羽睜大眼睛,說:“鏡子?這和咱們手上的鏡子一模一樣,果然沒有三足金烏的鏡框,那肯定是後加上去的。”

万俟景侯仔細看了一眼,然後拿過鼠標,把模型放大,讓鏡子的背面展現在衆人眼前,說:“不一樣。”

他說着,指着鏡子背面的圖紋,還是一條溪水,一個女子,懷裡抱着一個三節大竹,這是夜郎古國的竹崇拜,上面畫的是遁水聖母。

他一指,衆人都開始留意那些花紋,溫白羽詫異的說:“等等,這是陽刻?咱們拿到的鏡子是陰刻。”

這個鏡子模型後背的遁水聖母明顯是凸出來的,這是陽刻的手法,而他們拿到的鏡子,上面的遁水聖母是凹陷下去的,是陰刻。

万俟景侯說:“而且這兩面鏡子的花紋是對稱的。”

他頓了頓,說:“也就是說,陽刻和陰刻的鏡子,可以合在一起,成爲一個陰陽鈕釦。”

溫白羽說:“如果對起來,花紋藏在裡面,兩面就都是鏡面了。”

万俟景侯點點頭,說:“或許這樣纔是一個完整的鏡子。”

他們說着,狄良又打開了第二個模型,是那詭異的嬰兒。

嬰兒的眼睛可以噴射出藍色的光芒,本身看起來造型卻非常可愛,帶着嬰兒肥,腳上還掛着一個銅鈴鐺。

第三個模型則非常匪夷所思,是一個天平,天平他們都見過,溫白羽上學那會兒做實驗的時候還在用,但是這個天平明顯加入了民族色彩。

天平的正中間是一節大竹子,柱子上刻着人臉,吊尾眼,大鼻子,大嘴巴,看起來在笑,但是笑容有些詭異。

溫白羽說:“天平是做什麼用的?”

狄良搖搖頭,說:“這個我從來沒見過。”

除了這些東西,其他沒有什麼有價值的存在了。

溫白羽摸了摸下巴,說:“問題越來越多了,看來咱們也要去一趟貴州才行。”

他說着,給鄒成一打了一個電話,鄒成一那邊仍然沒有眉目,他們找了好幾個墓,但是就像上次說的,夜郎古國的都邑似乎在變化,史學界一直爭論不休,這本身已經加大難度了,而且那邊的墓葬層層疊疊,實在太密集。

狄良打算跟他們一起去,小海自然也要跟着。

狄良負責去買機票,行程定在三天之後。

因爲他們並沒有什麼目的地,按照狄良老師的記錄,只有貴州、古驛道、潮汐、古竹,這四個線索。

所以大家都決定先到貴州去,然後租車到處轉轉,當然要往深山老林裡轉。

大家吃完了晚飯,然後就去趕飛機了,溫白羽万俟景侯和狄良小海四個人,四人也只是輕裝簡行,打算到了貴州再置辦姓李。

畢竟景爺在道上混的很熟了,貴州也曾經去過,知道哪裡能搞到裝備。

溫白羽特意多帶了幾件衣服,万俟景侯說:“你帶這麼多衣服幹什麼?”

溫白羽太陽穴跳了跳,說:“免得咱們每次下墓都要光屁股。”

万俟景侯突然就笑了一聲,上次溫白羽變成鴻鵠,報銷了兩次衣服,最後只能穿一件上衣,估計溫白羽的心理陰影面積不太小。

万俟景侯說:“但是你穿我的襯衫感覺不錯……”

万俟景侯說着,貼着溫白羽的耳朵,故意壓低聲音,笑着說:“讓我很興奮。”

溫白羽頓時鬧了一張大紅臉,瞪了万俟景侯一眼,然後像火燒屁股一樣拎着行李就出門了,万俟景侯則是慢條斯理的跟在他後面。

四個人坐機場大巴過去,沒想到在車上竟然還遇到了熟人。

一個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女人,但是保養的非常好,她提着一個小包,中途上了機場大巴,一上車來就看到了狄良,不禁露出一絲驚喜。

女人走過來,看到狄良旁邊有人坐了,正好坐在過道的對面,笑着對狄良說:“阿良,這麼巧,你去哪裡?”

溫白羽坐在狄良和小海的前面一排,頓時就嗅到了不平凡的氣息,笑着朝後看了一眼,是個大美女,而且看起來頗爲年輕,肯定比狄良要小。

溫白羽摸摸下巴,這個大美女怎麼有點面熟?

万俟景侯說:“狄良老師的女兒。”

溫白羽腦子裡一閃,原來他沒見過這個女人,但是筆記本電腦上的那張桌面,就是這個女人,那張桌面還是個女孩,也就十幾歲的樣子,現在女孩長成了大美女。

狄良沒想到在這裡遇到她,方欣然是方教授的獨女,之前狄良去老師家裡的時候,就遇到了方欣然,方欣然已經結婚了,如果沒有科考隊的這次意外,依照老師對狄良的看重,或許狄良真的會娶方欣然。

畢竟狄良是老師的得意門生,才華出衆,而且爲人也踏實,沒有父母兄弟也沒什麼,老師還覺得,免得寶貝女兒嫁過去受公公婆婆的氣。

狄良和方欣然可以說是青梅竹馬的關係。

不過誰也沒想到,科考隊發生了意外,所有的人有去無回,七年的時間太長了,方欣然已經嫁了人,還有一個快五歲的女兒了。

狄良點了點頭,說:“出去一趟。”

他並沒有說具體要去哪裡,看起來是簡單的搪塞。

方欣然當然聽出來了。

小海因爲一直一個人生活在海底,從沒見過任何人,而且天生少根筋,根本看不出來什麼,還好奇的看了看方欣然,覺得方欣然也挺好看的。

小海悄悄的說:“你們認識啊?”

狄良臉色一僵,怕小海誤解了,不過一想起來好像也沒什麼可誤解的,因爲當年狄良一心撲在研究上,幾乎是癡醉的,所以根本沒談過戀愛,老師一直說自己的女兒不錯,讓他們試試看,不過狄良始終當方欣然是妹妹看,沒什麼感覺,這件事情就一直託着。

狄良說:“這是我老師的女兒。”

小海眨眨眼,點點頭,說:“哦。”

方欣然見狄良和小海說話,不禁也打量起小海,個頭很小,看起來十分瘦弱,膚色瓷白,比一般人都要白,還以爲是混血兒,不過長得沒有混血的特點。

方欣然說:“你弟弟?沒聽說過你有弟弟。”

狄良搖頭,表示小海並不是弟弟,但是也沒說是誰。

這個時候機場大巴已經進入了第一個航站樓,有許多人準備下車。

小海特別喜歡坐飛機,感覺很新鮮,尤其北京的航站樓很壯觀,晚上點着很多燈,一片通明的樣子。

小海頓時爬起來,跪在椅子上,往車窗玻璃外面看,興奮的說:“到了嗎,到了嗎?”

狄良不禁笑了一聲,揉了揉小海的頭髮,感覺軟軟的,就和小海的性格一樣,說:“彆着急,前面兩個航站樓捱得近,咱們是最後一個航站樓,過去還要有五分鐘。”

溫白羽看見小海這麼興奮,感覺自己真是異類,坐車暈車,坐飛機暈飛機,坐輪船也暈船,真是不能再好了,看來以後出門,自己還是飛着吧……

方欣然笑着說:“我也是那個航站樓。”

溫白羽拽了拽万俟景侯,壓低了聲音,笑着說:“小海的情敵出現了。”

万俟景侯看着溫白羽一臉八卦,有些無奈。

大巴到站之後,狄良就站起來拿行李,他們帶的行李也不多,小海興奮的說:“我幫你提!”

狄良笑着抓着他的手,說:“不用,你看着臺階。”

方欣然看着狄良和小海下車的背影,一時間有些失落。

溫白羽感覺自己的猜測是真的,這個方欣然顯然喜歡狄良啊,更是興奮的不行,嘻嘻哈哈的從旁邊過去,還一直戳万俟景侯,示意讓他看。

万俟景侯特別無奈,伸手揉了揉太陽穴,說:“你小聲點,別人都能聽見。”

他說着,抓着溫白羽就下了車。

衆人進了航站樓,在機器上劃座,然後過安檢準備候機。

溫白羽坐在候機室裡,環視了一圈,說:“這回不會有女屍大鬧機場吧?”

他們正說着,就看到方欣然也進了這間候機室,不禁一愣。

溫白羽隨即就露出看好戲的眼神,說:“啊呀,這一路不會寂寞了。”

狄良:“……”

他們坐了一排,狄良正好是最後一個,旁邊還空了一個座位,方欣然就在他旁邊坐下來。

看着狄良,說:“他……不會是你兒子吧?”

他,指的當然是小海,因爲狄良雖然對誰都很客氣禮貌,但是對誰都不太親近,方欣然覺得狄良和小海的關係有點太近了。

她一說完,溫白羽渾身抽搐,已經笑倒在万俟景侯的腿上,一邊笑一邊揉肚子,說:“哎呦我去,笑死我了。”

万俟景侯伸手過去,說:“要我給你揉揉嗎?”

溫白羽頓時身體一僵,臉上都紅了,咬牙切齒的說:“你的手往哪揉呢,這是機場,有監控的。”

万俟景侯則是淡然的收回手來,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假話,說:“不小心碰到的。”

溫白羽:“……”

他們在候機室等了小一個小時,因爲有點霧,飛機延誤了。

小海困得不行,窩在椅子上要睡覺,狄良讓他靠在自己懷裡,小海就伸手拍了拍他的胸口,然後說:“太硬了。”

狄良伸手一刮小海的鼻子,說:“死小孩,讓你睡你還挑三揀四的。”

小海這才頗爲委屈的躺在他懷裡,狄良把大衣脫下來,蓋在小海的身上。

小海很快就睡着了,溫白羽也靠着万俟景侯的肩膀,不過一直豎起耳朵。

就聽方欣然說:“我沒想到你還活着,我真是太高興了……”

狄良點了點頭,但是沒說話,似乎怕吵醒小海。

方欣然頓了頓,又說:“其實……我已經離婚了,就是去年的事。”

狄良有些吃驚,不過這是方欣然的個人私事,他也不好評點什麼。

溫白羽則是笑的渾身都,方欣然這個意思,是暗示着她還喜歡狄良嗎?

狄良總是不接話,方欣然是個女人,臉皮也薄,就沒有再說話。

一個多小時之後,廣播開始登機了,狄良把小海叫起來,小海開始還迷迷瞪瞪的睡不醒,但是一聽要上飛機了,頓時興奮的不行。

衆人排隊上了飛機,一排三個座位,哪想到方欣然正好坐在狄良的那一排。

小海靠着窗戶,他要看窗外的東西,狄良只好坐在中間,就剛好挨着了方欣然。

溫白羽和万俟景侯坐在後面,溫白羽又興奮起來,飛機要飛行三個多小時,這一路看來也不會寂寞。

小海看着飛機起飛,根本沒注意方欣然,還激動的讓狄良也看。

方欣然一直找機會和狄良攀談,兩個人坐得近,也適合攀談。

小海神經再粗,也感覺到了方欣然老和狄良說話,不過仍然沒感覺到那是自己的情敵。

小海好奇的打量起方欣然,狄良看他老看方欣然,還以爲小海誤解了什麼,說:“看什麼呢?”

小海則是悄悄的對他招手,讓狄良把耳朵湊過去。

方欣然看着兩個人動作很親密,在說悄悄話。

哪知道狄良把耳朵湊夠去,小海就小聲的告訴他,說:“我覺得這個大姐姐長得很好看!”

狄良:“……”

狄良沒法描繪自己此時的心理狀態,他只覺得額頭狂跳,今後一定要把小海看緊了才行,先覺得万俟景侯好看,又覺得方欣然好看,天下好看的人實在太多了!

小海見狄良臉色僵硬,想起上次的事情,小海又補充一句,說:“你放心,她沒有你好看。”

雖然狄良覺得自己是個男人,而且並不是中性長相,無法和女人比較誰更好看,也不知道小海是怎麼比較出來的,但是聽到這一句話,狄良終於覺得心寬了。

小海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說:“還是万俟景侯最好看。”

“噗——”

溫白羽剛喝了一口水,就聽見這麼一句,頓時笑噴了,他雖然坐在後面,但是也能腦補出來狄良的臉色。

万俟景侯則是淡定的拿出紙巾,擦了擦溫白羽噴在自己衣服上的水,然後把紙塞給了溫白羽,說:“趕緊擦擦。”

三個小時的旅程實在不平凡,小海的神經粗到一定境界,不過完全是狄良一個人愁眉苦臉的,小海倒是覺得一路上很好玩。

衆人下了飛機已經是半夜了,方欣然說:“你們找好酒店了嗎?”

狄良搪塞了一句,方欣然就提着行李跟他們告別,然後坐在出租車上走了。

狄良一低頭,就看到小海還看着方欣然的背影,說:“別看了,一點兒也不好看。”

溫白羽笑着說:“這麼說一個女士,似乎不太厚道。”

狄良伸手揉了揉額頭,出租車來了,他們很快就上了車,往酒店去了。

溫白羽要了兩個標間,他覺得自己這樣決定是正確的,因爲狄良別看表面忠厚老實,其實就是一個禽獸。

他大半夜的想要睡覺,結果就聽見牆壁不太隔音,隔壁傳出小海的哭聲,伴隨着哭聲還有不斷的喘息和呻/吟,真是不能再好了。

小海明明有毒的,全身上下都是毒,溫白羽聽着都覺得心驚膽顫,真怕明天看到的是狄良的屍體啊!

溫白羽被隔壁的聲音鬧了一晚上,頂着兩隻黑眼圈,万俟景侯倒是穩如泰山,早上叫他起牀,連牙膏都給他擠好了。

溫白羽洗漱之後,拉開門,想看看隔壁鬧了一晚上醒了沒有,結果一拉開門,就看到隔壁的隔壁們也拉開了,簡直就是巧合中的巧合……

是方欣然。

方欣然肯定也聽了一晚上的現場版……

方欣然的臉色很差,一看到溫白羽,頓時認出他來了,不等溫白羽說好巧方小姐也在啊,結果就聽“嘭”的一聲,方欣然把門給關上了。

溫白羽敲了敲隔壁的門,裡面有聲音,狄良穿戴整齊的把門打開。

溫白羽頂着黑眼圈,笑着說:“你還活着啊。”

狄良臉上一僵,隨即就想到肯定是酒店不隔音,咳嗽了一聲,說:“小海還沒醒。”

溫白羽說:“我就是跟你們說一聲,我和万俟景侯先去弄裝備,估計下午回來,小海辛苦了,讓他休息吧……”

溫白羽說完,狄良臉上又是一陣尷尬,溫白羽本身都轉頭要走了,突然頓住了,說:“哦對了,你們隔壁住的是方小姐,我估計她也聽見了。”

狄良先是一愣,隨即有些釋然,說:“聽見了就聽見吧。”

溫白羽聳聳肩,跟着万俟景侯下樓去搞裝備了。

他們弄了三個大包的裝備,再加上他們帶的衣服,一共四個大包,還租了一輛越野車,讓代駕開到酒店門口,因爲只有狄良會開車。

衆人都準備妥當之後,又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天矇矇亮的時候,就準備出發了。

大家提着行李往樓下走,結果就看到了冤家路窄的方欣然。

方欣然也在酒店的停車場,她上了一輛車,看到狄良先是怔愣了一下,隨即眼神很複雜,沒有打招呼,上了車,關上車門就走了。

溫白羽嘴裡嘖嘖兩下,看來方欣然肯定是知道了。

狄良倒沒覺得什麼,畢竟他們以後應該都沒什麼交集,只要小海的眼神別老跟着方欣然跑,狄良已經知足了!

狄良開車,小海坐副駕駛,万俟景侯和溫白羽坐在後面。

万俟景侯說:“你們剛纔注意到沒有?”

溫白羽說:“什麼?”

万俟景侯說:“方欣然的腰上有一個黑色的包,裡面應該是槍。”

狄良詫異的說:“槍?”

万俟景侯點點頭,說:“不止這樣,方欣然上的車,車裡那幾個人我認識。”

溫白羽說:“是誰?”

万俟景侯說:“是道上一些老手,之前和他們照過面。”

溫白羽更是發愣,說:“盜墓的?”

他有些混亂,方欣然是方教授的女兒,就算方欣然不搞研究,但也不應該和盜墓賊走在一起啊。

万俟景侯說:“或許她三番兩次的和咱們巧遇,並不是個巧合。”

他這一樣一說,狄良趕緊踩下油門,把車子開得飛快,說:“那咱們要趕緊了。”

溫白羽說:“這樣就危險了,方欣然是你老師的女兒,關係肯定要比你親近,她會不會是知道你老師的研究,或許比咱們知道的更多,沒準也要找夜郎國。”

万俟景侯說:“這點可能性極大,不過也不用擔心,鄒成一找了這麼久也沒找到。”

車子從市區開出去,方欣然的車子和他們的方向不一樣,很快就看不見了。

小海一路上都很困,眼底也有一片青黑,看起來昨天晚上定然也勞累過度了,溫白羽真想說,狄良簡直是禽獸,還是不要找抑制毒素的藥了,不然小海的下半輩子堪憂。

他們從白天開到下午,因爲只是狄良一個人開車,中途就需要休息,把車子停到休息站,超市裡的人非常多。

狄良一轉眼就看不見小海了。

狄良說:“小海呢?”

溫白羽心頭一緊,說:“在超市都能丟?是不是去洗手間了?”

因爲這並不是什麼危險地段,小海身材太瘦弱,怕是被擠丟了,三個人就分頭去找。

溫白羽去洗手間看看,男洗手間並不排隊,裡面沒什麼人,溫白羽一進去,就聽見“嘭!”然後是“啊……”的一聲,似乎有一個男人在叫,叫的非常淒厲,但並不是小海的聲音。

溫白羽一緊張,立刻衝進去,就看見隔間的門“嘭”的撞開了,小海從裡面衝出來,看到溫白羽立刻撲過去。

溫白羽伸手把他接住,就看見隔間裡又踉蹌的跑出一個高大的男人,他手背一塊烏青,上面有牙印,還在流血。

溫白羽趕緊抓住小海,兩個人從洗手間出去,然後快速的拐了一個彎,把那個男人甩掉。

小海喘着粗氣,溫白羽緊張的說:“受傷了沒有?”

小海搖搖頭,說:“他應該中毒了,我咬了他一口……”

溫白羽拍了拍小海,說:“沒事,快走。”

他說着,把小海帶上了車,狄良在車上,万俟景侯不在。

狄良看到小海,說:“你去哪裡了,嚇死我們了。”

溫白羽立刻給万俟景侯打電話,万俟景侯很快也回來了,小海把事情說了一遍,因爲超市人太多,有好幾個高大的男人總是擠他,小海就靠邊站了站,結果突然有人捂住他的口鼻,把他往後拖,拖進了洗手間。

小海當時嚇得要死,那男人還拿刀出來,小海情急之下就咬了他一口,然後跑掉了,後來遇到了溫白羽。

小海描述了一下那個男人的樣子,万俟景侯皺眉說:“是方欣然車上的那幾個人。”

狄良一聽,臉色頓時冷下來,說:“他們抓小海乾什麼?”

狄良說着,就要下車,小海立刻抓住他,說:“算了,別去了,咱們還是快走吧,別耽誤了時間。”

衆人很快開車離開了休息站,車子走在高速上,万俟景侯看了看手裡的地圖,說:“找個出口出去吧,咱們之後走小路。”

狄良點點頭,併到外道,前面就有一個出口,很小的收費站,幾乎沒有車過去,特別荒涼,狄良把車開出去,往前一段路還是比較平穩的車道,很快就接上了小道。

起初零星有幾戶人家,後來就變得一片荒蕪了。

天黑的時候,衆人已經把車子開到了荒山野嶺。

溫白羽說:“古驛道是指什麼,咱們開這麼久,還沒見到古驛道。”

万俟景侯說:“彆着急,應該還遠,今天晚上先找個平坦的地方露營,明天才是開始。”

這附近都是樹,還有低矮的灌木,天氣很涼,還有些潮溼,陰冷陰冷的。

狄良找了一個相對平坦的地方,把車子停下倆,然後從後備箱裡拿出行李,準備扎帳篷。

溫白羽突然很後悔他們準備了一個帳篷,而不是兩個,萬一狄良和小海晚上又要那個,溫白羽覺得自己就不用睡了。

不過好像狄良人前還挺正經的,應該不會太離譜吧。

狄良動作很快,紮好了帳篷,万俟景侯搭了樹枝,溫白羽“呼——”的一下點起火來。

狄良每次看見溫白羽的動作,都覺得很奇怪,不過自從上次從鏡墓出來,他已經領教過奇怪的東西了,也就不是那麼好奇了。

衆人搭上鍋,煮了晚飯,四個人圍着火堆吃了飯,衆人都已經習慣了,小海則是很興奮,覺得非常有趣。

吃過了飯,衆人就準備休息,尤其是狄良,開了一天車,必須要好好休息,明天還要繼續開車。

衆人鑽進帳篷裡,溫白羽說:“這地方需要留人守夜嗎?”

万俟景侯說:“你們睡,我坐着守夜就行。”

每次都是万俟景侯守夜,溫白羽覺得這樣不太好,但是狄良需要休息,小海這個攻擊力不太適合守夜。

万俟景侯坐在帳篷裡,並沒有出去,外面風特別大,再加上溼氣,有點陰冷。

雖然外面冷,但是有許多小蟲子,溫白羽驚奇的發現,這些小蟲子都不會爬過來,只在周圍爬,然後就跑掉了。

肯定是小海的體質比較特殊,他的血有毒,散發出來的淡香甚至可以驅蚊蟲。

溫白羽睡得無比舒坦,在野外不被蟲子困擾,這是最好的了。

溫白羽枕着万俟景侯的腿,睡到半夜的時候,突聽“叮鈴……叮鈴……”的聲音,剛開始還以爲幻聽,結果万俟景侯的腿動了一下。

溫白羽騰的就坐起來,旁邊的狄良本身就睡不熟,立刻醒了,小海躺在他懷裡,狄良一動,小海就揉着眼睛,說:“怎麼了?”

他說着,万俟景侯“噓——”了一聲,說:“聽。”

“叮鈴……”

“叮鈴……”

“叮鈴……叮鈴……”

外面的風很大,鬼哭一樣的風聲颳着樹木,發出“颼颼”的聲音,風聲中竟然夾雜着鈴鐺的聲音。

溫白羽詫異的說:“鈴鐺?”

他一說,就想起來他們在地下室看到的那個古怪的嬰兒,嬰兒的腳腕上有個鈴鐺,那個鈴鐺實在太邪乎了,只要一響起來,就能讓人發瘋。

不過這個鈴鐺的聲音並沒有那麼邪乎,只是“叮鈴叮鈴”的響,似有似無的,聽起來很飄渺,並沒有什麼殺傷力。

但是一片荒郊野林裡竟然有鈴聲,這本身就不太尋常。

衆人聽得毛骨悚然,万俟景侯矮身從帳篷裡鑽出去,外面的風很大,火堆已經吹滅了,四下黑漆漆的。

万俟景侯手一擡,一顆火種落下去,“呼——”的一下又把火堆點上。

衆人也趕着鑽出帳篷,看了看四周,除了樹木和草,什麼也沒有,風還在呼呼的吹着,每次風吹起來的時候,那叮鈴叮鈴的聲音就從遠處傳過來。

溫白羽說:“是有人嗎?”

万俟景侯說:“不知道,但是肯定不在移動。”

他說完,又說:“我去看看。”

溫白羽說:“我也去。”

他說着,伸手去抓揹包,從裡面拿出手電。

狄良和小海也趕緊拿了裝備,打開手電,狄良把槍插在自己腰間,趕緊抓住小海跟上去。

他們慢慢往前走,叮鈴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前面的樹叢開始茂密,有一個黑影掛在樹上,非常的突兀。

那叮鈴叮鈴的聲音,就是從掛在樹上的黑影中傳出來。

万俟景侯皺眉說:“有屍氣。”

溫白羽也感受到了,是死人的氣息,這片林子這麼陰冷,多半是因爲屍氣,並不是自然的氣息。

万俟景侯走過去,看着樹枝上的東西。

前面一棵比較粗的樹,樹枝上掛着一個用黑布遮住的東西,那東西看起來底下圓,上面尖,只是看形狀實在看不明白裡面是什麼東西。

万俟景侯卻說:“是掛葬。一種習俗,有些人認爲孩子的出生是由花婆神負責接送的,孩子達到一定年齡之後,還要舉行還花的儀式,在這個年齡之前夭折的孩子,就要把他們的靈魂送回花婆神那裡,好準備再次投胎。他們就會把夭折的孩子放在簸箕裡面,用黑布矇住,綁在樹枝上。”

溫白羽說:“死人,還是孩子?”

万俟景侯點點頭,說:“看起來應該是。”

溫白羽說:“那鈴鐺的聲音?”

万俟景侯伸手抓住黑布,說:“看看就知道了。”

他說着,猛地一掀黑布,黑布一下被他揭開,果然吊在樹上的是一個圓底的簸箕,上面放着一個孩子,孩子穿着衣服,坐在裡面,他長得肉肉的,十分可愛,但是面色蒼白,而且散發出一股怪味兒,似乎快要腐爛了,臉上乍一看麻扎扎的,原來是爬上來許多小蟲子。

孩子的腳腕上掛着一個紅繩,上面套着一個銅鈴鐺……

小海嚇了一跳,向後退了一步,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東西抓住了小海的腳腕。

“啊!”

小海大喊了一聲,“嘭”的一下被那力氣拽的趴倒在地上,狄良頓時反應過來,伸手抓住小海。

小海被往後拉去,腳腕上抓着一直手,一個人影藏在低矮的草叢裡,看不見是誰,只能看到一隻粗大的手。

小海嚇得猛踢幾腳,但是那力氣竟然無比大,万俟景侯已經跟上來,龍鱗匕首唰的出竅,一下紮在抓住小海的手上。

只不過那隻粗大的手似乎根本感覺不到疼痛,竟然仍舊死死抓住小海的腳腕,而且越收越緊,使勁把人往後拉。

小海害怕的不行,万俟景侯眼睛一眯,立刻匕首一劃,就聽“啪嗒”一聲,那隻手應聲被切斷,仍然死死抓住小海的腳腕。

小海嚇得要死,那大手即使斷了,也抓着他,狄良趕緊過去,伸手掰開那隻大手,把它扔在一邊,抱起渾身顫抖的小海,說:“沒事了,沒事了。”

溫白羽走過去,看着地上的手有些詫異,這隻手被万俟景侯一下切斷,竟然只留了一點血?

溫白羽用匕首把草叢撥開,“嗬——”的抽了一口氣,小海瞪大眼睛,說:“是……是那個抓我的人。”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趴在地上,他的臉保持着擡起頭向上看的姿勢,這種姿勢太詭異了,而且很難拿,但是男人就像按了暫停鍵,一隻手舉出來,已經被万俟景侯切斷了,頭還是保持這個姿勢。

男人臉色蒼白,驚恐的張大眼睛,張着大嘴,似乎受到了驚嚇,正看着什麼,而他看的方向,似乎就是掛葬夭折孩子的方向。

男人定然是被掛葬的孩子給嚇到了。

然而男人竟然就這麼死了,甚至他除了手腕的地方,沒有任何皮肉傷。

溫白羽蹲下去,伸手摸了摸男人的脖頸,入手一片冰涼,就跟結了冰一樣,好像被活活凍死了似的。

溫白羽有些詫異,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是和方欣然一起的那個人?那麼他們也到了這裡,而且還死了,這個死法太奇怪了。這種表情,他看到了什麼?”

溫白羽覺得奇怪,就順着男人的目光往前看,突然嚇了一跳,立刻從地上站起來。

万俟景侯也看過去,只見那掛葬的簸箕還在,但是簸箕上的孩子竟然消失了!

就在他們研究屍體的時候,那個已經死掉的孩子竟然沒了?

自己跑了?還是有人帶走了?

衆人快速的用手電照着周圍,但是什麼也沒發現,一切都靜悄悄的,除了“颼颼”的風聲,連鈴鐺的聲音也不見了。

“啊啊啊啊!!救命!!”

一聲尖銳的叫聲響了起來,環繞着樹林,那聲音十分尖銳,而且一聽就是女人的聲音。

溫白羽詫異的說:“方欣然?”

万俟景侯打了一個手勢,衆人迅速的跟上,趕緊往前跑,他們衝進林子裡,就看到一個女人跌坐在地上,然後奮力的往前爬,一臉的慘白,大波浪的頭髮亂七八糟的蓋在臉上,顯然已經嚇得神志不清了。

衆人的手電光晃過去,方欣然頓時驚嚇過度,“啊啊”的大喊着,然後突然舉起手裡的槍,衝着前面一頓放槍。

“趴下!”

万俟景侯大喊了一聲,一下把溫白羽壓倒在地上,狄良趕緊帶着小海趴在地上,方欣然驚嚇過度,像瘋了一樣,沒看清楚就開槍。

衆人趴在地上,方欣然竟然一口氣放光了所有的子彈,衆人這才從地上爬起來,哪知道方欣然一邊大叫着救命,一邊伸手掏子彈去裝。

万俟景侯擡腳踹在方欣然的手腕上,方欣然淒厲的大喊了一聲,手腕一陣劇痛,□□應聲飛出去,“啪啦”一聲掉在地上。

方欣然驚恐的看着他們,目光盯在狄良身上,似乎認出了他,掙扎着跑過去,抱住狄良,大喊着:“阿良!阿良!!快救我!!有鬼啊!!”

狄良把她推開,說:“你遇到了什麼,說清楚。”

方欣然瞪大了眼睛,說:“鬼!是鬼!!一個孩子!這麼大,就這麼大,最多……最多兩歲……他是鬼!他吃人,他吃了我們的人!!太……太可怕了……那鬼,那鬼的眼睛還會發光,藍色的!還有鈴鐺的聲音!!”

方欣然說着,用手捂住耳朵,瘋狂的大叫說:“啊!!鈴鐺的聲音!!救我啊!!救……”

方欣然瘋狂的大叫,似乎已經嚇得神志不清,周圍除了她的叫聲,根本沒有鈴鐺的聲音,衆人被她叫的腦袋疼,万俟景侯一個手刀砸下來,方欣然的聲音立刻停滯了,“嘭”的一聲摔在地上。

溫白羽說:“你不會把她砸死了吧?或者砸傻了?她可能知道咱們不知道的事情。”

万俟景侯說:“只是暈了。她情緒不穩定,帶回去再說。”

衆人表示同意,溫白羽說:“方欣然剛纔遇到的那個鬼,是不是就是咱們看到的掛葬孩子?果然是糉子,而且會動,我估計他們的人凶多吉少了。”

万俟景侯點頭,說:“走,這地方不能呆了,現在就上路。”

他說着,一把提起地上的方欣然,讓衆人跟上來。

他們回了帳篷的地方,把帳篷立刻拆了,然後把行李放上車,隨即滅了火堆,將方欣然扔上車,狄良開車,立刻往前去了。

一直開到天亮,衆人才找了個地方,下車休息一下。

方欣然還在車上,本身越野車是很寬鬆的,万俟景侯和溫白羽坐在後面耍的開,結果多了一個方欣然,而且她還在昏迷,肯定要躺着,開了幾個小時的車,溫白羽頓時覺得被擠得腰痠背疼,趕緊下來抻了抻腰。

他們在地上生了火,然後準備早飯,就在這個時候,“啊——!!”的一聲尖叫從車裡傳了出來,衆人嚇了一跳,擡頭一看是方欣然醒了,估計記憶還停留在林子裡,所以一醒來就發出尖叫聲。

車沒有上鎖,方欣然尖叫之後,很快“嘭”的打開車門,從上面連滾帶爬的就掉了下來。

“咚!”的一聲,溫白羽覺得她摔得一定很疼。

方欣然看着四個人圍坐在火堆旁邊,怔愣了良久,才說:“是你們救了我?”

狄良點了點頭,說:“你們在林子裡遇到了什麼事情?”

此時的方欣然已經冷靜下來不少,用手攏了攏頭髮,也坐下來,似乎在回憶,臉色有些蒼白,說:“我……我本身想找個地方休息的,結果……結果看到林子裡有一個黑影,然後聽到了孩子的笑聲……樹枝上掛着一個黑布,我就掀開了黑布,結果裡面放着一個死嬰兒,嬰兒在笑,他睜開眼睛,兩隻眼睛竟然是大窟窿!還能射出藍色的光!被射中的就像凍住了一樣,還有……還有鈴鐺聲,一聽頭就要炸裂的鈴鐺聲……”

方欣然的回憶斷斷續續的,而且亂七八糟,想到一點說一點,不過這些溫白羽他們都見過,就在昨天晚上,幸運的是,那隻糉子並沒有抓他們。

溫白羽說:“你爲什麼在林子裡?”

方欣然愣了一下,眼神有些慌張,眼珠子轉了一下,說:“我和朋友到這邊旅遊。”

溫白羽笑着說:“旅遊?旅遊都能出人命,還和一幫盜墓賊一起旅遊,方小姐好雅興。”

方欣然皺眉,冷笑一聲說:“那你們呢,也來旅遊的嗎?”

溫白羽聳聳肩,說:“現在是我們問你,你沒權利問我們,畢竟你還要依靠我們從這個鬼地方出去。”

方欣然被溫白羽撅了一句,咬了咬下嘴脣。

溫白羽又問:“所以方小姐爲什麼在這個林子裡?”

方欣然又咬了咬下嘴脣,說:“我跟你們說實話,我是覺得父親失蹤之前神神秘秘的,最近發現了一樣東西,所以就想來這邊看看,但是我一個女人,總不能一個人掛單,就想找人一起,正好遇到了這幫人,他們要到貴州找古墓。”

溫白羽說:“什麼東西?”

方欣然從兜裡掏出一張紙條,非常老舊的紙條,已經發黃了,放在地上。

溫白羽撿起來一看,上面四組詞——貴州、古驛道、潮汐、古竹。

這四組詞他們見過,並沒什麼新鮮的。

溫白羽有些泄氣,這他們知道,根本沒有其他有用的信息,原來方欣然知道的也不多。

溫白羽說:“正好我們也要在附近轉轉,你就跟着我們吧。”

方欣然沒再理溫白羽,而是轉頭對狄良說:“阿良,我……”

她說着,狄良卻已經站起來,說:“我去檢查一下車子,你們先休息,一會兒咱們繼續趕路。”

狄良走到車子旁邊,把前機器蓋子打開,溫白羽和万俟景侯對視了一眼,兩個人也站起來,走到車子旁邊。

万俟景侯說:“你想說什麼?”

狄良輕聲說:“我覺得方欣然有所保留。”

万俟景侯點頭,似乎同意他的意思。

狄良說:“方欣然的個性,我多少有些瞭解,比較嚴謹的一個人,如果只有這四組詞語,普通的人也不會千里迢迢的來到貴州,還往深山裡鑽。”

溫白羽覺得有道理,就算以前的自己好奇心過剩,也不會因爲四組詞就鑽進深山裡,頂多好奇一下就完了,方欣然肯定知道其他的事情。

狄良又說:“別忘了她還讓人在休息站綁架過小海,雖然沒有依據,我感覺方欣然知道鏡子的事情,還有鏡子碎片的事情。”

溫白羽看了一眼坐在火堆旁邊的小海,方欣然顯然在打量小海,不過小海神經粗沒發現。

溫白羽走過去,坐在小孩邊上,低下頭來,笑着對小海說:“我發現一個特別重要的事情。”

小海眨着眼睛,問:“什麼事情?”

溫白羽說:“關於你男人的事情。”

小海更是不解,不知道你男人是指誰。

溫白羽笑着說:“狄良。”

小海這才點點頭,原來說的是狄良。

坐在對面的方欣然可聽得明白,她那天在酒店裡,已經聽到了隔壁的聲音,原來狄良和這個小男孩關係這麼親近,是因爲這種緣故,方欣然是絕對沒想到的。

要說方欣然還抱有一絲希望,那麼現在就徹底的沒希望了。

溫白羽笑着對小海說:“你男人特別記仇。”

他說着,還拍了拍小海的肩膀,說:“你可要多保重。”

小海則不贊同的看着溫白羽,說:“狄良可好了,你別這麼說他。”

溫白羽:“……”

衆人休息了一下,就準備繼續趕路了,之後這一片路都非常難走,溫白羽坐在後面顛的都要吐了。

狄良說:“你可以學個車本,我聽人說自己開車就不會暈車了。”

溫白羽半死不活的趴在万俟景侯身上,万俟景侯把水擰開給他喝,溫白羽喝了水,捂着嘴好半天,就跟要孕吐一樣,剋制了好半天才沒吐出來,說:“我有車本……但是我還是不會開車……”

方欣然一直抱着臂坐在角落裡,沒和他們說話,溫白羽坐在中間,怕自己碰到方欣然,正好靠着万俟景侯。

從早上一直開車,他們走的路很顛簸,中間休息了一陣,又上車繼續往前走,太陽快下山的時候,他們看到了一處峽谷。

兩邊的山並不是太高,但是峽谷非常窄小,峽谷的中間有一條小道,可以往前通過,但是小道被水淹了,水大約能淹沒膝蓋的位置,並不深。

他們這輛越野車過這跳水路完全沒問題,但是峽谷非常長,一眼看不到盡頭,也不知道前面的水位會不會上漲。

最重要的是,這輛車太大了,好像進不去……

溫白羽看着前面的水路,說:“難道咱們要把車放在這裡?然後揹着行李走過去?”

万俟景侯看了看地圖,他們雖然知道自己的位置,但是不明確墓葬的位置,實在不清楚前面有多長的路。

但是方教授留下來的一點線索就是潮汐,他們找到了水,起碼找對了,如果前面的方向是正確的,那麼這條淺淺的水路,應該會接上胡泊一類的水。

万俟景侯思考了一下,說:“前面不知道距離,而且是水路,咱們今天晚上不能過去,等天亮了進去看看,今天晚上在外面露營。”

衆人也都同意,他們往後倒了一些,峽谷口風太大了,他們找了個擋風的地方,紮好帳篷。

溫白羽弄了火堆,等一切都弄好了,天色已經暗下來,就聽“嘎啦……嘎啦……”的聲音從頭頂飛過去。

溫白羽擡頭說:“烏鴉?”

他剛說完,又是“嘎啦……嘎啦……”的聲音,一大片烏鴉飛過去,盤旋在他們周圍。

溫白羽粗略的看了一下,有小二十隻,這麼多隻烏鴉,不會要攻擊他們吧?

在古樓裡大家都領教了烏鴉的厲害,烏鴉是猛禽,而且智商很高,古樓是骨頭搭建的,骨頭容易燃燒,溫白羽不敢用火攻,冒然點火恐怕就是自焚,而現在是長滿樹木和草叢的峽谷口,就更不能用火攻,山火一起,不知道要蔓延到什麼地方,萬一旁邊有山民,那罪過就大了。

那些烏鴉在他們頭頂盤旋,但是並不衝下來,最多就落在旁邊的樹枝上,“嘎啦嘎啦”的叫兩聲,然後飛起來,聚集在一起,朝着不遠處飛去。

万俟景侯皺了皺眉,說:“那邊有東西。”

他說着,首先走過去,就見一羣烏鴉,黑壓壓的落在地上,正在瘋狂的分食着什麼。

万俟景侯已走過去,就聞到一股腐爛的氣味,那些烏鴉“嘩啦”一聲就飛了起來,但是不願意離食物太遠,都落在旁邊的樹枝上,盯着還沒有享受完的美食。

溫白羽也走過去一看,竟然是屍體!

而且那些人的衣着,溫白羽也認識,是方欣然一起的那幾個人,之前死了一個,應該還有幾個人,此時又死了一個,而且屍體都快被烏鴉啄乾淨了,已經不成樣子。

溫白羽看着那屍體,一陣反胃,突然看到屍體不遠處還有一具屍體,不過那具屍體竟然是完整的,這麼多烏鴉都在分食一具屍體,竟然沒烏鴉去吃那個。

這很不對勁。

溫白羽戳了戳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慢慢走過去,衆人就看到那具屍體似乎還活着!

一個男人仰躺在地上,但是他的樣子特別怪異,臉上是極度驚恐的表情,嘴巴大張着,全身僵硬,好像血液也被凍結了,但是他竟然有呼吸,胸膛起伏着,巨大的啤酒肚一上一下的呼吸着。

溫白羽說:“還有呼吸?”

万俟景侯搖頭說:“已經死透了,不是呼吸,他肚子裡有東西。”

他一說,衆人都感覺到一陣噁心,這個男人的肚子大得出奇,原來並不是啤酒肚,他的肚子裡鑽進了東西,一鼓一鼓的正在裡面鑽。

溫白羽頓時後背發麻,感覺全身都癢,然後就聽“哈哈”的笑聲傳出來。

方欣然頓時緊張起來,說:“笑聲!!就是這個笑聲!鬼!鬼在咱們周圍!”

万俟景侯眯眼說:“肚子。”

“哈哈……”

又一聲笑聲,果然是從死屍鼓起的肚子裡傳出來了,那肚子一聳一聳的,似乎馬上有什麼東西要開膛破肚的跑出來。

万俟景侯匕首在手心裡一轉,突然撲過去,與此同時,那死屍的肚子發出“噗——”的一聲,一下裂開了,一個帶血的孩子從裡面爬出來,兩道藍色的光線一下射出。

“鬼!!!是鬼,是他!”

方欣然尖叫了一聲,說:“快跑!快跑!”

她說着,首先掉頭就跑,往峽谷裡跑去。

万俟景侯攔住古怪的嬰兒,說:“進峽谷!”

狄良抓住小海,匆忙的往回跑,然後抓起地上的行李,背在背上。

就這一會兒的時間,万俟景侯把怪異的嬰兒打傷了,然後快速的跟上來,也抓起地上的行李,趕緊拉着溫白羽衝進了峽谷。

峽谷裡的水冰涼刺骨,一踩進去沒過了膝蓋,而且有的地方竟然有個大坑,一腳才進去,水立刻淹沒了脖子。

溫白羽嗆了一口水,那坑特別深,万俟景侯反應特別快,一把將他拉上來,溫白羽拼命的咳嗽,用手電照着水下,說:“這怎麼有個大坑?”

峽谷裡的水非常清澈,碧綠色的,在黑夜裡散發出粼粼的水光,後面的嬰兒沒有追上來,衆人都鬆了一口氣。

万俟景侯也打開手電,照着水面,發現水裡真的有一個大坑,而且大坑旁邊還有許多小眼。

万俟景侯說:“是盜洞。”

狄良說:“水裡開的盜洞?”

万俟景侯說:“有些年頭了,但是並沒有往下開,是廢棄的。”

溫白羽又照了照四周,說:“方欣然不見了,剛纔是不是先跑了?”

小海點點頭,說:“她跑進來了,跑的特別快,不過這就一條路,應該就在前面。”

万俟景侯說:“方欣然有問題,剛纔見到那個嬰兒的時候,她的反應不單純是害怕,她恐怕知道這個嬰兒的事情,甚至是來歷。”

他們走了將近兩個小時,峽谷還在蔓延,溫白羽覺得腿都要泡發了,而且凍得毫無知覺,說:“這樣不是辦法,咱們不如爬上去,找塊大石頭休息一下。”

万俟景侯往上看了看,山雖然陡峭,但是並不太高,而且用手電向上照,還能看到樹叢中有些黑漆漆的東西,恐怕是洞口,應該可以休息一下。

溫白羽見他們同意,鬆了口氣,說:“別麻煩爬上了。”

他說着,把揹包遞給万俟景侯,然後身形一張,就聽一聲高亢的鳥鳴,轉瞬之間溫白羽身體散發出金紅色的光芒,一下變成了鴻鵠,兩隻爪子一抓,正好將狄良和小海抓住,万俟景侯快速的翻身跳上鴻鵠的背上。 ωωω• тt kΛn• C○

溫白羽一展翅膀,就聽“呼——”的一聲,巨大的鴻鵠一下騰空而起,沒用幾秒,就落在了一塊大石上,把狄良和小海放下來。

万俟景侯也從他背上滑下來,就在溫白羽變回來的一霎那,快速的打開揹包,從裡面掏出一件衣服,溫白羽身上金紅的光芒一閃,一下就變成人形。

万俟景侯立刻手一展,把溫白羽摟在懷裡,快速的給他套上衣服。

石頭上面有個山洞,可以擋風,狄良和小海先進去看看,溫白羽就從揹包裡把褲子掏出來,笑着對万俟景侯說:“有備無患吧,幸好我帶了很多備用的衣服。”

溫白羽一邊得意的說,一邊準備穿褲子,動作突然頓住了,然後臉色一僵。

万俟景侯說:“怎麼了?趕緊穿上,彆着涼。”

溫白羽嘴角抽了抽,說:“好像沒帶內褲……”

万俟景侯笑了一聲,伸手過去,在溫白羽襯衫下隱露的臀瓣上輕輕掐了一下,溫熱的手指還似有似無的在溫白羽的股溝處一滑,壓低聲音說:“沒關係,脫起來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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