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景侯抱着溫白羽快速往前走,他們一直走出很遠,万俟景侯才把溫白羽放下來,溫白羽這個時候已經從昏迷開始轉醒了,但是稍微動一下就滿頭出汗,虛弱的不行,呼吸也急促,必須大口呼吸,不然覺得喘不過氣來。
溫白羽睜眼看見是万俟景侯,頓時感覺到一陣心安,頭暈的厲害,看了看四周,還是在墓道中。
墓道並不窄,衆人全都堆在墓道中,万俟景侯見溫白羽的腹部上有傷口,還在不斷的流/血,因爲他身/體虛弱,傷口癒合的很慢,剛纔衆人滑/下通道的時候,揹包全都弄丟/了,根本就沒有止血藥。
万俟景侯把手掌覆蓋在他的小腹上,他的手掌還在流/血,鮮血正好蹭在溫白羽身上,溫白羽喘了兩口氣,似乎有些平靜下來了,已經快速的止血,但是失去的血不可能回來,溫白羽還處於嚴重貧血的階段,頭暈腦脹的,反應也有些慢。
衆人集/合在一起,兩邊都把剛纔的事情說了一遍,九命驚訝的說:“這個人下的套夠深的,他到底想幹什麼?”
溫白羽也想不通那個人要幹什麼,關鍵他還抓/走了關楠,而且那個古怪的樓房竟然通向了這個墓葬,到底有什麼聯/系?
衆人看向鄒成一,九命說:“這不是你的墓葬嗎?這裡是幹什麼的?”
鄒成一苦笑了一聲,說:“這裡怎麼是我的墓葬?你仔細回想一下,第一次到這座墓葬的時候,是在哪裡發現的我?”
溫白羽仔細想了想,因爲這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而且那次是去尋找万俟景侯,万俟景侯並沒有來過這裡,當時來這裡的是溫白羽、雨渭陽、時敘、饕餮、訛獸,另外子車和薛柏,這麼一說,見過鄒成一墓葬的,眼下也只有溫白羽了。
溫白羽想了想,因爲嚴重貧血,腦供血都不足,精神有些萎靡,腦子轉的也慢,他回想了一會兒,大約五六秒,纔想到了,不禁“啊”了一聲。
九命立刻說:“怎麼了?”
溫白羽睜大眼睛,說:“上次我們來的時候,沒有見過主墓室,鄒成一不是在主墓室裡,而是在一個陪/葬的小墓室裡。”
衆人有些驚訝,陪/葬的小墓室,這說明鄒成一不是墓主。
鄒成一點點頭,說:“而且我也不是糉子,我還活着。”
九命抓了抓頭,說:“這到底怎麼回事?”
鄒成一說:“實話跟你們說,我是被抓來陪/葬的。抓來之後我就一直被/封在那個棺/材裡面,溫白羽上次到了這裡,無意間把我放了出來。”
溫白羽說:“誰抓的你?”
鄒成一搖頭,說:“我不知道,而且有個疑問,這裡的墓室看起來有很長的年頭了,陪/葬不在墓主下葬的時候準備,竟然在墓主睡了幾百年甚至幾千年之後再準備,這有些說不通。我也不明白爲什麼要抓人來陪/葬。”
万俟景侯皺眉說:“是養屍。或許上一個陪/葬已經沒有價值了,所以才被/迫尋找下一個陪/葬者。”
他這樣一說,衆人都有些後背發涼,這到底是什麼墓葬,竟然要養屍,這樣看來,如果當時溫白羽沒有把鄒成一放出來,那麼鄒成一現在估計就已經被吸成乾屍了reads;。
溫白羽喘了兩口氣,看着鄒成一說:“你能告訴我,噫風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鄒成一聽他提起噫風,臉色有些不自然,說:“我之前說過謊/話。”
鄒成一併不是鄒成一,這只是他借用的一個名字罷了,鄒成一之前說噫風是他父親棺/材上的封泥,因爲很寂寞,被他捏成了泥偶,後來這個泥偶就真的活了,便是噫風。
不過鄒成一說的半真半假。
鄒成一說:“噫風並不是誰父親棺/材上的封泥,他就是你打開的那扇棺/材上面的封泥。”
溫白羽驚訝的說:“就是關你的棺/材?”
鄒成一點頭,說:“我被當做陪/葬的時候,還是活人,我不記得在裡面躺了多久,好幾年吧,那具棺/材不知道有什麼問題,我在裡面被/關了幾年,但是並沒有餓死,也沒有渴死……一個空間幽閉的棺/材,我不知道你們體會沒體會過關在裡面的感覺,一方面是寂寞吧,另一方面,我也想過突破出去,你們知道的,我用靈力就等於消耗自己的生命,在那時候我的腿徹底瘸了,當時非常恐/慌,我變成了一個瘸子,躲在棺/材裡,還能做什麼?我用棺/材上的封泥捏了一個人出來,給他輸入了我的靈力,本身是想讓他代替我的雙/腿……”
噫風是棺/材上的封泥,而這個棺/材,和這座墓葬,從頭到尾都不太對勁。
万俟景侯說:“我們是從另一邊掉下來,路上遇到了很多糉子,這座墓裡的東西很兇。”
溫白羽順着墓道看了看,墓道里很黝/黑,他們的手電也報廢了,而且上次溫白羽他們到這座墓葬的時候,並沒有全都走通,只是見到了關着鄒成一的陪/葬室,其餘的墓室他們都沒看見,然後就順着斷壁往下滑,從山洞鑽了出去,從山洞鑽出去就是崑崙山的內部。
而從另一個鐵門出去,就是崑崙山的外部。
溫白羽說:“現在最主要的就是找到關楠,然後咱們從這裡出去。”
小血髓花這個時候從地上爬起來,後背伸出好多蔓藤,一個勁兒的亂甩,嘴裡“啊啊”的叫,然後指了指墓道深處。
溫白羽詫異的說:“你知道在哪裡?”
小血髓花又甩了甩自己的蔓藤,尖尖的手指甲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溫白羽有些吃驚,小血髓花難道在表示自己能聞得出來嗎?
血髓說:“血髓的幼種對氣味非常敏/感。”
衆人立刻都看到了一絲希望,立刻興/奮的看向小血髓花。
溫白羽說:“那就走吧。”
万俟景侯說:“你身/體行嗎,我抱着你?”
溫白羽起初還覺得行,畢竟休息了一會兒,而且傷口也止血了,但是後來他覺得太高看自己了,他覺得還行,不是因爲貧血已經補上了,而是大腦已經稍微適應了貧血,一旦運/動起來,大腦因爲貧血供氧不足,急/喘加頭暈,溫白羽有些吃不消reads;。
万俟景侯手一抄,將他打橫抱起來,說:“乖,休息會兒。”
溫白羽頭暈腦脹的靠在万俟景侯胸前,疲憊的閉了閉眼睛,衆人看着溫白羽慘白的臉色都放輕了腳步,這個時候還是讓他多休息會兒吧。
就在這個時候,溫白羽突然張/開了眼睛,突然說:“等等。”
九命湊過來,說:“主人,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溫白羽擺手,說:“好像有聲音?”
九命還以爲溫白羽因爲貧血產生耳鳴了,結果万俟景侯的臉色也突然變了,說:“戒備。”
衆人立刻緊張起來,小血髓花突然在地上跳了兩下,就看到一個黑影突然撲出來,一下往小血髓花身上撲去。
血髓眼睛一眯,身後的蔓藤猛地一捲,血髓的蔓藤可比幼種要粗/大的多,而且有力的多,猛地打出去,直接將黑影捲了起來,同時將小血髓花一下拽到自己身前。
小血髓花根本不知道危險,坐在血髓的蔓藤上,還高興的拍着手,眼看着撲過來的糉子被蔓藤卷的高高的,最厲害“哈哈”的笑了起來。
溫白羽鬆了一口氣,小血髓花那麼小,萬一被糉子撲了,不是壓癟了,就是一口直接吞了,偏生小血髓花是個混世魔王,看見別人打架就覺得好玩,長大了一定不得了。
那糉子又是和鄒成一長得一模一樣的,糉子被血髓的蔓藤捆起來,並沒有伏屍,使勁掙扎着,臉皮被蹭掉了,看起來像是劣質品一樣,不斷的怒吼着,他的脖子上還插着一排的藍色針劑,看起來密密麻麻的有些可怕。
血髓卷着那個糉子,就見小血髓花突然從自己的蔓藤上蹦了下去,體態還挺靈活,“唰唰唰”幾下,直接跳了下去,然後“噠噠噠”的順着墓道往裡跑。
衆人一見,趕緊追上去,九命說:“他簡直是就是個小祖/宗,跑的還挺快,這裡這麼黑,萬一跟丟/了就慘了。”
東海用胳膊撞了一下九命,讓他別烏鴉嘴,關楠已經不見了,萬一小血髓花又丟/了,估計血髓就要暴走了。
衆人一路追着往前跑,小血髓花跑的異常快,在黑/暗裡的墓道里一竄一竄的,就看見前面隱約有些亮光。
溫白羽詫異的說:“長明燈?”
跑着跑着,小血髓花就不跑了,隨即又調頭往回跑,然後“啪”一聲跳到了血髓身上,抱住了他的手指,回頭指着前面,“啊啊”的叫。
衆人看小血髓花這種反應,前面肯定有東西。
大家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越往前走,燈光就越亮,前面似乎有不少長明燈,而且墓道兩壁的裝飾非常精細。
溫白羽看這這兩邊的裝飾,隱約覺得前面可能就是之前沒到過的主墓室。
溫白羽心裡有些緊張,拍了拍万俟景侯,說:“把我放下來吧。”
万俟景侯有些擔心,溫白羽說:“萬一裡面有東西。”
万俟景侯這才把溫白羽小心翼翼的放下來,溫白羽雙/腿一着地,頓時有些發軟,差一點栽下去,万俟景侯手疾眼快的摟了他一把,溫白羽趕緊說:“意外,沒事,腿有點軟reads;。”
他說着,扶着万俟景侯站起來,試着走了幾步,感覺已經適應了,衆人這纔有往前走去。
再往前走,長明燈的燈光已經很亮了,能隱約照透整個墓道,在墓道的牆上,有一個黑影子,黑影不斷的搖曳着,是從墓室裡映照出來的。
溫白羽詫異的看着那個黑影,不是人,看這個造型,倒像是一棵樹?!
墓葬裡有一棵樹?
衆人往前再走幾步,前面已經到了盡頭,在右手邊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墓室。
墓室的大門敞開,竟然是兩扇墓門,而且保存的非常完好。
万俟景侯伸手在木門上摸了一下,說:“菩提木。”
用菩提木做墓門,這還是聞所未聞的事情。
衆人進了墓門,頓時有些驚訝,只見墓室巨大,四周點着長明燈,一顆菩提木就生長在墓室的正中間,菩提木的根莖十分複雜,巨大的樹根中卷着一樣黑漆漆的東西。
是棺/材……
一口棺/材隱藏在巨大的菩提樹幹中,棺/材一半已經嵌入了菩提樹的樹幹中,另一半凸出來,而正對着他們的棺/材面上,用陽刻的方式雕刻着一隻金蟬。棺/材是木頭的,金蟬上面包了金,金色非常亮眼,一點兒也沒有被腐蝕,在影影綽綽的長明燈光下,金蟬的眼睛,翅膀都栩栩如生,顯得異常詭異。
墓室裡非常空曠,除了一顆巨大的菩提樹,一個沒有槨的棺/材,其餘什麼也沒有,並沒有任何陪/葬品和祭品。
衆人走過去,都有些吃驚,這樣看到一個棺/材,唐梓綬還是第一次,而且這個棺/材似乎有些詭異,上面雕刻的金蟬好像是活的一樣,生動得讓人有些後背發/麻。
万俟景侯圍着巨大的菩提走了一圈,這棵樹並沒有問題,而且菩提有很強的人文背景,代/表着覺/醒和智慧,玄奘法/師中就記載了這種樹,“菩提樹者,即畢鉢羅之樹也,昔佛在世,高數百尺,屢經殘伐,猶高四五丈,佛坐其下,成等正覺……”
不過衆人還都沒見過菩提長在墓裡的,畢竟菩提樹是喬木類,比較高大,而且喜光,喜高溫和高溼,而墓葬裡陰氣重,這裡是崑崙山,就更別說高溫了。
九命看着那棺/材,說:“咱們要開棺看看嗎?”
衆人對視了一眼,他們現在是毫無目的的尋找關楠,根本沒有一個準確的目標,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溫白羽點頭說:“開。”
因爲他們身上沒有開棺的工具,一切只能靠手工了。
万俟景侯仔細研究了一下這具棺/材,棺/材鑲嵌在了菩提木中,想要把它打開,必須要把棺/材從菩提木中拖出來才行。
九命挽了挽袖子,說:“那咱們一起拖吧reads;。”
万俟景侯卻突然擡手,說:“不用。”
他說着,伸手搭在棺/材上,輕輕往外一拽……
就聽“嘎啦嘎啦嘎啦……”的聲音,棺/材下面竟然有輪/子!万俟景侯根本沒有用/力,就直接把棺/材從樹洞中拽了出來。
衆人頓時面面相覷,溫白羽後背像是爬了蟲子一樣,說:“棺/材底下有輪/子?我怎麼覺得這像是太平間的設計?”
他一說話,其他人也感覺後背有蟲子爬,頓時掉了一地雞皮疙瘩。
万俟景侯把棺/材輕而易舉的拖了出來,然後拿出龍鱗匕/首,“咔”的一聲插/進棺/材裡,輕輕的圍着棺/材縫隙一轉,隨即就皺起眉來。
溫白羽說:“怎麼了?”
万俟景侯說:“棺/材沒有上封。”
他說着,匕/首稍稍用/力,一下就將棺/材蓋子給撬了起來,同時伸手去推,就聽“轟隆——”一聲,棺/材蓋子被輕而易舉的推開來。
衆人迫不及待的伸頭去瞧,隨即都“嗬——”了一聲。
九命第一個嚷起來:“空的!?”
唐梓綬本來第一次見棺/材,還以爲裡面有些什麼,當時做了很多心理準備,手心都出冷汗了,結果探頭一瞧是空的,當下鬆了一口氣。
不過他轉頭看衆人的目光都非常凝重,小心翼翼的說:“怎麼了?”
太子伋說:“空的棺/材,很有可能是糉子起屍了。”
溫白羽聯想到剛纔万俟景侯說的養屍,如果真是養屍,那麼墓主不見了,說明已經養好了,否則不可能從棺/材裡出去。
九命說:“現在怎麼辦?”
他正說話,東海突然說:“小心!”
衆人立刻警戒起來,快速的向後退,溫白羽因爲失血反應有些慢,万俟景侯拽住他的胳膊,將人往懷裡一帶,溫白羽就看到有一個什麼東西,從自己的頭頂,確切的說是菩提樹上掉了下來,然後“喀拉”一聲掉在了棺/材裡。
衆人警戒了好一會兒,但是除了那個東西掉下來之後,就什麼都沒有發生了,菩提樹上枝葉繁茂,但是如果藏了一個人,或者一個糉子,肯定會被衆人發現的。
墓室裡靜悄悄的,什麼聲音也沒有。
溫白羽探頭往棺/材裡一看,剛纔空無一物的棺/材裡竟然多了一樣東西,就是剛纔從樹上掉下來的東西。
溫白羽仔細的看了看拿東西,說:“一個珠子?”
万俟景侯也看了看,隨即伸手用龍鱗匕/首撥了一下,這才把珠子從棺/材裡撿起來,用長明燈的燭/光一照,說:“這是金蟬子菩提,星月菩提子裡的一種。表面目滿黑點,中部略微凹陷,猶如衆星捧月,外形和金蟬子相似,做佛珠用的。”
溫白羽有些不解,爲什麼突然從樹上掉下來這麼一個玩意,而且佛珠都是串起來的,這個顯然散了reads;。
溫白羽回頭看着棺/材,上面有一個金蟬,而這個掉落下來的珠子也叫金蟬子,不知道到底寓意着什麼。
中/國古代對金蟬的寓意很多,大多數是佛教傳入中/國之後的產物,就像西遊記裡的唐三藏,就是金蟬子轉/世。而古代很多詩人墨客對金蟬又有另一番詮釋,因爲蟬的渺小頑強,夏聲秋亡,甚至高/亢的叫/聲,詠蟬都備受推崇。
衆人在墓室裡逗留了一會兒,都沒有找到任何關楠的蹤跡,不過小血髓花帶着他們到這個地方來,或許關楠曾經在這裡呆過一段時間也說不定,但是現在這裡是空空的一片,什麼也沒有。
衆人從墓室裡退出來,原路返回,到了岔路口繼續往另外一條墓道上走。
這座墓葬竟然大的出奇,他們走了一段時間之後,竟然又發現了三/條墓道。
衆人一時間有些踟躕,到底往哪個方向走,已經走了這麼遠的距離,但是溫白羽對這裡的地形還是不熟悉,說明他們離出口還是很遙遠的。
九命說:“往哪裡邊走?”
溫白羽看了看三/條墓道,說:“一個一個走吧,先走最左邊的。”
他說着,指了指左邊的墓道。
衆人都沒有異/議,畢竟也不知道哪條路是正確的,就順着最左邊的往裡走。
只不過走了幾步之後,衆人就聞到了一股腐臭的味道,然後是“呼呼”的風聲,似乎有東西朝着他們跑了過來,而且是一大/波東西。
就見墓道的深處,從黑/暗之中涌/出來一大堆殭屍,那些殭屍和鄒成一長相一樣,後脖子上都帶着藍色的光芒,瘋狂的從墓道里衝出來,見到他們就開始猛撲猛咬。
万俟景侯手中的龍鱗匕/首猛地一滑,瞬間兜倒了幾個撲過來的糉子,隨即腳上一蹬,猛地將一個糉子踹飛出去,伸手攔住溫白羽,說:“後退,後退。”
前面的糉子像潮水一樣飛撲過來,唐梓綬後退了幾步,撞到了墓牆,身/體一歪就要摔倒,他雖然學過幾招防身的東西,但是用在這個地方根本不管用,那些糉子瘋狂的撲過來,滿嘴都是屍臭,巨大的吼聲讓人心慌意亂。
唐梓綬摔倒的一霎那,太子伋立刻從旁邊撲了上來,一下抓/住唐梓綬的胳膊,用後背幫他擋了一下,就聽“嘶啦”一聲,糉子顯然抓到了太子伋的後背,但是那人並沒有皺眉,似乎不覺得疼痛,抓/住唐梓綬往後退,說:“走。”
東海的三叉戟也拿了出來,但是這裡的糉子太多了,搞得真跟流水線似的,糉子源源不斷的飛撲過來。
万俟景侯手中的火精一下亮了起來,着起熊熊的大火,但是那些糉子已經完全癲狂了,就像飛蛾撲火似的,根本不畏懼火精,一個接一個的撲進大火中,前面的撲進來,後面的很快替補上。
東海說:“這樣不行,先往後退。”
衆人也覺得不是辦法,只能紛紛往後退,那些糉子就一點點往前追,直到他們完全退出了最左邊的墓道,然後往中間的墓道里退去。
那些糉子卻突然不追趕他們了,就站在最左邊的墓道里,嘴裡發出“咯咯”的吼叫/聲,粗吼着看着他們,但是沒有一個追上來的reads;。
衆人停留在中間的墓道里,都有些喘粗氣,一身都是血,雖然沒有嚴重的傷,大多數血都是那些糉子的,但是又是血,又是屍臭的,都搞得非常狼狽。
溫白羽奇怪的看着那些不追趕過來的糉子,糉子只是用瘋狂的眼神盯着他們,但是並不採取行動,溫白羽心裡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說:“這些糉子爲什麼不追過來?這條墓道里有什麼東西?或者這些糉子的使命就是給咱們修正路線,逼/迫咱們進入中間的墓道?”
溫白羽這樣一說,衆人都有些沉默,糉子不追過來,顯然不讓他們走旁邊的墓道,那中間的墓道肯定有東西,或者有陷阱。
九命說:“那怎麼辦?明知道是陷阱,還要走嗎?”
他正說着話,小血髓花突然站起來,“啊啊”的叫了兩聲,然後興/奮的指着前面,隨即邁開小/腿/兒,“噠噠噠”的往前飛奔。
衆人喊了一聲,混世魔王卻不搭理他們,只是飛快的往前跑,衆人只好趕緊追上去,不知道小血髓花又看到了什麼,或者聞到了什麼。
別看小血髓花現在身量小小的,而且最近有些抽水,不過跑得非常快,在墓道里發出“噠噠噠”的聲音,跑的頻率還挺高。
溫白羽就見前面的墓道里,有一個黑影快速的閃了過去,鄒成一立刻大喊:“是噫風!是噫風!絕對沒錯!”
溫白羽有些詫異,說:“噫風?”
鄒成一說:“這個混/蛋,他在墓葬裡,快追。”
衆人奮力向前跑,不過那個黑影跑的很快,再加上墓道漆黑,一下就消失在了前面,噫風的影子消失了,衆人甚至沒看清楚,只有鄒成一看清楚了,而小血髓花還在繼續往前跑。
大約跑了十分鐘,溫白羽實在受/不/了/了,眼前金星亂轉,嗓子裡充/血的要吐,万俟景侯伸手扶住他,讓他靠在自己身上,幫他把留下來的熱汗擦掉。
不過不等万俟景侯說話,溫白羽定了定神,擡頭一看,頓時興/奮起來,眼睛都亮了,說:“這裡!是這裡!”
他一說話,衆人都看過來,小血髓花也不跑了,轉過頭來,又兩三下跳上血髓的手臂去,抱着血髓的胳膊蹭來蹭去的。
万俟景侯說:“這裡怎麼了?”
溫白羽讓万俟景侯扶着自己快走兩步,就看到前面一個巨大的深谷,面前是峭壁,越過深谷之後,對面也是峭壁,中間本身有一條石橋,但是石橋斷了。
溫白羽往深谷下面看,說:“是這裡,上次我就是從下面的山洞進入崑崙山的,再往前走,就是鄒成一陪/葬的墓室。”
鄒成一被抓進來是陪/葬的,根本沒有見過這座墓葬,除了那口關住他的棺/材,鄒成一對這裡都是陌生的,但是他這麼一說,鄒成一忽然感覺有一些熟悉和恐懼的感覺……
九命說:“橋斷了,咱們怎麼過去?”
血髓說:“這個好辦。”
他說着,身後的蔓藤“嗖——”的伸出去,無數條粗/大的蔓藤飛快的伸長,一下從峭壁打出,竟然捲到了峭壁的另一頭去,無數蔓藤形成了一座很寬的橋,看起來特別結實reads;。
小血髓花興/奮的跳下來,順着蔓藤踩上去,在上面又蹦又跳的,第一個順着蔓藤往對面跑。
溫白羽眼看小血髓花要消失,趕緊說:“別讓他跑了。”
衆人立刻從後面去追,蔓藤編織的橋非常穩固,衆人走在上面根本沒有一點兒搖晃,很快就全都走到了峭壁的另一頭。
血髓用蔓藤勾住對岸,隨即快速的一甩,整個人騰空甩起來,藉着蔓藤的力氣,一下拽到了對面,穩穩的落在地上。
溫白羽認得這裡,他們當時是從一個破廟的青銅門進來的,進來之後天圓地方,發現是個墓葬,現在他們走的路雖然是反着走,但是他也記得這塊。
這條路沒有任何的開叉,很容易走,絕對不會迷路,路上只有一個墓室,墓室有點小,看起來是個陪/葬墓室,但是裡面堆着許多陪/葬品,陪/葬品的中間是一口棺/材,那就是關住鄒成一的棺/材了。
他們走了一會兒,果然就看到了那個墓室,墓室還想之前那樣,裡面有些昏暗。
除了溫白羽,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到這個墓室,墓室裡的場景可比剛纔那個主墓室要讓人震/驚得多。
地上全是珠寶玉石,各種陶器瓷器,各種名貴的陪/葬品,數不勝數,看得人眼花繚亂的,而且這些陪/葬品保存的非常完好,沒有一點兒瑕疵。
陪/葬品圍繞着棺/材旁邊,棺/材的旁邊還圍繞着一種東西。
那就是死人……
很多死人圍在棺/材旁邊,有白森森的骸骨,有腐爛的乾屍,也有還沒腐爛的屍體,而且這些人的死狀看起來都是自/殺的。
九命第一次見,奇怪的說:“這些人都瘋了嗎?跑這裡集/體/自/殺?”
溫白羽說:“這個墓室有點邪乎,之前這裡有屍香。”
他對万俟景侯說:“能讓人產生幻覺的,咱們在巫墓裡見過,這些自/殺的人肯定都是因爲中了屍香的幻術,產生了幻覺。我們之前到這個墓葬的時候,也都中了屍香,如果不是這個屍香,我那時候也不會把鄒成一從棺/材裡放出來。”
爲了以防萬一,他們根本不去動棺/材,先在四周蒐羅了一遍,看看有沒有掩藏起來的屍香,如果有要儘快處理掉才行,不然一會兒被迷惑了心智,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衆人找了一圈,都沒有發現有屍香。
鄒成一看着那口棺/材,說:“這棺/材是閉合的?”
他這麼一說,溫白羽才一下驚醒過來,棺/材明明是打開的,不然鄒成一怎麼跑出去的?剛纔只注意屍香了,而且眼看一個閉合的棺/材才覺得正常,完全忘了這裡的棺/材應該打開的才正常。
棺/材閉合了,說明有人在他們之後來過這裡,並且有充足的理由將棺/材合上。
万俟景侯看着那口棺/材,漆黑的棺/材身上什麼也沒有,銘文也沒有,但是仔細一看,刻着一種奇怪的文/字,類似於符/咒的東西reads;。
万俟景侯皺眉說:“果然是養屍的陪/葬,這具棺/材是煉屍用的。”
溫白羽說:“煉屍?有什麼作用嗎?”
万俟景侯說:“說白了就是個棺/材形式的丹爐,可以煉化裡面的東西。”
他說着,輕輕在棺/材上摸了幾下,似乎在仔細地聽,說:“棺/材裡面有人。”
九命嚇得毛都站起來了,說:“不會告訴我有呼吸聲吧?”
万俟景侯說:“中空的聲音不對。”
万俟景侯常年下鬥,對聲音很敏/感,一個棺/材裡空的和裝着東西的聲音並不一樣,他剛纔手扶上去,感覺棺/材的壁並不厚,而且裡面的聲音很沉悶,說明裡面絕對有人,並非空的。
溫白羽說:“撬開看看。”
万俟景侯點點頭,龍鱗匕/首卡在棺/材蓋子裡,先劃了一圈,感覺棺/材沒有封泥,也沒有封釘,很快往上一撬,就聽“咔”的一聲,棺/材蓋子應聲打開了。
“轟……隆……”
棺/材蓋子打開的一霎那,血髓立刻睜大眼睛,說:“關楠!”
血髓一直冷冷淡淡的,但是對關楠非常緊張,眼看棺/材一打開,關楠竟然面色慘白的躺在地面,情緒一下就暴怒起來,猛地衝上去要將棺/材裡的關楠抱出來。
万俟景侯卻一把捏住血髓的肩膀,說:“別動!”
血髓冷眼回頭看他,想要甩開万俟景侯的手,万俟景侯卻皺眉說:“棺/材下面還有人。”
他這樣一說,衆人仔細一看,頓時“嗬——”的抽/了一口冷氣,這棺/材裡的場景實在太可怕了。
關楠面色慘白的躺在棺/材裡,他似乎受了傷,露/出來的臉上手上,全是大小的血痕,整個人毫無生氣,雙頰凹陷,看起來非常憔悴。
而關楠的身下,似乎還壓着一個人,那個人一雙泛着藍色光芒的骷髏手,正從下面搭在關楠的肩膀上,似乎保持着抓/住關楠雙肩的動作,把關楠卡在了棺/材裡。
溫白羽仔細看了一眼那雙手,不禁吸了口氣,說:“是鏡子墓裡的那個女屍,就是吞掉建木碎片的那個,你看她的手。”
那雙手和鄒成一的腿一樣,已經全部變成了骨頭,散發着幽幽的藍光,雖然屍體被壓在關楠身下看不到模樣,但是溫白羽敢肯定,一定是那個肉鱗臉的女屍。
女屍竟然也在這裡?
爲什麼要和關楠關在一個棺/材裡?
煉化……
溫白羽腦子裡一閃,他突然記起剛纔万俟景侯說過的話,這具棺/材相當於一個丹爐,能把裡面東西煉化,女屍吞了建木碎片,那個人的目的是集齊所有建木碎片,把女屍煉化的話,也就是把建木碎片煉化,那關楠呢?
溫白羽想到遇到關楠時候的種種事情,雖然之後他們找到了關楠的屍體,證明關楠很多的異常都是因爲他死了,而且死在了建木碎片上,擁有了一部分建木碎片的靈力reads;。
但是關楠能隨手變出牛肉罐頭這種奇怪的舉動,還是沒能解釋出來。
而且肉鱗女屍雖然擁有建木碎片,但是強大的建木碎片竟然沒有讓她保持意識,這有些說不通。
這些林林總總的事情加起來,溫白羽腦子裡亂哄哄的,又覺得有什麼要破土而出,難道女屍吞掉的建木碎片,也不是完整的碎片?而另外一部分,則在關楠身上?
溫白羽有些想不明白,又有些突發奇想,不過已經來不及去想這些了,万俟景侯突然說:“小心。”
就聽“咯咯”的聲音響了起來,圍繞在棺/材旁邊的骷髏、乾屍、腐屍突然動了起來,就像觸動了他們的閘門,一個個從地上快速的爬起來。
九命說:“完了,起屍了,這麼多?!”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衆人就聽“轟隆!”一聲巨響,原本沒有墓門的墓室口,突然落下一張鐵網,一下將衆人全都圈在了墓室之內。
陪/葬墓室本身就不大,這時候門關上了,地上的屍體全都起屍了,墓室一下顯得更加狹小。
衆人圍攏在一起,那些糉子從地上爬起來,發瘋的向他們衝過來。
万俟景侯把溫白羽護在身後,手中龍鱗匕/首一轉,戒備的看着那些起屍的糉子。
唐梓綬揹着鄒成一往後退,很快就退到了鐵網旁邊,已經退無可退了,唐梓綬就看到眼前有一個陰影,他下意識的往側面一撲,背上的鄒成一一下被甩了下去。
鄒成一頓時縮起脖子,伸手護住後腦,被甩出去之後,挫折地滾了一圈,“嘩啦”一聲撞散了一堆陪/葬品,這才停下來。
黑影一下撲上來,太子伋竄過去,猛地抓起地上的唐梓綬,立刻將人按在懷裡,就地一滾,躲開乾屍的撲咬。
“你受傷了!”
唐梓綬看見太子伋胳膊上一片血跡,有些驚訝。
太子伋來不及說話。猛地抓/住墓室門口的鐵網,伸手使勁發力,立刻搖晃的鐵網“嘩嘩”作響,但是鐵網不知道是什麼做的,竟然無比結實。
太子伋沒能將鐵網撕/破,手中立刻被尖細的鐵網劃傷了,有的傷口深可見骨。
墓室實在太小,還充斥着這麼多糉子,万俟景侯護住溫白羽,溫白羽也想幫忙,但是他一緊張肚子又開始疼,疼的冷汗直流,靠着墓牆竟然有些力不從心,慢慢出溜了下去,癱在地上粗重的喘着氣。
万俟景侯緊張的看着他,說:“怎麼樣,還能堅持嗎?”
溫白羽點點頭,說:“有……有點肚子疼,還好。”
溫白羽說話的時候,臉色很蒼白,而且力不從心的,說出來沒有一點兒可信度。
溫白羽剛說完,突然睜大了眼睛,說:“鄒成一reads;!”
他說着,就看到一個糉子猛地向鄒成一撲過去,鄒成一被甩下去之後,一個人半坐半躺在角落裡,額頭被陪/葬品撞出了血,腫起了一大塊,有點發暈,他雙/腿用不上力氣,根本不能挪動地方,眼看着一個糉子撲過來,鄒成一隻能咬牙曲起胳膊往前爬。
但是他的動作太慢,根本來不及躲避糉子。
溫白羽大喊了一聲,万俟景侯卻淡淡的說:“不用管他。”
溫白羽一時間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眼看鄒成一就要遭了毒/手,就見一個黑影突然出現在了糉子後面,猛地伸手一抓,一把抓/住糉子的頭。
乾屍已經完全風化了,身上的皮肉萎/縮,皮膚呈現紫黑色,散發着腐臭的味道。
乾屍被那黑影一把抓/住了頭,雙手亂擺,嘴裡發出“咯咯”的聲音,緊跟着就聽到“咔嚓”一聲,黑影的五指收攏,一下將乾屍的頭骨抓碎,隨即伸手猛的一甩,一下將乾屍甩出去,“嘭”的一聲砸中了一片糉子。
那個黑影穿着一身黑色的長風衣,白襯衫,黑西褲,一絲不苟的皮鞋,站在鄒成一的面前,他手上都是血,還有疑似乾屍腦漿的東西,從口袋裡拿出紙巾來,細細的將手上的污/穢擦乾淨,這才蹲下來,看着鄒成一流/血的額頭,說:“少爺,您受傷了。”
鄒成一呼吸突然急促起來,雙眼一下紅了,眼圈發酸,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雙手突然暴起,抓/住男人的領子,低吼着說:“噫風!你死哪去了!你這個混/蛋!”
噫風只是拿出乾淨的紙巾,幫鄒成一擦/拭着額頭上的血跡,輕輕摟住鄒成一的後背,說:“少爺,我在呢。”
鄒成一已經不知道說什麼纔好,心裡有很多問題,但是在這個時候他什麼都問不出來,而且也不敢問,只能雙手抓/住他的領子,緊緊地抓着,嘴裡一遍遍的說:“噫風,你這個混/蛋,混/蛋……”
鄒成一一邊罵人,嘴脣一邊哆嗦,似乎要委屈的哭出來,噫風趕緊摟住他,在他的脖頸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少爺,別哭,我在呢。”
溫白羽沒想到噫風會突然出現,怪不得万俟景侯說不用管,但是万俟景侯又怎麼知道噫風會突然出現?
溫白羽肚子裡都是疑問,就在這個時候,墓室裡的糉子卻都突然不動了。
只聽“咯咯咯”的聲音,是從棺/材裡傳出來的,就聽“簌簌”的響聲,棺/材裡的人竟然動了。
關楠還是一臉慘白,毫無生氣的躺在棺/材裡,而他身下的肉鱗臉女屍竟然動了,抓/住關楠的肩膀,慢慢坐了起來。
血髓立刻眯了一下眼睛,全身爆發出一股怒氣,說:“放開他!”
女屍只是“咯咯咯”的發笑,但是並沒有什麼意識。
就在這個時候,墓室裡卻傳出了一個男人的聲音,聲音有些蒼老,笑着說:“噫風大人,您做的很好,現在所有的建木碎片都在這裡了,再加上鳳凰血,建木碎片終於可以煉化了。”
他的話一出,衆人都立刻看向噫風,露/出了一種不可置信的目光。
溫白羽說:“真的是噫風?”
鄒成一猛地睜大眼睛,突然伸手猛推了噫風一把,噫風卻死死抱着他,並不說話reads;。
鄒成一腦子裡“嗡”的一聲,發狠的推着噫風,但是噫風抱的他太緊了,鄒成一就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一口咬下去不是鬧着玩的,一下就咬出了血,恨不得將噫風的一口肉咬下去。
噫風卻沒有動,只是嘴裡發出“嘶”的一聲。
鄒成一咬的牙都發酸了,眼睛紅的厲害,終於忍不住掉下眼淚來,聲音嘶啞的說:“噫風,你這個混/蛋,我還不如養一條/狗!”
噫風稍微動了動,突然鬆開了手,看着鄒成一,說:“少爺,我從來都沒背叛過您。”
他說話的表情很認真,也很嚴肅,結果就聽那個聲音笑了一聲,說:“是啊,噫風大人這麼做,完全都是爲了您呢。”
鄒成一的眼睛眯起來,那個聲音又笑着說:“大人爲了給您集齊建木碎片,真是鞠躬盡瘁,不過後來發現集齊建木碎片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而且鄒少爺您的身/體情況越來越差了,所以大人迫不得已,想到了另一種方法……”
那聲音說着,有些頗爲得意的聲音,似乎因爲知道幕後的一切而得意,繼續說:“後來大人就想到了一種直截了當的辦法,一邊繼續找建木碎片,一邊利/用屍體,做成您的樣子,如果成功,那麼屍體不會死,不會老,不會生病,不會發病,雙/腿健全,而鄒少爺您,就成爲了一個替代品。”
鄒成一看向噫風,淡淡的說:“那些糉子,是你做的?”
噫風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麼辯解的話,鄒成一立刻有低吼着問:“那些糉子,是你做的,是不是!”
噫風將眼鏡摘下來,伸手揉了揉太陽穴,說:“是。”
鄒成一笑着說:“你做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假人,就不用找建木碎片了?果然是一勞永逸的好辦法,說到底,你就是嫌棄我是個瘸子,一直在拖累你嗎。”
噫風立刻說:“少爺,不是這樣,我……”
鄒成一雙目注視着他,一雙金色的眼睛慢慢流/出/血/淚來,噫風一陣着急,說:“少爺,您別哭,別哭……”
鄒成一卻沒有反應,雙眼不斷往外/流着血,周/身散發出一股陰冷的氣息,溫白羽看見鄒成一殘疾的腿開始發光,藍色的光芒透過褲子,竟然傳了出來,異常的亮眼,與此同時,一雙金色的眼睛也開始散發出藍色的光芒,很快龍眼的金光就變成了藍色的冰晶,眼球瞬間冰晶化。
鄒成一的身/體踉蹌了一下,眼眸一下就失去了光彩,竟然一瞬間又瞎了,什麼都看不見了,同時藍色的冰晶正順着眼眶往外爬,鄒成一的整個身/體都在迅速的變成冰晶。
噫風嚇了一跳,一向冷淡的臉上露/出驚慌,說:“少爺,冷靜一些……”
鄒成一沒有說話,他顫/抖的舉起手來,一雙手也在迅速的變成藍色的冰晶,就像棺/材裡的那具女屍一樣,蒼白的手一下褪去了皮肉,變成藍色的骷髏。
噫風抓/住鄒成一的手,鄒成一全身都在暴怒着,用一雙藍色的眼睛看着他,說:“噫風,我就是這樣的人,而你是我捏出來的一條走/狗,我不允許有人背叛我,尤其是你……”
他說着,一隻藍色的手抓向噫風,與此同時,衆人就聽到“哧——”的一聲,隨即是噫風嗓子裡發出“嗬……”的急/喘聲,鄒成一的骨頭手竟然在一霎那見,插/進了噫風的腹部,滴答滴答的血順着他藍色的手臂流下來,掉在墓室的地板上reads;。
噫風眼睛裡絲毫沒有詫異,只是眼神有些痛苦,突然伸手將鄒成一緊緊抱在懷裡,隨着他們的動作,鄒成一的手更深的插/入了噫風的腹部。
鄒成一整個身/體都顫/抖起來,噫風摟住他,輕輕的拍着他的背,聲音很輕,嗓子裡不斷的涌着血,說:“少爺,您太胡來了,您不能貿然運用自己的力量,身上難受嗎?疼不疼?不過沒關係,少爺還記得那顆丹藥嗎……”
噫風說着,身/體就像在燃/燒,在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快速的化成了一灘血水,在鄒成一冰藍色的手心裡,託着一把混合了血水的泥,同時還有一枚藍色的丹藥。
鄒成一的手有些顫/抖,冰藍色的眼睛裡流下了好多眼淚,決堤一樣,胡亂的用骷髏一樣的手在地上劃拉着那些血水,將血水裡的泥快速的搓成一堆,抱在自己胸前,喃喃的說:“噫風……你這個混/蛋……”
溫白羽已經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他被鄒成一一瞬間的暴怒給嚇的呆愣了,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都來不及阻止,鄒成一竟然親手殺了噫風,噫風在衆目睽睽下,化成了一堆泥,還有丹藥,那是噫風的心臟……
鄒成一瞬間的暴怒讓他的靈力全都爆發出來,身/體根本禁受不住,從眼睛到臉,從手到腿,快速的變成藍色的冰晶。
那隱藏着的聲音突然大笑了起來,說:“真是太精彩了,沒想到噫風大人竟然不堪一擊,鄒少爺的表現,實在讓人驚歎,沒想到只用了一點點屍香,竟然就讓鄒少爺表現的這麼精彩。”
他一說話,衆人都愣住了,屍香……
鄒成一迅速的暴怒,原來和屍香有關係。
那個人一直掩藏起來,並不露面,聲音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傳過來的。
万俟景侯突然冷聲說:“你姓方。”
他一說話,大家更是驚訝,姓方的,難道是方教授?可是他們一路發現的都是方教授的屍體。
那聲音只是笑着說:“那又怎麼樣?”
這不是變相的承認嗎!竟然真的是方教授,那這個世上到底有多少個方教授?
万俟景侯說:“你死而復活,不是建木碎片的問題。”
方教授笑了起來,說:“你竟然知道了這麼多,建木碎片算什麼,我替大人辦事,大人能給我想要的研究,也能給我永生。”
万俟景侯冷笑了一聲,說:“就是在一次次的死亡之中的永生?”
溫白羽突然想到牢/房裡那些方教授,每一個死去的時候,表情都非常的恐怖,難道是在這種死亡之中的永生,那也太可怕了。
方教授笑着說:“你們懂得什麼,這叫蛻變,鳳凰重生,尚且要遇火而焚,不是嗎,想要永生,必須要經歷蛻變reads;。”
溫白羽說:“你口/中的大人是誰?”
方教授“呵呵”的笑了起來,說:“不用再拖延時間了,你們找不到我,所有的建木碎片也都齊全了,是時候該煉化了,有了這些建木碎片,或許我們的永生,就不需要這麼痛苦的蛻變了……”
他的聲音非常詭異,迴盪在墓室之中,話音一落,就聽“咯咯咯”的笑聲響起,肉鱗臉的女屍抓/住關楠,就要伸手去關棺/材,與此同時,其他的糉子也開始起屍,撲向戴着建木碎片的唐梓綬。
万俟景侯伸手攔住溫白羽,說:“你真的覺得,建木碎片都在這裡了嗎?”
方教授的聲音陡然拔高,說:“你是什麼意思?”
他說完,突然笑了,說:“你還想拖延時間嗎?万俟景侯,你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突破大人精心佈置的局。”
万俟景侯說:“你有沒有想過,噫風早就看出來你另有目的?”
他一說話,方教授的聲音立刻緊張起來,說:“不可能。”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鏡墓的女屍,是你養的吧?不用急着否認,你早就查清楚了鏡墓的資料,帶着你的學/生去用血殉/葬,養了女屍七年,但是你後來卻發現女屍擁有的建木碎片,只是有形,並沒有神,不然女屍也不會沒有/意識。而真正的建木碎片,並不是女屍吞進肚子裡的形,而是關楠,我說的對嗎?”
血髓立刻看向万俟景侯,說:“關楠?”
溫白羽也差異的說:“關楠……是建木碎片?”
衆人都有些詫異,方教授隔了好半天,才冷笑着說:“對,你說對了,別再拖延時間了,反正所有的建木碎片都在這裡了,你們還有什麼辦法,乖乖等着煉化吧。”
万俟景侯只是淡笑了一聲,說:“是嗎。”
他說着,就聽女屍突然發出“咯咯咯”的聲音,這回並不是笑聲了,而是驚恐的尖/叫/聲,就見棺/材裡的關楠突然睜開眼睛,伸手一抓,抓/住了女屍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
血髓立刻就要上去幫忙,結果被万俟景侯攔住了,說:“別急。”
就在這個時候,只見關楠眼睛裡放出藍色的光芒,就好像鄒成一的眼睛一樣,這舉動嚇了衆人一跳,而那種藍色的光芒,一下就穿透了女屍的頭顱,肉鱗臉不斷痙/攣着,腦袋一下開花了。
關楠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好像一個傀儡似的,猛地跳出棺/材,然後將女屍拖了出來,伸手直接剖開女屍的肚子,手在裡面胡亂的抓,發出“斯里嘩啦”的聲音。
溫白羽聽見內臟被攪動的聲音,頓時“嘔”了一聲,捂住自己的嘴巴,万俟景侯趕緊把他的頭靠在自己胸口,說:“沒事,別看就行了。”
九命驚訝的張大嘴巴,說:“哎呀,關楠是不是魔怔了。”
唐梓綬從沒見過這麼噁心的場面,臉色有些蒼白,太子伋從後面托住他的腰,唐梓綬抖了一下,頓時臉上有些發紅,但是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突然臉上發紅。
血髓眯了眯眼睛,看着眼前的關楠reads;。
關楠掏出了女屍肚子裡的建木碎片,隨即“哈哈”笑了一聲,那笑聲就像一個小孩的聲音。
“關楠”隨即走過來,將手中的建木碎片放在万俟景侯手裡。
方教授的聲音陡然升起,像見鬼一樣,說:“鬼王?!不可能,鬼王是認主的,噫風已經死了,誰控/制的鬼王!?”
“是我。”
一個聲音猛地從門外響起,剛纔一直死氣沉沉的鄒成一突然渾身痙/攣了一樣哆嗦起來,他什麼也看不見,卻掙扎着坐起來,向聲音的方向看去。
衆人也是一副見鬼的表情,看見噫風一身黑色的大衣,好端端的站在門外,伸手在墓室外的牆上拍了好幾下,鐵網突然“嘩啦啦”的升了起來,機/關被/關閉了,圍攏着他們的那些屍體一下就全都伏屍了。
鄒成一不敢置信的說:“噫風?”
他剛剛明明中了屍香,一下暴怒起來,竟然將噫風親手殺了,藍色的丹藥還在他骷髏一樣的手裡,他手裡甚至還有做噫風的封泥,沒想到逸風竟然又出現了。
噫風走進來,立刻抱起癱坐在地上的鄒成一,看見他手裡還託着藍色的丹藥,並沒有吃,聲音有些無奈,說:“少爺,您太不讓人省心了,怎麼不吃丹藥,身上不疼嗎?”
他說着,將丹藥拿起來,放在鄒成一的嘴邊,鄒成一卻不張嘴,噫風低頭過去,貼住鄒成一的嘴脣,舌/頭一卷,將藍色的丹藥捲進了鄒成一嘴裡。
鄒成一因爲急速的冰晶化,嘴脣都是冰涼的,愣愣的把丹藥吞了進去,說:“噫風?”
噫風見他的表情,不禁放軟/了聲音,說:“少爺,我在呢。”
万俟景侯冷淡的看了他們一眼,說:“現在不是敘舊的時間,方教授人找到了嗎?”
噫風點頭,說:“他說話那麼長時間,位置早就暴/露了,咱們走。”
血髓說:“等等,關楠呢?”
噫風偏了偏頭,說:“已經安全了,咱們過去匯合。”
衆人一瞬間都有些傻眼,剛剛剖開女屍肚子的“關楠”也在一瞬間變成了一個藍幽幽的大頭小/鬼,正是他們在夜郎古墓裡發現的鬼王。
沒想到鬼王的主人真的是噫風。
噫風似乎隱瞞了許多事情,不過看万俟景侯的表現,似乎也知道很多事情,大家一時間都有些迷糊,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衆人出了墓室,噫風抱着鄒成一蹲下來,輕輕拍了拍鬼王的頭,說:“去。”
鬼王立刻發出“哈哈”的笑聲,然後快速的在地上飛快的爬向,一下沒入墓道之中。
溫白羽說:“他去哪裡?”
噫風說:“去抓方教授,剛纔万俟景侯拖延時間的時候,我已經找到了他,你們放心,鬼王的能力不錯,對付方教授綽綽有餘,咱們先去找關楠reads;。”
大家心裡還是有很多疑問,但是一聽到關楠兩個字,都有些按捺不住的擔心,幹緊跟着噫風往前走。
他們很快就出了墓葬,從破廟的青銅大門出去,關楠就在破廟之中。
關楠半靠在地上,地上對方了毯子,照明工具,旁邊還有幾個揹包,關楠手裡握着槍,一聽到動靜立刻就行了,戒備着用手電往前照,一看到是衆人,立刻激動起來,想要坐起來,卻牽動了傷口,發出“嘶”的一聲。
wωω◆ тt kán◆ ¢Ο 血髓立刻搶上去,一把抱住關楠,緊張的說:“受傷了沒有?你臉色很差,哪裡還不舒服?”
血髓緊張的模樣讓關楠有些高興,血髓平時都冷冷淡淡的,很少露/出這樣的表情,而且關楠自始至終大條的不知道自己和血髓連孩子都有了……
關楠搖搖頭,說:“沒事,只是有點皮外傷。”
他說着,血髓低頭檢/查了一下關楠,發現他的胳膊上有很多傷口,有的是針眼,有的是劃傷,還有十字的刀傷,不過看起來大多數都癒合了。
血髓立刻暴怒起來,關楠顯然是受了虐/待的,一股刺鼻的氣味一下涌了上來,關楠眼淚一下就掉下來了,血髓又有點手忙腳亂的收攏自己的怒氣。
血髓輕輕拍着關楠的後背,說:“沒事了。”
關楠點點頭,其實他也是害怕的,畢竟關楠其實歲數不大,而且被一個人帶走那麼遠,還關在牢/房裡。
小血髓花跳上關楠的肩膀,抱着關楠的臉頰蹭來蹭去的,嘴裡發出“啊啊”的聲音。
溫白羽說:“這到底怎麼回事?他們抓關楠,是因爲關楠纔是建木碎片?”
万俟景侯點頭,噫風說:“他們想要關楠的血,女屍肚子裡的建木碎片是形,有神才能融合。”
怪不得方教授要把關楠和女屍一起關在棺/材裡,是準備把兩個人一起煉化,可是他們不知道万俟景侯和噫風竟然早就算好了,而且偷偷救走了關楠,用鬼王掉包了正主。
溫白羽詫異的說:“所以那天你和万俟景侯守夜之後失蹤了,是去做這件事了?”
噫風點點頭,說:“跟隨指示進入死亡谷,這本身就是個被動的事情,如果一直被動下去,到最後肯定會被將軍,我知道我一個人做不完這件事。”
九命說:“所以投靠了暴君嗎,那暴君也太不夠意思了,竟然不告訴咱們,咱們一直被矇在鼓裡啊!”
溫白羽知道万俟景侯肯定是怕知道的人多了,到時候露餡,而且當時噫風和万俟景侯和盤托出之後,馬上也遭遇了成片的蜈蚣,這倒是讓他們措手不及,隊伍一下就衝散了,再遇到的時候多了唐靈和唐梓綬,有外人在場,万俟景侯就更謹慎了。
噫風抱着懷裡不停顫/抖的鄒成一,眼看着他的臉也在慢慢的冰晶化,說:“建木碎片全都集齊了,都在這裡,咱們並不需要煉化,但是唯一需要的是關楠的血。”
血髓立刻戒備的看向噫風,畢竟噫風在和万俟景侯和盤托出之前,藏了許多事情,包括那些長得像鄒成一的糉子,夜郎古墓裡的鬼王,還有地/下室的青銅鼎……
這些種種的跡象表明,噫風這個人藏得很深,而且和他們並不是一路的,如果不是這次噫風一個人不可能搞定,還不會向万俟景侯和盤托出reads;。
要關楠的血,血髓第一個不答應。
鄒成一的情況很虛弱,不斷的痙/攣着,他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冰晶化,從眼睛裡爬出許多冰藍色的細線,一點一點的侵蝕着鄒成一的皮肉。
鄒成一的手已經完全變成骷髏了,已經堅/硬無比,手指頭不能彎曲,但是死死捂着手心裡的那堆泥,好像失去了意識,但是嘴裡不停叫着“噫風……噫風……”
噫風握着他的手,輕聲說:“少爺,我在呢。”
但是鄒成一根本聽不見,只是露/出驚恐的表情,叫着“噫風……噫風……”
噫風一瞬間眼圈有些發紅,輕笑了一聲,說:“少爺,我知道錯了,不管長得像不像,不管健全不健全,只要不是少爺您,始終不行……”
關楠看着鄒成一蜷縮成一團,似乎非常痛苦,一隻黑色的羽毛慢慢的從他的後背鑽出來,一點點變大,有些詫異,也有些着急,立刻說:“你告訴我該怎麼做,要我的血,要多少?”
血髓立刻不同意的看着關楠,關楠搖頭說:“我不能見死不救,而且抓我的人又不是噫風,就算噫風之前有事瞞着咱們,但是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鄒城一去死啊。”
關楠說着,聲音變小了,手有點抖,說:“明明還有機會……我……我知道被人放棄去死的感覺……”
關楠似乎想到了在槐安國墓葬裡,自己落下陪/葬坑,明明還有希望,卻被同行的人乾脆拋棄的情景,絕望的卡在樹枝裡……
血髓嘆了口氣,說:“別太逞強。”
血髓明顯口氣軟化了,噫風有些驚訝,看着他們,說:“只要一點血,並沒有危險。”
他說着,就要站起來去拿建木碎片,但是一鬆手,鄒成一的反應就非常大,立刻驚恐的大喊着“噫風!”,溫白羽有些不忍心,說:“我們拿,你抱好了他。”
万俟景侯從身上把所有的建木碎片拿出來,依次擺在地上,隨即看向唐梓綬。
唐梓綬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領子,趕緊把黑色的皮繩解下來,把上面的項鍊墜遞給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又放在地上,一支成型的建木展現在衆人面前,並不是高大可通/天地的建木,只是一個擺件而已,建木散發着木質的光澤,卻又散發着青銅的光澤,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
關楠將手指刮破,血水順着手滴下來,直接掉在地上的建木上。
建木頓時發出一種熒光一樣的光澤,碎片慢慢聚攏在一起,快速的凝聚,竟然有一種破鏡重圓的感覺,瞬間凝聚在一起,便成了一支完整的建木。
噫風有些興/奮,他自從有/意識開始,就沒這麼興/奮過,立刻抓起地上的建木,放在鄒成一手裡,說:“少爺,您醒醒,別睡,少爺您成功了。”
噫風說着,看向鄒成一,鄒成一的腿手和胳膊,甚至臉上都快要完全變成冰晶了,幸好脖子上還有皮肉,噫風快速的在鄒成一的脖子上一劃,血滴下來,掉在手上的建木上reads;。
建木頓時發出一陣刺眼的光芒,一霎那的光芒之後,鄒成一背部的黑色羽毛竟然一點點退了下去,身上藍色的冰晶也慢慢的減退,好像剛纔可怕的冰晶只是一種錯覺。
鄒成一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也不再抽/搐,藍色的光芒退去之後,鄒成一眼皮抖了抖,猛地睜開眼睛,眼前是黑色大衣的男人,是噫風……
他竟然又能看見了,而自己的手又有知覺了,可以活動了,一手握着一支樹枝,另一手手裡還緊緊攥着一小捧泥土。
“噫風?”
鄒成一有些醒不過來,詫異的說了一句。
噫風笑着說:“少爺,您醒了,沒事了。”
他說着,伸手輕輕捏了捏鄒成一的膝蓋,鄒成一“啊”的一聲呻/吟了出來,他的腿常年沒有感覺,膝蓋突然傳來一陣麻癢的感覺,讓他嚇了一跳,低頭一看,自己的腿竟然恢復原樣了,不再是那種可怕醜陋的冰晶骷髏。
鄒成一的呼吸有些急促,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溫白羽笑着說:“哎,這下好了,鄒成一也沒事了,對了,那我叔叔呢,還有其他神鴉族的人,不會也要一個個拿着建木樹枝去找他們吧?”
鄒成一搖搖頭,說:“不需要,我是這一代的族長,建木沾了血,神鴉族的詛咒也就算是解了。”
他說着,有些疲憊,似乎完成了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噫風笑了笑,眯着眼睛看鄒成一,突然身/體一歪,鄒成一在他懷裡抱着,兩個人一起倒在地上。
噫風“咚”的一聲倒在地上,衆人都有些吃驚,沒想到噫風突然有些昏迷,鄒成一立刻爬起來,他現在身/體完全好了,腿也可以動了,有些緊張的看着噫風。
鄒成一的手搭在噫風身上,突然感覺溼/乎/乎的,擡手一看,竟然是血!
鄒成一立刻拉開噫風的大衣,就見他胸口的地方竟然有一個大窟窿,血水順着往下/流,已經染紅了一大片,不過大衣是黑色的,噫風一直把大衣繫着,所以根本看不見。
鄒成一不可置信的看着噫風胸口的窟窿,噫風倒在地上,短暫的失去意識,臉色蒼白。
溫白羽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頓時詫異的說:“噫風怎麼了?快點救人。”
万俟景侯則是不緊不慢的說:“沒事,死不了,他是彭祖墓裡鑄造九鼎用的陶土,死多少次都沒事,只要重新塑形就行了。”
溫白羽:“……”
溫白羽知道万俟景侯肯定記小仇,雖然噫風和他合作,不過之前在彭祖墓裡他們吃了不少虧,噫風已經和他全都講了,最初把他們引過去的確實是自己,不過噫風只是想隱藏身份,讓他們在附近轉轉,累了也就回去了,但是沒想到方教授從中作梗,想把他們引到彭祖墓裡斬草除根。
從那個時候開始,噫風就注意方教授了。
溫白羽見鄒成一眼圈通紅,知道噫風雖然偏激了一點,但是其實也是爲了鄒成一reads;。
溫白羽有點心軟,咳嗽了一聲,說:“血/腥味太大了,我聞着有點不舒服……”
溫白羽現在身/體虛弱,万俟景侯一聽,也不管是不是藉口,就對鄒成一說:“你在墓室裡殺的就是噫風,不過是噫風的一部分陶土,爲了讓方教授信以爲真用的。把陶土重新裝上就行了。”
鄒成一雙手有些發/抖,原來在墓室裡的確實也是噫風本人,只不過是噫風一部分的陶土,怪不得陶土那麼少。
鄒成一把那些混合着血水的陶土劃到一起,和噫風胸口的窟窿差不多大小。
鄒成一給噫風重新捏上了陶土,衆人還要在這裡等鬼王回來,就都聚攏在一起休息,溫白羽累的不行了,就靠着万俟景侯睡着了。
噫風醒來的時候,天色還是黑的,睜開眼睛就看到鄒成一看着自己,鄒成一眼神有些疲憊,似乎是一晚上沒睡,噫風撐起身來,鄒成一想要扶他,卻收回了手。
噫風伸手抓/住鄒成一的手,說:“少爺,您不打算理我了嗎?”
鄒成一沒說話,噫風立刻抱住他,輕輕/撫/摸/着少年人的後背,深深的吸了兩口氣,說:“如果從今以後少爺真的不理我了,還不如殺了我。”
鄒成一陡然吸了一口氣,說:“你以爲我不敢嗎!”
噫風發現少年人在自己懷裡發/抖,連忙輕輕的拍着,說:“我錯了,是我錯了,少爺,對不起……少爺,我胸口有點疼,您親/親我?”
鄒成一的臉從鐵青一下變得通紅,咬牙切齒的推開噫風,說:“噫風,你這個大混/蛋!”
噫風立刻又抱住鄒成一,說:“是,我是混/蛋。”
溫白羽靠着万俟景侯休息了一會兒,就聽到鄒成一的說話聲音,擡頭一看,噫風竟然醒了,他剛想要過去看看噫風怎麼樣了,結果鄒成一突然發出急/喘的聲音,然後是親/吻的聲音。
溫白羽頓時臉上通紅,趕緊裝作沒看見。
他一動,万俟景侯就醒了,伸手摟住他,說:“再休息一會兒,嗯?”
万俟景侯的聲音有些沙啞,估計是因爲剛纔眯瞪了一會兒覺,剛醒來的聲音說不出來的性/感,蘇得不行不行的,聽得溫白羽耳朵發/麻,趕緊伸手揉了揉耳朵。
溫白羽等那邊親/吻的聲音停下來之後,才坐起身來,說:“鬼王怎麼還沒回來?難道遇到了什麼事情?”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腕錶,說:“你才睡了不到一個小時,再等一會兒。”
溫白羽點點頭,其實他有一種如坐鍼氈的感覺,雖然鬼王的力量非常強大,而且絕對忠於噫風,但是溫白羽總是介懷那個空的金蟬棺/材,心裡有一點兒奇怪的感覺……
万俟景侯看着溫白羽瞪着眼睛出神,說:“睡不着?”
溫白羽說:“啊……剛纔走神了。”
万俟景侯笑着說:“睡覺都能走神,嗯?”
溫白羽又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他的耳朵都被燙紅了,有點不自然的撇撇嘴,感覺嗓子和嘴脣有點幹,伸出舌/尖來,輕輕/舔/了舔自己的嘴脣reads;。
万俟景侯看見他舔/着自己嘴脣的動作,眼神有些發沉,立刻低下頭來,摟住溫白羽的腰,另一手按在溫白羽的耳後,含/住了溫白羽的嘴脣。
溫白羽覺得舌根都被吸的發酸了,万俟景侯跟發瘋一樣,吻得他大腦發暈,呼吸一抖一抖的,胸口快速的起伏。
万俟景侯一邊粗重的親/吻他的嘴脣,一邊用手不停的捏溫白羽的耳朵,說:“白羽,咱們好久沒做過了。”
溫白羽心裡一陣無奈,說:“你別睜着眼睛說瞎話。”
万俟景侯笑着說:“樹林的不算,沒做到底。”
溫白羽更是無奈,臉紅的不行,腦子裡在炸煙花,万俟景侯伸手摟着他,狠狠的吸着溫白羽的嘴脣,咬他的耳朵,說:“我不亂來,讓我摸/摸,嗯?”
溫白羽真想說,摸你大頭鬼啊!
不過万俟景侯是行動派,又不斷溫柔的吻着他的嘴脣、額頭、下巴,單純的親/吻讓溫白羽覺得更加不好意思。
就在這個時候,溫白羽的臉色卻突然變了,“嗬……”的喘了一口氣,聲音有些急促。
万俟景侯立刻撐起身/體來,緊張的說:“怎麼了?我傷到你了?白羽?”
溫白羽呼吸有些急促,伸手捂着腹部,說:“不……不是,有點疼,不知道怎麼了……”
這邊一下慌亂起來,其他的人聽到聲音也都醒來了,圍着溫白羽乾着急,不過他們誰也沒有經驗。
九命說:“主人是不是要生了?!”
他說着,轉頭向關楠,說:“怎麼辦,該怎麼做啊?”
“啊?”關楠詫異的不知道爲什麼九命會問自己。
唯一有經驗的關楠還不知道小血髓花是自己生出來的,畢竟直接從皮肉里長出來,這種方式也挺詭異的……
溫白羽疼的厲害,大腦發暈,呼吸急促的不行,呼吸一急促,再加上貧血,就覺得更是頭暈,天地都在轉,万俟景侯的影子在自己眼前轉,有點發慌的抓/住万俟景侯的手。
万俟景侯一時手忙腳亂的,讓他下鬥他是有辦法,但是看着溫白羽一臉痛苦的樣子,万俟景侯在這之前也只有溫白羽一個人,更沒有生孩子的經驗,只能緊緊/握住溫白羽的手,一遍一遍的安慰着溫白羽。
溫白羽渾身是汗,腦袋一偏,突然暈了過去。
在昏沉的黑/暗中,似乎有一個很輕的聲音在和他說話,少年的聲音,帶着一種清冽,好像流淌的泉水,又有點溫柔……
——溫白羽,你見過蟬嗎?它們在泥土中數年,甚至十數年,然後鑽出泥土羽化,蛻變的過程一旦被/干擾,這隻蟬就會終身殘廢,然而它們的壽命最多隻有兩個月,夏生秋死,靠吸收樹的汁/液來延長自己卑微的壽命。溫白羽,我就是這樣一隻,從泥土裡鑽出來的蟬……?? 黑驢蹄子專賣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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