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景侯緊緊摟着溫白羽,溫白羽一下就昏/厥過去了,怎麼叫也不醒,呼吸依然很急速,雙眉緊緊皺着,似乎並不舒服的樣子。
万俟景侯有些着急,但是什麼辦法也沒有,只能乾着急。
就在這個時候,噫風突然說:“鬼王回來了。”
他一說,衆人也仔細聽着動靜,就見破廟裡面的青銅大門黑/洞/洞的,慢慢有聲音從裡面傳出來,是“哈哈”的笑聲,一聽就是鬼王的。
隨即一隻小/鬼從裡面慢慢的退了出來,奇怪的是他眼睛並不看向青銅門外,而是衝着青銅門裡面看,一直“哈哈”的笑着。
大家都發現了,鬼王笑不是他開心,而且是他戒備或者憤怒的聲音。
噫風立刻就站了起來,給衆人打了一個手勢,鬼王這個樣子絕對有問題。
果然是亂上添亂,溫白羽還沒有醒過來,呼吸越來越急促,臉色越來越蒼白,手腳也發涼,在不停的哆嗦着,而這個時候鬼王回來了,卻沒有帶來好消息。
鬼王一點點的從青銅大門裡退了出來,嘴裡一直“哈哈”的笑着,一直衝着青銅門的方向,他整個退出來之後,就呆在青銅門的門口不動了,然後衝着青銅門“哈哈”的笑。
噫風招了招手,衝鬼王說:“過來。”
鬼王回頭看了一眼噫風,然後又朝青銅門“哈哈”的大笑,噫風這次可以肯定了,青銅門裡面有東西,而且那個東西正朝他們過來。
万俟景侯抱起溫白羽,往後退了兩步。
就在這個時候,鬼王突然“哈哈”大叫了一聲,同時飛快的往後退,“嗬——”的一聲響,一個黑影從青銅門中猛地竄來出來。
衆人一驚,定眼一看竟然是方教授!
方教授衝出青銅門,臉色非常詭異,衝着鬼王瘋狂的撲過去,鬼王被他一下兜頭壓在下面,然後發出“哈哈”的尖銳叫/聲,藍色的光芒四處亂射,破廟本身已經破敗了,被鬼王這一樣一來,頓時發出“轟……轟……”的聲音,有些搖搖欲墜。
承重的柱子被鬼王的藍光打中了兩次,一下從中間斷裂開,噫風立刻抱住鄒成一就地一滾,同時喊着:“要塌了,快出去!”
鬼王和方教授近身扭打着,這種近距離的搏鬥,就好像潑/婦打架一樣,方教授似乎轉了性格,像一隻野獸,瘋狂的撕咬鬼王,嘴裡發出“嗬——嗬——嗬——”的吼聲。
噫風抱住鄒成一,讓衆人快點從破廟出去,大家匆忙的拽住行李,飛快的往外跑。
万俟景侯抱住溫白羽,也飛快的跑出破廟去,但是就在這個時候,衆人聽到“喀啦……當——!咕嘟咕嘟咕嘟……”的一聲響聲,好像是什麼金屬的東西掉在了地上的聲音。
衆人回頭一看,頓時都是“嗬……”的吸了口氣,就見一個外殼好像紅色寶石一樣的雞蛋,“咕嚕嚕”的滾在地上,因爲地並不平,地上是個斜坡,而斜坡的下端正好是破廟。
那隻紅寶石一樣的雞蛋一下就掉在地上,然後“咕嚕咕嚕”的就朝破廟滾進去,裡面已經塌方的不成樣子,殘垣斷戟的,但是雞蛋太小了,正好順着縫隙往裡滾。
衆人一時都傻眼了……
雞蛋?
紅色的雞蛋?
雞蛋的外殼閃爍着紅寶石一樣的光澤,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名貴的工藝品。
這難道就是燭龍蛋嗎?
但是也太小了,完全不符合燭龍的外形……
万俟景侯眼看紅色的雞蛋滾進了破廟的廢墟里,廢墟里緊跟着傳出“轟隆……嘭!!”的聲音,似乎還在繼續塌方。
而塌方的廢墟里,方教授突然尖銳的大笑起來,聲音非常尖銳,帶着極強的穿透性,透過塌方的巨響傳出來。
“哈哈哈哈!!!元陽,燭龍的元陽!!”
方教授在裡面大喊,万俟景侯臉色頓時一黑,將溫白羽拋給東海,東海根本來不及說話,万俟景侯已經衝進了破廟的廢墟中。
廢墟還在不斷的坍塌着,一根巨大的橫樑一下從頭頂上掉下來,万俟景侯猛地降低下盤,橫着在地上一搓,藉着慣性飛快的鑽進廢墟之中。
衆人都是目瞪口呆的,廢墟之中有万俟景侯、方教授,還有一個鬼王,一時之間竟然安靜下來,只剩下“嘭……哐啷……”的塌方聲音。
這聲音一直傳過來,如果是破廟塌方,那麼時間也太長了,噫風說:“青銅門裡面的墓葬塌了。”
衆人都有些吃驚,沒想到那座墓葬塌方了,聲音一直傳出來,唯獨沒聽見万俟景侯的聲音。
東海抱着溫白羽,把溫白羽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九命着急的說:“主人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東海說:“只是身/體虛弱了一些。”
他正說着,就見溫白羽眼皮有些抖動,眉頭微微皺起,然後又舒展,又皺起。
九命立刻興/奮的說:“醒了,醒了!”
溫白羽感覺呼吸困難,心跳太快引起了心慌,幾乎要承受不住了,耳邊聽到巨大的響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慢慢睜開眼睛,就看到衆人圍攏着自己。
不過唯獨沒有万俟景侯……
溫白羽眼睛轉了一圈,皺起眉來,還沒開口,九命已經知道他要說什麼了,指着廢墟說:“暴君在裡面。”
他一說話,鄒成一不由的瞪了他一眼。
九命覺得自己好像沒說錯。
溫白羽立刻撐起身/體來,嗓子有些沙啞,說:“他怎麼進去了,他在幹什麼?”
九命說:“你生的蛋掉進去了,暴君進去找了。”
溫白羽更是一臉詫異,說:“蛋?什麼蛋?”
又是一個生了都不知道發生什麼的人……
就在溫白羽掙扎起來的時候,就聽廢墟發出“轟隆——”一聲巨響,一塊坍塌的大石被頂了起來,一下翻在旁邊,万俟景侯一身灰土,從裡面走了出來。
衆人都鬆了一口氣,就見万俟景侯的手上還拽着一個人,方教授半死不活的被万俟景侯拽着,發出“嘶啦——嘶啦——”的聲音,拖着地面走了出來,旁邊還跟着鬼王。
方教授氣息奄奄,最可怕的是,竟然長了兩個腦袋!
“嘭!”的一聲,万俟景侯將方教授丟在了地上。
方教授也是一身都灰土,臉上和身上還有血,真的是兩個腦袋,其中一個腦袋也露/出驚恐的表情,面目猙獰的歪在方教授另一個腦袋後面,兩個脖子緊緊挨着,其中一個脖子似乎是從另一個脖子中長出來的。
衆人看到這噁心的場面,幾乎要吐出來。
這好像是方教授說的……蛻變?
方教授被丟在地上,衆人這纔看的清楚,他兩個脖子上都有一條血痕,似乎是被人剌了脖子。
方教授蜷縮在地上不斷的喘息,說:“你們這些螻蟻,我的蛻變不會就這樣終止的……”
他的話還沒說完,万俟景侯已經煩躁的眯起眼睛,剛要伸手抓/住方教授的脖子,就聽方教授突然“啊!!!”的吼叫了一聲,然後另一個腦袋也雙目圓睜,眼眶都要裂了,嘴巴張的老大,嘴裡忽然涌/出/血來。
然後“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衆人就看見方教授的後背,插着一把刀子,像刀子,又不太像刀子,刀子非常薄,有點像冰做的,但是又不是冰,上面還有細細的花紋,感覺就像透/明的翅膀一樣……
方教授瞬間就死了,倒在地上一動不動,衆人都是一陣緊張,戒備的看向四周,但是四周什麼也沒有,一切都靜悄悄的,破廟和墓葬的塌方似乎已經終止了,再也沒有任何聲息。
衆人戒備了一會兒,鬼王似乎也沒什麼反應。
九命立刻坐不住了,說:“蛋呢?剛纔摔成那樣,還滾來滾去的,是不是散黃兒了?”
東海無奈的摟住九命,伸手把他嘴捂上,說:“你不說話剛好,一說話就多。”
九命“嗚嗚”的,抗/議說:“你什麼意思?!”
溫白羽還在雲裡霧外的,詫異的說:“到底什麼蛋?”
万俟景侯走過來,小心翼翼的把一樣東西託在手心裡,獻寶一樣擎出來。
就見万俟景侯的手心裡放着一個雞蛋大小的蛋,但是絕對不是雞蛋,外殼看起來像紅寶石,還閃爍着光彩,雞蛋似乎沒有磕壞,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堅/硬,上面連一個劃痕都沒有,在暗淡的夜空下,顯得無比耀眼。
溫白羽有些說不出話來,小心翼翼的伸手碰了碰那顆蛋,摸起來竟然不是涼絲絲的,而是帶着溫度,溫度有點高,好像燭龍的鱗片的手/感,摸起來滑溜溜的,滑的一不小心就要脫手扔出去。
溫白羽接過那顆蛋,放在手心裡摸來摸去的,似乎覺得非常不可思議,難道這就是燭龍蛋?這也太小了,別說燭龍的體型了,就連普通人的嬰兒也比這個大,那孵出來是什麼,難道一隻小雞嗎……
溫白羽詫異的看向万俟景侯,說:“怎麼這麼小?”
万俟景侯說:“我也不知道,沒準卵開就變大了。”
溫白羽:“……”
溫白羽看着那顆蛋有些怔愣,說:“那怎麼卵蛋?”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竟然也無語了,讓他卵雞蛋,還不如讓他下鬥算了,這麼小的一個東西,難道要他像母雞一樣坐在上面嗎?
万俟景侯不禁腦補了一下畫面,感覺不能再想下去……
破廟塌了,外面是一大片戈壁,沒有一點兒遮風的地方,尤其是夜裡,吹着狂風,捲起無數沙子和塵土,讓人都睜不開眼睛。
還有幾個小時纔會天亮,衆人翻了翻揹包,這是之前万俟景侯和噫風商量好之後留下來的物資,裡面有個帳篷,不過顯然這個帳篷對這麼多人來說,還是有點小。
衆人把帳篷搭起來,然後全都鑽進去遮風,一個挨着一個,雖然有點擠,不過能遮住風就行了。
馬上就要天亮,他們要等天亮之後啓程,沒有駱駝,沒有車子,只能靠步行走出去。
溫白羽剛剛把蛋生下來,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生出來的,體力非常虛弱,一躺下來就要睡着了,偏偏万俟景侯一直抱着他,又親又摸的,溫白羽不勝其煩。
溫白羽睜開眼睛,翻了個白眼,說:“你一身都是土,親了我一嘴沙子。”
万俟景侯笑着說:“我是太高興了,沒關係,你繼續睡。”
溫白羽:“……”然後你繼續親嗎?
溫白羽實在困得厲害,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懶得張嘴皮,他想抱着暖乎乎的小燭龍蛋睡覺,但是又怕把着小玩意壓碎了,只好交給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一手摟着溫白羽,一手抱着燭龍蛋,不停的在溫白羽臉上親來親去,還捏他的耳朵,溫白羽從剛開始不勝其煩,慢慢也適應了,最後變成了催眠效果,實在抵不住睏意,直接睡了過去。
万俟景侯倒是異常的興/奮,不停的看着溫白羽,又去看燭龍蛋,伸手仔細的摸/着燭龍蛋,燭龍蛋的溫度似乎比万俟景侯的體溫還高一點兒。
沒過幾個小時就天亮了,衆人紛紛爬出帳篷去,外面太陽都升起來了。
溫白羽根本就沒睡醒,懶在帳篷裡,感覺全身都要碎了,眼皮就是睜不開,就跟昨天跑了馬拉松一樣,連吸一口氣都費勁。
万俟景侯伸手掐了掐溫白羽的耳朵,說:“起牀了,咱們要趕路,趕緊回家去。”
溫白羽嘴裡胡亂的“唔”了兩聲,伸出舌/頭來舔/了舔嘴脣,結果就被万俟景侯喪/心/病/狂的含/住了嘴脣,仔細的舔/着,憋得溫白羽差點暈過去,立刻睜開了眼睛。
溫白羽爬不起來,渾身都軟,万俟景侯笑着說:“你昨天睡得很快,我可什麼都沒做,怎麼就爬不起來了?”
溫白羽累得不想和他說話,看了看腕錶,只睡了幾個小時,實在不夠睡的。
最後溫白羽還是被万俟景侯揹出去的,溫白羽趴在万俟景侯背上,睡得很香,根本沒有醒過來的意思。
衆人立刻就啓程了,他們要從這個鬼地方走出去。
溫白羽睡了很久,一睜眼太陽都照在頭頂上了,趴在万俟景侯背上,揉了揉眼睛,感覺還是很無力,剛要回頭說話,就看見走在後面的關楠肩膀上坐着小血髓花。
這沒什麼奇怪的,讓人咋舌的是,小血髓花正揮舞着他的蔓藤,蔓藤上卷着一顆紅色的雞蛋,雞蛋忽悠忽悠的被拋在空中,拋上去,掉下來,蔓藤“嗖嗖——”的捲來捲去。
溫白羽還睡的迷糊,瞪眼看了半分鐘,這才“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衆人嚇了一跳,關楠一看自己的肩膀,更是嚇一跳,小血髓花不知道什麼時候把小燭龍蛋給捲走了,還玩的高興,“咯咯咯”的笑着,見衆人都看着自己,立刻拍拍小手,還晃了晃蔓藤卷着的燭龍蛋。
溫白羽嚇得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万俟景侯則是黑着臉,接過燭龍蛋,然後對血髓說:“管管你兒子。”
小血髓花見蛋寶寶被搶走了,癟起嘴巴來,似乎特別委屈的樣子,坐在關楠肩膀上,一抽一抽的。
血髓簡直太陽穴都在跳,小血髓花就像混世魔王一樣。
衆人走了很久,溫白羽又睡了過去,可能是因爲小燭龍蛋在體/內需要吸收溫白羽的營養和元神,但是溫白羽一直吐得厲害,沒怎麼吃過營養的東西,而且一路上上躥下跳的,再加上貧血,難怪總是睡不醒,回去之後肯定要好好補一補身/體。
溫白羽再睜開眼的時候,他們竟然已經坐在車上了,是搭的車。
衆人回到了市區,都不着急訂機票,而是找了一個酒店,各自回房間睡覺去了,他們這一路也算是驚險無比,都沒怎麼好好休息過。
溫白羽到了酒店,立刻進了浴/室泡澡,泡在熱水裡的感覺太舒服了,讓他忍不住喟嘆了一聲,因爲酒店找的很高級,浴缸還是按/摩型的,舒服的溫白羽的都不想出去了,倒在浴缸裡就想睡覺。
万俟景侯把小燭龍蛋放在枕頭上,用毛巾在旁邊擋了一圈,以免燭龍蛋再掉在地上,那驚心動魄的聲音他絕對不想聽到第二次。
然後万俟景侯就在浴/室門前走來走去,要知道從溫白羽懷/孕開始,万俟景侯就一直處於禁慾狀態,燭龍的欲/望本身就旺/盛,現在溫白羽終於把蛋生下來了,他又可以恢復之前的生活了。
万俟景侯一想到這裡,就覺得胸口有些躁動,不停的在浴/室門口走動,不過很長時間過去了,都不見溫白羽出來。
万俟景侯乾脆直接脫了衣服,也進了浴/室。
他進去的時候,就發現溫白羽躺在浴缸裡睡着了,水都末到了下巴位置,微微張着嘴,幾乎要嗆進嘴裡去。
溫白羽的頭髮鬆散下來,長髮飄蕩在水裡,隱約能看見水下的皮膚,四周全是熱騰騰的霧氣。
溫白羽睡的正香,突然感覺有什麼不對勁,不禁“哎”的一聲叫了出來,一下就驚醒了,等他醒來的時候顯然已經晚了。
万俟景侯把他按在浴缸裡,情緒非常激動,不斷啃/咬着溫白羽的嘴脣脖子下巴,聲音沙啞的笑着說:“真甜。”
溫白羽不知道是被熱氣蒸騰的要暈,還是被万俟景侯流氓的要暈,渾身軟的厲害,前一段時間万俟景侯確實有剋制自己,兩個人突然有所接/觸,一時間都忍不住了。
溫白羽前期還算是配合,不過到了後期就非常牴觸,浴缸裡的水不斷的往外溢出,溫白羽哭的眼睛都腫了,長長的頭髮貼在臉上,脖子上,還有一部分繞在身前。
万俟景侯捏着他的頭髮尖兒,放在嘴邊輕輕的吻着,聲音沙啞說:“白羽,別哭,別哭,一會兒就好了,我保證……”
顯然万俟景侯的保證根本是無效的,溫白羽昏睡過去一次,醒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從浴/室出來了,在酒店的沙發上。
溫白羽渾身發/抖,一張嘴就是“嗬……嗬……”的急/喘聲,說:“万俟景侯你……你大/爺的……不是說一會兒就好嗎!”
万俟景侯掰過他的下巴,親他的嘴脣,笑着說:“真的,這次是真的,一會兒就好,白羽,你喘氣的聲音真好聽,大點聲。”
溫白羽老臉發紅,都不敢去看万俟景侯,但是万俟景侯一直不放過他,溫白羽最後實在是沒有辦法,特別孬種的,万俟景侯讓他說什麼就說什麼,還是帶着哭腔的。
万俟景侯笑着摟着他,說:“真乖……真乖……快好了……白羽,喜歡我嗎,嗯?喜歡嗎?”
溫白羽都已經不會臉紅了,大腦裡一片空白,嗡嗡的直響,万俟景侯一問他,立刻就說:“喜歡……喜歡……万俟景侯,你大/爺的!”
溫白羽說着,伸腿去踹他,万俟景侯笑了一聲,抓/住他的腳腕,說:“看來還有勁兒。”
溫白羽“唔”了一聲,腦子裡金星亂晃,最後還是暈了過去。
溫白羽醒過來的時候,万俟景侯並不在旁邊,浴/室裡傳出“嘩啦啦”的水聲,浴/室的門是磨砂的,能從外面看到裡面的樣子,万俟景侯顯然沒有用浴缸,而是直接站在花灑下衝澡。
溫白羽呆愣愣的看着,頓時臉上一陣燒燙,就在這個時候,浴/室的水聲斷了,然後是“窸窸窣窣”的聲音,看起來像是在擦身/體穿衣服。
很快浴/室的門“咔噠”一聲轉開了,万俟景侯一身睡袍從從裡面走出來,睡袍應該是酒店提/供的,非常大,万俟景侯的身量很高,睡袍從頭到腳,捂得很嚴實,一條帶子系的有點鬆,露/出大片的胸肌。
溫白羽立刻皺着眉看他走過來。
万俟景侯的頭髮還在滴水,笑着親了親溫白羽的嘴角,說:“這麼快就醒了?每次都要直接睡到第二天的?餓了嗎,要起來吃飯嗎?”
溫白羽確實餓了,不過皺着眉上下打量着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看了看自己,說:“怎麼了?”
溫白羽說:“沒怎麼,就是覺得你把一個正經的睡袍穿的很騷氣。”
万俟景侯不禁失笑,挑眉說:“騷氣?”
溫白羽轉頭不理他,看見躺在自己身邊的小燭龍蛋,立刻伸手抱過來,輕輕的摸了摸,小心翼翼的看了好幾圈。
万俟景侯把頭髮擦乾,又換了衣服,溫白羽這才慢吞吞的從牀/上爬起來,身上並不難受,看起來是給自己清理過,万俟景侯纔去洗澡的。
溫白羽換了衣服,把燭龍蛋揣在口袋裡,這纔跟着万俟景侯出門去吃飯。
因爲溫白羽實在不方便走路,別看他這回醒的快,但是後面實在太疼了,万俟景侯簡直不是人。
万俟景侯見他走路有些困難,說:“就在酒店的餐廳吃吧。”
溫白羽發狠的說:“我要喝海鮮粥。”
万俟景侯:“……”
大冬天的,又是高原地區,海鮮粥還真不好找,不過幸好他們住的酒店比較高級。
溫白羽和万俟景侯坐下來之後,就看到其他人也下來吃飯了,估計都是剛纔睡過了頭,現在醒來了準備吃飯,但是又懶得出去。
九命看見溫白羽喝海鮮粥,饞的不行,也點了海鮮粥來喝。
大家坐了一桌子,溫白羽看了看,好像唐梓綬和太子伋都沒在。
溫白羽說:“那兩個人呢?吃過了?”
九命聳了聳肩膀,說:“太子伋剛纔就走了。”
溫白羽奇怪的說:“走了?”
九命點頭說:“是啊,他本身就和咱們不是一路人,他本來不是來救公子壽的嗎,剛纔你們忙的時候,太子伋就跟我們告別之後走了。”
忙的時候……
溫白羽咳嗽了一聲,說:“唐梓綬呢?”
九命指了指酒店門口,說:“他說出去轉轉,一直沒回來呢。”
溫白羽說:“人生地不熟的轉轉?”
衆人吃了飯,其他人都上樓去休息了,溫白羽剛纔消耗了大量的體力,而且之前一直沒胃口,總算有胃口了,吃的有點多,撐得實在不行,胃都有點疼了。
溫白羽說:“咱們出去走走吧?”
万俟景侯挑眉,笑着說:“你走得動?”
溫白羽翻了個白眼,說:“別太小看人,我現在還能上你呢!”
万俟景侯似笑非笑的說:“真的?”
溫白羽鼻子裡發出一聲不屑的鼻音,站進來往外走,万俟景侯把餐費簽單之後,也追着溫白羽往外走。
事實證明溫白羽走的有點慢,万俟景侯很快就追上來了。
外面很空曠,也沒什麼人,路燈也很昏暗,大馬路上很空曠,就算橫着走都行。
万俟景侯摸了摸溫白羽的手,感覺有點涼,就把溫白羽的手拽到自己兜裡捂着。
溫白羽感覺這個動作實在太羞恥了,怎麼那麼像偶像劇裡的經典動作……
就在這個時候,突聽“嘔——”的聲音,似乎有人在吐,而且還非常激烈。
溫白羽不禁循着聲音看過去,就發現還是熟人,唐梓綬蹲在地上,不停的吐着,而且身/體搖搖欲墜的,手上拎着一個塑料袋,裡面裝的瓶瓶罐罐,竟然都是酒?
溫白羽嘖嘖兩聲,說:“他怎麼了?”
万俟景侯說:“心情不好吧。”
溫白羽想了想,好像確實是這樣,唐梓綬畢竟是養子,在唐家是撿來的孩子,唐靈的事情唐梓綬估計很難受,因爲這件事情,唐梓綬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唐家,而且建木碎片現在合成了建木樹枝,也不能讓唐梓綬帶走了,那是傳家/寶,唐梓綬不知道該怎麼交代。
唐梓綬吐得眼睛都有些紅了,搖搖欲墜的站起來,走了幾步,突然“咕咚”一聲栽倒在地上。
溫白羽嚇了一跳,說:“走走,去看看。”
万俟景侯卻拉了他一下,搖頭說:“有人。”
他說着,就看到一個白衣人突然快步走了過來。
太子伋皺着眉,扶起地上的人,唐梓綬閉着眼睛,眼圈通紅,似乎因爲喝醉了,所以眼淚跟決堤似的,有點不管不顧。
唐梓綬只是流眼淚,也不睜眼,也不發出哭聲,太子伋抱着他,過了好久,終於嘆口氣,輕輕的撫/摸/着唐梓綬的頭髮,說:“好了,別哭了。”
唐梓綬聽到他的聲音,有些詫異的睜開眼睛,眼睛也是通紅的,還帶着眼淚,說:“你……你不是走了嗎?”
太子伋說:“你這樣我不放心。”
唐梓綬先是詫異,隨即說:“別管我了。”
溫白羽雖然沒過去,但是心裡非常八卦,一直躲在遠處看,万俟景侯揉了揉額角。
溫白羽就看見兩個人在說話,也不知道說了什麼,離得太遠了,然後唐梓綬的情緒有些激動,突然大喊了一聲:“別管我了!”
太子伋似乎有些生氣,然後也不知道怎麼了,唐梓綬又哭了,過了大約五分鐘,那人似乎醉的挺厲害,直接睡過去了,太子伋就抱着唐梓綬往酒店走。
溫白羽咂咂嘴,說:“嗯……絕對有問題。”
万俟景侯無奈的說:“天不早了,趕緊睡覺去吧,我一會兒買機票,趕緊回北/京去。”
溫白羽點點頭,他吃的有些多,走了走之後感覺胃不疼了,但是血液都集中在胃部消化,頓時有些困了。
溫白羽和万俟景侯進了酒店,上電梯去,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旁邊是樓梯間,就聽見“呼——呼——”的呼吸聲。
溫白羽先是嚇了一跳,快速往樓梯間裡一看,頓時就招了招手,拽着万俟景侯藏在旁邊偷看。
万俟景侯聽聲音就知道了,肯定是剛纔的太子伋和唐梓綬。
溫白羽一時間八卦起來,也不覺得困了。
就見昏暗的樓梯間裡,太子伋將唐梓綬壓在樓梯的扶手上,兩個人像野獸一樣親/吻着,唐梓綬的衣服已經被扯開了,太子伋不斷的親/吻着他的脖子。
唐梓綬緊緊/抓/住他的後背,聲音顫/抖的說:“別走了,可以嗎……”
太子伋的動作突然頓住了,似乎有些懊惱,鬆開唐梓綬,突然冷靜下來,說:“你會怕我的,我並不是什麼好人。”
唐梓綬緊緊/抓/住太子伋的衣服,眼睛發紅,聲音非常哽咽,說:“別走了,求求你了……”
太子伋心臟一擰,忽然記起來,那時候也是這樣,他求着自己別去,分明是一個陷阱,可是太子伋卻鐵了心要去,他沒有辦法,才把太子伋灌醉,自己拿了旄節替代太子伋。
太子伋心疼的要命,突然緊緊抱住唐梓綬,伸手拍着他的後背,輕聲說:“好,好,我不走,全聽你的,別哭了……”
溫白羽圍觀了半天,那兩個人又開始親/吻起來,万俟景侯拽着他回了房間,說:“快去睡覺。”
溫白羽雖然心裡還挺八卦,不過明天要坐飛機,還是養/精蓄銳比較好。
第二天衆人就回了北/京,溫白羽下了飛機難受的厲害,北/京的機場人實在太多,他們等出租車就等了很長時間,回家的時候已經半夜了。
溫白羽直接倒在牀/上睡覺,第二天睡醒,感覺還是自己家裡好,身上的疲憊感都不見了,坐起身來,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万俟景侯不在,不知道是不是去小飯館了。
溫白羽坐起來穿衣服,突然撩了一眼桌上,自己的筆記本竟然開着,上面還一跳一跳的,似乎有消息進來。
溫白羽疑惑的走過去一看,原來是自己的淘寶,阿/裡旺旺正在狂跳不止。
商品:xx牌全自動家用雞鴨鵝孵化器(八枚經濟型)
xx店主:親~這個牌子的孵化器非常好用哦,是全自動的,非常智能~~
xx店主:而且體型很小,不佔地方呦~
万俟景侯:什麼時候發貨
xx店主:親如果上午拍的話,中午十二點就能發貨~
xx店主:同城快遞,下午就能到呦~
万俟景侯:嗯
xx店主:親~我看親拍的是八枚型,八枚是經濟裝呦~如果想要同時孵化很多蛋,還有12枚~15枚~24枚~枚~56枚~的款式哦~五十六枚的雙十一大促,很經濟實惠呦~~
xx店主:十五天免/費退換貨,終身保修哦~~
万俟景侯:好,那就56枚的吧
万俟景侯:我現在拍,記得發貨
xx店主:好的好的~歡迎再次光臨呦親~
溫白羽:“……”
溫白羽立刻按了万俟景侯的淘寶收藏夾,發現他一大早竟然買了不少東西!
雞鴨鵝孵化器到底是什麼鬼!
万俟景侯果然買了那個五十六枚全自動家用雞鴨鵝孵化器,而且還買了很多奇怪的東西……
例如寶寶的衣服、奶瓶、奶粉、紙尿褲、嬰兒澡盆、寶寶牀、寶寶車、玩具……
溫白羽頓時覺得太陽穴狂跳不止。
就在這個時候,“咔噠”一聲,屋門響了,万俟景侯從外面走近來,笑着說:“起的挺早,我以爲你中午才醒呢。”
溫白羽說:“你都買了什麼東西?”
万俟景侯很自然的把阿/裡旺旺和淘寶關上,說:“買了一些必需品。”
必……需……品……
他家蛋寶寶還沒裂殼呢,根本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東西,沒準裂殼出來的是一條龍?一條蛇?或者一條泥鰍呢!
而且那個雞鴨鵝孵化器,怎麼看怎麼不靠譜,溫白羽絕對不敢把蛋寶寶放進去。
溫白羽早上去了小飯館,下午的時候万俟景侯說要接快遞,溫白羽只好跟他回家去了。
下午四五點的時候,快遞就送過來了,一連來了三四個快遞,溫白羽的屋子本身就不大,堆得跟山一樣。
訛獸的腿已經好了,一直蹦蹦跳跳的,看見好多快遞,就過來眼巴巴的看着他們拆,拿着奶瓶覺得特別新鮮,說:“主人,這個怎麼用啊?”
溫白羽:“……”
訛獸又看到玩具的包裝,溫白羽和万俟景侯已經拆不過來了,訛獸幫他們拆,因爲不知道孩子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所以万俟景侯買了很多汽車玩具、積木,還有娃娃一類的。
訛獸拆開來發現每一樣他都非常喜歡!簡直愛不釋手。
溫白羽看着訛獸那模樣都覺得丟人,這東西是給孩子玩的,結果訛獸玩的這麼開心。
訛獸突然“咦?”了一聲,說:“這是什麼呀?照片嗎?照的是暴君……嗯?還有主人……”
溫白羽沒聽懂他說什麼,轉頭一看,就見訛獸從玩具的包裝紙裡拿出一摞照片。
溫白羽接過來一看,頓時就震/驚了……
只見那一摞照片,怎麼也有十幾二十張,照片的拍攝角度都非常不一樣,第一張照片拍的是万俟景侯。
環境非常幽暗,四周有亮光,万俟景侯站在一棵樹旁邊,伸出手來,手心裡正託着一枚珠子,旁邊還有一口棺/材,是那金蟬的棺/材!
溫白羽瞪着照片,眼睛都睜大了,這照片的環境是他們在崑崙山的墓葬裡,那時候竟然有人在監/視他們?而且照片的角度是從万俟景侯的正面照的,非常清晰,當時竟然沒有人發現……
万俟景侯見他發呆,說:“怎麼了?”
隨即把溫白羽手裡的照片拿過來,頓時也皺了眉,第二張照片是溫白羽,溫白羽臉色蒼白的倒在地上,第三張是万俟景侯提着兩個腦袋的方教授從破廟裡走出來的樣子。
然後是第四張,第五張,第六章,有一張則是万俟景侯和溫白羽抱在一起親/吻的樣子,這是在酒店裡。
最後一張是小燭龍蛋的特寫,照的非常清晰。
溫白羽看的腦子裡“嗡嗡”作響,這到底是什麼意思,這個人的意圖是什麼,每一張照片全是從正名照過來的,而且他們竟然毫無發覺。
万俟景侯拿着那些照片,臉色非常難看。
溫白羽說:“這是什麼意思?”
万俟景侯說:“恐怕是示/威。”
溫白羽奇怪的說:“示/威?”
万俟景侯說着,拿出最後一張,專門照着燭龍蛋的那張照片,說:“我記得在崑崙山破廟的時候,方教授也想要燭龍蛋,說是元陽。”
溫白羽猛地想起來,唐靈也說過,那個人想要溫白羽肚子裡的孩子。
溫白羽說:“要燭龍蛋幹什麼?”
万俟景侯說:“燭龍蛋是元陽之本,陽氣很足。”
溫白羽臉色有些發沉,不管爲什麼,反正有人正窺伺着他的孩子。
衆人把東西收拾了一下,孵化器也來了,万俟景侯真的要把蛋寶寶放在孵化器裡。
溫白羽看的額角青筋直蹦,說:“咱家這不是雞鴨鵝,放進去真的沒問題嗎?”
万俟景侯把紅色的蛋寶寶放進去,大小正合適,扣上蓋子,說:“等我看看說明書。”
溫白羽:“……”
兩個人研究了好一會兒孵化器,才搞懂了到底怎麼用,說明書上說的是挺全自動的,但是就怕不適用於燭龍蛋。
蛋寶寶放進去十分鐘,溫白羽就打開來看了看,發現蛋寶寶的外殼非常堅/硬,還是那種紅寶石光澤的,根本就沒有變化。
兩個人對着孵化器裡的蛋寶寶從五點盯到七點,足足盯了兩個小時,溫白羽還是覺得怎麼看怎麼不靠譜。
七點的時候,溫白羽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雨渭陽。
溫白羽接起電/話,雨渭陽笑着說:“哎,聽說你家孩子下出來了?”
溫白羽說:“什麼叫下出來了?!”
雨渭陽笑着說:“蛋啊,當然是下出來的。”
溫白羽:“……”
雨渭陽笑着說:“你吃晚飯了嗎,如果沒吃的話,我請你啊,把你家蛋也帶上。”
溫白羽確實沒吃晚飯呢,雨渭陽看起來對蛋寶寶特別有興趣,很想見一見蛋寶寶,最後還說:“別忘了把唐子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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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白羽對万俟景侯說雨渭陽想見一見蛋寶寶,正好請咱們吃飯,万俟景侯就去收拾了一下,弄了一個手提式的旅行包來,然後把孵化器放在旅行包裡,仔細的拉好拉鎖,說:“行了,可以出門了。”
溫白羽頓時有些頭疼……
他們下了樓,把唐子帶上,三個人外加一個蛋寶寶,就往潘家園去了。
雨渭陽早就關門了,潘家園也都收攤了,雨渭陽就住在這裡,知道附近的好吃的,他們找了一家涮火鍋店,天氣冷了就要吃點暖和的。
衆人走進去,店裡人還很多,因爲雨渭陽要看蛋寶寶,他們要了包間。
等菜都上齊了,服/務員關門走出去,雨渭陽就迫不及待的笑着說:“快快,蛋呢,給我看看。”
万俟景侯淡定的把旅行包放在桌上,然後拉開拉鎖,從裡面拿出了一個孵化器。
雨渭陽從沒見過這東西,說:“這是什麼玩意?你家蛋寶寶的保險箱?看着不像啊……”
唐子一下就笑出來了,唐子小時候是在鄉下長大的,自然見過這個東西,說:“這是孵化器吧?”
雨渭陽頓時瞪大了眼睛,說:“孵化器?”
万俟景侯點頭,很自然的說:“剛買的。”
雨渭陽頓時沒憋住,笑了出來,說:“看起來你們養孩子也挺辛苦的,連孵化器都用上了。”
經過一路的顛簸,万俟景侯趕緊把孵化器打開,裡面紅寶石一樣的蛋寶寶就呈現在衆人面前。
雨渭陽頓時有些吃驚,探頭過去仔細的看,說:“我能摸/摸嗎?”
溫白羽說:“別給我摔了。”
雨渭陽托起蛋寶寶,感覺暖乎乎的,外面滑溜溜的,真有一種寶石的質地,而且沉甸甸的,感覺挺堅/硬。
雨渭陽說:“你家/寶寶是不是發燒了,怎麼這麼熱?”
唐子笑着說:“雨老闆別瞎說,燭龍蛋是元陽之本,溫度本身就高。”
雨渭陽笑着說:“怪不得摸起來暖乎乎的,就像暖手寶一樣。”
溫白羽說:“什麼爛比喻。”
雨渭陽說:“對,這可比暖手寶值錢,我還是頭一次見燭龍蛋,沒想到這麼漂亮,跟寶石似的。”
雨渭陽仔細看了好半天,幾乎愛不釋手,感覺雨老闆特別喜歡這個蛋寶寶,幾乎不想還給溫白羽了。
雨渭陽說:“多少天能孵化?”
這個問題倒是把溫白羽和万俟景侯都問住了,兩個人都是一臉茫然。
唐子也不清楚,蛋類的孵化時間差異挺大的,有的十天就能出殼,有的需要好幾個月,實在說不準。
雨渭陽吃飯的時候全程都盯着蛋寶寶,蛋寶寶放進孵化器裡,雨渭陽的眼睛還盯着蛋寶寶,羨慕的不行。
唐子捱過去,悄聲說:“雨老闆這麼喜歡小孩啊?”
雨渭陽說:“還行吧。”
唐子笑眯眯的說:“那咱們也來生個孩子?”
雨渭陽頓時瞪了他一眼,說:“別開玩笑。”
唐子笑了笑,就沒再說話。
他們一頓飯從八點吃到了十一點,足足吃了三個小時。
溫白羽有些犯困,雨渭陽說:“這就困了?咱們再吃一會兒,十二點之後有節目呢。”
溫白羽說:“什麼節目,午夜場啊?”
雨渭陽說:“瞧瞧你思想多骯/髒,我說的節目就在潘家園裡面,每個月的初一如果正好趕上週六,潘家園可都有夜市的,十二點一過就是初一了,你們比較幸/運,一會兒就能趕上。”
溫白羽說:“夜市是幹什麼的?有小吃嗎?”
雨渭陽翻了個白眼,他本身想抽菸,不過看到有蛋寶寶,只好把煙又收了,唐子說:“雨老闆別老抽菸,對身/體不好,你身/體本身就弱。”
雨渭陽聽到唐子關心的聲音,覺得有點口渴,趕緊呷了一口酒,笑眯眯的說:“你就知道吃,夜市賣的可都是好東西,還有很多大人物會來夜市裡交易,都是白天看不到的東西。”
溫白羽從沒見過這種夜市,反正已經十一點多了,大家坐一起聊聊天,很快就到了十二點。
唐子出去刷卡結賬,衆人等了一會兒,雨渭陽的手/機響了,低頭一看,頓時笑出來了,說:“溫白羽,你是不是對夥計太刻薄了?唐子說他卡里的錢不夠。”
溫白羽一聽,差點噴/出來,唐子去結賬,簡直丟人現眼,雨渭陽只好出了包間去江湖救急。
結果兩個人十五分鐘都沒回來,溫白羽說:“不會錢都不夠,被扣下了吧?不能夠啊,咱們吃的是火鍋,也不是小牛排啊。”
溫白羽和万俟景侯等了一會兒,就把孵化器又放回旅行包裡,然後拉上旅行包,準備出去找他們。
結果一推門,就看到唐子壓住雨渭陽,兩個人在包間外面的樓道里,吻得天昏地暗,唐子的手還順進了雨渭陽的衣服裡。
唐子正笑着說:“雨老闆,不許再抽菸了,嘴裡都是煙味。”
雨渭陽喝了酒,已經被唐子吻得暈暈乎乎,雙手抓/住他的衣服,胡亂的點頭,鼻子裡發出“嗯”的聲音。
溫白羽一臉尷尬,使勁咳嗽了一聲,嚇得雨渭陽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還好唐子把他撈住了。
溫白羽說:“十二點都過了。”
雨渭陽趕緊整理了一下衣服,四個人就走出了火鍋店,往潘家園的市場去了。
進了市場裡面,一片空曠,好像根本沒有人的聲音,再往裡走了一點兒,纔看到有人點着燈,真的有很多人在擺攤。
但是都是小攤,直接在地上鋪塊布,看起來並不高大上,真的跟夜市一樣。
溫白羽說:“就這樣?”
雨渭陽說:“別不識貨啊,賣的都是好東西,你男人肯定懂的。”
溫白羽:“……”
四個人一起逛了逛攤位,因爲万俟景侯手裡提着一個旅行包,看起來就跟找買家的賣主似的,頻頻有人看向他們。
他們一直往裡走,逛了不少攤位,溫白羽並不太懂這些,万俟景侯說:“果然很多市面上見不到的。”
因爲他們比較惹眼,好多人都朝他們手中的旅行包看,再多看幾眼,好幾個人都是識貨的,嚇得差點叫起來,一個攤主立刻小聲喊着:“景爺?哎呦,真是景爺!”
溫白羽心想着,万俟景侯還真是聲名遠播,連逛個地攤都能被人認出來。
那攤主特別熱情,拿出小馬紮就讓他們坐,笑着說:“沒想到景爺今兒也過來,景爺看上了什麼,跟我說,絕對打折,這幾位是景爺的朋友嗎,也打折,也打折!”
雨渭陽笑眯眯的,看起來心情特別好,他身上都隨身帶着驗貨的東西,也不坐馬紮,蹲下來直接看。
攤位上都是好東西,有万俟景侯的面子,肯定不敢跟雨渭陽漫天要價。
雨渭陽撿了一個大/便宜,兩眼發光的盯着那些寶貝。
溫白羽覺得,雨老闆老謀深算,估計就是想帶着万俟景侯這個活招牌,所以纔要找他們吃飯的。
雨渭陽看了半天,溫白羽起初覺得有趣,但是這些東西在溫白羽眼裡也沒什麼區別,溫白羽並不像雨渭陽那樣癡迷,就乾脆坐在馬紮上等。
那人一直在跟万俟景侯攀談,但是万俟景侯並沒有太搭理他,要知道只要和景爺搭上一句話,在道上就可以吹噓三天三夜了。
溫白羽無聊的看着攤位,唐子倒是很專心的陪着雨渭陽挑東西,雨渭陽會時不時問他好不好,兩個哪個比較好看。
溫白羽的目光順着攤位上的東西轉,突然看到雨渭陽手裡拿着一樣小型的玉器,不禁驚訝的睜大眼睛。
溫白羽立刻衝過去,直接拿過雨渭陽手裡的玉器,嚇得雨渭陽還以爲是搶/劫的,差點把玉器直接扔了。
那攤主也嚇了一跳,結果就看到溫白羽蹲在攤位前,捏着一隻玉蟬,正在仔細的看。
攤主知道溫白羽是跟着万俟景侯來的,所以態度非常好,笑着說:“這位小兄弟識貨啊,這玉蟬可是好東西。”
溫白羽看着那玉蟬,反覆看了好幾眼,玉蟬是乳/白/色的,帶着一股盈透,玉蟬雕刻的縫隙間有些血色,已經略微發黑了,不同行的肯定以爲是雜質。
其實這是一塊血玉。
就和唐子的寶貝一樣,都是人在下葬的時候,把一塊玉塞在墓主的嘴裡,等嚥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玉石順着嗓子嚥下,時間一長就是血玉。
不過這隻玉蟬沒有唐子那塊血玉那麼透亮,也不是全紅色的,只是帶着絲絲的血色,而且這血發黑了。
溫白羽動作很大,万俟景侯立刻走過來,說:“怎麼了?”
溫白羽把手中的玉蟬遞給他看,說:“這也是一隻蟬。”
万俟景侯拿過來看了一眼,說:“這隻玉蟬刀法粗獷,翼端圓形,西漢的特點非常重,和咱們之前見到的並不一樣。”
攤主見万俟景侯一次說了這麼多話,有些不可思議,立刻對溫白羽另眼相看,笑着說:“景爺慧眼獨到,這就是一隻西漢玉蟬,而且是剛出土的,還熱/乎/乎呢,這東西可是絕品,您看着顏色,光澤,這位小兄弟如果想要,我給你便宜。”
溫白羽並不是想要玉蟬,不過他看見這種東西就有些不淡定,一來是因爲墓中的金蟬棺/材,另外就是因爲照片,還有一點就是,那個夢……
溫白羽還清楚的記得,夢裡有個人在和他說話,似乎是聊天,講述着一隻蟬破土而出的蛻變。
所以溫白羽突然看到一隻玉蟬,就有些不淡定。
雨渭陽買了好多東西,就從攤位走了,溫白羽則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雨渭陽說:“你難道喜歡那個玉蟬?”
溫白羽搖頭,說:“只是覺得很奇怪。”
雨渭陽沒懂他什麼意思,說:“有什麼奇怪的?玉蟬在商朝到漢朝都非常流行,很多人死後都喜歡在嘴裡放一個玉蟬。”
溫白羽詫異的說:“爲什麼?”
雨渭陽笑着說:“因爲蟬在古人眼裡代/表着復活和永生……蟬的幼蟲在土中不吃任何食物,經過漫長的時間鑽出土面,還會進行蛻變,長出翅膀羽化,然後靠飲而生,這在古人眼裡就是神仙。史記裡也寫過,‘蟬,蛻於濁穢,以浮游塵埃之外,不獲世之滋垢,皭然泥而不滓者也。推此志也,雖與日月爭光可也’。”
溫白羽腦子裡“嗡——”的一聲,其餘的什麼也沒聽見,只聽到了雨渭陽說的第一句,“蟬在古人眼裡代/表着復活和永生”……
万俟景侯知道溫白羽有心事,肯定還在擔心那個墓葬裡的金蟬,不由得拍了拍溫白羽的肩膀。
因爲時間很晚了,溫白羽家旁邊也沒有夜班公交車,雨渭陽就留他們在自己鋪子住下來。
雨渭陽的鋪子前面是店面,後面就是房間,一共兩間房,還有一個書房,比前面的店面要大得多。
回去之後就將近兩點了,溫白羽把蛋寶寶放好,然後借用了雨渭陽家裡的浴/室沖澡,幸虧是在雨渭陽家裡,万俟景侯並沒有在浴/室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兩間臥室是對着的,溫白羽躺在牀/上,万俟景侯很快也上來了,從後背抱着他,說:“發什麼呆?又在想事情?”
溫白羽“嗯”了一聲,悶悶不樂的說:“總覺得非常介意。”
他說着,把自己的夢跟万俟景侯說了一遍,万俟景侯皺着眉,輕輕/撫/摸/着溫白羽的頭髮,說:“沒事,別擔心。”
溫白羽說:“你說方教授真正的主人會不會是金蟬棺/材裡的那個?他想要吸收鄒成一的靈力,結果鄒成一被我給放出來了?”
万俟景侯親了親他的下巴,說:“別想那麼多,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溫白羽“噗”的笑了一聲,說:“景爺還真是瀟灑。”
万俟景侯臉皮很厚,很淡然的說:“是這樣。”
溫白羽後背一緊,說:“你的手往哪裡摸呢,這可是雨老闆家裡。”
万俟景侯則是說:“噓——沒事,隔壁是書房。”
溫白羽一想也對,隔壁是書房,雨渭陽的臥室在他們對面,應該不會傳的很遠,溫白羽今天挺有精神的,就主動抱住万俟景侯的後背。
万俟景侯有些受寵若驚,說:“今天怎麼了?”
溫白羽白了他一眼,說:“做不做?”
万俟景侯笑着說:“當然做。”
他們正說話間,就聽到“啊”的一聲驚呼,顯然是從隔壁書房傳出來的。
緊跟着是唐子的聲音,說:“雨老闆,這麼晚了還窩在書房,不睡覺?”
雨渭陽的聲音說:“你別鬧我,我再仔細看看這批新貨,一會兒就睡……啊,你幹什麼,這裡是書房……門,門還沒關呢……”
溫白羽後背一緊,然後就聽到書房裡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雨渭陽的聲音說:“別在書房……”
唐子的聲音笑着說:“雨老闆小點聲,會被隔壁聽見的,書房還沒試過……雨老闆,你好像比平時興/奮呢……”
唐子的聲音很純良,帶着一股忠厚老實,簡直就是敗絮其中……
溫白羽鬧得一張大紅臉,万俟景侯也沒放過他。
等完/事之後,已經快要天亮了,万俟景侯抱着昏睡的溫白羽要去浴/室,結果就看到唐子也抱着一臉憔悴的雨渭陽,万俟景侯笑着看了一眼唐子,說:“你們先洗吧。”
幸好溫白羽和雨渭陽都沒有醒過來,不然不知道找什麼地縫才能鑽進去。
溫白羽第二天下午纔回家的,腰痠背疼的,到家的時候,正好又有人送快遞,不知道万俟景侯到底買了多少東西。
拆開一看是又是奶粉,蛋寶寶破殼之後不知道喝不喝奶,万俟景侯這個購物狂,竟然買這麼多東西。
溫白羽把奶粉罐從裡面拿出來,就看到盒子底下竟然還有一個東西,伸手拿起來,又是一張照片……
一共兩張照片,第一張是溫白羽蹲在潘家園夜市的攤位前,手裡正抓着一隻玉蟬。
第二張照片則是那隻玉蟬的特色。
溫白羽拿着照片有些愣神,這是什麼意思?
万俟景侯正好從門外面走進來,他在接電/話,似乎是有人找万俟景侯搭夥,不過万俟景侯似乎沒什麼興趣,最近万俟景侯留在家裡照顧蛋寶寶都來不及,還要上網買各種蛋寶寶需要用的東西,根本沒時間出去搭夥。
他剛走進來,就看到溫白羽手裡拿了兩張照片,不禁眯了眯眼睛,突然頓了一下,對着手/機說:“你的搭夥我去了,什麼時候出發,把消息發到我手/機上。”
對方似乎聽了欣喜若狂,不過万俟景侯倒是很冷淡,直接掛了電/話。
溫白羽說:“什麼搭夥?”
万俟景侯把手/機甩在沙發上,指着溫白羽手裡的照片,說:“昨天晚上咱們遇到的那個攤主,他剛纔打電/話過來,說那隻玉蟬上面有字,非常細小的微雕,似乎是一個文/字形式的地圖,想找/人搭夥。”
溫白羽吃了一驚,沒想到那隻玉蟬有問題,而且又正好和手裡的照片吻合了,這絕對是刻意的。
万俟景侯說:“我估計就這幾天出門,我去看看究竟,你就別去了。”
他剛說完,立刻就見溫白羽擡頭看他,皺着眉不說話。
万俟景侯立刻無奈的嘆口氣,說:“你也跟着來。”
溫白羽用鼻子哼了一聲,說:“算你識相。”
万俟景侯笑了笑,說:“那蛋怎麼辦?”
溫白羽說:“當然是隨身帶着了,不帶着我更不放心,就是你這個孵化器太大了,裝起來有點佔地方。”
溫白羽很後悔他說了這句話,第二天一大早,就有快遞又敲他家的門,各種型號的孵化器,從大到小,甚至一枚的簡約型都有,他家簡直就跟養雞場一樣了!
溫白羽說:“你買這麼多幹什麼?”
万俟景侯笑着說:“有備無患,各種型號的,而且又不是隻用一次,以後還能留着用。”
溫白羽一聽,頓時有些臉紅,万俟景侯這個不/要/臉的,還想要他受多少次罪。
溫白羽磨牙的想着,找個時間必須要上萬俟景侯一次,不然不能解心頭之恨。
搭夥的很快就把信息發給他們了,墓葬初步定在湖南邵陽。
火車票也訂好了,是從北/京到邵陽的車票,爲了表示誠意,又是商/務座,這商/務座的價/格比飛機票還要貴的多。
車程有八個多小時,溫白羽本身想在上面睡覺,一睜開眼就到了,可是火車票偏偏是中午的,到地方是晚上七八點。
溫白羽收拾了一下行李,把紅色的燭龍蛋放進了迷你的孵化器裡,然後仔細的裝進揹包裡,最後又看了好幾遍,這才準備出門。
溫白羽和万俟景侯一出門,就看到了雨渭陽和唐子。
溫白羽說:“你們怎麼也提着行李?”
雨渭陽笑着說:“去邵陽啊。”
溫白羽:“……”
雨渭陽笑眯眯的說:“我對那個玉蟬也比較有興趣,一道走吧,火車票都準備好了。”
其實雨渭陽是早有預/謀的,誰讓小飯館裡有個雨老闆的內/奸呢。
四個人到了火車站,那個攤主正在等他們,看到万俟景侯立刻滿臉帶笑,說:“景爺,您來了。”
万俟景侯點點頭,因爲是商/務座,他們進了商/務等候室,裡面人不是太多。
裡面已經坐着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中年男人,大約四五十歲的樣子,不過看起來保養挺好的。
攤主的名字不知道叫什麼,這個道上很少用真名,沒有像万俟景侯這樣的,逛個淘寶都用真名註冊。
道上的人管攤主叫二山,知道他門路很多,總喜歡轉手熱/乎/乎剛出土的古董。
二山對着男人介紹說:“唐老闆,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景爺了。”
那唐老闆頗爲客氣的樣子,站起來跟他們握手,不過万俟景侯沒有買賬,根本沒伸手,唐老闆不愧是商場上的老油條,也不見尷尬。
溫白羽總覺得這個唐老闆長得有些面善,不知道在哪裡見過,仔細看了兩眼,頓時心裡“啊”了一下,心想着這唐老闆跟唐靈長得有幾分相像,而且也姓唐,不會就這麼巧吧?
唐老闆又看向其他人,立刻笑着對雨渭陽說:“雨老闆,沒想到你也來了?”
他說着,伸手去握雨渭陽的手,雨渭陽倒是沒向万俟景侯那麼高冷,和他握了握手。
二山笑着說:“呦,感情兩位老闆認識啊?”
唐老闆特別親切的說:“老相識了,老相識,我和雨老闆做過幾次生意,雨老闆人特別實誠。”
雨渭陽笑了笑,推辭了兩句,不過說的都是場面話,期間唐老闆又和雨渭陽握手,握着不鬆開,唐子臉色就冷下來了。
唐老闆笑着說:“旁邊這兩位是?”
二山其實也不知道是誰,万俟景侯說話少,根本不介紹。
唐子則是拉着雨渭陽,說:“雨老闆,坐這邊。”
雨渭陽被他拉走了,坐下來,小聲說:“唐老闆不是正跟你們說話呢嗎?這樣不理人可以嗎?”
唐子說:“我看他賊眉鼠眼的不高興。”
雨渭陽有些納悶,他和唐老闆做過兩次生意,感覺還挺愉快的,唐老闆財大氣粗,買東西很爽/快,其實雨渭陽哪知道,唐老闆是因爲看上他了,不過雨渭陽沒這個心思,也沒看出來。
唐老闆的目光在雨渭陽身上轉過之後,又看向溫白羽,溫白羽梳着長頭髮,看起來臉孔很柔和,穿得很簡單,一身淡藍色的衝鋒衣,黑色的褲子,下面穿了一個靴子,襯得兩條腿很長,因爲剛進火車站有點冷,還把手縮在口袋裡。
唐老闆看到溫白羽之後,眼睛不禁又亮了一下,不過溫白羽正在偏頭和万俟景侯說話,万俟景侯並沒有露/出一副冷淡的表情,也在和溫白羽說話,還笑了一下。
這讓唐老闆有些吃驚,看起來兩個人的關係挺好,不能輕易得罪景爺。
衆人都坐下來,屋子裡除了唐老闆和二山,還有一個少年。
少年人穿着很厚的羽絨服,手縮進口袋裡,脖子上圍了圍巾,全身包裹的很嚴實,只露/出半張臉,還沒手掌大,頭髮是栗色偏黃。
少年看起來非常瘦弱的樣子,有點營養不良的感覺,眼睛很大,一雙眼睛倒是透着水亮的靈氣。
似乎正在打量他們,溫白羽擡頭看過去的時候,少年立刻把眼睛一垂,看向自己的雙/腿,然後就沒有再擡起來過,似乎有點怕生。
二山介紹說:“這位是唐老闆的侄/子,也跟咱們一道去。”
溫白羽有些奇怪,這少年看起來也就十四歲左右,而且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皮膚白的都透/明瞭,恨不得五級風就能給吹跑,唐老闆真是好雅興,竟然帶着一個小侄/子要去倒鬥?
從北/京出發的人就這麼多,其餘的人都是從各個地方趕到邵陽去的,已經談好了在邵陽匯合。
那隻玉蟬被唐老闆買下來了,所以在唐老闆手上,唐老闆也是這次的出資人,也就是說墓裡有什麼好東西,全都是唐老闆先挑,但是如果沒有找到墓,或者墓裡沒有好東西,那也算是唐老闆倒黴,還要付搭夥錢。
衆人上了火車,商/務座照樣沒什麼人,万俟景侯拉着溫白羽坐下來,溫白羽冷得直哆嗦,小聲說:“這麼冷,不知道蛋寶寶凍壞了沒有。”
万俟景侯笑着說:“沒事,它在孵化器裡。”
隨即又笑着說:“還是我有先見之明吧?”
溫白羽心想着,景爺真是人前高冷,人後不/要/臉,竟然舔/着臉要表揚。
火車開動之後,溫白羽偷偷把孵蛋器拿了出來,然後把蛋寶寶從裡面小心翼翼的托出來,入手/感覺那叫一個暖和,託在手裡暖洋洋的,真的像暖手寶一樣,根本就不想撒手了。
雨渭陽坐在他們後面,看到溫白羽把蛋寶寶拿出來,就湊過來也要摸,摸起來暖洋洋的,手/感簡直一級棒。
最後還是唐子把雨渭陽拉回去的,說:“雨老闆,別老摸人家的孩子。”
雨渭陽翻了個白眼。
這個時候唐老闆又走過來,笑着說:“雨老闆,馬上就開餐了,要不咱們去餐廳,我請你喝兩杯?”
雨渭陽並不想和唐老闆太親近,而且剛纔唐子明顯表現了他不高興,雨渭陽本身想拒絕,不過不知道怎麼說。
就聽唐子已經說:“不好意思,雨老闆有些累了,想先休息。”
唐老闆並沒有生氣,笑着說:“那就算了,這樣吧,雨老闆想要吃什麼,我回頭給你帶回來?”
雨渭陽乾笑着說:“不麻煩了。”
唐老闆有點知趣的走開了,走開的時候還在回頭看雨渭陽和唐子。
溫白羽回頭看了兩眼唐老闆的背影,万俟景侯說:“看什麼呢?”
溫白羽說:“嘖嘖,這個唐老闆顯然對雨渭陽不懷好意啊。”
万俟景侯有些無奈,真不知道該誇溫白羽的觀察力太厲害,還是太一般,他就沒覺得唐老闆看他的眼神也不懷好意。
火車開動之後,坐了一會兒就開飯了,有乘務員過來賣盒飯,火車上也有專門的餐廳,這種餐廳就是坑死人的,每樣東西都非常貴。
溫白羽坐着無聊,万俟景侯說:“帶你去餐廳轉轉,看看有沒有想吃的。”
溫白羽坐的也累,就站起來走了,他們路過車廂的時候,就看到那個很瘦弱的少年正抱着一盒泡麪,在車廂中間接熱水,準備泡午飯吃。
溫白羽狐疑的回頭看了看,唐老闆叫了午飯在座位上,又喝酒又吃肉的,他這個小侄/子竟然在這裡泡方便麪吃?
溫白羽看了看少年,少年觀察力似乎還挺敏銳,發現了溫白羽正在看他,有點戒備的後退了幾步,熱水都沒打完,掉頭就要跑。
溫白羽趕緊伸手攔住,這少年看起來這麼文弱,真怕他一跑再摔散了。
少年擡眼看着他,溫白羽頓時覺得自己有點像怪叔叔,不過少年的眼睛非常漂亮,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溫白羽笑的和藹可親,說:“小朋友,你怎麼吃這個?”
万俟景侯看着溫白羽一臉大灰狼的模樣,不禁揉了揉太陽穴。
少年看着溫白羽,沒有張嘴,半天沒言語,溫白羽還以爲自己太可怕了,結果少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搖了搖頭。
溫白羽頓時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個少年竟然聽不到別人說話,耳聾的人因爲聽不到,也不會說話,少年顯然就是這樣。
溫白羽拿出手/機,在上面敲了幾個字,遞給少年看。
——我請你吃午飯。
少年有些遲疑,看了看溫白羽,又伸手摸了摸肚子,溫白羽把他的泡麪拿過來,放在一邊,然後招手讓少年跟上來。
溫白羽其實挺喜歡孩子,這一點万俟景侯早就知道,其實万俟景侯也挺喜歡孩子,不過他天生冷着臉,應該沒什麼孩子會靠近他。
少年顯然也覺得万俟景侯挺可怕的,有點拘束的坐在餐桌邊,吃着自己盤子裡的東西。
少年吃飯特別斯文,但是並不慢,吃的特別認真,有一種風捲殘雲的感覺,又意外的優雅,看起來教養挺好的。
溫白羽看他吃好了,在手/機上打字。
——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似乎不會用手/機,溫白羽讓他寫給他看,少年人卻驚慌的搖搖頭。
溫白羽發現不知道什麼原因,少年人即使在吃飯的時候也帶着手套,一雙手套就沒有摘下來過。
溫白羽又打字。
——你跟着你叔叔來?
少年人這回很配合,立刻點了點頭。
溫白羽再打字。
——知道這是要去幹什麼嗎?
少年人仍然很配合,看起來特別乖/巧,把半張臉縮在衣服裡,茫然的搖了搖頭。
溫白羽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對的,少年根本不知道去幹什麼,但是唐老闆卻帶着這麼一個弱不禁風的少年,肯定不是拖後腿用的,必然有用處。
可是唐老闆一直沒有把那隻玉蟬拿出來,只是說人到齊了再說,溫白羽對這次的活動一無所知,也就猜不出唐老闆的意圖。
少年吃了飯,就老老實實的坐着,等他們吃完。
因爲少年聽不到聲音,溫白羽直接說:“我怎麼看着合格唐老闆有點兒貓膩。”
万俟景侯說:“雖然是個老闆,不過看起來是道上的人,我剛看過他的行李了,有備而來,玉蟬應該貼身放着,行李裡沒有。”
溫白羽吃驚的看着万俟景侯,万俟景侯什麼時候看了人家的行李?
万俟景侯笑了一聲,似乎看懂了溫白羽眼裡的詫異,說:“在你扮演怪叔叔的時候。”
溫白羽“呿”了一聲,說:“總之小心爲上。”
衆人吃完了飯,就回到了車廂裡,少年坐回位置上,唐老闆吃完了已經靠着椅子睡着了。
溫白羽和万俟景侯走回去,就看到自己的椅子上竟然有東西,低頭一看,頓時身/體一僵。
竟然又是一張照片。
這次的照片上面只有一個人物,背景就是剛纔的餐廳,而人物是唐老闆的那個侄/子,少年縮着臉在衣服裡,坐在椅子上,看起來挺乖/巧的。
溫白羽詫異的看着照片,說:“這到底是誰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