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螞蟻終究還是螞蟻。”,他咀嚼着這句話,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羞辱感充斥着全身。
“這就是你要告訴我的嗎?我就是那螞蟻?”,多諾萬氣憤得渾身發抖,甚至沒有注意到里斯本牧首已經走遠了。
“你還在發什麼呆啊,多諾萬。”,遠處傳來里斯本牧首的聲音,多諾萬一愣,連忙跟了上去。
一路上他在心裡不停尋思着,“老傢伙跟我說了這麼多,到底有什麼用意?”
隨着冷風的吹拂,那渾身沸騰的血液也冷卻下來,多諾萬漸漸平息了充斥心靈的怒氣,冷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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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啊,老傢伙城府這麼深,平日裡息怒不行於色的,怎麼會無緣無故地來羞辱我?”,他慢慢琢磨出了點不對勁。
“北境那麼偏遠的荒漠,一個孤兒院的普通女傭是怎麼知道的?該不會這段故事就是老傢伙編出來的吧?”
“他花費心思和我說這個故事,到底是爲了什麼?”
正思考着,不知不覺兩人就回到了聖輝大教堂的辦事處,而那裡早有人等候多時。
“牧首閣下,從貴族那裡購買物資遇到了點麻煩。”,那人向里斯本牧首報告道。
“那些貴族們果然是不會甘心,束手待斃的,總是要弄出點事情出來。”,里斯本牧首並沒有意外,他在一張辦公桌後坐了下來,而多諾萬則抓緊時間整理各種資料和牧首的日常用品。
剛剛在大街上那番突如其來的談話隨着這刮滿大街小巷的大風消散而去,兩個人又回到了主僕似的狀態。里斯本牧首依舊波瀾不驚,而多諾萬則依舊保持着那謙卑的笑容。
就彷彿臺上的木偶一般,一板一眼地演繹着自己的角色,絕不會發生一點的偏差。
“說吧,又是哪一家開始搞事情了?”,里斯本牧首問道。
“全都出問題了,我們至少向六家大貴族提出了購買的意願,全都被他們拒絕了。”,那人回答道。
“哦?這倒是罕見得很,本以爲殺雞給猴看,把他們打疼了以這些貴族見風使舵的特性,應該有幾家眼巴巴地來投靠我們了。”
“這些貴族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氣節了?”,里斯本牧首這纔有些意外。
他想了想說道:“說不定這些傢伙暗地裡又在策劃什麼陰謀詭計,這樣吧,你向全聖輝城的貴族都聯繫一遍,不分大小。我倒要看看,他們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多諾萬從屋外拿進一則報告,在一旁說道:“大人,三皇子在求見格里弗斯大帝后,宮中遲遲沒有動靜,看來那位陛下是不準備插手了,我們是否要按原計劃行事?”
“就按原計劃!”,里斯本牧首果斷地說道,“等一會你拿着我的印信到裁判所去,把這封信交給裁判長大人。”,說着里斯本牧首將一封打上了火漆的信封交給了多諾萬。
“是。”,多諾萬拿過信封,塞到自己的懷裡。一想到自己懷裡的這封信,將會將那麼多平日裡高高在上,趾高氣揚的貴族們大落凡塵,多諾萬心中就激動不已。
他幻想着那些貴族們被趕出豪華奢侈的住宅,身上只穿着單薄的單衣,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心中就舒爽不已。
就好似那行刑的劊子手,雖然自己只是權力者的一把刀,一個工具,但身爲行刑的人依舊有一種掌握他人命運的快感。
不過他畢竟還沒有被這種快感衝昏頭腦,緊接着向里斯本牧首建議道:“大人,若是執行接下來的計劃,那您剛纔那番佈置可就白費啦。這些貴族們一定將我們恨到骨子裡了,怎麼可能會答應我們的購買意向。”
“你會這麼想是因爲你沒有和這些貴族打過交道,這些貴族有三個最大的特點,一個是自私自利,一個是見風使舵,另一個就是膽小怕事。我們將他們打得越狠,這些貴族越是會倒向我們。”
“他們自私自利,所以纔不會管其他貴族的死活,只會顧着自己。而又因爲膽小怕事,生怕自己現有的榮華富貴破滅,也就越發得見風使舵,沒有氣節。”
“你看着吧,等這次嚴打過後,一定有不少小貴族誠惶誠恐地來聖域懺悔的,他們家小業小的,可經不起這麼大的風浪。”
“至於那些大貴族嘛,若真是一家都不願意響應我們,那就表示這些傢伙已經聯合了起來,又在偷偷謀劃着什麼。”
“這些大貴族可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等真見到棺材了,那就是哭都來不及嘍。”,里斯本牧首搖了搖頭,譏諷地說道。多諾萬心中一凜,甚至對那些大貴族都產生了一點同情心,“你們這些小算盤,小心思,早就被他看破啦,還怎麼和他鬥。”,多諾萬暗暗想到。
同時在心底,對於里斯本牧首的敬畏與害怕也就越發得深切了。
“他早上對我說得那番話,一定是有什麼深意在裡面的。”,他心底一直裝着這樣的想法,以至於有點魂不守舍的。
“你到底怎麼了,我問了你兩遍了,你都沒有回答。”,緊窄的懺悔室裡,一個低沉的男聲讓多諾萬回過了神。
他這纔想起現在自己忙完了里斯本牧首吩咐的公務,到裁判所那裡剛剛送完了信,現在正是在一間隱秘的教堂內,定期彙報里斯本牧首言行舉止的日子。
“咳咳,沒什麼,只是這兩天有點病了,迷迷糊糊的。”,多諾萬輕咳了兩聲,回答道。
接着他就將里斯本牧首這兩天的話,事無鉅細地複述了一遍。只是說到里斯本講的那個螞蟻的故事時,多諾萬鬼使神差般的,編了段假話就將這番話隱藏了下來。
他本能地感覺到,里斯本牧首講給自己聽的這段話,不應該有第三個人知道。
等說完後,多諾萬忍不住說到;‘你們準備什麼時候動手,里斯本這人很是狡猾,我擔心會被他看出什麼破綻。’,只是他這番話說完許久後,隔壁也再也沒有傳來一點聲響。
多諾萬這才反應過來,和他接頭的那個人得到了想要的情報,早就離開了,而自己竟然絲毫沒有發覺。
多諾萬抹了抹自己額頭上的淋淋冷汗,第一次對自己的選擇產生了懷疑。
“自己的這個選擇,到底是對,是錯?”,他迷惘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