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艦上升起了旗語:“各艦。開始全速炮擊!”
尖銳的汽笛刺穿了每一個水兵的內心。他們用力地旋轉着火炮。排山倒海般的炮火朝着山西城落下。各種各樣的火炮攜帶着巨大的氣浪在岸上發出驚天動地的效果。
“九十毫米炮。一千五百米。黑旗軍多面堡!”
“六十五毫米炮。急速射……”
黑旗軍也開始了他們的射擊。但是他們只有一些青銅火炮。許多炮彈還是實心彈。威力最大的是中央方形堡的一門大炮。在炮耳刻有(公司)的標記。
這門青銅火炮發射出四五發炮彈。其中有兩發在法軍炮艦的附近引發巨大的波浪。水花在船上引起了不小的驚慌。但是法軍立即展開了準確而密集的炮擊。幾十門炮同時朝着這門炮打來。這門火炮立即被擊毀。接下去他們可以說是爲所欲爲。除了瞄準火炮。再派上一兩個跳上桅頂觀察戰果之外。並沒有什麼事情可做。
從炮艦上望去。黑旗軍似乎沉寂。但是他們的六十毫米迫擊炮偶爾發射一兩發炮彈。雖然不能命中。卻會引起水兵們的緊張。他們用力地操縱着哈齊開斯五管機關炮:“替步兵打開通道!替步兵打開通道!”
河堤成了機關炮重點轟擊的對象。雨點的般在河堤製造了無數的彈片。但是有多少傷亡。這卻是海軍們所能控制的。
在這些沙洲之間。早已經構築了黑旗軍的永備性質工事。使用鋼筋混凝土和圓木頂蓋之後。即便用九十毫米炮單發命中頂部。仍然無法摧毀直接他們。葉成林在槍眼裡拿起了望遠鏡。前方是一片稻田和水澤。保護着黑旗軍的陣地不被敵軍發現。
而且敵軍登陸後要展開攻擊之前。必須沿着河岸通過。暴露在黑旗軍地火力之下。
許多小艇從炮艦被吊了下去。一些穿着紅馬褲的士兵紛紛抓着簾梯直接跳在小艇。拼命地划動着小艇向前進。炮火仍然從他們的上方越過。在轟擊着黑旗軍的陣地。尋找着一切可疑的目標。
許多岸邊的紅樹都被猛烈的炮火下直接折倒在地上。法軍士兵們警戒地關注着四方。用力地划動着小艇。一些非洲人土著步兵也跳上了小艇:“外籍軍團。快跟上!”
他們劃得很快。兩分鐘不到就已經靠近岸邊。一些法軍士兵已經直接跳着過膝深的江水之中。提着刺刀就想往河岸上衝。一些完成地小艇轉身就朝着後方駛去。企圖再完成這樣的搭乘。
但是槍聲響起來了。伴隨着一發雷明頓步槍的響聲。四處八方都打來了子彈。站在水裡的法軍被打倒了好幾個。剩下的法軍拼命地往上衝。更多的小艇則在死命地划動着船漿。一些士兵舉着步槍在小艇上毫無準頭進行着射擊。
黑旗軍最近的陣地離他們大約有兩三百米的距離。但是很快迫擊炮也參加了戰鬥。一艘小艇在一發迫擊炮彈命中。整個小艇血肉模糊。還有些小艇在慌張之中。只能在激動中用力地打轉。
“哈齊開斯!放!”
伴隨着雨點般的炮擊。情況有所好轉。前鋒已經衝上了岸堤。但是法軍也看到那面戰旗:“是烏鴉!”
“烏鴉。不吉之飛鳥!”
“敵軍主力。請求炮火支援!”
登陸先鋒隊直接就壓制在河岸上。更多的小艇則堆積在水邊。成了黑旗軍射殺地最好目標。即便是猛烈的炮火襲擊。仍然無法改變這種局面。
“所有火炮齊射!”
一些武裝汽艇利用他們吃水淺的優勢。直接抵近射擊。他們甚至在船上用步槍朝着黑旗軍射擊。但是所有地黑旗軍火力點在這一瞬間似乎都復活了。
從各種各樣的步槍彈到迫擊炮彈。還有一些隱藏火力點使用了一些古老的火炮。法軍登陸部隊一邊被壓制在河堤上。一邊高呼炮火支援。他們除了防禦之外。沒有任何的辦法。
他們和黑旗軍展開了對射。黑旗軍的射擊始終沒有終止。許多小艇被打壞或打沉。一些士兵只能徒手登上岸上。狹窄的地域成了迫擊炮的最好目標。
“外籍軍團!前進!”幾個外籍軍團地士兵企圖打開一條通道。但是他們的面前是更密集的火力。他們立即被打成碎片。剩下的士兵只有弓着身子。一邊叫道:“快!快!快!”
無論是法國人。阿爾及利亞或是外籍軍團。在這個時間段都盼望着火力的支援。他們明顯感覺着一門伴隨火炮的重要。但是他們只能依靠着自己的身體一步一步地向前進。
“轟……轟……”
河流已經染成了血色。在整整進行了半小時的苦鬥之後。登陸部隊纔得到了喘息的機會。他們看到了一面法蘭西旗在遠方出現。接着是密集的炮火:“是我們地陸上部隊!”
陸上部隊吸引了黑旗軍的注意。讓法軍成功地推進了大約一百米。接着一些帶着血的小艇冒死把後援部隊運上來了。但無論是河邊還是河堤上。已經密集地堆積着法軍的屍體。
“希望今天我們能雪洗以前的恥辱!”
看着那一面烏鴉營的旗幟。法軍有一種異常的憤怒:“部隊一面防禦。一邊向前攻擊。力爭保護登陸!”
戰鬥是極其殘酷地。擺在法軍面前是黑旗軍地三個營。烏鴉營、紙橋營和周處營。即便是以黃旗軍起義部隊組成的周處營。表現仍然是可圈可點。法軍只能緩緩地向進推進。很多時候。他們必須用人命堆開一個小部隊據守地工事。一門四十毫米火炮被拉上進行炮擊。可大多數時候。他們必須用炸藥包來實施爆破。
陸上部隊也同他們會合了。兩支部隊享受同樣的登陸場。火炮從未停止過掩護。一個熱汽球已經再次升起。對部隊進行着直接的支援。
整整一個上午。雙方地陣地僅僅變動了幾百米。更深遠的山西城始終在黑旗軍的控制之下。
孤拔卻因爲在黑旗軍的陣地上打開一個釘子。朝着他的參謀說道:“下午我們開始攻擊!”
“是的……不。是黑旗
參謀大聲叫道:“是黑旗軍!炮兵……不要開火!”
他看到一支黑旗軍的部隊。但是整個艦隊在這一瞬間都停止射擊。所有人都無法想象這支黑旗軍的智慧和勇敢。
這支黑旗軍在行進着。但是法軍地炮兵卻根本不敢開火。
這是黃守忠的前營兩個營。他們在密集的炮火中毫無蹤跡。隱藏了他們的旗幟。從東門出發利用地形地物巧妙地前進。根本沒有被法國發現。
他們的迂迴動作事先被演練過無數次了。具有極高的智慧。這支部隊直接插入了法軍與艦隊之間。所以無論是哪一艘炮艦都停止開火。他們巧妙地象一把尖刀那樣插入了法軍登陸部隊之中。前方法軍臨時構築的一個小陣地。後方則是河流。但是法國人發出一陣陣的驚呼:“上帝!上帝啊!”
他們在船上看得很清楚。只要這支黑旗軍衝破了左翼。整個登陸部隊就被驅逐到一個狹窄的漏斗型地帶。在那裡他們將毫無掩護地受到黑旗軍的密集炮火轟擊。
法軍驚慌萬分。一些軍官大聲叫道:“一切都完了!一切都完了!”
一些安南苦力和從當地徵集地土著步兵轉身就跑。他們成團成團就直接在戰線上逃跑。許多年輕的軍官臉上發青。但是孤拔卻鎮靜下心。他舉起自己的手杖:“我上岸去和我地部隊站在一起!”
“所有的火炮移到我的左面來!”登上陸的孤拔冒着被切斷的危險。舉着手杖大聲地說道:“命令艦炮準備射擊!”
黑旗軍已經躍進了二百範圍之內。開花炮彈密集地射擊。法軍的排槍也開始呼嘯,但是黑旗軍立即臥倒後。始終保持着密集的射擊。
雙方戰線到了最激烈地程度。孤拔舉起了隨身的手杖:“命令艦隊。向我開炮!不要懼怕傷亡!”
密集的艦炮無差別地進行着轟擊。前營終於被迫撤退了。但是在炮火死傷最多的卻是法國人。法軍也算是嚐到了被自己炮火轟擊的滋味。
在這次戰鬥之後。法軍顯得更爲小心謹慎。他們在重整着部隊。準備開始最後的攻擊。直接下午四時。地面炮火和艦炮開始齊射。法軍再次開始攻擊。但是災害直接出現在阿爾及利亞士兵的身上。
“我們的戰友。我們替你們復仇來!”
“士兵們。鎮靜!”
“阿爾及利亞人。向前進!”
“你們會上軍事法庭的!”
“勇敢地前進吧!”
“我命令你們停止前進!”
但是整整一個營的非洲遊擊兵。根本不管法國軍官地威嚇、請求或是命令。發瘋一樣往前衝。直接朝着烏鴉營的陣地衝擊。他們用力搖動着手裡步槍。嚷嚷着。但是他們面前卻是覆蓋整個河堤的蔭密竹林。藉着竹林烏鴉營開始齊射。無數致命的槍彈朝着這些非洲人土著士兵打來了。在短短的幾分鐘之內。上百名土著步兵被打倒。剩下的士兵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潰退。
其它方面地海軍步兵、殖民地部隊、外籍軍團卻顯得比較小心。他們儘可能地利用地形。每次衝鋒都使用排槍攻擊。炮兵地火力發揚得非常出色。給黑旗軍造成了很大的損失。
但是再猛烈地炮火和槍彈。卻無法打跨黑旗軍。一個軍官大聲說道:“他們只有一些來複槍和小型火炮。卻到現在還在固守着陣地。”
一個老軍官接過他的話:“我參加了一八七零年戰爭。並在麥斯負了重傷。但是無論我參加的哪一場戰鬥。都不曾承受現在這樣激烈的火力!”
在短短的一個小時之內。數百人戰死。更多的負傷。法軍終於在炮兵的強大掩護突擊到了一道斜坡。在那裡展開了激烈的廝殺。
許多年輕的法國軍官。不管是少尉還是中尉。就死在那裡。而黑旗軍也死戰不退。一個黑旗軍的軍官被子彈穿過喉嚨。卻在倒下之前用槍托打碎了敵軍的頭骨。
僅僅是因爲黑旗軍的兵力處於劣勢。而法軍的紀律更爲嚴格。他們終於佔領了這個陣地。而主動退走的黑旗軍一路一邊後望一路開火。法軍卻是再也無法攻擊了。
這是下午五點。從四時到現在的戰鬥法軍死傷士兵六百人。軍官的傷亡高達七十三人。
“在偉大的世界大戰期間。我曾接待一位中國上校。我幸運地知道他就是斜坡陣地的指揮官。讓我不敢相信的是。他手上居然只有一個連隊的兵力。不到一百二十把速射步槍和兩門迫擊炮。這真是一名偉大的軍官。他的英雄氣概是何等地神奇。”
……摘自霞飛元帥《大戰中的法蘭西軍隊》。法蘭西帝國出版社。巴黎。110年。
孤拔終於看到了山西城的晚霞。和這血色一樣如火燒過一般。
戰鬥已經持續了九個小時。法軍立即開始建築防禦工事。這是一件極其艱難的工作。
大量的輜重被運了上來。雙方仍不時零星地開始射擊。法軍警戒地巡視着四周。但黑夜是如此黑暗。看不到任何東西。
一些法軍士兵把蠟燭插到葡萄酒箱子上。聽着一位勇敢的老少校講述過去的故事:“我參加過一八七零年的戰爭。和普魯士人打。那是我一生最恥辱也是最光榮的事情。我在比珍瓦爾參加過戰鬥。我們的兵營在着火。我們的戰士……”
就是他說到這一瞬間的時候。他身後的草屋突然亮了起來。黑旗軍的特製炮彈點燃了這些曾經作爲他們兵營的草屋。許多法軍被迫光着身子跑了出去。戰鬥突然在這一瞬間打響了。
戰鬥和白天一樣地摻烈。雙方的排槍不斷噠噠噠地打響。黑旗軍顯然早已會學會了法軍的戰鬥技巧。只有在有命令的時候才發展開齊射。雙方都在敵槍跳動焰火的那一刻開火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