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爾羅科夫臉色陰沉的快要滴下水來,他現在正強忍着怒火,因爲他馬上就要受到總統閣下的召見了。事實上,普京找他也是爲了昨天的別墅爆炸事件,這件事其實在小圈子裡都有各種猜測,很多人都認爲可能是佩爾羅科夫的老對頭安德烈乾的。
但無法解釋的是,安德烈·伊凡諾夫在與弗拉基米爾·佩爾羅科夫前段時間的大打出手中並沒有表現的這麼犀利,他只是勉強擠進了莫斯科,這一點大家都看在眼裡。莫斯科距離遠東實在是太遠了,安德烈在這裡使不上勁兒,要不是最後普京出面命令他們不許再這樣下去,說不定安德烈就被趕出莫斯科了。
表面上看來,佩爾羅科夫在遠東吃了虧,而莫斯科又被老對頭擠進來了,似乎是他輸了。但這一種看法只在下層頗有市場,大部分上層人士都認爲如果當時普京再晚一點出面,安德烈就只得灰溜溜的滾回遠東去了。但現在安德烈得到了喘息的機會,他會利用這樣的機會在莫斯科紮下腳跟,再來一次同樣的鬥爭,佩爾羅科夫就沒有那麼輕鬆了。
真正對比雙方的實力,大多數人還是更看好安德烈·伊凡諾夫,但是這位遠東寡頭吃虧就吃虧在他的地盤距離莫斯科太遠,足足超過了7個時區,比世界上大多數國家的寬度都要大。
佩爾羅科夫當然很清楚這一點,他的老對頭很顯然是走通了總統閣下的路子,這纔有上次普京出面的事。但這次佩爾羅科夫不打算妥協,因爲他已經大大的丟了一次臉,如果再對這件事毫無反應,那麼他的統治也要搖搖欲墜了。
經濟損失是次要的,別墅沒了可以再造,收藏品毀掉了可以再買,守衛死了也可以再招。可他無法忽視這樣一個現實,這次襲擊明顯是對方赤裸裸的警告,按照內務部某些高級專家的判斷,對方僅僅用了5個人,且毫無損失的就幹掉了他33名守衛並炸掉了別墅。
這代表着什麼?
有這樣驚人實力的潛在勢力不會不知道追蹤佩爾羅科夫的蹤跡,如果他們不是在這個時間段入侵呢?如果他們正挑中夜間佩爾羅科夫入住之後入侵呢?結果會怎麼樣?
佩爾羅科夫不想知道那個結果,他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賭。
顯而易見的一點是,對方是故意挑選他不在的這個時間段展開襲擊的,這就是一個赤裸裸的警告。至於那個勢力是誰,他已經猜到了一部分,佩爾羅科夫不禁又想起了那個被堵在桑拿浴室裡的時刻,他的心情如同那時一樣,憤怒和恐懼交織,他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更憤怒還是更恐懼。
克里姆林宮的秘書快步走來,低聲說道:“總統閣下請您進去。”
佩爾羅科夫擠出一點微笑,他知道普京絕對不會這麼客氣,這只不過秘書的習慣罷了。起身之後整整衣衫,佩爾羅科夫緩步走進那間讓人感到“壓抑”的辦公室。
十多分
鍾後,佩爾羅科夫面無表情的走出辦公室,普京目送着他離開,疲憊的揉揉腦門,又按下喚人鈴說道:“叫鮑里斯進來。”
李承志和羅絲見過的那個大塊頭進入了辦公室,他像見到部隊長官似的雙腿併攏站的筆直,說:“老闆,我來了。現在要聽報告嗎?”
“嗯,你說吧。”普京並不像剛纔會見佩爾羅科夫那麼嚴肅,身體後仰倒在皮椅上,閉着眼睛雙手交錯放在小腹上,似乎打算睡一覺。
鮑里斯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彙報方式,他甕聲說道:“據我現場調查的結果,對方的人數應該在4人或者3人。我更傾向於3人,因爲碼頭區現在保存完好,現場有4具屍體,除了棧橋下的那具,其他的屍體都沒有武器,顯然是被對方拿走了。”
看到老闆沒有說話,鮑里斯繼續說道:“入侵者使用的是特種武器,子彈是9x39毫米SP-5彈,我猜測是ASval特種步槍,這不可能是我們的人,所以查槍支來源恐怕會需要很長時間。”
總統突然插話道:“他們的行動路線我已經從專家那裡知道了,具體的交戰過程我不關心,我只是好奇那架直升機是怎麼被打下來的。”
鮑里斯也是個聰明人,他猜到總統並不打算深究這件事到底是誰幹的,於是面帶得色的答道:“我在現場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小東西,也許可以爲此做個解答。這個東西因爲安保條例的緣故,我沒法帶進克里姆林宮,但是我認爲那應該是用塑膠炸藥改裝的一種遙控引爆裝置。”
“塑膠炸藥改裝的遙控引爆裝置?這東西怎麼能炸到直升機?”
別說總統閣下不理解,就算是鮑里斯·彼得羅夫第一次看見的時候也沒想到真正的用途,他原以爲是用來遏制從樹林進攻的守衛。鮑里斯也不敢跟老闆賣關子,當即答道:“我是在樹林邊緣發現這種東西的,整個現場只有這麼一件,很可能是他們疏漏了沒有帶走。”
“我的猜想是,那些入侵者肯定是使用了某種方法把這些遙控炸彈丟上天空,只要進入直升機周邊十米左右的範圍,爆炸產生的衝擊波就足夠讓直升機失衡。”
總統閣下以前也幹過特工,他當然知道投擲這樣的物品可能達到的最高高度和距離,他搖搖頭說:“不可能是人力。”
鮑里斯答道:“是的,我也這麼想。總之,那夥人是使用了某種器械,但由於爆炸徹底摧毀了建築,我沒有更多的發現。”
想不通就不想了,總統現在可不是特工了,他思考問題的方式更多的是政客模式。不過是人就有好奇心,他端起已經不再冒氣的紅茶咕咚喝了一大口,然後放下杯子說道:“你還記得安德烈家的瓦西里和邦達列夫家的小子打架的事嗎?那兩個人你還有印象吧?”
鮑里斯眯起眼睛,回憶起當時的情形,那時候他明顯的感覺到兩股完全不同的壓力
,那個打傷了謝爾蓋兩人的女孩好像一團火焰,桀驁不馴的眼神令人印象深刻;而另外一個如同西伯利亞寒冰的傢伙就很容易讓人忽略了,但鮑里斯不是那些遲鈍的蠢貨,他感到了來自那個男人的壓力。
看到鮑里斯陷入回憶,普京不得不出言提醒:“我記得你在黑曜石部隊時有個同伴叫做馬卡洛夫對嗎?你應該和這些老朋友多溝通一下。”
鮑里斯並不像他的外表那麼呆傻,聞言立刻答道:“是,我們是同一年進入黑曜石部隊的。可他現在替伊凡諾夫效命,我接觸他會不會給人產生什麼誤會?”
“誤會總是會有的,”普京不再保持放鬆的姿態,表示會面即將結束,“對於有些只會暗地裡使壞的廢物而言,誤會又怎麼樣?誰在乎?”
安德烈·伊凡諾夫得知佩爾羅科夫得到普京的召見之後就十分緊張,他生怕總統突然做出什麼不利於他的決定,但他並不後悔支持安娜這麼做,如果他知道女兒的男朋友這麼能幹,說不定早就把他請來幫忙了。上次莫斯科戰爭時,他受各種限制不能派出類似馬卡洛夫這樣的人,如果有李這種人才,他肯定不會只滿足於佔據莫斯科兩個街區。
說起來,安德烈也反省了,他回憶起黑太子號事件時得到的一些情報,顯然他當時被女兒不聽話的事情扯開了視線,完全忽視了黑薔薇在事件中起到的作用。不,或者說,安德烈是有意識的忽略了這些情報,如果他重視這些,那他就沒法反對女兒的決定。
與此同時,波麗娜的話語又像毒蛇一般鑽進了安德烈的衣服裡,讓他感到渾身不對勁。如果這個能幹的李真是中國特工,那安德烈就不得不做出讓女兒難過的決定。必須加大力度,安德烈確定了這一點,他已經派出了人手去調查李的身世,現在唯一確定的是這傢伙真的來歷成迷。
最早的線索只追查到北非,那些與他有關的人已經消失了不少,有的死於部族戰爭,有的死於當地疾病,還有的失去聯繫。能證實黑薔薇身份的人並不多,而且他們能證實的都是沒什麼價值的情報,比如他參與北非部族戰爭的時間就完全沒有確實的情報。
另外一個讓安德烈有點驚訝的情報是,某個特工趁着李住院的機會,偷偷翻看了他的行李,有趣的是在行李裡面發現了一枚金星勳章。這種勳章是前蘇聯時代對蘇聯公民的最高獎賞,在半個世紀的期間總共發出1萬2千多枚,查閱起來並不方便。而且這枚金星勳章似乎受到了一些損傷,表面有細微的劃痕,似乎擁有者並不愛護。
也許應該和女兒好好談談,安德烈有點感傷的想到,他已經有很久沒有和女兒面對面長談了。如果連安娜也不知道李的來歷,那麼安德烈就不得不懷疑這個人的身份和誠意了。雖然那個人自稱失去了記憶,但總有一些脈絡可循,安德烈希望安娜能幫他降低一些尋找線索的難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