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3月23日,PM3點29分,法國巴黎夏爾·戴高樂國際機場。
李承志從2號航站樓出來,沿着樓梯下到輕軌車站,因爲他沒有攜帶信用卡,所以只能以現金在人工服務處購買車票。11/12號站臺是前往巴黎市區的輕軌站臺,輕軌在巴黎市區是非常方便的交通工具,既不會受到堵車的影響,又比打出租車便宜的多。
他買了一張M線和RER的聯合單程票,RER就是連結市區到市郊的輕軌線,而M線則是市區內部的轉乘線路,這樣一張聯合單程票需要8歐元。
凱瑟琳沒有跟他一起,因爲這位法國女郎已經找到了一個新工作。她在登機前收到了朋友的電話,說是在德國首都有個很不錯的工作,問她有沒有興趣試一下。結果她馬上就取消了去巴黎的計劃,既高興又惋惜的與李承志告別,打算退票改簽去柏林試試。
離別時李承志打趣說:“希望你下次再遇到恐怖分子的時候不要這麼衝動了,我可不能老去救你。”
凱瑟琳出人意料的沒有反駁,而是很正式的擁抱了他,之後才說:“不管怎麼樣,我都得謝謝你。雖然你是個好色的男人,但也是個有趣的男人,下次見面的時候,就該輪到我請你了,別忘了。”
坐上去市區的輕軌,李承志打開在站臺上買的報紙,試圖尋找一些可能的線索。事實上他也知道,想從報紙上找到什麼很難,除非是特別大的事件,比如銀行劫案。
他已經從美國佬那裡知道,黑薔薇公司在事件發生兩天後就註銷了,這件事顯然是維爾福乾的。不過目前李承志並不急於找維爾福,反正這位老朋友肯定會準備好對付自己的手段,幹嘛不讓他再着急一會兒呢。
他現在的目的地是位於第八區的巴黎銀行保險庫,黑薔薇團的隊員都在那裡保存自己的個人物品和遺言,李承志擁有所有隊員的密碼,他必須搞清楚還有幾個人活着。從事發當時的情況猜測,也許會有一兩個隊員逃得生機,但如果至今還沒有任何消息,那多半也是凶多吉少。
輕軌抵達了目的地,李承志跟隨人流走出車站,頓時感到一陣寒意撲面而來。巴黎在3月份的最低氣溫只有5攝氏度,報紙上的天氣預報顯示今天白天的氣溫只有16攝氏度,只穿着一件T恤和薄外套當然頂不住。
街邊就有服裝店,李承志走進去看了一圈,導購員以一種懷疑的眼神盯着他,只看他腳上那雙破舊的軍靴和沾滿塵土的淺灰色迷彩褲就讓人懷疑他有沒有足夠的購買力。
隨便挑了一件深藍色中長款羽絨服,用現金付了賬,店內的導購和收銀都以一種瞭然的神色看着他,似乎早就料到這一點了。李承志沒有再浪費時間,穿上羽絨服直接出門步行前往一條街外的巴黎銀行保險庫。
巴黎銀行的大門處有一個高高
的臺階,以及幾根大圓柱,似乎是仿照希臘風格建造的,方方正正的門窗和青石外牆都顯出這裡曾經有悠久的歷史。銀行大門進出的人並不太多,有兩三個穿着藍黑色保安服飾的男人聚在一起聊天,以李承志的經驗來看他們身上似乎只帶了手槍,另外還配有警棍。
他在街對面的咖啡店露天圓桌邊點了一杯咖啡,觀察了一陣對面的銀行,似乎沒看見什麼行跡可疑的人。李承志猜測維爾福和查克很可能派人盯着這個地方,一方面是因爲他了解維爾福是個謹慎的傢伙,另一方面他在黑太子號上的表現未免太過分了,有些媒體報道中提到了羅先生這個名字,查克不會不知道這代表着什麼,只要他能看到這些報道。
如果不是哈希姆試圖炸燬黑太子號,李承志說不定根本不會與哈希姆發生衝突,他寧願悄無聲息的解決事件而不是把自己的名字弄的到處都是。或許就像安娜說的那樣,李承志在船上的表現已經夠剋制了,這與他以往的風格可完全不一樣。
喝了半杯咖啡,他也沒發現什麼可疑的人,那麼就有兩個可能。一是查克沒有看到那些報道,維爾福在幾天後就撤銷了盯梢的人;二是他們把外面的人換到了裡面。
李承志認爲以維爾福的性格,多半會選擇第二種。收買一個銀行職員並不困難,因爲維爾福不是要他幫着搶銀行,而只是在某人提取固定號碼的保險箱時通知他一聲而已,花不了多少錢。
即便如此,李承志也得這麼幹,保險箱他非開不可,而且這也是一種高調的宣戰,代表着“老子回來了”。至於維爾福和查克是洗乾淨等着挨宰還是鋌而走險,那自然不用再猜了。
李承志在桌上丟下一張美鈔,起身走向街對面的銀行大門。當他踏上臺階時,銀行警衛們停止了聊天,以審慎的目光注視着這個看起來頗爲落魄的傢伙。似乎除了身上那件羽絨服很新之外,其他的都像垃圾桶裡撿來的,這件新衣服反而更讓他顯得可疑。
李承志瞥了他們一眼,警衛們似乎被他的眼神嚇到了,警覺的把手放到了腰帶的槍把上。不過李承志再沒對他們進行挑釁,視線略低於水平面,不急不忙的走進了大門,至於後面跟上一個警衛這種事又算的了什麼呢。
銀行大廳裡辦理業務的人不多,問訊處倒是還有幾個人排隊,但李承志不需要去那裡。他直接走向左側的臺階,左側自動玻璃門後面就是銀行的貴賓保險庫,提取物品有專門的人員進行服務。
一個留着金色捲髮的女人坐在櫃檯後面,注視着從門口走進來的李承志,她看到客戶走到跟前,露出一個職業性的微笑問道:“有什麼能幫你的嗎?”
李承志也微微一笑說:“我來提保險箱。”
金髮女人從櫃檯下面拿出一張申請單,放到桌上往前一推,說道:“請在這裡寫下保險箱號
碼,我們會有專門人員幫你取出來。”
李承志拿起桌上的墨水筆,在空白欄位寫下了自己的保險箱號碼,然後推給那個女人。金髮女人拿起申請單轉身遞給身後的男人,然後轉身面對客戶微笑道:“請往右邊走,從專用電梯下去。”
李承志沒那麼好打發,他把手放在桌上笑道:“我申請過聯名保險箱業務,請給我一張聯名申請單。”
金髮女人臉色一變,從桌下極不常用的空檔裡抽出一張淡綠色的申請單遞過來,微笑說道:“您需要填寫所有的保險箱號碼,按序號填。等會下去之後,會有我們的工作人員要求您輸入聯名密碼,一次都不能輸錯,請一定注意。”
這會兒她倒是熱情起來了,李承志還是那種公事公辦的態度,迅速的寫完了所有的號碼再次推給她。金髮女人把申請單再次交給身後的男人,那個工作人員又再次走進後面的金屬門裡。金髮女人則起身做個請的手勢,給李承志指出了專用電梯的位置。
專用電梯裡只能站兩個人,但目前只有李承志一個人享用,抵達地下保險庫之後,門口的工作人員帶着他來到了VIP包間,這裡有專門的輸入器,可以輸入提取密碼。
整個包間裡沒有其他人,李承志觀察了一下沒有發現攝像頭,坐在輸入器前,憑記憶先輸入了自己的保險箱密碼。亮起綠燈之後,旁邊的傳送帶裡很快吐出了一個銀色金屬外殼的方形保險箱,這個保險箱上又有一套密碼,再次輸入正確之後箱子才能打開。
取下保險箱的銀色側殼,箱子裡擺着一本法國護照和幾張磁卡,這是他的信用卡和銀行卡,另外還有一本駕照,也是以柯蒂斯·李的名字考取的。一個布袋裡裝着一枚房間鑰匙,這是他租住的出租屋的門鑰匙。另外這個布袋裡還有一枚金星勳章,是老傭兵留下的唯一一件遺物。
其他的雜物沒什麼價值,耳塞、刀片都是可以買到的,李承志統統都倒進了銀行提供的旅行袋裡。箱子裡還有一些鈔票,主要是歐元和美元,也有少量的法國法郎。目前歐盟已經在2002年初的時候宣佈停止使用歐洲各國貨幣作爲法定貨幣,但在銀行還是可以將法郎兌換成歐元,另外報攤之類的地方法郎還是可以用的,其他地方大多不收法郎了。
鈔票里歐元和美元都要拿走,法郎沒必要拿着了,李承志把身上的第納爾和盧布都丟進保險箱,他現在沒空去兌換這些錢幣,而且它們數量也不多。
箱子裡還有一個信封,裡面裝着他的遺言,李承志不用看就知道寫的什麼。他把信封拿起來檢查了一下,封口沒有打開過的痕跡,他沒有打開而是直接丟進了旅行袋裡。
現在就要開始處理其他的聯名保險箱了,輸入器裡閃爍着黃色的光,李承志迅速的輸入了其他隊員的密碼,直到燈光變綠他才鬆了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