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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修女似乎很好奇墨菲斯的反應,邁着小步子走到了墨菲斯的另一邊,修女袍很貼身,她細嫩的胳膊隱蔽在黑『色』的袍袖下,脖子上掛着一枚銀『色』十字架,微微搖晃。
陽光下,十字架反『射』着並不刺眼的光芒。
“主說,我們要照着我們的形象,按着我們的模樣造人,使他們管理海里的魚,空中的鳥,地上的牲畜和…整個大地。”
彷彿病句一樣的晦澀語句讀出來彆扭萬分,讓墨菲斯覺得自己好似有閱讀障礙——他識字,但是用的不多,話說的少,所以嘴很笨。
“嘻嘻…”
旁邊的小修女笑了,輕輕捂着嘴,似乎是覺得墨菲斯說的話很有意思,眨眨眼睛,輕輕邁進了一步,踮着腳尖看墨菲斯手中《舊約?創世紀》的第一頁。
這個動作讓墨菲斯有些神經質的敏感了——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放到了劍柄上,不過身體側過來看向小修女的他並沒有做出什麼拔劍質問的傻事,只是擡起頭,對上了那雙眸子。
十秒鐘。
墨菲斯敗了——因爲他最受不了那種無辜的凝視,有些頹然的嘆了口氣,合上了手中的書籍,他出聲道:“你是這裡的老師?”
這個問題也就他問得出來,因爲他對於二十九歲以下的女『性』長什麼『摸』樣完全沒有概念,即便是當初的“帕丁之花”布蘭妮,又或者公爵府的那些女傭們,在他眼裡通通是“二十九上下”——即便一個個水靈的女僕很多才十八歲不到。
小修女搖搖頭,沒有說話,兩隻手握在一起,有些羞澀。
墨菲斯撇撇嘴,看了看四周,隨即也是放鬆下來,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道:“你不怕我?”
他這麼問完全是一種略帶惡趣味的心理——因爲眼前的修女看上去真的很無辜…而且無知。
啞巴似的女孩對這個問題有些疑『惑』,隨即搖了搖頭。
“見過狼沒有?”
墨菲斯用手比劃了一個“很大”的姿勢。
修女繼續搖頭。
“你讓我想起了原來見過的一窩狼崽子…就是狼寶寶,它們的父親讓我吃過不少苦頭,”墨菲斯指了指自己的右肩,那裡曾經有一道恐怖的傷疤,他望着一臉好奇的修女繼續道:“不過自從我給它前腿弄斷掉一次後,它就躲着我走了。”
興許是眼前這個像當初那窩小狼崽一樣的小女孩讓墨菲斯想起了什麼,總之這是他在來到君士坦丁後第一次願意敞開心扉自由自在的說話。
並非是沒來由的信任,或許只是一種感情上的宣泄。
“你有卡爾巴之王厲害?”
墨菲斯伸出手,那雙長滿厚繭的手掌修長而有力,有些滑稽的做出了撲食的動作,順帶還做了個鬼臉——小修女“撲哧”笑出了聲,捂着嘴彎了腰。
卡爾巴之王,這是最終被墨菲斯殺死的銀腹魔狼的綽號。
“沒它厲害,你就不怕我?”
沒來由的,墨菲斯咧嘴一笑,心裡柔軟一片——這是他首次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展『露』笑容,牙齒潔白,溫暖而從容,而他上一次有這種表情還是在六個月前,自己成功幹掉那頭棕熊後坐在它溫熱的屍體上欣慰於完成了唐吉坷德佈置的任務。
似乎是鐵了心不說話,捂着嘴直起腰的修女眨着大眼睛,面對墨菲斯其實算不上好笑的笑話使勁搖了搖頭,幅度之大晃得頭頂的那個修女帽都要掉下來似的。
處的門口傳來了談笑聲,轉過頭的墨菲斯目光微微一冷,原本輕鬆的氣氛陡然凝滯,連旁邊的女孩都感受到了眼前傢伙那過於明顯的變化。
她似乎並不喜歡嘈雜,望了墨菲斯一眼,便趕緊小跑向了教室的後門。
兩人從頭到尾都不知道對方叫什麼,看上去只是一次無言的偶遇。
墨菲斯微微靠着椅背默不作聲,他不喜歡這種環境,人過多的時候,自己的感知會因爲分散而沒有叢林中那種敏銳的狀態,比如他現在挑的位置處於教室的一處角落,既能看到近乎所有學生的背影,也能看到講臺上講師所站的的位置,但是卻又處於背後的巨大立柱和牆面的夾角位置,這樣後背便有一個屏障,讓他可以微微放鬆對身後的防範。
這些都是本能,是近乎所有貴族少爺都無法學會的本能。
教室漸漸坐滿,寬敞而巨大的教堂讓學生們的談話聲顯得有些空靈,讓人不由自主的細聲細語氣來,彷彿害怕驚動了頭頂的神明,在全民信教的拜占庭,對於神祇的敬畏於公共場合是一種素質的表現——當然,如果面對主的受難像表現輕佻,宗教裁判所並不介意把你逮捕並拖進那個被稱爲“聖光下的陰影”的陰暗建築。
小修女再也沒出現,這讓墨菲斯微微有些失落——並非多餘的感情,只不過是自己很留戀那種可以將心情放鬆的狀態罷了。
上課鈴聲由這座大教堂門口的撞鐘替代,學生們在鐘聲敲響過後便看到講臺走上一位老者,略微緩慢的步伐,駝得很嚴重的後背,一頭銀髮草草梳理,戴着一頂修道院的修道士纔會戴的帽子,眼神渾濁,一雙手上滿是虯結的青『色』血管,懷抱一本古舊的典籍,如同聖羅蘭教堂前那些聖徒浮雕從歷史中走出。
他的神情很專注,彷彿握着手中的《舊約》,便握住了整個世界。
在拜占庭神職人員中,眼前這種人物看上去基本都是最底層的修道士,往往政治地位一輩子不會寸進,但是卻會爲了手中的《舊約》——或者說頭頂的神明而奉獻終生,永不後悔。
“孩子們,請原諒我因爲身體原因將‘神學基礎’這門課推遲了兩週,一把老骨頭禁不起折騰了,或許教完你們這些學生,我便會迴歸主的懷抱,”老頭子即使站在講臺上,卻並沒有比在座的學生們高多少,他的話語也是讓教堂內寂靜一片,“當然,主是寬容的,會允許我將『迷』途的羔羊指向正路。”
簡短的開場白,老人似乎根本不在乎這些學生們會有什麼反應,他沒有做什麼自我介紹,只是以“牧羊人”自居,走到白『色』大理石堆砌的講臺上,他輕輕地用手畫了一個十字,默唸了禱文,將懷中的典籍輕輕放在木桌上,卻並沒有着急翻開。
“孩子們,我知道你們或許心中有着這樣那樣的疑問,有些問題甚至會讓你進入裁判所,這種情況我並不稀奇。”
他的聲音渾厚而有力,和傴僂的形象截然不同,讓不少坐在前排的學生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體。
“人之所以痛苦,往往因爲追求的是錯誤的東西。”
第二句話,全場寂靜。
“異端和聖徒,往往一線之隔,歷史上的諸多聖徒,十之八九爲死後追認,因爲他們在世時提出的理論都是打破世俗的,是我們手中的書籍所不曾出現的。”
他的手掌攤開,指向了旁邊檀木講桌上的那本典籍。
“我們終生仰望,聖徒卻在俯瞰,這或許是主向我們開的最大玩笑,也是世間最殘忍的事實——我們無法否認自己的愚蠢和無知,卻不願意真正擡起面龐去面對它。”
短短几句話,振聾發聵,令教堂彷彿公墓。
墨菲斯有些出神的望着眼前的老人,心下驚駭——不一樣,太不一樣了,唐吉坷德口中那羣教廷的神棍永遠是一副恨不得把你腦殼子掀開洗腦的德行,在進入這裡的時候,他已經做好了第一節課便把它從課表上劃去的準備。可是這位其貌不揚的老人卻用幾句話讓他腦海裡對神學的固有概念完全推翻,雖然稱不上折服,但是墨菲斯卻暗自佩服他的功力,這種感覺有點像是自己面對唐吉坷德時的那般,自己彷彿倏然渺小了許多,卻又和他站在平等的位置。
老人沒有多說,只是帶領整個教堂內的學生們默默地念誦了《舊約》中那信徒在食用午餐晚餐前的禱言,隨即開始的課程卻不像是理論課,反而如同歷史——因爲他所講述的,是神學基礎演變的過程。
觸類旁通,生動有趣,一堂課時間流逝的飛快,墨菲斯在種種故事和趣聞中兀自出神,這些東西都是唐吉坷德不曾講述的,因爲在那個老傢伙眼中,這些玩意就是“該扔進壁爐裡焚燒的垃圾故事”,和《尼伯龍*根之歌》與《羅蘭之歌》那種講述騎士勾引貴『婦』的狗血情節一樣都該被萬人唾棄——當然,事實上這些東西在拜占庭都是最受人追捧不過的詩歌故事,口口相傳大有延續千年之經典的架勢,可見“狗血造就經典”的事情在歷史上頻頻出現絕非巧合。
下課的鐘聲響起,老人的最後一個故事正好講完,不多佔用學生們一分鐘,他揮揮手示意下課,隨即也不理會教堂響起的掌聲,轉身離去。
背影略顯孤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