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最後的戰役(三)

一月十三日。

自墨菲斯甦醒後已經過去了八天,西塞林城此時的氣氛,已經隨着大公爵的一道道命令而開始了細微的改變。

瑪爾女神神殿內,身穿樸素長袍的信徒們在這裡向瑪爾女神的神像跪拜、禱告——那些千年前被遺忘的習俗、禱文因爲安達利爾而重現於世。曾經教廷的迫害和清剿讓類似的宗教消失殆盡,如今在神聖加百列徹底覆滅之後,一樣樣本就躲藏遠處苟延殘喘的教派終於重見天日,開始在大陸上興盛起來。

別的教派暫且不提,西塞林城內最大的兩個宗教聖地,一個是貞德大主教所處的修道院和教堂,與拜占庭牧首一系相同。而另一個,便是安達利爾大祭司所在的“瑪爾教”神殿。

石質的神殿內始終縈繞着一股若有若無的清新氣息,身處其中便彷彿置身森林,呼吸間似乎還能嗅到樹葉與泥土的味道——神殿建成之際,大祭司安達利爾施放的永久性“生命光輝”成爲讓無數平民爲止膜拜而信封女神的神蹟。也由此,瑪爾教的信徒在幾個月的時間內超過了萬人。

這道光環系神術被釋放在了神殿正廳巨大的女神像上,使得以其爲中心半徑三十米範圍內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女神浩然磅礴的“自然之力”,更神奇的是許多患有隱疾、重病瀕死的平民來到神像前時,身體的痛楚都會得到極大的緩解。這便讓很多從生死邊緣掙扎回來的人們成爲了堅定地信徒,並由此一傳十十傳百的擴散開來。

而此時,這座神殿的主人便是大祭司安達利爾。

安達利爾每天的工作其實並不多——尤其在這平民外出活動偏少的冬季,她要做的只是巡視一番神殿後,再和剛剛組成基礎領導結構的那些神官們研究研究教義便夠了,可謂清閒的緊…可這兩天以來,她卻忙的像辛勤的蜜蜂,整日奔波於神殿和亞蘭蒂斯之間。

“這個傢伙…連一句多餘的話都不願意說麼…”

回想着這幾天墨菲斯嚴肅異常的面容,身材已經隱隱有些大姑娘摸樣的安達利爾雖然明白他在忙於接下來的戰鬥,卻還是忍不住腹誹幾句。

從墨菲斯醒來的那一刻,她便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了——並非什麼大祭司的虛名或“瑪爾教”的復興,而只是…單純呆在墨菲斯身旁。

記得那天是自己第一次主動撲進他的懷抱,雖然這其中有貞德同時在場而壯了膽子的緣故,卻也算得上她內心之中邁出的一大步。隨後的晚宴上,安達利爾其實並沒有醉,但她卻偏要裝出一副不勝酒力的摸樣,只爲了多呼吸墨菲斯身上的氣息哪怕一秒…

可是接下來一切都開始變了,一批批重要人物從大陸各處趕來,守夜人總部的會議廳始終燈火通明,安達利爾有時會站在那大廳外,靜靜望着人羣中和他人討論對策的墨菲斯,腦海裡只想着能爲他做些什麼,而不是看到他將一切危機獨自抗下。

如今她倒是終於有了能幫到墨菲斯的機會,可幾次彙報任務,除了公式化的幾句話外,墨菲斯卻再沒有說其他話語——這讓第一次體驗到戀愛滋味的小蘿莉有些患得患失,如今甚至有些心神不寧起來。

“大祭司大人…大祭司?”

徵詢的話語傳入安達利爾耳中,讓她從愣怔的狀態中回過神來,目光轉移到身前和自己說話的人身上,安達利爾這纔想起自己還有任務。

“人已經到齊了?”

“都在這裡了,大祭司大人。”

身穿黑袍的司祭恭敬回答着話語,隨即微微向旁邊挪了一步,讓身後三四十名信徒進入了安達利爾的視野。

一身白色大祭司袍的安達利爾也沒有多說廢話,直接開口唸誦起了禱文,隨着光芒閃過,一道光暈在她的指尖綻放開來,穿着樸素衣袍的信徒們如見神蹟,立刻默唸着瑪爾女神的名號跪拜在地…

而隨着這光暈散開,屋內的信徒之中有十多人的身體被淡淡的瑩白色光芒所籠罩——安達利爾滿意的點點頭,揮手間撤去光暈,對旁邊的司祭揮揮手,隨即讓這些信徒們起身,做了簡單的禱告後便讓他們去另一間房屋內等候。

這過程中,司祭將那些剛剛身體被光芒覆蓋的信徒單獨篩選出來,指引向了另一個地點。

如此情景不斷上演着,這便是安達利爾幾天來始終重複的“任務——挑選出信徒中的“天選者”,並以最快的速度教會他們幾個簡單的神術。

類似的情景在領地不斷上演着,有海賽爾挑選的戰士型“天選者”,也有桑德蘭等法師挑選的法師型“天選者”…

“信條”正不斷將曾經記錄在案的“天選者”們以各式各樣的手段徵召入伍——之前蘭帕德在徵兵過程中,對“天選者”只是抱着“儘量吸取”的態度,可如今,蘭帕德的徵兵卻採取了近乎“強制”的模式。

許以重利、甚至承諾優待一切家屬,蘭帕德公國已經到了幾乎不惜一切代價吸收“天選者”的地步,這種行爲和決定被黑格爾等人在第一時間提出了反對一件,因爲在他們看來,整個領地的財政會爲此嚴重赤字,可他們又在隨後被墨菲斯說服…

不單單是蘭帕德,拜占庭同樣開始了類似的行動——因爲國土遼闊而城市人口稠密,短短几天之內便在艾薩拉公爵的“鷹眼”配合“信條”蒐羅了超過一萬名“天選者”,愛德華三世下這個決定也是頗爲艱難,雖然明知道墨菲斯不會欺騙他,但如此“臨陣磨槍”的行爲實在是讓所有人都無法理解。不過最終愛德華三世還是選擇了相信墨菲斯的解釋,並撥發了大批金幣和糧食維繫這個計劃的運轉。

這一系列動作讓大陸如今剛剛穩定下來的各國們得知時,不免引起了許些猜疑和行動——只是沒等他們做出多少反應,一系列事件便讓這個大陸上幾乎所有國家再次陷入了戰備狀態。

……

一月十四日傍晚,弗丁帝國匹斯堡。

夕陽已經落入羣山之中,陰雲籠罩的匹斯堡就像是雪白大地上一塊冰冷的礁石般,曾經在這裡抵禦聖戰軍進攻的堡壘如今已經沒有了之前戒備森嚴的摸樣。點點火光閃爍在堡壘四周,看上去少許商隊正欲在天黑之前趕到堡壘之內,也有小隊的斥候在進行例行巡查,隊伍鬆散的緊。

“媽的…這種鬼天氣真是太冷了,今晚一起去霍克酒吧喝酒,誰也不許缺席!”

斥候小隊的隊長在寒風中甩了甩自己凍僵的手腕,胯下的戰馬在寒風中身體也是微微有些顫抖,顯然這種陰冷的天氣下巡查實在不是什麼好差事。

身後的五名年輕斥候大聲應好,隊伍因此速度稍稍提高了些,只是原本應該兩列的陣型徹底被打亂,那位隊長對此也不以爲意,滿腦子想着的都是如何趕緊返回匹斯堡,在溫暖的壁爐前灌上幾杯熱乎乎的麥酒…

戰爭早就結束了,這裡根本不會有敵人的。

“隊長,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呼嘯的風聲中交流只能靠吼,前排的隊長沒聽清身後的小子在說什麼,轉過頭,衝着身後喊道:“你說什麼?!”

“我是說——似乎有些奇怪的聲音!”

“什麼位置?!”

寒風中的斥候隊長被風吹的眼睛有些酸,他緩緩讓馬匹行進的速度降了下來,一邊警惕的環視四周一邊問道。

“好像…在上面?”

隊員的回答讓他們不由自主的將目光投向了頭頂,可滿是繁星的星空一如既往,幾人仰頭望了許久,並沒有看到任何異象…

“你小子,是不是被風吹傻了?”

隊長笑罵着揚起繮繩,準備加速趕完着最後一段路途,卻不曾想自己剛回過頭,眼前出現的一幕讓他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

遠處黑暗中亮着點點火光的匹斯堡外,一波洪水般的黑色浪潮正轟然在城牆下呼嘯而過,定睛一看,那奔跑着的竟然是一頭頭印象中早該死於淨化光環的煉獄兇獸!

數量或許超過十多萬的獸潮沿着匹斯堡的城牆轟然奔行着,那嘶鳴的聲浪好似直到此時才傳遞到斥候們的面前,讓他們瞬間嚇的面如土色!

戰馬也受此影響不安的停下了腳步,幾名斥候呆呆的張大嘴巴,愣了足有三秒鐘後纔想起要逃跑——他們都明白…眼下匹斯堡定然已經關閉大門,如此這麼衝過去和找死無異!

剛剛還輕鬆無比的幾名斥候二話不說拼了老命的開始抽動繮繩相反方向跑去,隊長臉色煞白的望着身後,遠處那衝擊城牆失敗而開始向黑暗中散去的獸潮正逐漸退散,可這一幕實在是讓他的心中難以接受…

“它們…怎麼又回來了?”

千米高空之上,斯嘉麗默默望着下方,指尖閃爍着淡淡的光芒。

……

“這怎麼可能?!”

類似這種驚懼交加的疑問,在那個夜晚結束之際開始迅速在大陸各國蔓延開來——最初是弗丁的匹斯堡,隨後吉爾曼、卡斯蘭迪、拜占庭的各個要塞外都發現獸潮的蹤跡,雖然那些煉獄野獸如驚弓之鳥般不敢對城池發動襲擊,可一時間,整個大陸卻再次陷入了人人自危的狀態。

城池大門緊閉,每一座要塞、城市都重新下達了備戰的命令,一封封信件也開始來往於幾個當前最有能力發起反擊的國家之間。因戰爭結束而開始鬆散的各國聯盟再一次緊密的聯繫在了一起,各地的軍隊開始重新凝聚,城牆上巡邏的士兵增了數倍,軍用物資、糧食再一次開始囤積…

可這些國家的君主們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造成這一切恐慌根源的,並非什麼“捲土重來”的煉獄領主,卻是那個此時坐鎮蘭帕德、正望着沙盤的大公爵墨菲斯!

“大執政官,您想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了,但凝聚全大陸的兵力去進行一場戰役…似乎是件難事呢。”

斯嘉麗站在墨菲斯身後,她的目光微微挪開便能清晰看到這位大公爵在沙盤上註明的一個個標誌。顯然,整個大陸目前的形勢在“信條”的情報網下一目瞭然,只是騙過幾乎所有王國君主的墨菲斯此時眉頭緊皺,思索片刻後纔回答道:“用全大陸的兵力去打煉獄?這個想法我可沒說過,只是當初黑格爾的提議罷了。”

“全大陸的可用兵力超過三百萬,聽起來很多,但某些時候…兵力太多,反而是件麻煩事。一旦混戰開啓,‘統籌調度’這四個字對於一支信仰混亂、統帥駁雜、國籍相異的軍隊而言完全是天方夜譚。現在我讓他們現在躲進城池,人人自危,你只看到了我的用意的一種…”

墨菲斯向後退了一步,以縱覽全局的姿態看着眼下這巨大的沙盤,問道:“可你卻沒有看到我的另一個用意。你來看着這沙盤…如果你是那些煉獄領主,會選擇在哪裡開啓傳送門?”

斯嘉麗聞言一愣,心下思索片刻,似乎有了計較,但當她走到沙盤前時想說什麼時,原本自信的表情卻漸漸變了。

這位能力極強的執政官突然發現…自己根本無從選擇——眼前這偌大沙盤之上城池林立、要塞遍地,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要說“破綻”或適合煉獄進攻的地點,基本上隨手指哪裡都可以…她試圖在腦海中權衡利弊,找出煉獄最可能進攻的前三個地點,卻發現根本排不出合適的地點來。

因爲眼前沙盤所代表的地盤…太大了。

“你也看出來了?事實上,當眼光放在整個位面上時,要考慮的東西…終究是不太一樣的。”

墨菲斯之前就是苦惱於此,格局不同,看待事物的角度也不同。曾經他還是個爲逃命而打拼的少年,可現在考慮的卻是“位面”間的問題,“敵人想要進攻是無法阻止的,所以我只能讓人類始終保持警惕,無論遭遇什麼,終歸是有城池和戰前準備的。如果我最終無法阻止那些傢伙的入侵,人類位面…好歹是可以支撐一段時間的…”

“只要有足夠的時間,我就有把握去真正要去改變他們的計劃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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