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把車開到一個別墅前,這時從裡面出來兩個人,看他們的外表,就知道這又是兩個武把子。
他倆先客氣的跟花少爺打了聲招呼,又對我們全方位的搜了身,甚至包括鞋子。
我們本來就沒帶武器,當然很輕鬆的就過關了,只是阿豹比較靦腆,在對方摸他褲襠的時候,他臉紅了一下。
花少爺帶頭,我們進了別墅。在剛進別墅的一剎那,我產生一股極強的好奇心,想知道許多多長什麼樣。
但當我看着眼前情景時,這份好奇又被驚訝所代替。
這別墅的格局似曾相識,讓我想起了江凜城的家,而且巧之又巧的是,這別墅裡,也有四個人在打麻將。
其中三個我不認識,但那個老者,我只看一眼就認出來了,是那次就在江凜城家出現過的張局長。
我本來認爲這次的行屍案都牽連夠廣的了,但沒想到自己還是低估了它。
我們的到來也同樣引起這四個人的側目,其他三人都好說,看了我們仨一眼就失去了興趣,只有張局長,目光遲疑的落在我和杜興身上,久久不離開。
我有種想遮面的衝動,怕被張局長認出來,但也明白,我真要露出慌張的神色,反倒讓我們仨全露餡。
我故意拿出一副好奇的樣子看着張局長,還特意看了看自己身上,那意思在說,我有什麼好看的?
我試圖拿這招漫天過海,要是遇到一般人,我這計劃或許能成,可張局長當了一輩子警察,眼光不是一般的毒。
他忽然冷笑了,還把麻將牌一堆,連玩的興趣都沒有,指着我和杜興說,“兩位,我好像在哪見過你們!”
我一聽這話,心裡連連叫糟。我們臥底過來後的一番準備,沒想到全被這老傢伙給攪合黃了。
這時候氣氛有些緊張,但杜興嘴硬,問了一句,“我說這位大叔,我們不認識你。”
張局長搖搖頭,指着他自己的臉跟我們解釋,“這可是個有學問的地方,世界上沒有兩片一模一樣的樹葉,人臉也是,在某一個細微之處,都有每個人獨一無二的個性,你們的喬裝確實很專業,但我仍能從你倆各自的臉上發現五處破綻,我沒記錯的話,你們是兩個警察吧。”
這話一出口,整個別墅內的氣氛一下變味了,別說麻將桌上另外的三個人了,那些保鏢也都向我們靠來。
我不知道這些人帶沒帶槍,但就算他們不帶,人數上也佔有絕對性的優勢,我心說我們仨要玩完。
我心裡那種揪心感就甭提了,腦門上也不由得外面冒汗,我還看了眼杜興,想知道他有什麼辦法。
杜興的表情讓我意外,他顯得很輕鬆,咧嘴笑了,對阿豹使個眼色。
阿豹一直是小角色,誰也沒注意他,在剛纔張局長說話的期間,他就偷偷把手伸到褲襠裡。
這時阿豹發威了,他吼了一嗓子別動,還急忙脫起褲子來。
我們都被阿豹這舉動弄得一愣,張局長反應快,招呼大家快攔着,可阿豹脫得快,等褲子落下後,我發現他的內褲好特別。
這內褲看似跟正常的一樣,但上面出來兩個引線,每根引線上還帶着一個原型拉環。
我是沒研究過炸彈這類的東西,但拉環分明告訴我,這內褲就是一個炸彈。
都說小人物能創造歷史,現在一看,我服氣了,小人物,也同樣能幹出大事情來!
我和杜興爲了抓許多多可沒少遭罪,甚至我一度想象過,這次任務會不會讓我倆負傷,可我怎麼也沒想到,結果竟然會這樣。
阿豹用一個內褲炸彈,就把這幫惡人全震懾住了,而且他還是本次任務的首功。
杜興聯繫警方,支援在半小時後趕到現場,這一籮壞蛋可算是大雜燴了,涉及到兩個市,還牽扯出三個曾經的官方人物。
我沒管後續事,提前跟杜興和阿豹撤離了。
阿豹這次很風光,杜興練練拍着他肩膀,說轉正指日可待了。
其實我是沒往深了說,阿豹這手段是挺狠,但裡面帶着一股很強的匪氣,一般警察抓賊,那都得用槍壓制對手,阿豹這次明顯有耍無賴的成分,跟恐怖分子都有一拼了。
我和杜興跟阿豹告別,匆忙回了烏州市,畢竟那裡還有一堆事等着處理,阿豹沒跟我倆走,說回家等消息。
我倆趕回市警局時,都後半夜了,而且我倆前腳到,後腳就來了四個犯人。
這四個犯人我都認識,就是在別墅裡打麻將那哥四個,沒想到他們真挺有緣,到哪都一起。
警局來個特例,開了夜班。晚間下班的同事,有一大部分都趕了過來,連夜開工,審訊這四個“大佬……”
我只知道張局長是警局的原副局長,另外三個人裡,一個是許多多,兩外兩個老頭什麼身份,不得而知了,不過地位肯定不低。
這四個人真的太特殊了,尤其在張局長的審訊,問話的警員都有些靦腆,不怎麼好意思開口。
我和杜興看的着急,杜興還放出話來,說不行讓他上吧,反正他不認識張老頭,也不用抹不開什麼面子。
我也贊同杜興的說法,有句話大家都沒講出來但心知肚明,這四個人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要是明天還沒什麼進展,保準會有高官出來求情,甚至想辦法把他們的罪大事化小。
劉千手盯着杜興看了看,最後搖搖頭,說不用我倆出力,他有殺手鐗。
說這話時,劉千手還特意擼了擼胳膊,我誤會了,以爲劉頭兒是要自己上呢。可實際上,他的辦法更讓我有些瞠目結舌。
我之前還說阿豹帶着匪氣呢,但不管咋說,阿豹是非正式的,對他的行爲我多少給與理解,畢竟沒受過正規訓練。而劉千手就不同了,他一個探長,這次也玩起了陰招。
他叫來十二個女子,反正看打扮不是一般人,穿着流裡流氣,舉動間卻隱隱有種軍人的姿態,劉千手跟她們交代一番後,這些女子分成四組,全進了審訊室,反倒把那些問話的警員全哄了出來。
劉千手還把這些審訊室的監控器全停了,連窗簾都拉上了。
審訊室是隔音的,沒了監控器,我不知道里面發生啥事,有沒有慘叫聲,但給我感覺,那些女子一定有審訊犯人的好法子。
一時間又沒我什麼事了,正巧我和杜興餓了,我倆一商量,去樓下買些吃的。
警局附近有24小時的超市,我倆也不挑剔,能填肚子就好,就隨便買了些麪包加牛奶。
在我倆拎着一兜子零食出來時,我發現警局外面停了一輛車,還不是警車。我心裡一緊,這可不是好事,弄不好有人知道信了,要過來保釋。
我和杜興匆忙進了警局,讓我驚訝的是,第一眼我就看到了晨晨和矮墩,他倆身邊還站了一個戴眼鏡的男子。
這男子正跟一個警察交涉着,我能隱隱聽到代表律師的字眼。
其實自打看到晨晨,我意識上就有些混亂了,打心裡我多少還記着她,雖然明白我們之間沒有感情了。
晨晨看到我後,身子也抖了一下,但她沒回避我,反倒正面向我走來。
我不知道要說什麼,也沒急着開口,這樣沉默一會後,晨晨說話了,只是話語間帶着一股濃濃的恨意,“李峰,你接近我,就是爲了抓我哥哥吧?這次你滿足了?”
我腦袋嗡了一聲,我知道晨晨跟許多多有關係,可沒想到她是許多多的妹妹,而且往深了說,她一定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甚至在我讓杜興遞了紙條以後沒多久,她就有可能查到了。
我形容不好現在什麼感受,隱隱有一絲的悲傷,我想起了她帶我去墳場的情景,那時候她故意託我後腿,我還一度以爲因爲她是女孩子的原因,現在想想,或許我猜錯了,她那時根本就是希望我被行屍抓住打死吧。
晨晨一直注視着我,等我的回答。
其實我想說,我不是爲了抓她哥哥才靠近的她,但這話最終沒說出口,我只是搖搖頭,來了句,“隨便你怎麼想。”
這種模棱兩可的解釋讓晨晨來了火氣,她衝我唾了一口。
如果這時她上來打我一拳,我能忍着,甚至要扇我嘴巴,我也會考慮扛一下,可她這麼侮辱的唾人,我絕不傻呵的逆來順受。
我機靈的一側身子,躲了過去。
晨晨哭了,一滴滴眼淚劃過臉頰,她還故意側過頭不去看我。
我不知道她這哭是爲了誰,但打心裡我覺得她不該是爲了我倆的感情而哭。
矮墩本來在晨晨身後,這時走了出來,狠狠的推了我一把。
這力道太大了,我忍不住往後退了退,還撞在一個桌子上,嘩啦一下,把桌子又往後帶出一大截。
我心裡有點亂,其實我挺想笑話自己的,怎麼這麼沒魄力,自己現在又不理虧,何必慣着他們呢。而且等把許多多的嘴巴撬開後,這晨晨和矮墩弄不好也要牽扯進去,一同蹲牢子的。
看我沒反抗,杜興急了,他把拎着的那兜零食往旁邊一甩,湊過來對着矮墩推了一把。
能看的出來,杜興要不是礙於自己的警察身份,早就動手跟矮墩幹架了,他是說過他跟矮墩相比,半斤八兩,但親眼看我被欺負,他忍不住了。
他推矮墩這下也挺狠,矮墩明顯一運氣想穩住下盤,但最終也往後退了兩步。
跟律師商談的警察看到這,忍不住喝了一聲,“幹什麼?襲警是不?再鬧事全抓起來。”
那律師也對矮墩連使眼色。矮墩哼了一聲,沒說話。
現在的晨晨,跟在學校時的她完全不同,沒了那股文靜的樣子,反倒多了一絲黑道小太妹的感覺。
她招呼矮墩出去等律師,在跟我和杜興擦肩而過時,我還能感受到她惡毒的目光。
我真的無所謂,甚至就在此時,我對她心裡唯一那點好感也都消失了。
我跟杜興一起上樓,回到辦公室準備吃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