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
如月醒了後,看到一諾不在身邊,以爲他晚上沒回來呢。
可是看到掖得緊緊的被子,還有突然關了的電視。
她坐了起來,往四周一看,看到茶几上的鑰匙和字條。
拿起來看了,不由微微一笑。
是了,她只想到自已要正月十五過後開學,不知道一諾是初六就上班的天氣依然很冷,被窩裡還有着身體的溫度。她縮在被子裡,不想起來,。
在牀上找到電視遙控,打開電視看了起來。
昨天晚上吃得太多,她一點都不餓。
看電視看到下午三點多,想着一諾五點就下班了。
便起了牀,像個小媳婦一樣,先用熱得快燒了一壺熱水。然後找到掃帚,開始打掃房間。
這房子,一諾平時一個人住,每次回來,累得都是洗了腳倒頭就睡。
所以房間裡髒得可以。
如月把窗簾拉開,讓光線透進來。
又把窗玻璃打開,讓冷空氣透進來。
給房間裡換上新鮮的空氣。掃完地,水也開了。
她把熱水全部倒在一隻大盆裡,再灌上一壺水燒上。
先自已去外面的公共洗手間洗瀨了,回來換上外套,再用熱水開始擦傢俱。傢俱應該是房東給的。都是老式的木傢俱,漆着紅色的油漆,桌子腳油漆脫落,露出黃色的理子。
她把一條舊毛巾用來做抹布,一間傢俱一間傢俱地擦過去。
每個角落都擦到。牀頭的雕花木格,太過細小,鏤空的花紋。要一個指頭一個指頭套着抹布才能擦乾淨,她就趴在牀上。這樣費力細心地擦着。
直到看不到一點塵埃。
熱得快叫了起來,她抽得慢了點,又是一屋子水氣。白茫茫的,又溼又暖和。
她微微笑着,走過去。把熱得快取下來。把熱水放好。
每間傢俱都擦得發亮,在微弱地光線裡發着光,亮亮的。
如月又開始拖地板,從房東那裡借來拖把,一共拖了兩遍,直到地板光溜至極。
然後她把茶几上的菸灰缸洗乾淨,沒有菸灰缸,一諾用了一個破碟子,浸了一點水。當作菸灰缸。
如月笑笑,拿到水籠頭下面,去沖洗乾淨。
看着厚厚的一層煙垢被沖掉。露出裡面碟子白色的原形來。心裡擔心着,他抽菸這麼厲害。對身體不好。什麼時候要他戒菸才行。
回到自已地房子裡,又換了一個拉圾袋。把原先的垃圾扔出去。
這樣家裡就乾淨清爽起來,窗明几淨,傢俱發着亮,地板也潔淨異常,暖壺裡有熱水。
牀頭被子如月也疊了,爲了把整牀被子抹平,她費了不少力氣。
不過到最後總算是好了。
她站在房子中間,滿意的看着這
把玻璃關上,天已經黑了。她過去關上玻璃窗,拉上窗簾,拉亮燈,打開電視。
電視裡面在演電視劇,熱鬧的人聲給屋子裡添了一層溫馨感。
從電視裡看了看時間,五點半了,想着一諾應該要回來了。
正這樣想着,聽到敲門聲。
她跑過去,笑着去開門。
真的是一諾,撲到他懷裡。
一諾抱着她進來,說道,起來啦。天氣冷,不如窩在牀上。
走進來時,感覺到不一樣。如月笑着望着他。
一諾看了四周一眼,如月給他倒了一杯熱水,一諾接過,喝了一口,一股暖流,從喉嚨口一直流下去。一直到胃裡,就那樣一直暖着。
當下笑了笑,說道,真難爲你了。家裡有了媳婦還真是不一樣。
當下就抱了她,四周看了看,然後兩個人一起坐在牀上。
他今天也是心情好,如果不是想着如月在家裡等着他,估計會加班到深夜。
現在是跑回來。
你沒出去嗎?
沒有。
沒有吃飯?
恩,不餓。
這怎麼行,我現在帶你出去吃飯。
站了起來,給她圍上圍巾,牽着她的手出門。
已經是十三號了。街上的人多起來,回覆到平常的熱鬧。
如月把手挽在他的胳膊下,一邊走着一邊跟他說話.新最快.
一諾帶她到一家館子裡吃飯。
點了許多菜。
如月說吃不完。
一諾道,吃吧,丫頭,我現在有錢了,前陣子沒有錢,讓你受苦了。
想起前陣子沒有錢,連頓像樣地飯也請不起她。如月笑笑,說道,我沒有受苦啊,我一直都在佔便宜。我室友他們男朋友都是大學生,最多請她們在學校吃吃麻辣燙了,你還天天帶我出來吃大餐。
一諾笑了起來,點點頭道,那倒是。
吃完飯,還有許多菜,如月要打包。
一諾笑道,不用了,我們還要去逛。
拉着如月出門,如月道,還去哪裡逛。
一諾道,給你去買個手機,你一直沒手機,很不方便。
如月停了下來,說道,我不要手機啊,我現在沒找工作,要手機沒用。
一諾笑笑,說道,去吧,去買一個,就算爲了我安心好了。我還指望着你畢業後找到工作養我呢。算是我投資好了,你手機遲早要買的。如月不肯去,但是扭不過一諾。帶着她到了手機一條街。
在一家一家手機店裡逛着,國美。大吉大。
如月看什麼手機都覺得好看。
伏在賣場的玻璃櫃臺上,先看到地不是手機,是自已的眼,還有頭頂地燈光,如今落到玻璃裡來。看起來有一種不真實地繁華。
然後纔是裡面的手機,玫瑰紅,寶石藍,黑色。摩托羅拉,三星,諾基亞。
很多牌子。
一諾卻要給她挑最好地。
最後買了一個諾基亞的。翻蓋地手機,諾基業大部分款都是直板,但是最一款還不錯。
絕色傾城,廣告詞。
一諾把手機給如月看着。三千多。不算貴問如月覺得怎麼樣。
如月一眼就喜歡了,可是偷眼看到價格,便搖了搖頭。
一諾笑道。怎麼啦?
如月道,不喜歡。
兩個人便挑其它款式的。
在手機店裡看了很多家。
各個手機大賣場都人來人往。外面的手機宣傳畫貼着滿牆滿屋。各種繽紛炫麗的色彩。
兩個人挑了很久。
如月最後挑中一款諾基亞的直板機,只要六百多。
一諾明白過來。望她一眼,說道,你是想替我省錢吧。
如月搖搖頭,說道,不是。
一諾一愣,笑道,怎麼說。
如月道,是替我們省錢。
看他不明白地樣子。她解釋道,你的錢就是我的。我們要過一輩子,當然要省着花。
一諾看她模樣,不由笑了起來。看她那樣全心全意的爲自已省着,那麼執意的樣子。
只得點點頭。說道,那你等着,我去付賬。
自已到收銀臺去付錢,如月倚在玻璃櫃臺上等着他。
看着他大步走過去,低着頭和着收銀小姐交涉。
她一直喜歡在遠處看着自已的男人。很驕傲很窩心的感覺,人羣中這個高大清瘦的男子,是自已的男人,要過一輩子地人。
買了手機,又帶着她去辦卡。
要了個號碼,
一諾念着後面的號碼,問如月這個號碼怎麼樣。如月已經聽得笑起來,說道,這個號碼好啊,愛我妻要愛我妻。我喜歡。
一諾笑笑,說道,你喜歡就辦這個號吧。
如月說好。當下就辦了卡。
兩個人說着笑着回去。
在外面吃了晚飯,回家也晚了,一諾想着明天還要上班,就兩個人早早的洗了睡覺了。
只是沒想到,到半夜他突然生起病來,咳得厲害。
在黑暗裡不停地咳,一陣接一陣,越咳越厲害。
如月醒了過來,在黑暗裡聽了一會,問他怎麼了。
他咳得沒有時間來回她,一直在那裡咳着。
如月知道他生了病,在黑暗裡摸着牆壁開了燈,燈光打亮的一瞬間,看到他伏在牀邊,在地上吐出一口血出來當下嚇得六神無主,看着那鮮血地東西,一下子慌了神,問他道,你到底怎麼一回事。
一諾好半天才止住咳,對她道,我沒事,只是感冒了,前兩天就有點喉嚨痛,今天晚上大概是着了涼厲害了。
可是你吐了血。
如月已經坐了起來,一諾要把她回被子裡去,她也不肯。諾看她那樣緊張自已,不由窩心,笑了笑道,傻丫頭,我只是牙齦出血,不是吐血好不好,你男人我身體不會這麼差勁。
真地嗎,你確定。
那你自已來看。
他張口嘴,讓她看到因爲上火出了血的牙齦,如月才放了心。
兩個人重新關了燈睡下。
可是不多久,一諾又咳起來,如月在黑暗裡聽着,自已都替他難受。
只得又開了燈,摸了摸他地額頭。他竟然發起低燒來。
如月知道不能這麼拖着,連忙要起身。
一邊穿衣一邊對一諾道,我去給你買藥。
一諾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一二點了。
對她道,沒事的。太晚了,明天上班時,我去買點藥吃就好了。
如月道,這病不能拖,你這樣咳。我也睡不着,你還是讓我去吧。/
一諾看她堅持的樣子,只得點點頭。
如月拿了錢包,轉身就要出門。
一諾想了想,對她道,你還是不要去了,大半夜的,藥店也許已經關了門,路又挺遠地。
他想到。最近的一個藥店也有幾百米的距離。
如果有路燈還好,要是沒路燈,一個年輕女孩子跑出去太不安全了。
如月看他一張臉已經病得發紅。對他道,沒事地。有路燈。
一諾只得點點頭。交待她要買什麼藥。
如月用紙和筆記了下來。替一諾捂了捂被子,就自已急急的出門去了。外面很黑。路燈已經熄了一半,如月走在路上,四周一片靜寂,遠近地居民區都黑呼呼一片,只聽得到自已的腳步聲。
呼出的氣體在冷空氣裡像一條白色的長龍一樣,呼氣成龍。
她呵着手,快快的走。
路上已經沒有什麼人。
遠遠只聽得到狗叫地聲音。
她一個人走在路上,看到路的盡頭,在昏黃的路燈下,還依稀能看到藥店的燈光。
她放了一點心,快步往藥店走去。
到後面簡直就跑了起來。
走出小區,過一條馬路,再走一小段距離,就可以到了。
她穿過馬路去,四周的超市商店都關了門。
只有遠處的一個小飯店,還在燈光下煮着什麼,稀稀落落坐着一兩個客人。
她橫過馬路,快步地跑到藥店那裡去。
藥店已經關了門,如月心裡焦急失望。
但是看到裡面有隱隱的燈光透出來。知道里面應該住了人。
便試着推門。
是拉閘門,一推就嘩啦啦響。
剛開始沒人應,如月用力推了幾下。裡面纔有人不耐煩說道,誰呀。
如月道,我來買藥的。
裡面人道,買藥明天來。
如月道,不行啊,醫生,開開門,病得很厲害。
裡面沒有人理。
如月可不管,就一直在外面推門和說話。
一直到裡面的人受不了,起身開了門。
推拉門推上去,賣藥地是一箇中年女子。
看到是一個小姑娘,不由道,這麼晚跑出來買藥?
如月道了謝,閃身走了進去。
沒對比不知道,一對比,才知外面是真的冷,雖說過了春節,可是在外面站了半個多小時,整個人都凍僵了。
如月道,我老公病了,所以要來買藥。
醫生道,這麼小就老公,男朋友吧。
如月只得紅着臉笑笑。
照着一諾的囑託買了藥。
醫生有一劑藥看不清,對如月道,這種藥有兩種,你要地是哪一種啊。
如月幾乎從來沒有去過藥店,對於藥也是白癡,一時也犯了難,手機匆忙中也忘了拿出來,她剛買的手機,還不習慣時時刻刻帶在身上。
只得自已思量着買了一瓶貴一點地,對醫生道,你能不能晚點關門,要是沒買對,我再跑出來買。
醫生道,行,反正也被你吵醒了,知道你這性子,不買到藥我也別想睡覺,你去吧。
如月紅着臉笑笑,謝了醫生,對她道,半個小時我沒有過來,你就可以關門睡覺了,實在是對不起得很。
醫生說好。
如月才放心地拿着藥跑回去。
因爲路上又冷又黑,她不敢多呆,就一口氣抱着藥跑回家。
回到家門口,用腳踢開門,抱着藥的手已經凍得僵僵地。
一諾看着她一張臉凍得通紅。不由心疼。
如月道,一諾,你看看。我買回來了。
一諾點點頭,要她快坐下。一邊捂着她凍得冰涼的手,一邊看她買來地藥。
如月已經脫了鞋子和外套,準備上牀暖着。
可是一諾發現她買的藥根本不是他要的,這些藥是醫院裡騙人買地假的產品,名字差不多。其實藥效不能比,白花錢不說,吃了也沒效果。
他出社會這麼多年,已經習慣照顧自已,十多年下來,自已也算半個醫生。當下叫如月睡,自已卻不吃藥。
如月道,你吃藥吧。
他說,明天吃。
如月說道。你怎麼跟個小孩一樣,我買回來,就是要你現在吃地。
一諾看她神情。只得對她道,不是。如月。這藥買錯了,明天我去換吧。你今晚早點睡。
如月一聽這話,便又急着下牀,說道,那我去換,我還跟那個醫生說了,要是買錯了,我就去換,她都答應等我半個小時的。
一諾道,沒事的,不用去了,太晚了。
如月已經不管不顧穿好了衣服。
當下拿了藥,再重新要一諾寫好了藥名。
這次爲了怕出錯,自已寫了,又叫一諾看了。
一諾看了,點點頭。
如月把紙條小心放好,說道,這樣就好了,不用擔心再買錯了。
又想起醫生的半個小時,就急匆匆出門。
走出門想起手機還是帶着好,就進來拿了手機走。
怕半個小時過去,又是一陣狂奔。
到了醫店時,醫生正在關門,如月衝了進去,把事情說了一下,這回總算買對了。
謝了醫生出門,抱着一包藥跑回去。
橫過馬路時,胸前卻突然出現一隻大手,狠的一抓。
她嚇得尖叫起來,呆立在原地。
一輛摩托車開過去,車上地人一邊走一邊含着笑回過來看她。
如月知道自已是碰到壞蛋了。
立馬拿了藥,往着有亮光的地方走對着家的方向一路狂奔。
到了家裡,坐在牀頭,把藥放在牀上,身上密密的出了一層汗。
胸前有極其噁心的感覺。
一諾看了看藥,說道,這次買對了,丫頭。辛苦你了,上來睡吧。
如月鬆口氣,點點頭,站起來,對他道,我給你倒水,吃完藥睡一覺就沒事了。一諾笑笑,如月倒了水,服侍他把藥喝下。
才脫了衣服去睡覺。
知道這種事還是不要對一諾說。怕他難過傷心。
也只是被壞人摸了一把。下次注意就好。
十六歲的惡夢上得心頭,才知道從小對自已的要求,不要走夜路,不要一個人,到現在也行得通。
一諾不知她心裡的想法。吃了藥,半個小時後人就好了許多。
心裡感激如月,想身邊有了一個知冷知熱的人還是不一樣,含着笑抱了她睡去。
看到如月還不作聲地睜着眼睛。
不由笑道,丫頭,怎麼還不睡。
如月才清醒過來,一會才道,沒什麼,睡吧,一諾。
縮在他的懷裡睡去躲在他溫暖的懷抱裡,整個人才放鬆下來,剛纔地慌張害怕也沒有了,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諾踏踏實實睡了個好覺,按時起來。
身體好了許多。
雖然還有點微微的咳嗽,可也還是要上班。
公司現在正是忙地時候。
如月經過昨晚地折騰,累得很,整個人睡得覺沉的。
一諾望着她笑了笑,替她蓋好被子,才悄悄關好門,走出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