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
“你的沉默沒有任何意義,旁邊這位就是死者的哥哥,我們一起調查了很久,好不容易纔把線索鎖定到了你的身上,如果你覺得隨便兩句話就能打發我們,那可就太天真了,內心充滿仇恨的人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說完,鄭秀恆的右手輕輕碰了一下身側發呆的金光路。
意識到鄭秀恆的意思,金光路立馬站了起來,努力瞪大眼睛,儘量做出紅臉的樣子叫道:“樸智龍,如果你繼續這種態度,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我弟弟死的不明不白,作爲我相依爲命的弟弟,也是唯一的親人,你根本不明白我的感受,你也不要逼我,否則我什麼都做得出來,不要逼我!”
‘腳演技!’
其實金光路的演技很差,聲音也乾巴巴的,不過他的外貌倒是建了功,那兇惡的樣子,看上去倒像是真的憤怒和激動。
而坐在牀邊的樸智龍,此刻卻是眉頭緊鎖,看了一眼牀頭旁邊地板倒着的小五,最後還是咬了咬牙一臉凝重的回道:“我都說過了,我不知道什麼殺人的事,我是去和黑麪打過一次拳,也的確是輸了,但是我這一輩子也不是沒輸過人,他靠實力贏得我,我很佩服,所以我絕對不會去做那樣的事!”
樸智龍的眼睛是望着鄭秀恆的,彷彿在傳遞着自己的真誠。
鄭秀恆明白他這話是對自己說的。但是鄭秀恆卻不會相信,雖然是意料之外的情況,但因爲那個衛衣男的出現。再加上和樸智龍見面後的情況,他彷彿已經感覺到了真相正在接近自己。
“呼,那個傢伙是你的徒弟吧?”鄭秀恆突然指了指地上躺着的被金光路修理了一頓的衛衣男問道。
樸智龍點了點頭,然後補充道:“以前是!”
“我可不可以認爲,這件事不僅僅和你有關,同樣還和青松館你的弟子有關?”
樸智龍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立馬又鎮定了下來平淡回道:“我覺得這種假設沒有任何意義。如果你真的懷疑我就請報警吧,相信警察會把這些事調查清楚的!”
“狼入羊窩。你覺得它會空手而歸嗎?”鄭秀恆露出了一絲冷笑,輕蔑的問道,眼中寒意森然,看得樸智龍心臟狂跳。
“你想幹什麼?”樸智龍有些慌張的問道。他雖然不確定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但不管是不是正常的,對方能輕易打到自己曾經的得意弟子,已經足夠收拾現在的自己了,更別說外面還有兩個他的人,此刻孩子和老婆都在家裡,樸智龍不慌纔怪了。
“雖然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曾經的青松館館主,現在斷了腿。而且還要搬到首爾去,而且聽說現任館主也是你的徒弟,雖然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但看起來你們應該不是一條陣線的,只不過現在看來你們還是有些情誼!”
“其實仔細想想,青松館成立時間也不短了,在你手裡那麼多年都沒有發展起來,不能說是你沒有能力,或許是沒有想法。但是隻在半年不到的時間,青松館突然竄紅。還和旅遊部門掛上關係,開了兩個分館……”
“從各方面看,這都是背後有人幫助的原因,當然有可能是你的這些徒弟都很有錢、勢力龐大,已經達到了能和一些政府人員接觸的地步,不管到底是什麼原因,但他們是有組織的黑襠這件事,絕對沒有半點錯誤,而且你也知道這件事吧!”
“你到底想說什麼?”樸智龍有些沉不住氣了,臉色表情已經不是一般的難看了,而地面的衛衣男倒是一聲不吭,只是盯着金光路。
鄭秀恆表情一變,突然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望着樸智龍,然後……露出了微笑。
“樸先生,好像還沒搞清楚狀況!”
“什麼?”
“我雖然也是爲了這件事而來,但是更執着於真相的並不是我,而是被害者的哥哥!”
鄭秀恆的話音落下,金光路也立刻站了起來,惡狠狠的等着樸智龍道:“不要在否認了,你以爲我爲什麼事隔三個月才找上門,你以爲喪禮需要這麼久嗎?當然不是,這些時間不過是調查這件事,尋找兇手罷了,這世界沒有不透風的牆,沒有找到證據,你以爲我們怎麼找上門的,不要逼我,我不想對你,亦或者‘其他人’做些什麼,我來找你只是要你說出真相罷了,如果你執意這樣做,別怪我了!”
此刻……鄭秀恆愣住了。
看着突然變得聲情並茂,兩眼發紅,甚至泛起淚花的金光路,的確把鄭秀恆嚇到了,感情這傢伙還是演技派啊,稍微這麼一調整挺厲害的。
而樸智龍果然被這有些快要發瘋的男人給嚇到了,兇狠的外表高大的身材,再加上奇葩的爆炸頭,這激動起來,的確有點嚇人。
如果是以前,樸智龍肯定是給對方一個360%迴旋踢了,可如今一隻腳被人打斷了,經過手術後沒個一兩年別想完全恢復,就是恢復後也不可能再想以前那樣練習和用勁了。
鄭秀恆是懷疑這件事和樸智龍有關,但是在知道樸智龍斷腿,道館也變成別人的這件事後,其實已經明白李小樂的死肯定不會是他做的,但是有可能他知道些什麼,纔會親自找上門。
這次親自跑來後,就現在所見到的一切,鄭秀恆此刻能夠確定,李小樂的死的確和這些人有關,或者說和青松館有關。
只是鄭秀恆不明白,樸智龍爲什麼會說謊,按理說現在他和青松館,現在估計也該是仇人了吧,他女兒對地上這傢伙大吼的樣子,鄭秀恆還記着的。
因爲這個原因,此刻倒是對鄭秀恆造成了小小的混亂……
“我……的確不知道!”
樸智龍糾結掙扎了好一會,才低下了腦袋如此回答了二人。
這話倒是讓鄭秀恆皺起了眉頭,如果能確定這件事樸智龍做的,鄭秀恆一定不會放過他,但現在看樣子應該和他沒什麼關係,但是他卻知道些什麼的樣子,鄭秀恆雖然覺得不會是他,但也不會完全排除。
但正是如此纔有些麻煩,此刻能讓他開口說話的方式很多,一種是直接動手打到他說位置,但這不符合鄭秀恆現在的態度,就像對衛衣男一樣,如果不是那傢伙作死的出手,鄭秀恆還暫時不會管他。
如果確定了不是樸智龍,或者打完之後他選擇了報警,鄭秀恆可不想因爲這麼件事,就給自己造成那樣的麻煩。
不動手的方法也有,用他的家人威脅他……
沉默了片刻,鄭秀恆又坐了下來,長長的吐了口氣。
“呼!”
“既然不願意說就算了,光路通知李在元招集人手,今天晚上到水原市集合!”
“那個叫什麼小五的,給你們館主打電話,今天晚上十點,把道館空出來,當然如果你們想要警方介入的話,可以選擇報警,不過想來你們應該不會這麼作吧!”
“至於樸先生,現在你選擇了隱瞞沒什麼關係,但如果我查出這件事的確和你有哪怕半點關係,你一定會爲你今天的選擇後悔!”
鄭秀恆這一次再也無法掩飾復仇的態度,眼中的冷意再也沒有任何的收斂,那強大的氣場讓樸智龍全身僵硬,第一次去迴避一個人的眼神,此刻心裡也有些小小的後悔,幹嘛要爲了那羣惡小子說謊……
鄭秀恆慢慢又恢復了冷靜,說實話他很討厭自己這一點,總是在這件事上下不了決心,或許是自己當初的選擇,經受過的這兩年,讓他已經是從骨子裡討厭這種用家人去威脅別人的方式,畢竟他對於鄭奇龍的恨已經到了殺死他的地步,所以面對不確定的情況,他還是選擇了硬上。
當然用道上的話說禍不及家人,但那句話的意思是對於黑襠這個圈子來說,換做一個欠了你高利貸的人,禍及家人的事太多了,就像是鄭秀恆遇到的事。
其實有些事就這樣,一旦你突破了心裡的拿到關口,就很難在回到遠點,而鄭秀恆明白自己走在一條特別的道路上,一旦自己突破了一些限制,那這條路就會被完全染黑,那時候就很難在回去。
所謂的一而再再而三,心理防線的垮塌,等於的是災難。
這就是爲什麼出來混的,年紀越大越不想動手、越不想出事的原因,脫離了年少輕狂,追求的東西也早就不同了。
“先把他帶上我們走!”
鄭秀恆不準備再在這裡浪費時間,很明顯樸智龍身上已經問不出來什麼,好在此刻手裡還有一個人。
不過當金光路拉開房門走出去後,鄭秀恆站在門口突然轉過身來,看着樸智龍露出了一個平淡的笑容道:“今天晚上如果發生了什麼慘案,樸智龍先生也是罪魁禍首之一了,兩方人物的火拼,想想都讓人刺激啊!”
樸智龍瞳孔一縮,手裡柺杖晃動了一下,一下倒坐在了牀鋪上,看着鄭秀恆有些急切的叫道:“等一下,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