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擊者這部戲從準備開始,時間其實已經超過了大半年,聽羅宏鎮說光是尋覓拍攝場地的時間就花了五個月,因爲片中需要很多小巷,同時又要能夠進入攝影車,最後好不容易纔找到了望遠洞的這個山坡地段。
周圍的房屋和道路並不規則,各種高低起伏的巷道,的確是追擊的好地點。
一般電影電視劇開拍都會舉辦發佈會,但是這次不同,與其說開拍不如說是開拍前的試拍,爲的就是要檢驗鄭多彬是否有出演女主角的潛力,這是當初和鄭秀恆約好的事,不過不行就換人,同時還能節省下鄭秀恆的片酬。
到時鄭多彬不行,那麼劇組可以再緩幾天,邀請後備的女主角,反正這種成本的電影女主角只要不是那些一線女演員,基本都不會拒絕,而羅宏鎮等人也沒有找什麼人氣巨星的想法。
不過此刻試拍還沒開始,劇組就已經遇到了難題,而且這個難題還不是來自於鄭多彬。
此刻望遠洞中段的別墅,也就是這部電影裡池英民居住,並且埋葬屍體的那棟別墅,屋子裡的裝飾風格非常老舊,此刻也稍顯凌亂,化妝師和今天兩位主角都是坐在邊上化妝鏡面前接受化妝師的上妝。
鄭多彬還好,穿上銀白色的絲質睡衣坐在邊上頭髮散亂,臉色有些發木和擔憂的樣子,反倒是非常貼近羅宏鎮腦海中女主角應有的模樣。
雖然現在還沒開始演,但單從形象上他是滿意的。
可讓人沒想到的是,鄭秀恆這裡出了問題,當然這種問題就連鄭秀恆自己都沒想到。
此刻他的頭髮已經變回了十分普通的邊分頭,眼鏡也取了下來,看上去一下小了很多。
不過這並不是問題所在。雖然看起來稚嫩了很多,但鄭秀恆不苟言笑的樣子,也不會太小。而且他的五官線條本來就很硬朗,只需要在化妝上稍微下點功夫就好了。對於電影化妝師來說,這並非什麼太困難的事。
但是,讓人無語和驚歎的是,鄭秀恆的皮膚太好了,好到你用儀器去檢測他的毛孔也是完美無瑕的級別。
現在的情況就算上粉,掩蓋的程度也只能算一般,這樣一來拍攝出的效果自然會差一些。
鄭秀恆自己也很無語,他還真沒想過。皮膚太好居然成爲了超過演技這些東西的難題。
“呵呵!”
“你還笑得出來啊?你到底用了什麼產品,皮膚怎麼會這麼好呢?”羅宏鎮坐在旁邊哭喪着臉問道,他此刻也覺得無語,上粉可以掩蓋鄭秀恆的膚色也能讓皮膚變得粗糙一點,但要在臉上僞造毛孔、皮膚……難道還要去請個特效化妝師嗎?
鄭秀恆的確是覺得好笑,鏡子中的自己,現在看起來應該有二十七八歲的樣子,顯得非常成熟穩重,可是湊近點看,膚色基本一致。毛孔也看不出來什麼。
看着旁邊三十多歲的女化妝師,鄭秀恆笑着問道:“沒有其他辦法掩蓋了嗎?先不要用羅導演的標準,只是做成30來歲、皮膚稍微黑一點的皮膚。這樣可以嗎?”
女化妝師雖然無奈,但倒是很羨慕鄭秀恆的皮膚,聽到他這樣說想了想點頭道:“這樣倒是沒問題,不過我現在倒是有個想法,或許在臉上塗上雙層或者三層薄底來調色,可能會凸顯出一些皮膚乾燥不好的效果,要不我們試試?”
“試吧,反正電影裡完好出場的地方也不是很多,等到被打了有傷口了。這些應該很容易掩蓋的!”羅宏鎮想了想也只能這麼安排,從上次被鄭秀恆嚇到後。再加上自己創作的劇本和故事,他真是好一段時間都沒睡好覺。晚上如果是半夜回家一個人走夜路的時候,也是疑神疑鬼,一有個風吹草動總是做出過激的反應,他自己都沒想到鄭秀恆那天的表現,再加上自己的胡思亂想會有這麼強大的效果。
但也正是因爲這樣,他更是堅定用鄭秀恆來演這個殺人狂魔,甚至兩人在天線有過兩次劇本的研討,是關於如何演好池英民這個殺人狂魔。
實際上作爲罪案片最好模板,在韓國電影史上《殺人回憶》是毋庸置疑的第一,而《老男孩》撇開同樣的驚悚、懸疑元素,更像是犯罪電影而不是罪案。
《追擊者》這個劇本,用鄭秀恆毫不掩飾的話說,就是漏洞百出,但因爲影片主旨是在與諷刺警察、公務人員和社會的無奈,這種東西是很容易撓到韓國人心裡的癢癢點,再加上故事本身不算差,所以漏洞也無所謂了。
而且這些漏洞也的確沒辦法補上,就像是電影中警察政府人員低能一樣的表現,要是把他們通通弄成了高能就不叫諷刺了,而且這故事估計也不叫《追擊者》,而叫《偉大的韓國警察和前任警察現任皮條.客緝兇記》了。
在和鄭秀恆的探討中,羅宏鎮得到啓示有兩點,一就是在一些細節上嚴謹,比如市長被人家潑了大便,剛好殺人狂魔落網的新聞播出了,檢察官就找到警察局長說放人,因爲池英民在抓捕過程中被打過,怕這樣被民衆說正是爲了轉移市長被潑糞事件的注意力,隨便找的無辜市民屈打成招……
這尼瑪已經不能算bug了,而是直接把整個韓國公務人員拖到了幼兒園小朋友的智商,就因爲這奇葩的理由,就把殺了12個人的殺人狂魔放了,羅宏鎮仔細推敲後也覺得臉紅,雖然拍出來可能觀衆不會覺得有什麼問題,但的確會影響電影的整體評價,既然是自己的第一個作品,羅宏鎮也想盡善盡美。
就像剛纔說的,這部戲註定了公務人員不能太高能了,所以在修改後就成爲了首先是拍攝記者們扭曲報道,稱這是轉移民衆視線的行爲,而後才引起了,市長讓檢察官出面。
這樣在諷刺了公務人員的同時,也可以諷刺一下那些控制輿論、惟恐天下不亂的無良的媒體,一舉兩得。
而第二點在池英民這個人物塑造上,羅宏鎮是借鑑了柳永哲的,但是又想在電影講究合理性,以至於將這個角色塑造得莫名其妙。
一個因爲性無能,而虐殺按摩女的殺人犯,被警察抓到後就直接承認了自己殺人了,中間還被犯罪心理師瓦解了情緒而崩潰,被放出後陰差陽錯殺了女主角,回屋子躺了半天就準備逃離,那種感覺就是,整部影片中池英民是在一堆小學生中玩遊戲的奇葩中學生,唯有主角算是一個正常人。
對比現實裡柳永哲的喪心病狂,甚至到最後威脅警察不判他死刑,就繼續殺人的情況,從這裡可以看出柳永哲的精神已經崩壞了,而且已經完全脫離了社會。
但他最恐怖的是在於作案手法完美無缺和完全與世界脫離的人格,被抓到的原因只能說是他精神已經脫離的原因,如果還留有一點理智,怕是死在他手上的人會更多,至於最後他是不是想求死、自我毀滅那就不得而知了。
而鄭秀恆給出的意見很簡單,把池英民塑造成一個精神莫名其妙因爲性無能化身殺人狂的壞蛋,不如塑造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瘋’子殺人魔。
其實兩兩對比,池英民的殺人動機蒼白到讓人無力吐槽,哪怕羅宏鎮其實也意識到了,所以埋下了很多伏筆,比如在殺按摩女以外的那對夫婦和在警察局引發的情緒崩潰時,都吼出了‘你們爲什麼要煩我!’這句話。
實際上鄭秀恆問過羅宏鎮了問他‘這是什麼伏筆’,但羅宏鎮說沒什麼理由,就是故布懸疑,這種東西在結束後,是能夠成爲影迷討論的東西,但實際上卻沒什麼特別的理由。
還有一開始詢問女主角美珍,問她有沒有什麼必須活下來的理由時,聽到對方說有個七歲女兒時又頓了一下,然後還是決定殺死她。
‘爲什麼要問這個?’鄭秀恆問過了羅宏鎮,答案是‘沒有爲什麼,當時只是想到了而已!’
好吧,鄭秀恆無力吐槽,最後他的建議是,既然無法更改劇本,就讓池英民在一些細節上的表現改編一下。
比如片中要有四次吹口哨的添加,第一次是在和沒主女角美珍見面後,將她打混綁在浴室裡的時候,在進門前吹起口哨。
第二次是在警察局被瓦解了情緒後裝出的憤怒樣子,最後警察們高興誘導出池英民殺人動機的時候,要突然笑着看向他們,然後又愜意的吹起了口哨。
第三次是在小賣部殺死主女角前,在隔着的門外吹口哨,當然要聽過配樂製造恐怖氛圍,恰好和第一次的口哨相對於。
第四次則是最後別墅裡站在鏡子前換衣服的時候吹奏一次。
這是爲了製造恐怖和詭異氛圍才添加的,其次就是要笑,不是每時每刻都笑,而是在特定的一些幾個劇情裡,要突然露出那種滲人的笑容,能觀衆在緊張的劇情中,突然產生就產生毛骨悚然的恐懼感,表現出池英民的奇怪和詭異。
第三就是要讓這個角色變得更安靜,同時也更像是文藝男,這樣才能形成人前羔羊、人後豺狼的反差給人更大的衝擊感,其他劇情方面的東西,沒什麼好修改的,劇情也沒什麼還改的,畢竟電影的基調現在是不會改編的。
當然,要做到這些,都需要一個東西,那就是……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