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緊自己,一字一頓的問他,“爲什麼?”
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穩一點,鎮定一點,別抖得那麼厲害。
“因爲你說開冷氣這種小事沒意義啊,那我就做點有意義的事,凍死你夠不夠有意義?”
季雲深的聲音輕淺如風,面色的神色也很淡然,好像說的春遊踏青這些悠閒有趣的事,而不是生死大事。
我看着他,死死咬着脣,好一會才鬆開,“季雲深,你簡直是個瘋子!”
“我的確是個瘋子,不過你沒聽過嗎?天才在左,瘋子在右,天才跟瘋子不過一線之隔,說不定哪天我跨過那條線,就成爲天才了呢。”
季雲深不以爲意的說道,我感覺我是在對牛彈琴,閉上嘴,不再說話。
車子在公路上飛馳,很快到了海港,此時正是清晨,一輪紅日從海上升起來,映紅了整個海面,海面上飄着無數艘船,季雲深抓着我的手腕,將我拖下車。
我怕他真的要把我丟進冷凍庫凍死我,死死抓着車門不放手。
“現在才知道怕?羅小姐,你當時要是乖一點,聽話一點,別和我對着幹,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也不至於落到這個下場。”
季雲深淡淡道,並未用力拽我,任由着我抓住車門。
“你說清楚一點,今天你出現在倉庫之後,我沒有忤逆你,你拖我上車時,我也沒有反抗,就連你在車上貼着我,儘管我噁心得想吐,但我也沒有甩你兩巴掌,我已經乖巧柔順到這種地步,你還想我怎樣?”
“第一,我出現在倉庫,你之所以沒有忤逆我,是因爲我的出現幫了你一把,我殺了汪少誠。第二,我拖你上車時,你沒有反抗,是因爲你知道反抗沒有用,還會讓我一怒之下讓人打暈你。第三,在車上時,你不是不想打我,你是打不了,你也打不到。羅小姐,柔順這兩個字,與你無緣,你只是很懂得審時度勢。”
季雲深說的三點都對,我被他說得無言以對。
“還有,我說讓你聽話,不是今天,而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說過良禽擇木而棲,羅小姐識時務的話,就該另擇他人,而不是非要和凌琛在一起。”
我譏諷的一笑,“季雲深,我可不認爲你對我一見鍾情,然後非我不娶!”
“我沒說過要娶你啊,我只是說你應該選擇我,呆在我身邊,像一朵溫室裡的花,或一隻籠子裡的金絲雀,當然,我們季家不是那麼看重門第的家族,你要是哄得我開心了,或者生下幾個聰明伶俐的孩子,說不定老爺子看着重孫的面子上,會讓你嫁入季家。”
我只覺得這人無恥得很!
“對於我來說,娶誰,不娶誰,都不重要。”
我冷冷一笑,“可對於我來說,嫁誰,不嫁誰,非常重要!”
季雲深淡色的脣,微微上揚,“這麼說來,是談不攏了?”
“季雲深,我們從無談攏的可能!”
“那我就沒辦法了!”
季雲深突然出手,狠狠敲在我肘關節的穴位上,我吃痛之下,無意識的放開車
門,季雲深使了個眼色,一個高大男人走過來,直接將我扛在肩上。
我拼命掙扎,那個男人不耐煩了,將我放下來,狠狠一拳打在我的臉上,我只覺得鼻血涌了出來,黏糊糊的糊了滿臉。
季雲深在邊上看着我,嘖嘖道,“剛剛纔說羅小姐很懂得審時度勢,現在羅小姐就來打我的臉了。”
我暈乎乎的擦着鼻血,男人再次把我扛在肩上,這一次我再沒有力氣反抗,鮮紅的鼻血一滴一滴,滴了下來,落在地面上。
幾分鐘後,在我被顛得胃裡翻涌,忍不住想吐時,終於到了目的地。
我原以爲季雲深會直接把我塞進冷庫裡的,沒想到他卻帶着我進了一座很大的倉庫,倉庫裡停放着好幾輛卡車。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能感覺到倉庫裡冒着嗖嗖嗖的冷氣。
也許,是這裡的冷氣開太足了。
季雲深在一張椅子上坐下,椅子前面還有個茶几,上面擺着一套紫砂茶具,泡茶所需的一切工具,一應俱全,季雲深坐下後,開始泡茶。
在季雲深的示意下,扛着我的男人,像丟沙袋一樣把我丟在地上,地面太硬,我感覺自己被丟下來時,膝蓋和手肘都撞在地面上,火辣辣的疼。
我爬起來,檢查着膝蓋和手肘,果然都已撞破皮了,滲着血絲。
“真是容易受傷啊。”
季雲深漫不經心的掃了我一眼,繼續泡茶,他泡茶的動作熟練而優雅,行雲流水,讓人看着賞心悅目,看起來是經常做的,他泡的是大紅袍,我一聞茶香,就知道了。
凌老爺子喜歡喝這種茶,有幾次去山頂別墅找我和凌少,他便會親自泡一壺大紅袍,可惜我不愛喝茶,凌少則是不愛大紅袍,只愛龍井,每到那時,老爺子就會滿臉可惜的說我們沒口福。
“拿酒精來,給她處理一下傷口。”
我的鼻血已經止住了,有人拿了酒精來,我剛要小心翼翼的拿棉籤沾上酒精給傷口消毒,季雲深突然搶過酒精,抓住我的胳膊,把酒精倒了上去,痛得我忍不住叫出聲來。
我想要抽回手,卻被他抓得死死的。
他如法炮製,把我膝蓋上的傷口也這麼簡單粗暴的處理了,他不管我痛不痛,他只選最快速的辦法。
若是凌少,一定會小心翼翼的拿棉籤沾了酒精,動作無比輕柔的給我擦拭傷口,邊擦還會問我疼不疼。
每到那時,再疼,我也會說不疼。
可季雲深不一樣,他不喜歡我,他不會憐香惜玉,我不知道他爲什麼纏着我,總覺得跟凌少脫不了干係。
季雲深給我處理了傷口之後,丟了酒精,繼續泡茶。
他倒了一杯茶,放在我面前,淡淡道,“喝吧,說不定以後就沒機會再喝了。”
我心中一凜,聲音發顫,“你要殺我?”
季雲深勾了勾脣,似笑非笑的瞥了我一眼,沒有言語,端了茶杯,慢悠悠的品着茶。
我整顆心如浸在冰水中,寒津津的。
就在我以爲他不會說了時,他放下茶杯
,漫不經心的說道,“我說了要凍死你的,你忘記了嗎?”
我心中一凜,死死的瞪着他,季雲深的脣角微微上揚,勾出一抹淺得幾乎看不見的笑容,“你也別想凌琛來救你了,他來不了的。這個地方啊,是我的地方,連我家老爺子都不知道。”
“季雲深,我與你才第二次見面,並無什麼仇怨,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因爲你叫羅豔,因爲你是凌琛心愛的女人!”
我目不轉睛的盯着季雲深,季雲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我看着季雲深溫雅如玉的臉,修長白皙的手指,腦子裡冒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你,你喜歡阿琛?”
季雲深口裡的茶一口噴了出來,他坐在我對面,那口茶,直往我臉上噴來,我連忙避開,肩膀上還是被噴上了一些茶水。
“我只喜歡女人!對男人沒興趣!”
季雲深拿紙巾擦拭着嘴邊的茶水,淡淡道,“還有,我不僅不喜歡凌琛,我還特別的厭惡他!要說南都上層的名門子弟裡,我最討厭誰?除了凌琛再無別人!”
我想起汪少誠臨死前說的話,試探着問道,“因爲他比你強?”
季雲深眼裡閃過一道冷光,他答非所問的說道,“那一次去醫院看望凌老爺子,想必你也聽凌琛說了,我十六歲時,讓一個女孩子懷孕墮胎輟學,其實,我根本不喜歡那個女生,只因她最開始喜歡的人是凌琛,天天在班上說一班的凌琛怎麼好,怎麼優秀,從小到大,這樣的話,我聽了無數遍,我不想再聽!於是……”
“於是你強爆了她?”
“我不是汪少誠,我不喜歡強迫別人,再說,這種事強迫有什麼樂趣,你情我願,水乳交融,才讓人興致高昂。我只是用盡浪漫的手段追求她,得到她的心之後,又得到她的身體,征服一個女人的身心,其實也挺容易的,只需要幾句甜言蜜語,送幾件貼心昂貴的禮物,再爲她做幾件體貼周到的小事,她就愛上你了。”
季雲深說到這,幽幽的眼神,若有若無的在我臉上停留,只那麼一瞬,又移走了。
季雲深跟我說這些,目的是什麼?他抓了我來,想得到什麼?如果是爲了威脅凌少,爲什麼想要凍死我?我若死了,他拿我當人質,威脅凌少的意義,將不復存在。
難道他想得到我的心?那就更不可能了!他又不喜歡我……
也許,他就是喜歡玩這樣的遊戲?就是想把喜歡凌少的女人,一個個奪走?這,這簡直是神經病!
越和季雲深接觸,我越覺得他捉摸不透!或許是因爲,人人都戴着面具,可是人人都會卸下面具,露出面具下的另一面,比如凌少,比如凌老爺子和三爺,可季雲深不是,他的面具就是他的皮,想要揭下面具,就得把皮肉一同揭下來,必然痛不欲生。
所以,我看不到他真實的一面。
“休息夠了?”
季雲深突然問了這麼一個奇怪的問題,我下意識的反問道,“什麼?”
季雲深沒有回答我,衝邊上的兩個男人說道,“把她的衣服脫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