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深抱了我一會,還不到十分鐘,李姐便敲門,讓我們下去吃晚飯。
季雲深不爽的說了句什麼,我沒聽清楚,剛想問他,他便捧住我連,狠狠吻了吻我的脣,輾轉廝磨的,直把我吻得喘不過氣來,才依依不捨的放過我,眼裡閃着光,燒着火,很不滿的說道,“這還有二十多天呢,可怎麼忍啊?”
“忍不下去,就讓人送女人來。”
我笑嘻嘻的說道,存心逗他,季雲深用力捏了捏我的臉,痛得我悶哼一聲,他才放過我,沒好氣的說道,“說了看不上她們,你再亂說話,我真的睡了她們,你真願意?你要願意,我就讓人送女人來。”
我抿了抿脣,沒有說話。
我這副樣子擺明不願意,季雲深這才高興起來,眼睛很亮,很快活的樣子,他率先下了吊椅,把我抱了下去,捏了捏我腰間的軟肉,“長胖了。”
我鬱悶的白了他一眼,“不許說我胖。”
“我說長胖了一點,但還是太瘦,不行,從明天起,每天要喝五盅燕窩,三盅湯,吃一隻土雞,四碗飯,還有……”
我沒理他,往外走去,季雲深追了上來,牽住我的手,與我十指相扣,“我還沒說完呢,你仔細聽好了,待會讓李姐記下,每天必須吃完那麼多東西。”
“我不吃,吃多了會吐,適得其反。”
季雲深皺了皺眉,我衝他笑了笑,“別擔心了,這種事急不來,我慢慢養着,總有一天能養回來的。”
他目不轉睛的盯着我,似乎要看透我的內心,我心裡咯噔一下,腦子裡閃過無數個不好的念頭,面上卻不動聲色,溫柔含笑的迎向他的目光,“怎麼用這種眼神看我?怎麼了?”
“沒什麼。”
季雲深明顯心裡有事,可他不說,我也不好多問。
可我不問,他又不樂意了,“你怎麼不問?”
“你不說,我就不問。”
他冷哼一聲,“你對我永遠不會像對凌琛那樣,你跟他,什麼話都說,什麼問題都問,不會像跟我這樣客氣,我不喜歡,我喜歡你在我面前無拘無束,無所畏懼的樣子。”
他的語氣有些落寞,我的臉上始終帶着笑,我沒有言語。
見我這個樣子,季雲深更惱怒了,他甩開我的手,大步往樓下走去,我站在扶手處,看着他快步下了樓梯,也不等我。
我的嘴角始終噙着溫柔輕淺的笑意,不緊不慢的下樓。
原來,不知從何時起,我的臉上也戴了面具了。
坐在餐桌旁,季雲深沒有像往常一樣,緊挨着我坐下,像分不開的連體嬰一樣。
這一次,季雲深選擇坐在我對面,好像在跟我賭氣。
李姐端上湯來,見我們這樣,什麼也不敢問,把湯放在我面前,就回了廚房忙碌,鄭大哥和愛麗絲也來了。
四個人,沉默的吃着飯,整個過程裡,所有人都不說話,安靜得很,餐廳裡除了碗勺碰撞的輕微聲響,再無別的動靜。
季雲深不理我,我也不理他,我安安靜靜的喝湯,快要把一盅湯喝完時,感覺兩道灼灼的視線落在我
身上。
我擡頭望去,正對上季雲深來不及避開的眼神。
他莫名其妙的盯了我一眼,然後冷哼一聲,低下頭去繼續吃飯。
我沒心思去猜他心裡怎麼想,喝過湯後,李姐給我端來一小碗晶瑩剔透的米飯,我剛想夾菜,季雲深突然站起來,把幾盤菜推到我面前,面無表情的說了句吃吧,便坐了回去。
他推過來的菜,都是我愛吃又有營養的,其中一道便是清蒸石斑,季雲深出生在南都,也愛吃這道菜,不過,那條石斑魚,還完完整整的,一點都沒碰過。
我笑了笑,夾了魚肚子上的一塊魚肉,放進他碗裡,“吃吧。”
“我不要你管!我自己有手有腳!”
季雲深哼哼道,他還在和我賭氣,就像個小孩子一樣。
我不知道是每個男人在喜歡的女人面前都會變得幼稚,還是就我運氣不好,遇到的是這樣,怎麼凌琛和季雲深,都這樣呢?
“那你就別吃吧。”
我沒心思哄他,淡淡道,季雲深偷偷瞄了我一眼,語氣放得柔和了些,“誰說我不吃?我只說不用你管,沒說不吃。”
一頓飯,就在這場莫名其妙的賭氣中過去了。
吃過飯後,愛麗絲陪我在花園散步,季雲深有好幾次想跟過來,我都沒搭理他。
他大概看出我今晚不想搭理他,自覺沒趣的退下了。
散完步後,我也沒等季雲深來找我,一個人回房間休息,窩在吊椅上,看書,聽音樂。
纔看了半個小時,就聽見樓下傳來叮叮噹噹的聲響,平時季雲深知道我的生活習慣,不許別人在別墅裡發出比較大的聲音,以免吵着我。
因此,別墅裡的傭人也好,季雲深的那些手下也好,不會有人這麼吵,除了季雲深!
他又在做什麼?
說實在的,有時候季雲深表現得就像個壞脾氣的孩子,他不是凌少,我不愛他,因此,沒什麼心思哄他,他自己也知道,因此,鬧騰得更厲害,想要引起我的注意和關心。
有時候,爲了不惹怒他,我會演戲,對他溫言軟語的,有時候,我心緒不好,連演戲都不想演。
今天,演了太多的戲,我已經不想演了。
樓下的動靜更大了,我皺眉放下書,下了吊椅,開門出去。
一到二樓的扶手處,就看見一樓的角落裡多了架鋼琴,季雲深正指揮工人把鋼琴擺好。
好在這棟房子大,汪家愛熱鬧,客廳造得特別大,因此,多了架鋼琴,也不顯得擁擠。
我站在扶手邊,默默的看着季雲深忙忙碌碌。
等一切都弄好了,工人們離開房子,季雲深擡頭看見我,衝我笑了笑,“來,我彈鋼琴給你聽。”
“你還會彈鋼琴?”
“當然!”
季雲深衝我招手,讓我過去,我笑了笑,下了樓梯,走到他身邊,他一把摟住我,讓我和他擠在一起。
“你想聽什麼?”
我想起,很久以前,我曾在凌少的車上聽過的一首鋼琴曲《綠野仙蹤》,其實也不久,也就幾個月,
還不到半年,可我卻覺得過了好久好久,讓我心裡生出一種滄桑之感。
“《綠野仙蹤》吧。”
季雲深開始彈,修長白皙的手指,在黑白鍵上靈活的跳躍,美妙悠揚的音樂飄散在大廳裡,讓我沉醉其中,過去的時光,開始一點點浮現在眼前。
那些相愛的時光,分別的時光,那些或離開,或還在的面孔,都一一在眼前呈現。
音樂不曾改變,南都的城市依然如昔,我的心卻已變得面目全非。
季雲深彈了一遍,大概見我喜歡聽,又彈了一遍,這一次,他抓住我的手指,帶着我一起彈。
這是我第一次接觸鋼琴,感受到音律從指腹下流出,有一種別樣的成就感。
漸漸的,我彷彿覺得自己融入了音樂中,我開始跟得上季雲深的節奏,主動貼合他的手指,一次次按下黑白鍵。
我彈了一遍又一遍,季雲深也不厭其煩的帶着我彈了一遍又一遍,一直彈到晚上十點半,季雲深罷工才作罷。
這些日子,季雲深無論自己睡得多晚,都要求我在十一點前休息,因爲我睡覺前還要洗澡什麼的,因此,每到晚上十點半,季雲深必定到房間來,拿掉我的書,逼着我洗澡,準備休息。
今天,季雲深好像推掉了所有的工作,就爲了陪我,十一點,我們準時躺下歇息。
我的手指下意識的在被子上輕輕跳動着,季雲深握住我的手,“你要是喜歡,從明天開始,我教你彈鋼琴。”
“你那麼忙……”
我不是不想學,只是季雲深實在太忙了,我不想耽誤他的時間,確切的說,我並不想和他有過多的交集。
“沒事,每天抽出一個小時教你,還是可以的,大不了我少睡一個小時來工作。”
他的睡眠時間已經夠少了,每天只有三四個小時。
我經常半夜醒來,一看錶,已經凌晨兩三點了,他還沒有回房間休息,可我早上七點多醒來,他已經離開。
季家不比凌家,凌家雖然一團亂,但凌二叔,凌三叔,凌二少,凌三少都能幫得上忙。
季家,就只有季老爺子,季雲深的父親,以及季雲深,很多事,都要季雲深親自處理。
“不用了,我只是一時新鮮而已。”
“是一時新鮮,還是真的喜歡,我還是看得出來的,就像你對我笑時,是真心,還是演戲,我也能分辨。”
我怔住了,季雲深輕輕吻了吻我的額頭,“只是,即便是做戲,你願意對我做戲,我仍然很開心。”
我本已死掉的心,涌過了一陣淺淺的暖流,我怔怔的望着他,他的眼睛裡光芒幽幽,好像盛滿了整個星辰大海,像要把我吸進去。
他的手輕輕落在我的臉上,溫柔的撫摸着,良久,他低下頭,輕輕的印上我的脣,這個吻溫柔而深情,透着無盡的憐惜,不含絲毫慾望。
眼淚涌上眼眶,我不敢讓他看見,垂下眼簾,慢慢窩進他的懷裡,臉貼着他的胸膛,聽着他平穩有力的心跳,眼淚無聲無息流出,“季雲深,如果,我說如果,我們早一點遇見,會不會更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