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得兩腿一軟,連忙推開前面的母子倆,跌跌撞撞往樓下衝,剛跑到三樓,就被追上來的男人一把抓住。
抓我的男人正是之前穿過客廳時,遇到的穿着褲衩的胡茬男,他嘴裡叼着根菸,粗魯的抓着我往樓上拖,邊拖邊罵罵咧咧,“臭娘們,居然敢騙老子,偷偷開溜,害得老子被紅姐罵!你給老子等着,老子非揍死你不可!”
“救我,我不是自願的,我是被他們騙來的,救救我,求你們了……”
我拼命掙扎,朝母子倆哀求道,男生面對我祈求的目光,面露同情,就要出手相救,我心裡燃起希望,胡茬男指着男生,粗聲粗氣的罵道,“別多管閒事!否則老子要你們全家吃不了兜着走!”
“她不是自願的,你們不能逼良爲娼……”
“你小子懂什麼叫逼良爲娼不?要不要老子教教你?”
胡茬男一巴掌扇在我臉上,惡狠狠的罵道,“來了這裡,就得乖乖聽話,讓你幹什麼你就得幹什麼,想跑?看老子不打死你!”
“喂,你不能打她!你快放開她!她不是自願的,你們不能逼她,你再這樣,我報警了!”
“報啊!你小子去報啊!看警察管不管!”
胡茬男吐掉嘴裡的煙,凶神惡煞的瞪着中年婦女,嚷道,“管好你兒子!敢壞老子的事,老子找人打斷他的腿!讓他變殘廢!”
男生還要說什麼,他媽死死拽住他,“小磊,別多管閒事,這些人很壞的,別惹他們,趕緊走,媽媽送你回學校……”
眼睜睜看着男生被他媽媽拽走,我眼裡的希望一點點破滅,心也一點點沉了下去。
胡茬男粗魯的捏了一把我的臉,笑得流裡流氣,“你這小妞不錯啊,一出門就勾上男人,有前途!”
“我不想做這個,我是被騙來的,大哥,求求你放了我,我做牛做馬報答你!”
我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胡茬男邪氣的眼神從我的臉,看到我的胸,他嘴裡發出嘖嘖讚歎的聲音,“十八歲?長得好看,這麼嫩,身材也不錯,還是個雛,難怪紅姐不肯放過你,知道嗎?你可是棵搖錢樹,我要是放了你,紅姐非讓人砍死我不可!”
他彎下腰,粗大的手指落在我的臉上,我感到一陣噁心,連忙避過臉去。
胡茬男嘿嘿一笑,拍了拍我的臉,“小丫頭,你說,我有沒有這麼傻?”
我咬着脣不說話,樓上傳來紅姐的聲音,“阿成,人抓到沒有?”
名叫阿成的胡茬男大聲回答,“抓到了!”
“抓到了還不快點上來?磨磨蹭蹭跟個娘們一樣!”
五樓的樓梯處傳來紅姐高跟鞋踏過臺階的聲音,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響,我害怕得頭腦一片空白,要是被抓回去,只有兩條路,一是乖乖聽話接客,二是死。
生死關頭,我瘋了一般又打又咬,阿成怒了,狠狠一巴掌打在我臉上,我的腦袋撞在牆壁上,腦子裡嗡嗡嗡的響。
“小娘們還挺狠,把老子
的胳膊都咬出血了,等你不是雛後,看老子怎麼整死你。”
阿成兇狠的罵了幾句,就要把我從地上拖起來。
瘦弱的我根本沒有力氣反抗,就在萬念俱灰之時,一個人影從樓下跑了上來,我仔細一看,原來是之前遇見的男生。
阿成看見他,粗聲粗氣道,“你小子又來做什麼……”
男生手裡拿了塊板磚,狠狠打在阿成頭上,阿成猝不及防,被打倒在地,額頭滿是鮮血。
“快走!”
男生扔了板磚,拉着我往樓下跑,阿成捂着額頭,大聲叫喊,“紅姐不好了,那小妞跑了!”
“你他孃的真是個廢物,連個小妞都抓不住,吃屎的嗎?”
樓上傳來紅姐的叫罵,和高跟鞋噔噔噔踩着樓梯的聲音,我拼了命跟着男生往樓下衝。
我們順利跑到一樓,紅姐和阿成還沒追上來,我還來得及高興,一打開一樓的防盜門,一個身材很瘦,眼底下還有青影,油頭粉面的,長得很像小白臉的年輕男人,堵在門口,朝我擠眉弄眼,“跑呀,臭丫頭,你倒是跑呀,老子看你跑哪去?”
看來他和紅姐他們是一夥的,我的心一下沉到海底,男生正要推開小白臉,他媽媽衝了過來,拼命拽他,“小磊,別多管閒事,你想嚇死媽,是不是?”
男生臉色鐵青,“媽,他們這是非法禁錮和逼良爲娼!我要救她!”
他媽媽撇撇嘴,看向我的眼神又厭惡又鄙夷,“一個做雞的,有什麼好救的,一定是分贓不均,起內訌呢,你聽媽的,別管了!”
“可是——”
男生還想幫我說話,小白臉突然把他推出門,哐噹一聲把門關上。
我在門內,唯一能救我的人在門外,我站在地面上,卻感覺自己站在黑暗冰冷的海底,看不見水面,也看不見希望,像溺水的人,渾身瑟瑟發抖。
我聽到男生拍了幾下防盜門,喊了幾聲,然後門外恢復平靜,看來,他被他媽媽拽走了,唯一願意幫我的人,也走了。
正在此時,紅姐和阿成都下來了,紅姐二話不說衝上來就給了我兩巴掌,把我打得暈暈乎乎,隨後紅姐讓阿成把我扛回五樓的按摩店。
他們把我關進雜物間裡,外面上了一把鐵鎖,雜物間連個窗戶都沒有,我被關在裡面,感覺像被關進了囚籠。
紅姐不給我飯吃,也不給我水喝,也不準任何人和我說話,還斷了雜物間的電,到了晚上,我餓得渾身無力,渴得嗓子冒煙時,門開了。
紅姐站在門口,雙手叉腰,她身後的燈光照了進來,有些刺眼。
紅姐居高臨下的看着我,“聽不聽話?你要是乖乖聽話,我就馬上給你飯吃,給你水喝,你要是不聽話,繼續餓着,餓到你肯聽話爲止!”
我抱着膝蓋坐在角落裡,一言不發,紅姐冷哼一聲,罵了句‘老孃就等着看你骨頭有多硬!’,‘砰’的一聲關上門,窄小逼仄的房間裡,再次陷入了黑暗,我在黑暗裡抱緊自己
,不停的給自己打氣。
這才第一天,我不知道這樣的折磨還有多久,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
第二天,依然如此,第三天,一切照舊。
整整三天三夜,滴水未進,粒米未進,我餓得頭暈眼花,嗓子火辣辣的疼,連呼吸都痛,喉嚨似乎在冒火。
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拼命堅持着,理智上,我比誰都清楚我逃不出去了,沒有人能救我,可情感上,似乎心存僥倖在等着什麼。
我不知道我還能堅持多久,絕望的情緒時不時如潮水涌上來淹沒我,尤其是在黑暗的夜裡。
第四天早上,因爲飢餓和乾渴睡得昏昏沉沉的我,想睜開眼,卻怎麼也醒不過來,我聽到有人打開門,有人小心翼翼的扶起我,餵了我一點水,隨後把我放下,輕手輕腳的離開。
我拼命睜開眼,只看見一個模模糊糊的纖細高挑的影子。
也許是喝了水,這一天,我精神好了些,我一直想知道是誰偷偷餵我水喝,我很感激她。
也許,我可以繼續撐下去。
到了晚上,我依舊蜷縮在角落裡,聽見有人進了按摩店,紅姐諂媚討好的聲音響起,“是劉哥呀,好久不見,怎麼今兒有空來?”
劉哥的聲音很沙啞,語氣透着高高在上,“你以爲我想來?還不是前幾天有人打電話報警,說你這非法禁錮少女,還逼良爲娼!既然有人報警了,我當然得來看一下。”
是警察!
我心裡涌起希望,用盡一切氣力爬到門邊,拼命拍打着門,啞着嗓子拼命叫喊,“救我!救救我!”
門外傳來劉哥的詢問,“什麼聲音?”
我更用力的拍着門,“救我!我是被騙來的!”
紅姐諂媚的笑聲隔着門清晰的傳來,“一個新來的小姐不聽話,關着呢!劉哥,這點小意思你拿去喝酒,雪兒,帶劉哥去你房間聊聊天!”
“小姐不聽話,你們管好點,別鬧大了,我也不好交差。”
劉哥的語氣聽起來司空見慣的樣子,我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我在黑暗中抱緊自己,瑟瑟發抖。
“是是是,劉哥說得對,我一定好好管教她,絕對不給您添麻煩。您和雪兒聊聊天,放鬆放鬆……”
紅姐還說了什麼,我已經沒有心思去聽。
很快,門開了,紅姐靠在門框上,手指夾着根菸,塗得鮮紅的指甲,如吸了血一樣。
她吸了一口,吐出一個菸圈,煙霧繚繞中,紅姐塗得死白死白的臉愈發猙獰可怖,我有氣無力的坐在地上,絕望的望着紅姐。
“看見了嗎?你是跑不掉的,連警察都不管,你以爲誰能救得了你?”
紅姐蹲下身,一手夾着香菸,一手拍了拍我的臉,“看這張臉蛋,長得又好看又水嫩,幹嘛要白白便宜那些臭男人?小丫頭,你還小,什麼都不懂,在這世上,誰都靠不住,尤其是男人,只有錢才靠得住,你跟着紅姐,乖乖聽話,紅姐讓你掙大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