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沙釣叟這漁簍名爲納鯨簍,能收人法寶飛劍,只要對方遭遇敵人運劍刺圓殺,立刻用特殊的手法把釣鯨簍一揚,飛劍便落進其中,再也不得出來。
不但如此,這簍更蘊涵水木二氣,有着滋養生靈的功能,平時受了什麼皮肉傷害,只要用水裝進簍中,再滲透出來,滴到受傷之處,那傷口不出片刻,就會痊癒,跟沒受傷一樣。
有如此功效,是因爲材料與那釣鯨竿,斗笠一樣,都是生長在南沙島嶼海下數百米深處的萬年陰沉竹編制,這陰沉竹乃上古異種,生長在海底,和一般的竹子沒什麼兩樣,只是天生就有一種特性,能吸納海中的葵水精華。
這陰沉竹納葵水精華後,卻還有一種運轉五行的屬性,那天上東青龍七宿角,亢,氏,房,心,尾,箕,的星光落到海面上,也被陰沉竹納住,借水聚天星先天之木氣,混合大量水木靈氣,年份越久,二樣靈氣就越發凝聚,是不可多得的寶物。
如得了這陰沉竹,稍微用法術祭煉一下,立刻能夠發揮妙用,尤其是煉有真火法術的,與此竹一配合,借水生木,借木生火,能把諸般真火法術威力增大幾倍。
南沙島嶼附近的海域中,生長了幾百畝這樣的陰沉竹,但萬年以上的,也就那麼數十來根,被南沙釣叟移植到自己居住的暗沙島上,又收了幾個童子弟子,日日用丹藥兌水培養澆灌,準備一甲子之後。煉成幾件厲害的法寶,以後渡劫好用。
這一下,就被王鍾一連毀去兩件,頓時心中肉痛。好在對方只是將自己簍底打穿,並沒徹底底毀去材料,這簍日後還可祭煉還原。
“釣魚的,你成名已久,在海上的散仙日子,逍遙快活,卻也來中原趟這渾水,我聽聞你與南洋一干降頭巫師有很深地仇怨,你現在離了老窩,對方正好乘你不在。毀你老巢,豈不是連個家都沒有?”
魔神後面的黃雲之中,王鐘的聲音傳來。心中是盤算一二,“這人修爲厲害,我就算倚仗天魔,要徹底取勝,也要耗費功夫。大是不值,先出言警告,若一味糾纏。那也就顧不得了。”
原來王鍾破去納鯨簍後,見南沙釣叟一雙長白的壽眉連連上楊,口中喃喃唸咒,知道對方要使手段。
果然眨眼之間,對方頭上立刻飛出一大片清澈雲光,雲光之中,站立一個身高三尺,與本人一模一樣地小人,持一口似輪飛輪。似圈非圈,精光閃耀的奇門法器,略微一轉動,立刻光雨飛灑,沙沙做響,滿場都是清脆的鈴聲。
“這老叟,元順帝時得道,稱雄海外,果然有些斤兩。”常天化見南沙釣叟飛出元神,手持那口輪形法寶,知道是仙家法寶,明爲太乙華光輪,乃前古一高人華光道人成名法寶,後來華光道人成道,破空仙去,這輪也不知道流落何方,原來被南沙釣叟得去,煉進元神之中。
太乙華光輪乃華光道人要渡天木重劫,於是耗費三十年時間,先採西方太乙金精,再溝通太白星辰之氣,最後用本身真火,於西方阿爾卑斯山頂一連坐關七十年,才鑄成寶胎。
那天木重劫降臨之時,宇宙之中無論是先天后天的天木精氣大量聚集,凝聚成形,一時間巨木橫空,撞擊摩擦,生生不息,只有用金去克木,才能緩解其勢。
“忍道友原來煉有天魔大法,卻是叫老叟小瞧了,至於南洋那幫土著降頭巫師,也不放在我心上,自有人會去料理,今日老叟也就動用一下多年不用的法寶,看看小友道行到底如何,也好有個印證。”
說罷,元神持輪飛出,立刻金氣滾動,同時風雷大作,金鐵交鳴,光雨之中幻化出無數金刀,金劍,金箭,金戈,金矛,金槍,金戟等武器,件件精光電射,一齊合圍。
王鍾話音剛落,那天魔波旬全身立陷在刀山箭海之中,一時之間,風雷怒吼,形勢驟變。
王鍾立刻運起元神查看,居然上不見天,下不見地,四外無邊無涯,全是這類奇亮如電的各種金光銀光武器佈滿,這些東西又相互撞擊,生出無窮量的金花,暴雨一般打來,其中更浮現出許多密密麻麻,小如螞蟻的符咒一類,知道是道家專門用來破除魔頭,驅動天地的太乙神咒,如今只有崆峒一派,乃是秘傳,想不到那華光真人也精擅此術。
這一發動,王鍾與天魔感覺溝通,立刻覺得全身裹緊,動彈都困難,要不是魔主真身強大,這一下立刻慘死,神形俱滅。
看見如此威勢,那金銀雙仙也收了劍光,緊緊靠邊,這地方畢竟是山腹,太過狹小,不好施展。許天彪被裹在蚩尤柱中,對常天化道:“我沒想到此人數年不見,居然精進如此。當年武功修爲,還遠遠不如我,我服了先秦方士所煉神丹,才凝聚元神,修爲已經是一日千里。此人居然還在我之上。”
常天化笑了笑道:“此人是天妖傳人,所休神通乃最高法門,加上又竊取了鬼王曹操千年凝聚的天魔,纔有此成就,若單論本命修爲,也不見得就穩勝你。”
“這王鍾是個極其危險地人物,他來問兩女下落,若讓他知道了我所做的事情,只怕日後再也不得安身,定要殺我,這樣一個人,不但不能爲我所用,反而要我的命,寢食都難安,還如何能成大事?”
許天彪心中有些不安,他最初發家地資本,都幾乎是從那兩女身上得來,一直是他一快心病,如若讓王鍾知道事情真相,只怕會將他碎屍萬斷。
而這次妄想用語言來打動對方。又被看穿,一點都沒湊到效果。如今已經是黔驢技窮了,只有徹底殺死王鍾,纔算去了心病。
尤其是如今看來。對方實力居然異常強大,更另許天彪心中擔憂。
“常先生,此人定要殺死,否則後患無窮!”許天彪想起王鍾在現代一口氣連殺數十人,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寒意,渾身哆嗦了一下,隨後目露兇光,面目猙獰,最後搖了搖頭,神色變得堅定起來。“自古以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所做一切。目的都是滅儒誅滿,掃蕩倭寇,舉霸海內,振興中華,莫非還有錯不成?”
常天化見許天彪先是神色變幻。隨後彷彿找到什麼依託,堅定起來,卻也猜不到這人的心思。聽見許天彪說話,點點頭,“這妖手段詭異,我與南沙釣叟聯手,足夠取勝了,但要除掉他,只怕還有些艱難,除非祖龍親自出手,纔可將其誅殺。”
“除了祖龍親自出手。還有什麼辦法?”許天彪想起自己當初被秦始皇攝進祖龍魔殿的情形,就不由打了寒顫,今身今世,他是不願再進去了。還好秦皇只傳了他太阿劍,能夠藉此召集與先秦有關聯地修士,以及一冊法家秘典,三千萬兩黃金,又叫他自己臨走之時,在外殿寶庫中取了一些法寶丹藥,從此之後,就不再見他,他怎麼召得動祖龍?
“天魔來去無影,困他不去,又怎能殺死?天下只有四五樣東西可以剋制,第一便是我這一門天巫黎盤羅,只可惜現在在盤王寨青竹淫婦手中,還是殘破地,要經過祭煉,取不到手。第二便是西藏密教的須彌明王盤,這無望到手。還有便是諸葛武侯所設八陣圖,設立在長江之邊,只要選一精通此陣之人,把這妖誘進其中。便不能逃出了。”
“這難度頗大,無望成功!”許天彪搖了搖頭,卻聽常天化面色凝重:“如若讓他煉成天妖三尸元神,那這些東西,都制不住他了,到時候,就算祖龍出手,只怕也是枉然。”
“那要如何,不是有四五件東西可以剋制天魔麼?”
“還有一件,便是唐古拉山魯兒谷,接天崖上大魔神純均法王所煉的一方太玄純均罩,只是那純均法王從不出世,人也不通情理,那唐古拉山不知道幾十萬裡,高原茫茫,大雪封山,山中又有許多散修,正邪攙雜,好壞不齊,最不喜外人窺視,難免惹出麻煩,接天崖又被純均法王以法術隱藏,就是我也難以尋到具體地位置,更何況就算找到了,乃是對方要渡天劫的震山法寶,怎會相借?”
“這也不可行,那還有?”
“那便是黑山老妖的天妖元神!”
“自己殺自己,這個更無指望!”許天彪眉頭緊鎖,突然看見受傷的皇龍秋,雙目閃了一閃:“那魔龍宮宮主黑龍道人不是有一女,乃是純均法王弟子?”
話音剛落,場中突然雷鳴風吼,烈焰燒空,那聲音似乎萬木搖風,金沙怒鳴,海嘯山崩,大潮橫江,蚩尤柱的彩光都震盪起來,就聽得南沙釣叟一聲狂吼,無數刀,劍,叉,戟,盡數被盪開,當中出現一塊畝餘大小的空地,只見一團黃雲,王鍾與天魔都似乎消失一般。
就這一剎那,場中又顯現清明,只見當中一個銀白大繭子,上面漂浮一奈何橋,彎虹長拱,天魔四寶漂浮在周圍,那魔羅經幢發出黑光,轉動之間,嗡嗡如羣蜂出巢,另人頭暈目眩,心猿意馬,把持不住心神。
南沙釣叟元神手持太乙華光輪,滴溜溜轉動,銀光四濺,宛如開山一般,在奈何橋下四面亂竄,宛如凍蠅鑽窗,肉身卻站立在十丈開外的遠處,雙目圓睜,眉發上豎,滿面血紅,一手指前,一手捏訣,正運轉元神攻打奈何橋。
原來剛纔南沙釣叟以元神祭出太乙華光輪,幻化的太白金器瞬間把王鍾裹住,四面生雷,循環不息,王鍾先運妖法護身,雖然不至受損傷,但居然移動不得,知道仙家法器真個厲害,連忙催動元神,查看南沙釣叟元神所在的位置,足足過了一刻,纔看出動靜,這才用手一指,將天魔化珠,立在頭上,先保持不敗,然後把魔羅經幢一砸,一大片烏光閃過,盪開無窮金器,隨後將奈何珠化橋,一使天魔大法,對方元神動搖,被天魔所惑,漏出破綻,立刻就被困在橋下地黃泉河中。饒是南沙釣叟元神接近大成,但被天魔誘惑,困在黃泉河中,只見得四面茫茫,都是黃氣,不見邊際,略微一移動,便重壓如山,似乎喘息艱難,偏偏四面又生出許多幻象,光怪陸離,魚龍蔓衍,天女散花,天庭美景,靈霄莊嚴。
南沙釣叟法力高深,知道是天魔幻景,若一被迷惑,立刻萬劫不復,魂魄墮進九幽之中。只得受定心神,運轉太乙華光輪攻打,想將黃雲衝破,脫身出來。
“這南沙釣叟元神堅韌,雖然一時困住,依舊難以奈何呢,除非在七殺玄壇中,又借天星真火,煉上三十六日,纔可把他煉成飛灰。”
常天化就要出手,卻被許天彪攔住:“姓王地,我們都是一路人,各有所圖,人各有智,我也不勉強,我們也並無衝突,何必動手,你不是就問兩女的下落麼?我便告訴你,就在京城之中,你可前去尋找。如今你也奈何我不得,何必再做無謂的爭鬥?”
“嘿嘿,嘿嘿,你召集這許多人物,我地確奈何你不得,既然在京城,我也懶得和你羅嗦,他日見面的日子還多,你若有謊言,到時只把他們也護不住你!”話音剛落,人已化爲一條黃光飛出,轉眼就不見,南沙釣叟元神趕緊歸了位。
“人在京城不錯,只不過到了京城,必然殺人,惹出滔天大禍來,縱然能脫身,到時我請借來太玄純均罩,還不將你置死?”
許天彪定了定神,面露獰笑,趕緊扶起皇龍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