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儷兒早有準備!
發出魔針打中王鍾之後,就見五條玄陰黑煞罡氣破空抓來,所到之處,空間扭曲,地面都被犁裂開深深的溝壑,威勢猛烈至極。
立刻把手中波羅金花一轉,便有一幢金光先行裹住身體。
她這波羅花乃是西方聖物,凝聚天地精華生長,被純均法王用先天利仞奢魔大先法祭煉成寶物,所發金光具有無上防禦能力,能阻擋五行罡氣以及任何元神滲透入侵。
喀嚓!擒拿大法所化黑氣抓上身來,皇儷兒全身一震,感覺護身金光似乎要被抓裂一般,頓時心中有些驚駭。
“還好對方中了一套十三支利仞婆羅魔針,元氣運用肯定有些阻滯,一些法術威力都難以發揮到最大。怎的擒拿大法這般厲害?”
皇儷兒心驚之餘,身體在元氣催動之下,如陀螺般旋轉,波羅花金光好似一輪鋸齒,切開玄陰黑煞罡氣,一躍就是三丈來高,脫離了束縛,這時就見王鍾與曹艹鬥在一起。
黑山老妖從來不煉法寶,無論是與人對敵,還是渡天劫,都是倚仗自身的神通法術。所以一應法術厲害無比,威力極大。
這玄陰黑煞擒拿大法煉到極至,揚手發出五指黑煞真罡,無論敵人怎麼精善隱藏和多麼堅強的防禦寶光護盾,無不應手就擒,法寶粉碎。絕難逃得掉。
要是四代黑山老妖全力出手,就是純均法王都要飛遁遠逃,不敢硬接。
只是王鍾修煉這門法術火候還淺,黑煞真罡遠遠沒到凝練入微的程度,威力才顯示不出來,平時對敵都是用自在天魔,玄陰阿屠。
但現在得了風火山澤中那千年土猿的黑煞內丹,等於憑空增加了兩甲子聚斂黑煞的苦功,雖然還沒完全煉化爲自己所用,但威力已經初步顯現了出來。
尤其是玄陰擒拿大法自身所煉就的本命法術,靈活圓潤,得心應手,不比自在天魔還要分出一部分精神防止反噬。
“我行事光明,事無不可對人言,不肯使用那些陰謀騙人暗算。”
皇儷兒以爲王鍾定會惱羞成怒,哪知道放眼看去,對方面色平靜,彷彿沒事似的,“我恩怨分明,你與我有帶路之德,我與你三陽電虯,再受你魔針,兩兩相底,互不相欠。你若離去,我也不與你計較,你若在糾纏,與我爲難,難逃真火煉神之苦。”
“我呸!”
皇儷兒先是臉上一紅,隨後惱羞成怒:“你重傷我二叔,奪走他獨門兵器九截龍骨鞭,早就結下仇怨。今天受我暗算,那是報應。”
說過這句,皇儷兒又覺得似乎沒有必要惱怒,吃吃笑了起來,“我進去取未央遺寶了,才懶得和你糾纏呢。你早落入我師傅的算計之中,可憐還不自知,你那妹妹現在恐怕凶多吉少了。”
“原來你是南海魔龍宮的那位公主,難怪身有真龍血脈。”王鍾眼睛綠光一閃。這時,皇儷兒已經如飛鳥投林,發出一連竄得意的笑聲,飛進一個地穴中去了。
此時王鍾渾身黑煙繚繞,漆黑頭髮根根直立,雙手連連虛抓,真個天妖一般。
那土猿凝聚的千年玄陰黑煞內丹被吸進體內,猛然爆發出來,瞬間就充塞了全身上下的各個經脈,匯聚到丹田氣海。
王鍾現在一心三用,也無法追擊皇儷兒。
一面指揮天魔與抵擋住曹艹的攻擊。
一面運功把體內的十三枚利仞婆羅魔針逼入兩腿經脈中,不使上竄,只等有了時間,再回到蘇兒黑城,藉助七殺玄壇真火引入體內把它煉化。才能沒事,否則稍一鬆懈,壓制不住,魔針立刻竄進心脈,追殺元神。
這針乃是西方魔教祖師純均法王耗費苦功所煉,內含婆羅門利仞魔法,蘊涵有許多妙用,絕不是那麼容易破去。
另一面運元神由天靈下沉丹田,收取這內丹所化的黑煞真罡,現在吸收這內丹精華還沒到十分之一。只等全部吸收,自己所煉玄陰法術的威力不比天魔小。
曹艹自故催動黃泉魔雲,一大片黃煙疾如奔馬,滾滾散散,鋪天蓋地狂涌而來,卻被當中天魔抵住,任是如何催動,都前進不了半步。
“我與你凝聚千年,素有感情,只要你全力反噬,我發動大法配合,立刻可奪了這小子的天妖真身,到時候你脫了束縛,立刻可縱橫天下,爲所欲爲,豈不快活。成敗在此一舉,就看你下不下決心了。若還猶豫,等這小子法力一曰千里,到時候你想脫身都是休想了,只一輩子被人控制。”
曹艹知道難以攻破王鍾防禦,這天魔本是他千年凝鍊,能夠溝通。現在見奈何不得王鍾,竟然引誘天魔反噬,等兩兩相互攻擊,自己再用所借祖龍的一件厲害法寶把天魔收取,重新祭煉,一樣可以受自己的控制。
天魔與曹艹相聚了千年,怎不知道這人十分殲詐狡猾,只是這機會實在另他心動,不由得蠢蠢欲動起來。
王鍾與天魔心靈感應相互聯繫,天魔這一動彈,便被他感應,只是現在實在分不出精神來鎮壓。
好在他處變不驚,深沉若海,天魔一直難以摸清楚他的底細,怕他有另外的手段,萬一反叛不成,反要吃很大苦頭,因此一直只是試探。
突然,地穴中響起一陣沉悶隆隆之聲,隨後崢!一聲響。似乎有人在撥動琴絃。
琴絃先一響,隨後殺伐之聲大做,似萬馬奔騰,千鼓擂動,金戈鐵騎,另人熱血沸騰。曹艹聽後,心意怏怏,竟然有些把持不住,恨不得要拔劍狂舞一番。
“不好,這是諸葛村夫的七星七絃琴!”曹艹大驚,“誰在撥動?”
驟然,琴音一變,似乎那高山流水,小橋古鬆,幽靜雅至,淡泊寧靜,另人殺氣全消,就想靜坐下來。就連天魔也受了感應,似乎安寧了許多。
曹艹暗叫不好,大吼一聲,鑽進地穴中去了。
王鍾稍稍安定,立刻收了天魔,隨後把元神上浮,不再收取黑煞罡氣。
這一會,原本狂暴的玄陰黑煞罡氣已經被元神調和,靜靜在丹田中流淌。
還好是王鍾所煉玄陰大法與這罡煞配合,事前又用天魔骷髏杖發出魔音,震散了內丹中隱藏的巨猿真靈,才得已無事。
要是換了別一種煞氣,任憑是天妖真身強悍,也要爆體而亡。不過別的罡煞不但無用,反與功法不合,傷害身體,王鍾自然不會去收攝了。
重新壓服天魔,調和黑煞罡氣以後,王鍾心念老妹,急於下地穴中探個分明。剛剛起身,突然覺得雙腿麻木,彷彿失去了知覺。
原來是那十三支利仞婆羅魔針被他逼進雙腿之中,因此兩條腿被魔法摧殘,宛如殘廢,除非將這十三口魔針化去,才能恢復。
好在王鍾元神頗爲強大,已經能夠驅動自己的身體,又煉有天魔,身體受傷,影響不大。立刻把手一拍,一朵黃雲裹住自己,疾如流星也落進地穴中去了。
一入地穴,又是另一番景象,只見一座寬大無比的石室,約有百十來畝,石室不知道什麼鋪成,光華晶潤,發出柔和的明光。
若大一個地穴,居然沒一絲陰暗的地方,而且這光並不強烈,恰到好處,整個地穴就如朝天敞開的房屋。
“好賤人,今曰不一起殺死,怎顯得我的手段?”王鍾一見地穴中的情景,頓時無名怒火衝破了青天。
中央是一六丈左右長寬的法臺,此時法壇已經被一蓬綠雲籠罩住,王樂樂正坐在綠煙之中,兩眼緊閉,面色烏黑,雙手抓住一張紋鬆古琴,身披一件白青閃閃的鶴氅,身邊放一口三尺古劍與一把羽扇,一本殘破的錦書。
綠煙之外,那羅喉血焰凝聚成幾股,正是巴立明一干邪魔,曹艹,皇儷兒,還有一個身穿五色錦衣的少女,各發出陰雷血焰,飛劍,法寶圍繞着法臺不停的攻打,聲音震得地穴轟隆欲塌。
眼看這綠煙漸漸稀薄,裡面人影都漸漸侵襲起來,只要再過片刻,綠煙一破,王鍾老妹立刻遭慘死,只怕連渣滓都不會剩下來。
“孔雀妹妹!你怎麼還沒得手?”皇儷兒聲音有些急促,問旁邊那個身穿五色錦衣的少女。
這少女年齡比皇儷兒還小,論靚麗兩人倒是不分上下,只是皇儷兒神色有時還有些俏皮,帶有一些趣味,但這少女卻是彷彿被人欠了一許多錢沒還,冷冰冰不見一點笑容,另人望而卻步。
“遲了一點,”少女說話也彷彿經過萬年寒冰的淬洗,聽了語言,似乎有寒風吹上身體。“這女子法力不高,被我用冰魄烏光打了一下,只搶到半本未央經!只是搶經之時,被她乘機用天戮神芒射我,又祭起九陰庚木煙,難以攻破,剛纔又被她撥動七絃七星琴,險些傷了我的元神。這會想必是那冰魄烏光發做。這便一直拖到現在。你那太玄純均罩呢,祭起來罩她一下,管叫破去庚木煙,把她煉成飛灰。”
“太玄純均罩威力太大,我也不好控制。我們是來取寶,不是殺人,況且這未央經乃是蜀錦所書,萬一連人一起毀去,後悔都來不及了。”
另外一干邪魔似乎十分忌憚皇儷兒和這個少女,只是聯合,聚集在一團血焰陰風中,一言不發,只是死命攻打。
巴立明現在心中懊悔,自己爲什麼要耗費苦功煉這九陰庚木煙,到現在是自做孽。
“不好!”見一朵黃雲飛進來,皇儷兒大驚,隨後便見王鍾用手一指,一溜烏光當即飛來,曹艹知道是魔羅經幢,早知道厲害,立刻隱去,化爲鬼風躲開。
魔羅經幢率先砸進羣邪陰風血焰中,烏光連閃,立刻把一大片血焰震散,頓時人人自危,紛紛退開,祭起法寶護身。
那錦衣少女與黃儷兒見一大片黃雲蓋下來,一下將兩人同時裹住,隨後鬼聲唧唧,萬魔攢動。幸虧皇儷兒事先緊覺,從法寶囊中取出一方純金罩子,巴掌大小,罩子上盤着九個指頭大小朱紅的魔神,或牛頭蛇身,或四面八臂,似乎上古兇物。
這罩一祭起,立刻護住兩女,王鍾連使天魔大法,都絲毫不能侵害。
王鍾又想追殺其餘魔頭,卻怕事情有變,一捏法訣,收起九幽庚木煙,帶了王樂樂,用天魔變化裹住兩女,準備回去設壇聚星辰之力,將兩女用真火煉死。
這一飛出地穴,按原來就方位出了八陣圖,隨後破空消失在天邊。
西崑崙,王母峰,一片氣候如春,鮮花盛開的山谷中聳立一座華美宮殿,正是西崑崙絕頂高手孔雀王母的行宮。
這時,突然一道金光悠閒的落到山前,顯現出一箇中年文士。
這中年文士徑直走進宮中,居然無人來阻攔,彷彿常客。
“法王何來?”正宮之中一個絕色美婦見了文士,迎了出來,雙雙客套一番,分主客而坐。
這兩人,正是天下絕頂高手,純均法王與孔雀王母。兩人時常來往,有些交情。
寒暄一陣,茶過三旬,純均法王才慢慢道:“如今天下大勢變動,滿清有三百國運,我等雖然是世外之人,卻也要去走上一走。”
孔雀王母道:“這個我也有意,只是滿清雖順天數,卻與大義不合,入主中原,就如流毒入體,我等與其助紂爲虐,還不如靜守。也不貪圖那點天道功德。”
純均法王搖頭道:“話雖不錯,但此舉正是長痛不如短痛。”
孔雀王母一驚:“這話怎麼說?”
純均法王道:“這華夏被儒門流毒侵蝕已久,就彷彿一個膿瘡,引滿清入關,正是在這毒瘡上再加一記狠毒,以毒攻毒,等膿瘡到了極點,自然破裂,到時候人人醒悟,痛定思通,破除舊習,掃清瘤毒,便是一個嶄新的世界。”
“若不加上這記狠毒,來以毒攻毒,膿瘡既不破裂,也不消除,隱隱做痛,永無個休止。人必自辱,然後人辱,家必自毀,然後人毀,國必自伐,然後人伐。瘤毒使人自辱,使家自毀,使國自伐,這樣延長下去,禍害只怕遠遠不止三百年呢。”
孔雀王母皺眉道:“只是這代價未免太大了吧。”
“所以說是長痛不如短痛,正所謂是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捨不得媳婦抓不到流氓。”純均法王眨了眨眼,頓了頓,隨後大笑。
他沒修道前是一讀書人,生姓詼諧,頗有趣味,因爲厭惡儒學,所以遠離中原,碰巧得了西方天魔真傳。
孔雀王母知道他的姓情,兩人交情不淺,也不以爲仵。
“哦!我那徒兒出了大事?”兩人正在談笑,突然純均法王皺了皺眉頭:“正用心靈呼救,好個黑山老妖!”
“我那徒兒也出被困了,麻煩法王走一遭吧!”孔雀王母也笑道。
“這個容易!”純均法王飄然出了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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