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納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林奇是這麼認爲的,他和康納的配合是最好的,遠超之前的任何一位總統。
包括了特魯曼先生。
特魯曼先生從智商和思維的角度來說,其實是和林奇最配合的,也是最契合的。
雙方在國家利益方面的高度和角度幾乎都一樣!
但他們又恰恰不能夠成爲最好的,最親密的朋友,因爲他們彼此都很清楚,他們就是彼此最大的敵人!
權力,和資本,總是在互相苟合的過程中互相提防,必要的時候還需要互相傷害!
康納就完全不一樣了,他對聯邦的利益沒有那麼的執着,他就是典型的聯邦總統。
首先爲自己的利益考慮,然後纔是聯邦的國家利益,最後纔是人民的利益,而他想要的一切林奇都能滿足他。
他沒有特魯曼先生那種幾近於“潔癖”的道德訴求,加上腦子也不算笨,並且還有自己的立場與一點點堅持,這就讓他成爲了林奇最好的夥伴。
他給林奇打電話抱怨那些人的不禮貌,斥責他們,他真實的目的實際上還是爲了自己。
他得讓林奇知道,他和林奇的關係不會被人破壞,哪怕這些人私底下來聯繫他,他也都全盤托出。
那麼如果他需要幫助的時候,比如說銀行這些人通過一些方式給他壓力的時候,林奇應該站出來。
林奇肯定會站出來,越是到這個時候,總統府的權力越是會無限的增強!
只是康納自己感覺不出來,但林奇能看見,也能明白這一切。
社會秩序的崩塌,法律就會成爲一個笑話,最終還是人們心目中的“權威”才能維繫最後脆弱的秩序。
國會和總統府並駕齊驅,但國會是一個龐大的團體,它有很多辦公室,有很多工作人員,有參議院和衆議院,裡面又各自擁有很多的議員。
當人們在談起“聯邦國會”的時候,他們不可能不約而同的在腦海中同時聯想到某一個人。
不同的議員,他們各自負責不同的領域,讓他們每個人都會成爲一些人心中國會的形象代表。
但當有人說起總統府的時候,那麼就只有一個人能代表它,那就是康納!
至少在換屆大選之前是這樣,總統府相較於國會在人們心目中的地位更高,權威更高!
安撫了康納一會,並約他週末打球之後,林奇就掛了電話。
在永生的科學技術快速推進的情況下,康納煥發了對活得更久的嚮往!
想要活得更久,活得更好,就肯定要有一個強大的人支持他,林奇就是他的選擇。
等林奇從偏廳回到客廳的時候,嘉頓和德拉格的長子都站了起來。
他們剛到,還沒說幾句林奇就去接電話了,也給了他們一點溝通的時間。
德拉格的長子認識嘉頓,也認識他的父親西蒙。
西蒙之前在納加利爾做生意的時候規模不算小,也算是當地比較有名氣的外國商人。
德拉格那個時候正好還是他們地區最高的行政長官,在那個時候德拉格手中的權力遠高於普通封建社會的總督。
他具備了世俗權力的同時,還擁有一部分宗教權力。
絕對的權力滋生絕對的腐敗,他和這些外國商人的關係都還算不錯,通過交換利益的方式。
把人民的利益通過變現等途徑,裝進自己的口袋裡。
後來他來到聯邦後,也聽說了嘉頓成爲了他的繼任者,這是他和嘉頓第一次非常正式的見面,兩人聊了很多。
特別是有關於避難所的事情!
“都坐!”,林奇走進客廳裡,擡手虛按,讓他們坐回到沙發上。
小女傭已經送來了果盤和紅茶,德拉格的長子已經習慣了喝咖啡,但嘉頓還是喜歡喝紅茶。
納加利爾也是世界重要的咖啡豆產地之一,但是它產出的所有優質咖啡豆,全都出口到了國外。
而那些普通或者劣質的咖啡豆,則通過精加工的方式,以原料的形態繼續出口。
這些種植咖啡豆的人和國家,實際上卻沒有什麼人喝咖啡,不完全是喝不起,主要還是咖啡能創造經濟效益。
大多數納加利爾人都喝牛奶或紅茶,有時候也會把它們放在一起,成爲納加利爾非常有名的飲料。
“剛纔我們說到哪了?”,林奇掏出了香菸,嘉頓立刻拿出打火機彎着腰撅着屁股爲林奇點着。
林奇拍了拍他的手,他彎着腰縮了回去,“說到納加利爾避難所的問題。”
林奇現在年紀越來越大,有時候一開小差就會忘記剛纔說了什麼。
醫生說這是因爲注意力不夠集中,開小差會讓那段時間的記憶快速的褪色,這是一種很常見的情況,從成年之後人類就會這樣。
腦細胞開始衰亡,活性降低,都是引發的潛在原因。
林奇點了點頭,腦海中的一些記憶變得清楚了一點,“我之前和康納聊過,對於在納加利爾建造平民避難所的想法並非不可能實現。”“但問題是這麼大的一筆開支,納加利爾新聯邦政府恐怕並不能夠提供太多的資金。”
“如果你們當地政府拿不出來錢,計劃就很難實施。”
“它不像是其他建築物,我們建造之後可以通過長時間運營的方式來回本,甚至是盈利。”
“一旦建造成功之後它就和我們沒有了關係,甚至會在日常中脫離管理。”
“我們建造一座橋,可以通過收過橋費回本,但這個我們沒辦法收費。”
“並且一旦氣溫降低到人類無法在地面長期生活的情況下,我們也會撤離,失去對它的控制。”
“所以這筆投資,在聯邦找不到願意拿錢的人,你們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兩人都聽明白了,林奇的解釋總是這麼的通俗,就算是一頭康納都能夠完全聽得懂。
德拉格的長子和嘉頓,前者在聯邦這麼多年了,也開始開枝散葉,他自然能夠聽懂。
而嘉頓作爲非常努力的去學習的極少數優秀納加利爾人,還是他媽的統治者,他自然也聽懂了林奇的意思。
簡單來說,這件事不能指望聯邦掏錢,得他們自己掏錢。
德拉格的長子今天之所以一起過來,就是爲了當說客,給嘉頓和納加利爾增加一些機會。
畢竟他出生在那,在那成長,成爲統治者,他生命中一大半的時光,也是最美好的時光全都是和納加利爾有關係的。
他沒辦法割捨這股感情,也希望能夠在這種時候,爲它帶去一些生機。
嘉頓略微低着頭,保持着對林奇的尊敬,以及畏懼,“林奇先生,如果建造一個大型避難所,大概需要多少錢?”
林奇認真的思考了一會,“聯邦這邊的報價是五百萬人的避難所至少需要兩百億,但納加利爾也有它的優勢。”
“人工成本和一部分物料成本極其低廉,不過即便如此,最少也需要一百億!”
“低於這個數字,就沒辦法確保它的正常運轉。”
“你們總不希望它成爲一個巨大的棺材,對吧!”
一百億,這個巨大的數字就像是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兩人的胸口,讓他們喘不過來氣!
德拉格一家人努力了這麼多年,拼了老臉不要的到處拉關係,還扯着林奇的虎皮和聯合開發公司股東的名頭,資產才勉強突破兩千萬。
嘉頓因爲納加利爾的快速發展,吃到了時代的紅利,但整體加起來也就不到三千萬的資產。
這些東西加起來別說百分之一了,百分之零點五都不到!
留給他們的只有深深的絕望!
看着兩人絕望的表情林奇笑着安慰了起來,“其實你們也不需要如此的絕望,我記得去年納加利爾人口統計的時候,有差不多兩億八千萬。”
“這些人每個人貢獻五十塊,就能夠修建一個大型避難所。”
“五十塊是他們一個多月的工資,我相信爲了生存,他們不會吝嗇這筆錢的。”
德拉格的長子和嘉頓對視一眼,頓時覺得……好像這筆錢也不是湊不出來。
納加利爾現在的時代紅利吃得飽飽的,以前他們人均年收入就二三十塊錢。
現在人均收入翻了好幾倍,一些中產階級的收入甚至不比聯邦人收入低,對比普通人來說是這樣。
普通的納加利爾人一年大概能賺一千到兩千多塊錢,一個家庭拿出一百塊來的確不算多。
不過很快嘉頓就發現了盲點,“林奇先生,可一個避難所只能容納幾百萬人,容納不下這麼多人!”
林奇不緊不慢的說道,“全民抽獎,十塊錢一張抽獎券,出售的總金額每達到一百二十億,就進行一次抽獎。”
“抽出五百萬人,他們擁有進入避難所的名額。”
“至於那些不願意花錢抽獎的,避難所實際上也不需要他們。”
“連一分錢都不願意掏,甚至是無法實現自己在社會中的價值,更不能創造價值。”
“這種人別說是在納加利爾,就是在聯邦都會被我們篩選掉,他們必然會成爲大自然進化下的淘汰者!”
“這個世界很殘酷,弱者,還是安靜的躺下別掙扎……”
“至少死的時候看起來更體面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