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保守黨的黨鞭嗎?”
林奇沒有直接回答康納的問題,要怎麼處理現在的局面,而是問了一個和這個問題不相關的問題。
一個老頭子浮現在康納的腦海中。
其實林奇也認識這個人,但沒有什麼交情,最多就是彼此知道,見面了能點一下頭,最多也就是打個招呼或握個手。
更深入的交談或者交流都沒有過。
保守黨的政治策略和施政綱領不會喜歡林奇這樣的人,保守派其實更偏向於“成熟”,他們始終認爲擁有一定年紀和閱歷的人,才適合在社會上擔負起一些重要的責任,而不是年輕人。
相較於把機會交給年輕人,他們更喜歡選擇把機會交給中年人甚至是老人。
所以之前那些年裡林奇太年輕了,哪怕有錢,但是想要在保守黨內擴大自己的影響力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老人代表着保守,頑固,守舊,他們願意承認年輕人的高光時刻,但他們也依舊認爲年輕人不可靠。
這並不矛盾。
“一個不太好說話的傢伙。”,康納想了很久,最終只能用這樣貧乏的詞彙來形容保守黨黨鞭。
“他的脾氣不太好,看起來也很嚴肅,保守黨內不少人都很頭疼這個傢伙。”
“因爲他總是找別人的麻煩!”
“當然從側面來說,這也是負責任的表現,但你知道,如果做得太過分,一樣會讓人不喜歡。”
保守黨連續丟了兩任總統讓黨內出現了不少問題,政客們能夠聚集在一起的原因是大家都有一個共同的政治目標。
所有人都圍繞着這個政治目標而去努力,所以大家纔會聚集在一起。
但當一個黨派連續丟了兩任總統,並且最前一任還不是正常卸任的,這就讓黨內滋生了許多的問題。
二十年的時間裡,他們沒有接觸到執政權,儘管從國會到地方,保守黨依舊是非常強大的一股政治勢力。
可這二十年的時間裡,最核心的權力終究不在他們的手裡。
對於聯邦這個國家來說,對於大家腳下的這顆星球來說,甚至是對於宇宙和歷史來說。
二十年,就是很短暫的片刻,一瞬間的工夫。
但對於人來說,二十年,可能是他們的一輩子。
是他們追求理想最重要的一輩子,而不只是二十年!
一名有志於改變國家的政客從大學畢業到加入政治團體開始工作,到他們具備了一定的政治地位時,這些人大多都已經四十歲出頭了。
特別是在保守黨內,他們更喜歡那些年紀大一些和穩重的政客,四十多歲的政客再浪費二十年。
這很可怕!
所以有一些政客,甚至是中堅力量,都在這個過程中選擇了離開或者放棄。
黨內的氣氛越不好,黨鞭的事情也就越多,後面這幾年裡他比保守黨委員會主席都更有存在感。
畢竟沒事找事,就是他的工作和日常,人們不一定能夠記住笑眯眯的黨派委員會主席,但一定能夠記住冷着臉讓自己“放聰明點”的黨鞭。
康納隨口的說了幾句,他對這個傢伙也不是很熟,不過作爲黨派上層人物,他還是有一些瞭解的。
“你覺得他能爲你提供一些幫助?”
他很好奇。
林奇沒有否認,“我們得換掉不聽話的人,換上聽話的人。”
康納立刻就明白了林奇說的是什麼意思,順着他的話往下說,“就像調整內閣名單那樣!”
聯邦總統內閣的成員不是人民選出來的,是總統直接任命的,他能夠隨時的調整總統內閣的人員名單,這也是總統最重要的特權之一。
林奇要調整股東結構,這也是他的權力,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林奇才是新時代的第一任“統治者”。
真正意義上的統治者!
他緊接着又說道,“不過我覺得這可能不是一個好主意。”
“那個老傢伙的脾氣很壞,他不一定會認同你,然後站在你這邊對付……(保守黨委員會主席),如果我沒說錯的話。”
林奇搖了一下頭,“不是我要對付他,是他不能夠很好的投入到自己的新工作和新身份中,這給我們增加了很多的麻煩。”
“而且我對他們執着於拿到最後一任總統的想法有些擔心,你知道總統有很多的特權,在必要的時候連國會都拿總統沒辦法。”
戰爭時期總統將會成爲聯邦的獨裁者,連國會都必須靠邊站。在之前和彭捷奧戰爭期間,特魯曼先生大權在握,高度集權,他推動的政策法規根本不需要國會方面審覈表決。
只要他覺得不錯,簽署一份總統特令,法案就能直接通過並且進入執行階段。
除了在政務上總統能夠獲得一言而決的權力,在軍權上,總統也將獲得最高的權限!
這次保守黨爭奪總統的背後有一些軍人團體的支持,所以林奇有理由懷疑,有一部分不甘心的軍官可能和他們攪和在了一起。
這個世界上永遠都不缺少對現狀和未來不滿的人,有些人的不滿只能藏在心裡,但有些人願意爲打破不滿,作出一些犧牲!
康納摸了摸光滑的下巴,“你的擔心是有必要的,你什麼時候打算和他見上一面?”
林奇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日曆,“越快越好。”
作爲聯邦的總統,康納很容易就拿到了保守黨黨鞭的電話,併成功的接通了他的電話。
兩人簡單的聊了幾句之後,康納說明了打電話的來意,林奇想要和他見一面。
由總統做中間人,保守黨的黨鞭就算再怎麼脾氣不好,也得把這個面子給了。
畢竟康納只是快到卸任的時候,不是已經卸任了,現在又在大選期間,他有很多辦法讓保守黨日子過的不舒服。
約定的時間,在第二天的下午,康納把地址給了林奇後就掛了電話。
“你們的約會我就不去了,結束後告訴我結果。”
林奇和他碰了碰拳,“最遲晚餐後給你消息。”
第二天下午,林奇按照約定來到了黨鞭的家裡。
是的,家裡,不是路邊的什麼私人俱樂部或者咖啡館,高級餐廳之類的適合社交的地方,直接來到了他的家裡。
一個位於中產階級社區的獨棟房子,算不上別墅,從配套設施上來說要簡陋不少,但絕對比一般的房子要好得多。
“這是我兒子的房子。”,保守黨黨鞭解釋了一下爲什麼自己會在這裡有一套房子,“他之前幾年在這裡擔任過市長,後來搬去了其他地方,但房子留了下來,正好我住在這裡。”
他的妻子十多年前就意外去世了,一直沒有再找一個老伴,一直都是一個人生活。
最近幾年隨着年紀越來越大,家裡多了一個保姆。
“坐……”
兩人在客廳中坐下,保姆送來了咖啡紅茶和糕點,保姆看起來四十歲不到,相貌很普通,甚至有點醜陋,身材也很糟糕,胖的像是一個酒桶,據說是他兒子親自爲他找的。
爲什麼會找個這樣的保姆,很顯然是他不希望自己的父親和保姆之間產生什麼不該有的情緒,從而造成不必要的影響和損失。
“晚上我想吃點魚排,你去超市看看好嗎?”
保姆答應了下來,脫掉了圍裙離開了房子。
房子裡,只剩下他和林奇兩個人。
對付這種頑固的老頭子,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直接插入話題,不要兜兜繞繞,“……先生,你對新時代怎麼看?”
黨鞭的眉毛揚了揚,只是一個開場白,他就能夠感受到林奇的“鋒利”,一點也不像其他“年輕人”那樣。
“你們都做的不錯,我一直在關注這件事,計劃是你提的,不得不說你是這些年裡我見過最出色的年輕人。”
“先保證人類文明能夠延續,然後再談社會的重新發展問題,思路很清楚,也很務實。”
“如果非要讓我評價,我覺得已經沒有什麼好去修改的內容了,你們已經能夠做了可以做到的最好!”
林奇說了一句謝謝,但緊接着又問道,“可有些人認爲權力過分的集中在某一些人手中,比如說我,對此我希望能夠聽聽你的想法。”
黨鞭的目光在林奇的臉上停留了片刻,嚴肅的表情有了一些緩和,“你願意說真話,這是一件好事,我喜歡和真誠的人聊天。”
“集權對新時代來說很有必要,而且我也看見了你們所做的一切準備。”
“並且最重要的是,你們選擇了集權,但沒有選擇以聯邦政府爲集權的容器來做這件事,爲整個聯邦都留下了一個好的基礎!”
如果以聯邦政府來作爲集權的容器,那就必須破壞很多規則,而破壞這些規則的代價很嚴重!
但所幸的是這次集權的容器是“超級壟斷企業”,即便將來需要終結集權,也不需要費太大的力氣。
只需要重新推動《反壟斷法》的執行就行,等壟斷案結束之後,企業被分割,權力重新回到聯邦政府手裡,依舊按照最初大家約定的方式,在多個黨派之間通過競選來角逐出階段性的統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