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女演員,跟班男人得把這些事處理掉。
要說,劉嘉偉也不是他騰龍雲做掉的。
真的不是!
騰龍雲坐累了,這麼長時間,固定着一個姿勢,還要不停地想起一些事,真是累了。
他起身,想活動活動,也想趁機把腦子裡那些不該想的事轟開。
不自主的,他的腳步穿過寬暢的客廳,穿過兩米長的過廊,停在了另間屋子門前。這間屋子是臥房,平日騰龍雲來狼園,就在這間臥房休息。這一次,騰龍雲給它派上了別的用場。
臥房裡靜靜的,一小時前那時緊時緩撩人心魄的聲音沒了,死寂取代了一切。淡淡的粉紅味兒的燈光下,那張花六十萬買來的水牀上,橫陳着一具女人的**。她真白啊,白的像玉瓷,像羊脂,肌膚細膩光滑,像剛剛剝開的藕,吹一口氣都要吹出水來。
這曾是一具多麼有誘『惑』力的**啊,騰龍雲至今還記得第一次碰她時的情景,他小心翼翼,他不忍動手,他站在牀邊,大口大口喘着粗氣,就是不敢撲上去,生怕一撲上去,眼前的這灘『露』水就要化了。
然而現在,騰龍雲所有的感覺都變了,變得麻木,變得生硬,變得像暴躁的屠夫那樣恨不得瞬間毀去這堆將要腐爛的肉——
怪她自己,是她自己打碎了一切,是她自己把自己放在了這張牀上。要那麼多錢幹什麼?騰龍雲忽然想到這個問題,難道自己給她的還不夠?一套房,一輛車,幾百萬存款,十間商鋪,對一個來自鄉下的女孩來說,這是一輩子賣身也賣不來的,可她還是不知足。況且,騰龍雲撲地一聲發笑了,就算她出賣了他,抄手能給她錢?
笑話!
一個人怎麼能白癡到如此程度,怎麼能無恥到如此程度,爲了一個根本不存在的夢,竟然就敢恩將仇報,竟然就敢跟別人串通起來,拿他的命。
他的命是那麼好拿的?!
騰龍雲再次看到那堆『藥』,春『藥』,就放在牀頭上。那是抄手送給她的兇器,想讓他野獸一樣死在她的身上,死在她雪白的肌膚上。
還沒有哪個女人值得他這樣,除非吳雪,但吳雪是斷斷不可能用如此下流手段。騰龍雲就不能不對牀上這個叫蒼兒的女人心生憎恨,孩子啊,你也太狠太嫩了點,我騰龍雲哪種死法都可接受,獨獨不能接受你這種死法。那麼,接下來的苦果,你就得親口嚐了。
其實蒼兒已在蠶食苦果。
從她被騰龍雲帶到這兒,想想也有半月時間了吧,每天,她都得吞下一大包這種『藥』。這『藥』是騰龍雲按照抄手給的那個包裝,還有『藥』名,從外面買的,彬江買不到。他一次買了別人一輩子也用不完的,他讓蒼兒用。
刺激,真刺激。來自鄉下的蒼兒只要服了這種『藥』,就再也不是那個羞羞答答的蒼兒了,就再也不是那個看見情趣內衣都臉發紅的蒼兒了,她成了一頭母獸,只知道呻『吟』,只知道扭曲,瘋狂地扭曲,發出各種各樣的叫,猙獰,可怕,而又撩人心魄!
叫吧,叫,只有叫,才能讓世界徹底瘋狂。
“喂『藥』!”騰龍雲心裡重重喝了一聲!
就在這時候,一直昏睡在大門口的老狗忽然跑進來,用目光告訴他,來人了!
來得好!
騰龍雲還一直擔心,那個人不會來,不敢來,沒想,他還真來了!
他刻意地把自己關在狼園,除了要想清一些問題外,更重要的,就是在等人。有樁事,有個人,他必須了斷,最好就是在狼園了斷!
那個被騰龍雲喚作五弟的男人江武,其實是個瘋子。人要是發起瘋來,是無『藥』可救的,比如騰龍雲自己。
他是沒救的,從他生下那一天,從養父騰墨悲壯地被車輪輾碎那一天,他就註定要成爲一頭獸,瘋狂的獸,他存活的惟一理由,就是報復,這個世界必須遭到報復。江武不同,他不該走這條路。騰龍雲曾給過他機會,當年若不是他上下奔波,江武是逃不走的,鄭春雷等人已佈下天羅地網,是他靠着大把大把的錢,還有智慧,楞是從閻王爺手裡爲江武求到一張符。萬幸啊,江武總算逃了出去。
逃出去就該好好活,這是騰龍雲的邏輯,要麼就不逃,光明正大死去。
但江武偏是不好好活,自己不好好活,還要折騰得他騰龍雲也不能好好活。這種人,留他做啥?
不留!
騰龍雲猛地轉身,棄下蒼兒,朝屋外走來。
屋外一片墨黑,烏山的夜晚,要多黑有多黑。
騰龍雲走進黑暗的時候,江武還沒越過院牆。但他的聲音還有氣息已讓門口睡覺的老狗嗅到了,老狗就是老狗,烏山腳下哪怕飛進一隻蒼蠅,也能把他的鼻子驚醒,何況江武還帶着一個女人!
這一天的江武真是吃了豹子膽,按說,騰龍雲對他已不錯,第一次他帶着女子何葉下了騰龍雲的槍,騰龍雲誇他有了長進,都能從他手裡下掉槍了。那天到後來,也就是他大罵騰龍雲比豬還愛國之後,騰龍雲忽然不計前嫌地說:“說吧五子,大老遠的來,想拿什麼?”
“命!”
“命你拿不走,其他的,隨便開口。”
“拿不走?你以爲我真拿不走?”江武再次擺弄着那支槍,輕蔑地盯着騰龍雲:“騰大老闆,你的命比啥都值錢,我江武要拿就拿最貴的。”
“真想拿?”
“真想拿。”
騰龍雲嘆了一聲,故作悲涼道:“一定要拿,你就拿去吧。”
話剛落地,江武的槍就指到了騰龍雲頭上,叫何葉的女子怕江武真的開槍,慌忙道:“五哥,不敢『亂』開玩笑。”
江武還在得意,只覺得胳膊底下微微一麻,還沒反應過咋回事,槍已到了騰龍雲手裡,坐着的騰龍雲連身子都沒起,只用了一條胳膊,就將他撂翻在地——“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