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書庫又有蘿蔔又有青菜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陶陶不時地擡起手腕看錶,腦子裡急劇地想,到底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大約過一小時,陶陶覺得不能再僵下去了,必須再次警告他,於是就道:“譚偉,我是抱着最後一線希望約你的,你理解不理解沒關係,但你必須想清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人不是靠別人來救的,只能靠自己。”
“哈哈哈哈。”譚偉忽然爆出一片笑,“陶陶,不,陶警官,你有病啊,請我來,就爲了說教?”
“我是爲你好!”
“我不需要!”
“真的不需要?”
“我再說一遍,我不需要!”
“那好,你起來。”
“幹什麼?”剛纔還什麼也不在乎的譚偉忽然有了警覺,目光警惕地瞪住陶陶。
“站起來!”陶陶怒了,這個時候再不怒,她就不是陶陶。
譚偉沒起,挑釁似地瞪住陶陶,他倒要看看,這個在他眼裡溫柔甜蜜了多少年的女人,到底想幹什麼?
就在譚偉盯住她發神的空兒,陶陶突然地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扭住了譚偉手腕,只聽得嚓一聲,一副鋥亮的手銬銬在了譚偉左臂上,銬子另一頭,繫着她細軟的手臂。
這個動作太出乎譚偉預料,譚偉怕是做夢也想不到,陶陶會用這種手段。如果他多少意識到一點,陶陶是不會得逞的,憑陶陶手上那點功夫,不可能在他譚偉身上沾到便宜。
任何時候你都得保持警惕,稍微一疏忽,就可能鑄成大錯。這句話其實是一條普遍的人生真理,我們能讀懂,但未必能做到。
“你要幹什麼,瘋了啊,放開我!”震驚之餘,譚偉發出了獅子般的狂吼。吼聲驚動了服務生,也驚動了遠處纏綿着的那一對女子。他們把目光伸過來,看新鮮似地看着這兩個瘋子。
“警察,到一邊去!”陶陶衝兩個威風凜凜走過來的保安吼,兩個保安一聽是警察,嚇得躲一邊去了。那一對女子,卻失望地收回目光,原又消失在了目光之外。
陶陶擡起另一條手臂,美麗地在空中劃了一個弧,只聽得“噹啷”一聲,手銬鑰匙掉地了。
“放開我!”譚偉這才意識到大事不妙,一雙眼睛噴出惡火。
陶陶幽幽地笑了一下:“叫沒用,現在坐下來,我們好好談談。”
“你——”譚偉儘管十二萬個不甘心,最終還是聽話地坐了下來。
陶陶再次望了譚偉一眼,這一眼望得有些複雜,也有些無奈,裡面多多少少還帶着點不忍,是的,她沒想到,事情會走到這一步,這是她多麼不願看到的一幕啊,然而,現在她已沒了選擇。她長嘆一聲道:“譚偉,是你『逼』的,我一而再再而三地給你機會,你就是不把握。你『逼』我出手,我不能不出手。”
“陶陶,你會後悔的!”譚偉仍然歇斯底里。
“我知道你不會承認,現在我也不指望你承認,譚偉,你聽好,你做的一切,不只是你自己知道,紙裡面包不住火,我現在把它說出來,替你說出來!”
於是,陶陶便一件件的,將譚偉這些年所做的一切,以及怎麼被範宏大『操』縱,怎麼被騰龍雲等人利用,又怎麼跟江武這樣的人攪到一起,最終,又淪爲範宏大殺人滅口,強奪證據的工具。譚偉一開始沒心思聽,他的心思在怎麼擺脫陶陶的控制,怎麼打開這討厭的鐵銬上,後來,後來他終於絕望,知道被陶陶這樣的人纏住,就意味着要麼聽她的,要麼就跟她同歸於盡。於是他搖了搖頭,放棄逃生的幻想,聽眼前這個女人絮絮叨叨說起來。陶陶的話先是像雨點,慢慢溼着他的心,接着便像雷,便像電,便像山石一樣重重砸在他的心上。
這個女人瘋了!
她怎麼把啥也猜到了。
“譚偉,你滑得太遠了,原以爲,你能懸崖勒馬,從罪惡中逃出生來,哪知你是那麼的『迷』戀罪惡,就跟你『迷』戀這兒一樣。你恨華英英,也恨向樹聲,你把一個不該屬於自己的女人當成了私有品,你嫉妒,不滿,就算範宏大不指示,你也一樣會採取罪惡的手段。江武到彬江,拿過去的事威脅你,你不但不將他繩之以法,幫自己彌補過去的錯失,反而跟他狼狽爲『奸』,最後和他一道,殘忍地將華英英跟向樹聲殺害。然後你又拿着鑰匙,潛入華英英家,將範宏大等人的罪證拿走。這個時候你本還可以立功,將功折罪,誰知你又利慾薰心,將這些證據竊爲已有,要挾範宏大跟賈成傑,還指望靠它來爲自己政治上撈上一票!”
“你……你狠!”譚偉咬着牙,恨恨地吐了一句。
“不是我狠,譚偉,你太卑鄙太無恥了,知道華英英爲什麼會拋開你投奔到向樹聲懷裡麼?她對你太失望,你太貪太毒了。天下哪有你這種男人,佔有了女人還不算,還想把女人的事業女人的金錢全部貪到自己懷裡。譚偉,你也太高看自己了,以爲華英英離不開你,其實她壓根就沒拿你當回事,充其量,你就是在她最空虛最寂寞的時候填補了一下她的空虛而已,你還以爲你真是唐伯虎啊。”
“你——!!”譚偉蹭地站起來,因爲起得太猛,陶陶也被他帶了起來。如果說陶陶前面那些話,還不至於讓他瘋狂的話,那麼剛纔這些,就足以令他瘋,令他狂。有哪個男人願意聽到這樣的話?
“你個臭婊子,你以爲你是誰,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啊!!!”譚偉的臉變了形,聲音如山谷中的狼,震得人耳膜發痛。
“你以爲你乾淨,你以爲鍾濤那雜種愛你?你跟我一樣,也是一堆爛狗屎。哈哈哈哈,爛狗屎!”譚偉已經不能自控了,是陶陶摧毀了他的防線,也摧毀了他的理智——“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