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月大人,看來是在下太謹慎了,不過看看這附近的地形,這個山谷還真的是險要呀!上月家有此屏障,真是萬幸呀!”明石景親用馬鞭指着前面的山谷說道。
“還要多虧主公扶持,否則上月家在播磨國早就呆不下去了。”上月景貞馬上將馬屁又拍到了浦上宗景的身上。
“上月大人太謙虛了。”明石景親笑着說道。
就在兩人吹牛打屁的時候,明石備隊和上月備隊的中軍,慢慢的已經都進入了山谷中,進入了視野最開闊的所在。
“自由射擊”一聲大喊在山谷上響起,山谷四側的高地上兩百黑田家弩足輕,從林中忽然出現,兩百弩矢飛向谷地正中明石家和上月家的嫡系部隊。兩百支弩矢大力飛出,一連串兵器入體的聲音此起彼伏,一個個明石家和上月家的武士、足輕中矢倒地,被命中要害的還好,只是被射中手腳的,躺在地上悽慘的呻吟,有些甚至被身邊驚慌躲避弩矢的同伴活活踩踏致死。
“不要亂,不要亂,都鎮定下來,反擊,都向山坡上反擊。”明石景親抽出武士刀,大聲呵斥到,但是山谷中無比混亂,各種聲音壓過了一切,只有他身邊的寥寥數人聽到了他的聲音,而這寥寥的幾個人雖然想照明石景親的話來做,但是身邊混亂的自家軍勢根本就沒給他們任何機會。實在是太讓人驚訝了,黑田家竟然真的趕在上月家的居城外搞埋伏,這種打擊確實有些大了。
後隊的荷馱番隊以民夫爲主,看到前面開始出現混亂,他們就丟下所有的輜重,最先逃跑了。而最前的農兵們有一部分已經出了山谷,一大部分還在山谷之內,看到中軍被攻擊,雖然不是攻擊的自己,但是混亂的場面,明顯對己方不利的局面讓他們都大驚失色,自己亂了起來。
出了山谷的,還有一部分即將出山谷的農兵,不想再後退返回山谷,他們眼中山谷已經變成了煉獄之地,既然不能往回跑,那就往前跑吧!當逃兵總比丟了性命好些,運氣好還可以逃回自己家中,運氣不好就留在播磨國也不錯,黑田家五公五民的稅收政策,早就在四周傳開了,要是傳言是真的,指不定把全家都接過來呢!
至於沒有往前逃跑的農兵,也不會站在那裡等死,他們開始向後撤退,各跑各的,而且爭先恐後,互相推搡,跑的毫無目的,眼中只有來時的谷口。他們不退還好,他們一退,整個形勢對於浦上一方更加不利了,剛剛在第一波弩矢中反應過來,好不容易聚集在一起的明石家和上月家中軍精銳,再一次被農兵們撞的七零八落。
又一波弩矢被射出,農兵們的混亂倒是幫中軍武士老爺們分擔了不少火力,但是在血的刺激下,已經沒有任何士氣的農兵,好吧農兵本來就沒有士氣,他們拼命的向前跑,有一個試圖阻止他們的武士,在拿刀砍死了兩個農兵之後,他被後面的農兵推倒在地,之後數十個農兵從他身上踩踏而過,連叫喊聲都沒有發出就被踩成了肉醬。
“殺”兩波弩矢之後,黑田家的母裡隆友、宮田光次、佐佐木長秀、小河良利、阪渕長通等大將帶領兩百常備殺出。雖然人數不多,但是一片喊殺之聲連綿在一起,浦上一方感覺似乎黑田家有千軍萬馬一般。
數息之後,黑田軍和浦上軍開始短兵相接。但是沒有陣型,沒有士氣的浦上軍根本就不是黑田軍的對手,僕一交手,浦上一方就有十多人倒地。戰場上明顯出現了人少一方的黑田軍,追趕人多一方的浦上軍的情況。
“明石家明石又近參上,誰敢與我一戰?”
“明石家明石宗月參上”
“明石家小畑三郎參上”
“上月家小口重長參上”
看到形勢不對,數名浦上一方的武士衝出人羣。這些武士力圖用一騎討的方式,斬殺一兩名黑田家的名武士,從而恢復一點己方低落的士氣。有人主動送死,黑田一方高興還來不及。黑田家母裡隆友、宮田光次、佐佐木長秀、小河良利四名猛將,剛剛好一人對上一個。
母裡隆友武藝最高,只是在看清楚敵人的破綻後,一招簡單的長槍突刺,就將明石景親的弟弟明石右近刺倒在地。母裡隆友看都不看倒在地上的明石又近的屍體,他覺得這個對手太弱了,還不值得自己側目,但是勝利宣言還是要發的,他大吼一聲,母裡隆友繼承了母裡小兵衛的大嗓門,他的一聲巨吼穿遍了整個山谷,甚至一瞬間壓過了戰場上的所有喧囂。
“明石又近已被我母裡隆友討取了。”
“右近”明石景親本來還在注意山谷中的形勢,還想看看是否還有反擊的機會,聽到明石又近被黑田家討取,他大叫了一聲,死的不是別人,是他明石景親的親弟弟呀!他一直在注意場中已經發生的一騎討,明石又近是明石家猛將,他想不到連一個回合都沒有撐過就被對方殺死了。忽然之間痛失親人,而且局勢不利,浦上一方的氣勢因爲明石又近的死更加低落了,一些明石家的足輕都開始自行撤退了。
“兄長,先撤退吧!不然保木城衆就要覆滅於此了。”明石景行看到弟弟的死也是非常的悲痛,但是他還保持清醒,此處已是絕地,不可久留,否則整個前鋒軍都將崩潰,最好的選擇就是趕快撤退回上月城休整,等待浦上宗景的大軍到來。
“右近,右近呀!”明石景親雖然知道這些,但是明石右近的死對他還是有些打擊,在他的眼中,農兵死光了都抵不上自己的弟弟。
“兄長,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快撤兵吧!不然就真的來不及了。”明石景行看看混亂的四周,又一次催促道。
“撤退”,明石景親只說了兩個字,說的有些頹廢,有些無奈,有些爲什麼受傷的總是我的感覺。
明石景親撤退了,戰場混亂,很多人都不知道主將已經跑了,有一些有血性的明石家和上月家的士兵還在和黑田家糾纏,之前發起一騎討的明石宗月等另外三人,除了明石宗月見機不妙虛晃一招,隨軍撤退了。小畑三郎和小口重長兩人,死戰不退,最後分別被宮田光次、佐佐木長秀討取,只有小河良利沒有斬獲。
浦上一方撤出山谷後,黑田軍也在小寺職高的命令下開始撤向下一個地點。此戰浦上前鋒備隊,農兵死傷一百餘人,逃跑兩百餘人,明石家的保木城衆損失九十餘人,其中包括明石又近、小畑三郎在內的武士五名,明石家傷亡慘重。上月家死傷農兵一百多人,武士僅損失小口重長一人,足輕損失三十餘名,同樣算是傷筋動骨了。黑田家一共戰死二十人,傷八十多人,死傷的全部都是常備足輕,弩足輕無人傷亡。死者中間有一名足輕小頭,傷者大部分是輕傷,很快就可以恢復過來,至於幾個重傷只能回去看全宗和尚有沒有辦法了,因爲缺少藥物,重傷者實際上康復的可能性很小,到時候也只能給個痛快。死傷大多出現在明石家和上月家部分武士、足輕奮起阻擊的時候,擊退了這次阻擊後就基本沒有遇到反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