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具高大的,失去意識的身體摔在地板上,發出兩聲沉悶的碰撞聲。
羅娜格麗仍然在微笑着,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般,再次站起身來。
阿卡已經被眼前的一切徹底驚呆,注視了羅娜格麗許久,才顫聲問道:“媽…羅娜格麗,你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
心中一動,阿卡想起了父親在外面替那些大人物做事,大概的工作性質,應該也就是這些…繼續說道:“如果你有這門手藝,可以找到很好的工作!”
羅娜格麗完全不理會坐在地上的阿卡,緩步走到簡陋的木門前,扶住門用力晃動。
整個房間都跟着門的幅度一起抖動…
羅娜格麗似乎很不滿意,回頭環顧房間,終於在一個小火爐的旁邊,撿起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兩根足有阿卡手指粗的鋼筋!
她拿着鋼筋,再一次走到門前。
接下來…阿卡可以發誓,在他短暫人生的最後階段,看到了印象極爲深刻的一幕。
羅娜格麗用鋼筋穿透了門,另一頭繞過構成牆壁的第一根木頭,像繫繩子一樣,用手一扭,頓時…門和木頭房子,直接被鋼筋結合成爲一個整體。
阿卡再一次驚訝的張大了嘴巴:“羅娜格麗,你力氣居然這麼大?”
“你完全可以去做工人,每天的收入足有5000鋼國法郎!”
力氣就是一切,有力氣,就可以做哪些重體力建築的工作,雖然辛苦,但是在阿卡的認知中,已經是收入頗高的行業了…
他一直盼望這自己快點長大,就是因爲長大後,會有更大的力氣去做這種工作。
羅娜格麗再次伸手晃動簡陋的門,發現仍然不很牢固,但是至少能夠保證,沒有人再能通過這扇門,進入這個房間——除非他們將這個破棚子拆了。
做完了手上的事情,羅娜格麗滿意的點了點頭,看向阿卡…
阿卡看到她臉上沒有任何感情的微笑,心中忽然感覺一陣冰冷,結結巴巴的問道:“羅娜格麗,你怎麼了?你怎麼一直不說話?”
“這不像你!”
羅娜格麗仍然沒有回答他,只是攥着手中的另一根鋼筋,向阿卡走了過來。
“你要幹什麼?”阿卡不知道爲什麼,下意識的感覺到了危險,全身的汗毛自發的立了。
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在他腦海中猛然爆發,而危險的源頭,居然來源於自己的媽媽,羅娜格麗!
此時的阿卡有點後悔,後悔爲什麼要一直跟着她,自己明明可以離開城鎮,以後獨自一人生活的。
雖然危險,但是應該比待在這個一點都不像媽媽的親人身邊,也差不了多少。
他拼命的向後挪動,想要遠離羅娜格麗,直到後背頂在牆上。
但是,仍然沒有逃脫羅娜格麗的魔爪,就像以前的無數次的結局一樣——每次阿卡調皮搗蛋之後,都會被羅娜格麗抓住。
羅娜格麗將他單手提起,放在了這個狹小空間的中心,那裡有一根粗大的塔利樹樁,支撐着這個簡陋的棚子。
她將鋼筋繞過了阿卡的脖子,繞過塔利樹樁,在後面掰彎,將阿卡牢牢的綁在塔利樹上。
阿卡試着掙扎,只是他的力氣太小,無論是鋼筋,還是質地堅實的塔利樹,他都無法撼動。
他想要呼救,卻被羅娜格麗錘了一下腦袋,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
不知道沉睡了多久,阿卡才被全身火熱的疼痛弄醒…又來了,那種燃燒的感覺…
他費力的扭動身體,想要找點水喝,動了幾下之後,這纔想起自己被羅娜格麗用鋼筋綁在樹上…
阿卡的喉嚨很乾,乾的冒火,舌頭和口腔一接觸,能夠聽到乾燥的摩擦聲。
他想要呼救,卻發現發不出一點聲音…他將身體後靠,把自己不大的體重,大部分放在身後的塔利樹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平靜了好久,他才感覺喉嚨溼潤了一些,費力的發出聲音:
“羅娜格麗?”
“你在哪?”
呼喊了好幾遍,黑暗的房間沒有任何迴應,他勉強擡起眼皮,漸漸的適應夜晚的黑暗。
羅娜格麗就在房間裡,在自己的面前。
阿卡將自己僅剩的力氣擊中在眼睛上,看着自己的母親,然後驚奇的發現——她變了!
她匍匐在地上,將四肢放在地上,將頭深埋…她仍然沒有穿上衣,裸露的後背上,浮現出一層黑色的東西。
這不是羅娜格麗的膚色,更像是她後背長出了外殼…黑色的外殼。
阿卡突然明白了…
原來羅娜格麗變成了“動物”!那些黑色的動物…
他完全不知道那些所謂的“動物”意味着什麼,只是單純的不想讓自己的母親變成別的東西,即使羅娜格麗並不怎麼喜歡自己…阿卡心中一急,全身灼熱的感覺再次傳來,痛的他全身一震,又昏迷了過去。
朦朦朧朧中,他似乎能聽到房間外面有人來人往的腳步聲,有人交頭接耳的話語聲,甚至有幾個人想要打開這個房門,試了幾次發現過於牢固後,便放棄了。
黑夜緩緩的消散,太陽再次升起,透過牆壁上的縫隙鑽進房間。
阿卡?阿杜拉,生命中最後的一點意識,慢慢的消散…
在眼前的黑暗要將把他包圍的時候,他看到的最後情景,是眼前的羅娜格麗已經長出了骨板,長出了長長的尾巴…
……
藍球的另一塊大陸…黑霧殘骸,一片山麓上滿是不知名的高大樹木。
明顯變異的,茂盛的枝條和濃密的各種樹葉,將整片區域完全覆蓋,阻擋正午的太陽照射地面。
喬飛因爲保持了太久的擡頭姿勢,感覺到脖子一陣痠痛,連忙低頭活動了一下頸椎,這才感覺好了一點。
轉頭看向旁邊的幾人,發現和自己同來的楊老、凌珊、丁凱、秦蘭幾人,仍然像木頭人一樣,擡頭看着高大的樹木。
就連沉默寡言的丁凱,都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嘆息:“原來是這樣,我說怎麼這些樹木,怎麼會反射光。”
喬飛用手扶着仍然發酸的脖子,再次擡頭,觀看這一片奇異的景象。
樹木都是變異的,這沒什麼新鮮,因爲整個黑霧殘骸的植物,全部或多或少的發生了變化。
而這片山麓的變異樹木之所以怪異,是因爲樹幹和枝條上,稀疏的覆蓋着一塊塊透明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