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鵬在食死徒伊格納夫婦身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報與材料,然而那個金色捲髮的可憐小姑娘卻就此死去了。
她離世那一刻的面容顯得非常安詳,或許是因爲酷刑中止的輕鬆,或者是因爲耳邊傳來兇手淒厲的哭嚎。黑色皮衣的男子蹲在女孩身旁,撥開眼皮觀察了一下眼球,按了女孩頸側動脈片刻,然後他搖了搖頭。
“已經腦死亡了。應該是被強迫吃了加入行屍草的縛魂藥劑,那種未經處理的行屍草會激發生命潛力,強行振奮她的精神,讓受術者的痛覺無法麻木……這種損害對於普通人來說是不可逆的,一被我們救下,腦子裡那根緊繃的神經鬆弛下來,身體就全面崩潰了。”朱鵬將自己左手中指上黑鐵戒指裡那顆裝着伊格納靈魂的水晶扣取下來,重新填充進去一顆。
然後他對着金色捲髮女孩的屍身上又施展了一道“靈魂陷阱”的法術,下一刻,這個男人左手五指鋒利的指甲刀片般彈出,施了一記黑虎掏心的手法。
撲哧!一旁的真理奈看見了朱鵬的一隻手硬生生地挖進了眼前女孩的左心口裡,然後閃電般旋轉拉了出來,他的手上便多了一顆微微蠕動的心臟。
金色捲髮女孩的屍身震動了幾下,下一刻,一股淡紫色的氤氳之霧極爲緩慢的一點一點融入到了朱鵬左手戒指裡,在那顆靈魂水晶石內,女孩的靈魂在其中恍若火焰一般微弱燃燒着。朱鵬以靈魂陷阱,強行破除了縛魂藥劑的效果。
“找一家好的教堂,讓神職者日日爲她祈福以化解怨氣,希望能夠早點超生迴歸永恆的冥河。”朱鵬將那塊靈魂水晶又從戒指上扣取下來,遞給了眼圈有些發紅的真理奈,至於那顆心臟,則被他略微處置後,放在角落裡一保溫食盒內,這顯然是伊格納夫婦存放作品的容器之一,還需要借用一夜。
“真理奈,把你的槍給我……真理奈!?”
回過頭,朱鵬看到自家妹子還拿着那顆靈魂水晶在愣愣的發呆,一個花季的女孩就這樣死在面前,對於剛剛十七歲的真理奈來說,這衝擊性未免大了些。
“……藍色的天空,綠色的草坪,白色的牆壁,紅色的屋頂……外婆做的牛肉燉土豆,弟弟小杰克畫的全家福,過生時家人一同送給她禮物……明明有一個那麼幸福的家庭,這個女孩在快死的時候還在不斷念嘮着這些,她還以爲自己可以活着回去見到家人,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哥,爲什麼她會遭遇這樣的不幸?”真理奈的疑問讓朱鵬有些不知道怎樣回答,沉默片刻之後,他側頭看了看房間裡的鐘表。
午夜一點二十分了,距離二十八分的黑彌撒入場,時間已然所剩不多。
“真理奈……你可以把眼前這一幕記在心裡,作爲你日後前進與反思的動力,但身體與心靈的能量是有限的,至少在此時,不要把這有限的能量消耗在無意義的悲傷與自我質疑中。”說着,朱鵬上前兩步拿過了真理奈手中的暴力散彈槍,然後在上面塗抹屍體的脂肪,他身上的左輪手槍與匕首也沒放過,都被其塗抹上了一層屍油作爲隔離層。
“手機先扔掉,接伊格納夫婦參加黑彌撒的馬車很可能被施加了死靈法術,任何磁場強的東西都很容易被檢測出來。”朱鵬一邊工作,一邊下着命令。
真理奈抹去臉頰上的淚水,然後把自己的手機取出放在了一旁,而此時的朱鵬在極短的時間,以極快的速度把伊格納夫婦的屍體拆解了:
白花花的腦子、死不瞑目的眼珠、新鮮的頭骨與心臟以及完整的腎臟等材料,雖然明知道解剖學是任何體系巫師都必然基本掌握的技能,然而第一次看朱鵬拆解兩具剛剛死去的屍體,並且把得手的物品分門別類的處理放好,真理奈還是覺得有些莫名的害怕,一時間完全幫不上手。
儘管,她在學院的解剖課成績其實相當的不錯。
好在,朱鵬哪怕自己動手也依然很有效率,他的雙手十指便是最鋒利的刀與最靈活的鉗子,有暗紅色的血殺訣鬥氣加持利爪,撕碎屍體對於朱鵬來說如同熱刀切牛油一般輕易。
在午夜一點二十五分時,朱鵬與真理奈雙手都拿着一些食盒,他們站在了地下酒館門口那霧氣瀰漫的十字路口處,等候着伊格納口中黑馬車的到來。
“……哥,我是不是表現的很糟糕,一點忙都幫不上。”在等候的間隙,真理奈突然低聲問了這麼一句話。
“已經不錯了,你畢竟接受過學院的專業培訓,剛剛如果是馬哲那小子跟我進去的話,恐怕做不到你那麼自制與安靜,讓那糙漢子打架殺人行,讓他安安靜靜的看着我把人體拆解零碎,恐怕反而會比較困難。那傢伙看似沉穩,其實挺嘴碎的,尤其是情緒越波動,便越是嘴碎。”朱鵬安撫了真理奈一句,雖然人家沒幫上什麼忙,但也沒造成什麼麻煩,現在還幫着拿東西,不好再有更高的要求了。
“……哥,你難道完全不會害怕,完全不會悲傷猶豫,被這些情緒影響嗎?”
“……也不是完全不會,只不過我習慣了,每次比武或者處理某件事情前,先打坐靜心,給自己設一兩道心理暗示,然後在其後的八到十二個小時中,我可以清晰記下自己經歷過什麼,但在這個過程中不會受到情緒的影響,一切以相對理智的狀態去處理。其實回去後,把自己一個關在安靜的屋子裡總結反思時,也會難過,也會傷感,偶爾也會自責懊惱,這些都是鍛鍊心靈的資糧,只不過在做事的時候,因爲事先設置的心理暗示,我因此不會被其所左右罷了。”
“聽起來好厲害的樣子。”
“一點很簡單的心學技巧,不過想要真正穩定固化的話,最好從小開始修持,達到丹道人仙境後,長久修持的意境就基本固化了,對於一些幻術、心靈衝擊都有一定的防禦效果,通過負面法術意志檢測的機率也會相對比較高。”
兩人言語至此時,已然是午夜一點二十八分整。
一輛由兩匹棕色大馬拉動着的漆黑色馬車衝破濃郁霧氣奔跑出來,它向四周擴散着一股隱晦卻頗爲強大的亡者氣息,也是因爲這樣的氣息,這輛馬車才能夠平安無事的穿梭於“百鬼夜行”的巫師之城。
在黑暗世界的勢力分佈中,死靈巫師是其中極爲強力的一支,頗有面子的一羣人,即便是高傲的血族亦或者狂暴的狼人,在食物充足的情況下,也不會去襲擊那些難纏的骨頭架子,它們可一點都不好招惹。
強大的召喚術,可怕的死靈詛咒,即便是相對弱項的負能量法術:屍爆、骨矛、白骨冤魂、枯萎術、死亡一指,這些也都是赫赫有名的強大,弱小一點的血系氏族與部落,招惹不起任何一位死靈黑巫。
亡者靈車停在了罩着黑袍的朱鵬與真理奈面前,因爲自身異化的根骨血脈,哪怕在黑夜與濃霧之中,朱鵬依然可以清晰的看到那拉動馬車棕色大馬隱現暗紅的眼睛,在皮毛遮蓋下,是極爲細密的針線縫合,那看似強壯而充滿力量的身軀內部,是由無數屍骨鑄成的醜陋肌體,其中有人類的,有亂七八糟動物的,各種各樣的混雜交錯,完全無視正常生命的排異反應,在死靈巫師的魔力作用下,共同組成了嶄新的“生命體”。
在許多位面世界,死靈巫師被認爲是最爲瀆神的邪惡,是“神明創世論”不能忍受的反駁與質疑。雖然,所謂的神創世人,本來就是宇宙間最大的謊言。
其實這個因果關係反過來說反倒更準確些,沒有人類,何來神明?
從左袖中取出一顆血淋淋被綢布簡單包裹的心臟,將之擲給了那個如同朱鵬與真理奈般用厚實黑袍包裹自身的強壯車伕,對方伸手接了過去,然後直接撕開綢布仰頭將心臟吞了進去,在那驚鴻一瞥間朱鵬看到了一張同樣佈滿了各種針線縫合的恐怖人臉,由於不像馬一樣有擁有着皮毛的覆蓋遮掩,這張人臉當真可以在黑夜裡把膽小的人活生生嚇死。
在交付了“車費”之後,朱鵬與真理奈大包小包的上了馬車,車廂內並沒有其它食死徒,密封的車廂內空氣渾濁而黑暗,普通人坐在這樣的車廂裡,不需要多久就會完全失去方向感,再加上這輛亡者靈車並不是直接到達目的的,而是在城裡四處轉悠一會,所以即便有哪位食死徒翻然悔悟想要供出黑彌撒聚集地,那也是不可能的,因爲他們根本就不知道真正的聚集地到底在哪裡。
在黑暗中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是十分鐘,也可能是半小時,真理奈按捺不住她小聲的開口問道:“哥哥,你是怎麼找到伊格納夫婦的?”
“你是說發現他們是食死徒?”
“嗯,其實一開始我也沒什麼線索,只不過在人口失蹤最爲高發的區域找一間生意好的酒館,像地下酒館這種地方一向是魚龍混雜的消息集散之地,我去了那裡坐了一會,然後在那個胖胖的女老闆指縫裡發現了沒清理乾淨的血。並且,伊格納夫婦雖然表面看上去很開朗熱情,但他們的眼睛裡有長期熬夜的血絲……血跡可能是做飯時宰殺牲口殘留的,眼睛裡的血絲也可能是經營酒館的職業病,但心裡一旦有了懷疑,隨着觀察,我就在那對夫婦的身上感受到些許的黑巫師意味了:那種高高在上的,視他人如豬狗般的精神意志。”說到這時,朱鵬略微停頓了一下整理思路,然後纔開口繼續言道:
“爲了防止是我自己疑心生暗鬼,我又繞着那幢酒館轉了兩圈。他們做得的確是非常的小心,密室隔音效果非常好,作爲晚上工作白天休息的酒館老闆,臥室窗用厚厚的窗簾遮住也說得過去……但就像火葬場或者墓地會讓人本能覺得不舒服一樣,一個地方死太多的人,尤其是那些人還是受虐慘死的,黑暗能量粒子會自然而然的聚集,而我在這方面頗爲敏銳,所以就有了今晚的這一行。
不過,即便是我也沒想到他們居然做得這麼過,我以爲頂多找到了一對黑暗僕從,沒想到居然是死靈黑巫的食死徒,並且還是狂信級別的。”說着,朱鵬有些欠意的對身側的真理奈道:
“今晚的行動對你來說太超前了,明天回家後好好休息兩天,平復一下心境。”
黑暗中,秋月真理奈搖了搖頭。
“我沒事的,跟着母親流浪了那麼久,過程中也見過許多慘事。只是我有些不能理解怎麼會有食死徒這樣的人……難道,難道就因爲被黑巫師蠱惑,就完全忘記了自己作爲人類的立場?”不是因爲戰鬥,不是因爲仇恨,不是因爲其它任何理由,僅僅只是爲了滿足自身的精神需求而虐殺同類,簡直讓人有些不寒而慄了。
“……因爲,並不是蠱惑啊。”
“嗯!?”
就在這時,馬車停下,片刻後車門打開,又一位身披黑袍的食死徒上了車,這位外來者也讓朱鵬接下來的話語嚥了回去。
死靈黑巫號召食死徒建立黑彌撒,最後甚至形成邪神信仰,這是多元宇宙中都很常見的邪教流派。不過,這個死靈流派依靠的可不是什麼蠱惑人心的法術或者單純的洗腦騙術而已。
而是死靈黑巫一系真的擁有超越其它巫師學派的獨到之處……比如說,他們能夠讓斷肢重生,讓受術者恢復青春,能夠治癒絕症,甚至能夠讓死者復活,並不是復活成喪屍,而是真正的,完完整整的復活過來。
他們甚至可以打破先天限制,讓完全沒有精神力資質的凡人,成爲巫師。
因爲真的並不是騙術,所以讓無數普通人甚至才智高絕者都爲之沉迷歎服,也許過程中要付出巨大的代價,比如說死靈巫術中經典的“恢復青春”。
人類由壯年而至老年,皮膚慢慢失去了光彩爬滿深長的皺紋,力量、速度、體力甚至腦力都開始不斷消退,即便你已經事業有成,腰纏萬貫,可失去了青春,即便面對再漂亮的小姑娘也都有心無力了。
人老之後,漸漸就會失去所有的快樂。
然而成爲食死徒,就可以讓你恢復青春,儘管短暫卻真實不虛,只是需要拿你的直系血親作爲恢復的養料,這其間大概是一百比一的轉換比例:
殺了你還能活一百年的兒子,你就可以恢復整整一年的青春年少。
在死靈巫術盛行的位面,甚至屢屢出現過極度貪婪的老者化身人魔吞噬光數百上千兒孫的恐怖案例,越是衰老,越是貪婪,一旦開啓了那樣的禁忌之門,就根本停不下來了。
許多年青時聲名赫赫的傳奇強者,到了晚年時因恐懼衰老與死亡而選擇了墮落。有心算無心,再加上本身的能力與經驗優勢,一旦他們開始吞噬血親,滅掉滿門上下的機率相當的高,連那些隱藏在民間不爲人知的私生子都會被硬生生的揪出來。
並且越是吞噬直系血親,自身血脈被污染的程度也就越高,想要一邊吞噬血親恢復青春一邊瘋狂造人,以此在死亡來臨前永遠的年輕下去,那是不可能的。本身生命層次越低,血脈污染的速度也就越快,最後人就變成了徹底的瘋魔,紅着像野獸一樣的眼睛吞噬一切活人,最終的結局只有被毀滅,被無數怨魂抓住靈魂拖入冥河的最深處,什麼都不會留下。
再比如食死徒經典的冥想法聚靈奇術,這同樣是死靈系特殊的由量變衍生質性變化的例子。
哪怕是一個完全沒有精神力資質的凡人,修煉聚靈奇術像伊格納夫婦一樣不斷的血祭,一開始時是體內邪能增強,中期是逐漸開始可以施展威力極弱的死靈法術,當到了最後期時,歷史上曾經出現過五位食死徒憑藉聚靈奇術突破了自身先天限制,晉升成爲正式巫師。
並且這五位死靈聖徒一般的惡魔,他們沒有一位最終成就低於傳奇存在的,其中甚至有一位成就了超凡,兩位成就了半神……食死徒憑藉聚靈奇術強行突破的比率,大概是一億比一,一億名食死徒裡,有一位可以完成突破,其它百分之九十五都中途夭折或者放棄了,剩下的百分之四在突破過程中爆腦而死。
聚靈奇術的本質,是讓無數被自己殺害的怨魂附在自己身上,以它們的精神力提高邪能,施展法術,強化威力,最終轉化爲自身精神力完成突破。
每一位死靈聖徒身上至少要揹負百萬怨魂,然後你要以自身意志讓這些純粹無比恨着你的亡靈放棄對你的仇恨,甚至轉化爲你的助力,最後成爲你精神力量的源泉……這tm比突破丹境什麼的難了不知道多少倍,也因此巫師史千萬年歲月,無窮無盡的遼闊位面,億兆衆生,纔出了五位死靈聖徒。
但,別管過程有多麼的艱難恐怖,至少死靈黑巫是沒有騙人的。
他們向食死徒做出的承諾都是可以兌現的,只不過這個兌現,你到底能不能做到,要付出怎樣的代價,能做到怎樣的程度,那就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就好像一個婦人畢生所愛戀的丈夫與兒子都死於非命,一位死靈巫師出現在這位婦人面前,告訴她可以讓她的丈夫與兒子復活,但這個過程充滿了荊棘與艱難,你去不去做?
這種經典的套路,在死靈巫師的教材裡都被當作是案例來解析,首先你要找到一個聰敏、堅強並且沒什麼是非觀的女性,然後製造一場意外讓她的丈夫和兒子死在她面前……最後,巫師完成了實驗,收集了材料,躲在幕後功成身退,而那個可憐的婦人則代替巫師死在了勇者的刀劍之下,並且還要揹負千載的唾棄與罵名。
死靈巫師這些套路,缺德缺的都快要冒煙了,一般的死靈巫師都過不了自己那一關,反正各位面中世紀類似於上述那種情況的案例多不勝數,找到合適的因勢利導就行,很少有巫師真的自己謀劃並執行,髒了手不說,一旦穿幫還要面對一個徹底黑化女人的瘋狂追殺,被一個人以靈魂爲誓約記恨上,那可不是什麼有趣的事,不知道無盡深淵與九層煉獄中有多少邪魔期待在這種事情上插上一杆子呢。
巫師很強大,但也沒強大到在諸天之中肆無忌憚、爲所欲爲的地步。尤其是死靈巫師,他們在絕大多數位面都受到位面意志的本能排斥,表現形式爲運氣大多都不怎麼樣,整體來說。
……如果沒有幸運的得到華夏武學傳承,也許我也會選擇走上食死徒的道路;也許會痛苦,也許會悔恨,但總有那麼一些人,不甘於命運的安排……
枯木,寂園,破敗的亡者陵墓。
天邊那輪大光球剛剛升起,朱鵬望了一眼天色,然後與真理奈一同下了馬車,恍若一滴水般匯入衆多食死徒組成的隊伍之中。
在午夜匯聚,快到天亮了纔開始的黑彌撒也真是少見,不過從這種安排之中,也可以感受到幕後之人的謹慎與難纏。
“一會我找機會刺殺那名死靈黑巫,你不要想着幫我,找個角落藏起來躲着……除非看到我贏了,不然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要出來。我已經吩咐了馬哲,一旦今天下午兩點之前,我們還沒有回去的話,他就會把信息通知校方和父親。”
“哥,你不是打算拼命吧?沒有把握就不要出手啊。”
“……不,我的意思是我萬一打不過還可以逃。你找個地方躲起來,不然我逃命的時候可能會顧不上你。”
“…………”真理奈一臉囧相,卻是無話可說了。
匯同着黑袍的食死徒人流走入陵墓內,過程中朱鵬與真理奈看到許多披着陰森黑袍男女們三五成羣的匯聚到一起,不時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口袋裡拿出死屍指甲、眼球、頭蓋骨、甚至完整的嬰兒屍體之類的東西,彼此交換自己需要的施法材料或寶石,看到這一幕,朱鵬甚至懷疑這裡不僅僅是食死徒而已,恐怕有不少死靈一系的學徒也僞裝成食死徒混跡其中,搜刮着自己所需要的東西。
一直走到極深的地下,眼前卻是豁然開朗起來。
若非是高掛於上的巨大骷髏頭雕像,朱鵬幾乎以爲自己是到了哪處神教的大禮堂一般,華美精緻的白骨王座,莊嚴肅穆的禮祭臺,一排排長木椅分列兩側,整齊並且森然。
(這裡的死靈邪教已經頗成規模了,信徒衆多,組織嚴密。是啊,每天都有那麼多的地球遺民死去,甚至被殺戮也沒人管,自然給這樣的教派提供了巨大的養分……也好,越是規模巨大,解決之後我獲得的命運之力也就越多,整張命運卡牌都在戰慄渴求着,它在渴望截斷某股命運洪流,裨益自身。)與真理奈一同坐在長椅之上看着禮祭臺上的邪教表演,真理奈還有些緊張,她微微低頭縮着身軀,而朱鵬卻緩緩閉上了雙目調整着自身心靈與體魄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