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時此刻的唐寅正閉目靜心,細細體味着這生死一戰獲得的東西,根本顧不上她。
與實力相近的好手死鬥搏殺,勝生敗死,將生命昇華至最濃烈的境界,這本身就是武道提升最好的催化,也是許多武道家在抵達自身的瓶頸後,喜歡四處挑戰的原因。
在殺死婆羅的拳手巴辛之後,唐寅隱隱感到一股深紅色氣勁般的存在在自己周身漫溢擴散,這股氣勁沉澱着毒素、強化着筋骨、卻也加速分裂着自身細胞,緩緩消耗着生命力。
(黑天無生經的作用嗎?居然能通過殺人來強化修煉者,這門功法還真是邪門啊,如果我的心意沒有現在這般鎮靜純粹甚至都感受不到這種變化。)寧心靜氣,抱元守一,唐寅藉助純陽仙心內視着自身,感受着每一寸肌肉的點點蠕動,片刻之後,他方纔從這種居高臨下、無物不察的內視狀態脫離出來。
唐寅本身就基礎紮實兼備天賦,只是受限於一直都沒學到什麼高明的武功,因此始終無法坐抱大丹晉升丹氣境,這段時間他得手黑天無生經殘篇,昨晚又自華天陽老師傅的身上獲得白猿真形意,在這兩者的助力之下,唐寅自己就可以感受到自己距離丹氣境越來越近了。
只是,似乎還差些什麼,差着什麼重要的東西以獲得臨門一腳的突破。
而在這個時候,四周大部分的擂臺比賽都已經結束了,因爲純陽仙心帶來的敏感,唐寅可以隱約瞧出現場有五個人最爲可怕:怒熊山莊的程秀秀,這頭拍拍熊一路過五關斬六將,卻沒有擊殺、致殘任何一名對手,最重要的直到現在都還沒有人可以逼迫出她全部的實力,甚至沒有多少人察覺出她武功的強橫,這般隱忍淡然、厚積薄發,參加本屆擂臺之路的華國武者當中應當以她爲首。
當然,越是到比賽後期,她終究還是會一點點暴露的,只是暴露得越晚,其它丹氣境選手針對她的手段也就越少。
其次是一位東瀛武者,肌肉強壯,氣息鐵血,應該已經步入丹氣境界,唐寅偶爾看過他對敵出手,招招殺機畢現不留餘地,這一路打殺行來,他的對手無一人得活。
東瀛武道殘酷暴虐,講究殺傷力,赤裸裸的追求殺人奪命,這是和國家文化因素有關的,東瀛國地理狹小,天災不斷,整個民族必須要學會殘忍,暴戾,符合叢林法則,弱肉強食,物競天擇。然而,這種酷烈的殺生武學,越走到後期就越是狹隘,只重殺戮毀滅而不重溫養創生,難抵至境。
程秀秀與那名東瀛武者之外,另一名則是一位聖象國的中年武者,應該是軍伍部隊出身,他的拳法精湛打法強硬異常,快拳凌厲斧腿兇狠,風格很是硬朗。
還有一名說是無國籍人士,但從出手風格來看應該是華國逃犯出身的武者,身法迅捷腿功極爲出色,同樣也是丹氣境。
五人中的最後一人則是一名金髮的西歐人,他的武功倒是沒有晉升丹氣境,但自身卻擁有控風異能,有異能加持再加上本身的功夫也足夠紮實,因此也是一位極爲難纏的角色,實戰能力不遜色于丹氣境。
(現在的好消息是這五個傢伙都沒注意到我,壞消息是即便以有心算無心,我迎戰他們的話,即便底牌盡出獲勝的機率也不超過三成……面對程秀秀的話,我還是直接棄權好了。)突然想起差點被悶死的秦毅,一向好勇鬥狠的唐寅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慫了,最重要的是這位怒熊山莊的程大姐一身橫練,想要在實力不足的情況下以弱勝強戰勝這一類高手,實在是太難了。
在這一日的擂臺戰結束之後,衆人返回白虹館,此時此刻整個白虹館除了唐寅以外,其它門人弟子已經全部都被淘汰了,好在沒人受什麼太重的傷,也算是萬幸。
回到白虹館後,唐寅把館中可以借閱的武功拳譜都拿到了自己房間參閱,他現在是白虹館的二師兄,只是參閱又不是拿走,當然是有資格的。白虹館除了看家的白虹飛猿拳外,刨去一些雜七雜八的偏門拳法,還有三大樁功:白猿樁,飛猿樁,靈猿樁。
在翻閱這些樁功圖譜時,唐寅逐漸琢磨出其中意韻,他覺得自己漸漸找對了方向。
“華師傅終究還是留了一手,只教拳法套路卻不教樁功,核心勁力不對,我悟性再如何高也隔着一層,終究無法真正大成白虹飛猿拳。”
(這個世界樁功配合觀想法,與外界高能量密度環境隱隱呼應,原來如此,我說這個世界的武者怎麼可能人人都抱丹坐胯晉升丹道人仙境,原來他們在基礎樁功方面做出革新性突破。有了這些高魔樁功,人體奇點被加固、擴大、探知,晉升丹氣境的難度被大大降低了,只是這樣還能稱之爲丹道人仙嗎?)唐寅腦海中有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逝,他本身卻並沒覺得有什麼異常,而事實上他的思維、行事作風正在被一點點的改變,但因爲這潤物細無聲般的改變實在太輕微了,因此唐寅幾乎毫無所覺,他正在緩緩變成另一個人。
洞悉了自己的缺陷在於基礎樁功的不足,唐寅直接就在房間裡開始演練白虹飛猿拳三大樁功,三張觀想圖掛在牆上,唐寅參照着拳法圖譜修習。
白猿樁練氣養神,飛猿樁練身法形,靈猿樁練肌肉與勁力的控制能力,隨着三種樁功的習練與純熟,唐寅覺得自己漸漸突破了那一層隔膜,距離丹氣境界越發近了一步。
唐寅能夠如此快速的領悟三大樁功,是因爲他本身就已經擁有了白猿真形意,武學境界覆蓋之下方纔精進神速,在唐寅覺得在三大樁功催動下自身的“氣、血、神”漸漸匯聚成丹時,房門被輕輕得敲響。
在聽到這聲音之後,唐寅緩緩調息吐氣散去了自己的樁功架子,他很清楚剛剛的感覺僅僅只是一種趨勢性的意向而已,只能說自己找對路子了,但功夫真正想上身,並不是一兩天甚至一兩個月的事,以目前的進度,只能說在擂臺之路結束後,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突破煉體境,真正晉升丹氣境界。
“唐師兄,你在裡面嗎?我煮了一些粥,你要是還沒睡的話要不要喝一些墊墊肚子啊?”房門外傳來華蕊的聲音,唐寅聞聲一挑眉毛,有些納悶華蕊什麼時候和自己相處得這般好了,只是他終究過去把房門打開,讓一身武道服顯露出凹凸身材、修長大腿的華蕊走進來。
“二師兄,這麼晚了你還在練功啊?白猿樁,飛猿樁,靈猿樁……嗯,怎麼沒有魔猿聖樁的秘冊,爺爺不是允許你拿走他書房所有的藏書嗎?”華蕊一臉詫異的問道一句。
與此同時,在聖象醫院的急重症病房,秦毅正服侍着自己的老師父吃粥,師傅、師父,雖然讀音相同,但意思完全是不一樣的,秦毅從小被華天陽收養,在他看來華天陽就是自己的生身父親,若非是師父不允,他連姓都想換掉。
“毅兒啊,你把魔猿聖樁的秘冊收好了吧?”
“師父,您放心,按您的吩咐我把魔猿聖樁的秘冊都帶過來了。”說着,秦毅從懷裡取出一本古舊的薄薄小冊子。
直到看到這本冊子,華天陽才放心得舒了一口氣,然後這老頭有些貪婪得吞起粥來。
“師父,唐師弟爲拳館打生打死,咱們這樣留一手不太好吧?尤其還是白虹飛猿拳的最高秘冊。”
“嘿,你這孩子,我有時候真後悔爲什麼把你教得這麼老實。他唐寅是爲拳館打生打死,但白虹飛猿拳的所有套路、秘手,我一點沒剩的全都教他了,現在還把白猿樁、飛猿樁、靈猿樁的樁功秘本也給他參閱,夠意思了,他現在完全可以把白虹飛猿拳修煉到你我的境界……但魔猿聖樁是不一樣的,這套樁功裡內藏着由道轉魔的最後一步,他怎麼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學會,既然如此,留給他也是讓他分心,三大樁功足夠他消化的了。”華天陽畢竟是老派拳師,當年大陸中央政府清剿各地拳霸,收集秘典,白虹門華家能爲了保留秘籍出逃海外,現在讓他把白虹門的最高典籍無償的交給唐寅,華天陽當然是捨不得的。
甚至於整個白虹拳館,除了華天陽自己、秦毅與他的孫女華蕊凝聚三大形,站過魔猿聖樁外,其它弟子對於這套本門最高秘術都一無所知,當然,知道了也沒用,因爲連華天陽自己都沒練成,秦毅和華蕊更是僅僅只會站,僅得其形而已。
……………………
“爺爺說魔猿聖樁是本門最高秘冊,可能是他放得隱秘了些,唐師兄你沒找着,不過沒關係,我也會站。”一邊說着,華蕊一邊向唐寅演示這套秘傳樁功以及其呼吸吐納法門。
“爺爺說魔猿聖樁是白虹飛猿拳三大樁功的彙總,因爲太過艱深晦澀,普通弟子修習有害無益,徒費心神而已,不過以唐師兄你的資質,也許真的可以領悟出這套樁功的真正效果。”
看着華蕊那好似清澈若泉水般的雙眼,唐寅略有些發愣,眼前這個女孩是真的不懂自己爺爺的意思嗎?
然而不及細想,唐寅的注意力已經被強行拉入魔猿聖樁的奧妙當中,它是白猿樁、飛猿樁、靈猿樁,三大樁功的匯聚與進階,也是白虹飛猿拳由道轉魔最爲精彩絕倫的一步。
次日,上午。
“268號,華國唐寅。”
“440號,南鄭卡扎。”
“開始!”
那名頭戴白巾,周身肌肉黝黑精悍的南鄭武者暴吼一聲,選擇先發制人、搶先出手,他進步踏打取中宮,一拳擊出直指唐寅的面門。
這一拳打出,空氣如炸開一般的暴響,顯示出多年苦練的力量與速度。
一拳破空,這樣的境界已經是煉體境高端頂峰了,所謂千金難買一聲響。
但是,唐寅站在那裡隨意地把頭一偏,他緩緩睜開的眼睛裡面閃爍出了溢血的光,精神意志受到衝擊,一直緊盯着對手雙眼的卡扎身體本能反應般輕微地哆嗦了一下,結果就在這一刻,唐寅手刀陡然揚動,迅若疾風般掠過對手的頸側大動脈之處,輕易得就好像切紙刀截開一張紙。
噗,大片的血水直接就噴出來了。
被直接切開頸側大動脈的卡扎搖搖晃晃得捂了捂自己脖子,然後身形躺倒,人死了,整場戰鬥乾淨利落得有些可怕。
“噫!?”
怒熊山莊的程秀秀這個時候剛剛解決掉自己的對手,她跳下擂臺時看着浴血吐息的唐寅,神情有些驚疑不定。
“怎麼了,小姐?”一名略矮一些,一般胖壯的老漢來到程秀秀的身旁。
“那個人正在蛻變,正在領悟,但他的精神狀態的確已經獲得了與丹氣境相匹配的成長了。”
“出手狠了一些,能發不能收,至少還遠不是小姐你的對手。”
“這我知道。”程秀秀聞言笑了笑,伸手從老僕遞過來的袋子裡拿出大肉包大口吞服,雖然因爲修煉家傳武功長成現在這個樣子,但程秀秀卻不覺得有什麼好怨的。
食色,性也,人之大欲。
雖然作爲怒熊山莊的大小姐在色上會吃虧些,但在食上卻是享受着旁人難以企及的口福,能吃、能睡、壯壯的,這本身就是天大的福氣,更何況怒熊山莊有產業、有武力,真正出色的嫡傳者根本就不怕找不到俊男美女享用。
而在這個時候,唐寅有些渾渾噩噩的意識迷糊,華天陽的擔心也並不是沒有道理的,魔猿聖柱的確是佔據了唐寅大部分的精神注意力,如果這個時候遭遇強敵,唐寅幾乎是必敗無疑,他剛剛刀殺卡扎甚至都只是本能反應,若是意識真的完全清醒,唐寅甚至連這一式手刀都不會使用,現在卻是不能再當作底牌了。
斬殺卡扎之後,又有一股深紅色的氣勁隱晦得流入自身體內,在意識海中,洶涌的血紅組成一輪金紅色燃燒的龐大丹爐祭煉着身陷其中的巨猿,當將這頭巨猿完全煉化成丹之日,就是唐寅晉升丹氣境界之時,在魔猿聖樁催動下,體內氣血運轉效率與猛烈,至少是依次施展三大樁功效率的十倍以上。當然,對於身體本身也是一種負荷巨大的錘鍊打熬。
“唐師兄,你沒事吧?”走下擂臺後,華蕊過來關切得問道,雖然不大清楚具體是怎麼回事,但她知道自從昨晚唐師兄完成過魔猿聖樁後,他整個人就顯得有些怪怪的。
體內的血液洶涌的流轉運行,心臟在劇烈地跳動,肌肉裡蔓延的血管在急劇得收縮後擴張着,以至於唐寅的眼睛都現出一股隱約的腥紅血色,他覺得自己吐出來的氣息都是熾燙的。
一日夜的時間就在這恍若生病般狀態下恍恍惚惚的過去了,次日第五場搏殺,只要再拿下這一場,唐寅就能破圍而出,晉級小組賽三十二強,這樣的戰績也算是對白虹館與華天陽老先生有了一個交代。
當然,唐寅本人從一開始就是衝着獎金來的,殺不到前十六強,他連回去的路費都沒有,殺不到前八強,忠義信那個如鬼一般的李浩東更不是此時的自己能夠對付的。
次日,唐寅體內的氣血運行越見劇烈,整個人已經出現隱隱的高燒跡象,他體內小腹處已然抱勁匯力成丹,圓坨坨,光爍爍,同時赤炎環繞,以負面情緒與殺意爲助燃。
“268號,華國唐寅。”
“15號,米國喬達斯。”
當聽到這一次的對手名號時,領着已經燒得意識不清唐寅來到這裡的華蕊變了臉色,因爲喬達斯就是那名擁有煉體巔峰武道實力還兼備異能的武者。高品丹境的武者,開始接觸根髓修煉,易筋換血,體魄力量漸漸非人化,並且逐漸覺醒種種神異能力,勁力外顯。
高品丹境非人武者的能力有一定可能性遺傳給自己的後代,而這位米國喬達斯的先輩明顯就有擅於控風的高品丹境非人武者,他本人的控風能力當然是遠遠不及先輩前人,但相比普通的煉體境武者卻等於多出了許多優勢,綜合實力計算已經能和低品丹境丹氣境武者相差無幾。
在華蕊臉色驚變,有些猶猶豫豫不知道該不該讓唐寅上場時,她身旁的男子已然直接躍上了擂臺,唐寅並不是真的傻了,而是大部分心智精神都用在控制體內的氣血上,以至於顯得有些遲鈍木然。
對面那個梳着直立髮型的米國大兵同樣一躍跳上擂臺,他也看出對手的狀態似乎有些奇怪,在裁判宣佈“開始”後,喬達斯啓動異能揚手打出一道月牙型的風刃斬向自己的對手。
風刃在斬到唐寅的最後一刻,被其青黑蔓延擴散的手掌以一記掌刀自下而上的斬破了,舉着硬磕風刃因而流血的手,這名男子緩緩地擡頭,那腥紅充血的雙目與喬達斯直接對視。
(搞什麼?斬你一刀,不置於這樣苦大仇深的樣子吧?)
“嚎!”
陡然間,唐寅突然仰頭長嘯一聲,意識海內,丹爐炸裂,一頭恐怖的魔猿因此破困而出,魔猿混天!
(可惜,功虧一簣,終究未能煉猿成丹。)
伴隨着半神大巫師在唐寅意識海內這一聲無語得輕嘆,唐寅周身肌肉瘋狂膨脹,其身軀幾乎達到兩米高度,並且每一寸皮膚如罩鐵衣,寸寸玄黑,只是揚手一壓間,遠處的喬達斯就覺得自己連喘息都艱難。
魔猿聖樁法,有兩種成丹途徑,一者自然是聚意燒丹,九轉丹成之後,大丹乃成,完美無瑕。
某人於暗地裡動手,加速唐寅氣血運行凝聚,若是以九轉丹成法晉升丹氣境,也許他的主意識就可以完全浮出水面了,否則僅僅只憑唐寅自身的武學天資,白虹門華家幾代傾盡心血都無人可以真正完成的完美丹法,他又如何能直接推衍領悟出來。
而魔猿聖樁法的另一種成丹途徑,就是丹爐炸裂,碎爐而出,身化魔猿以橫行天下。
就如同此時此刻的唐寅一樣,因爲某人暗地裡動的手腳,他幾乎是在低品丹境就完成了部分的易筋換血非人轉化,然後在自身晉升高品丹境時,他又可以強化一次,這樣鑄就出來的體魄就比同階非人要強悍三成至五成,可謂雄渾至極的武道根基。
身軀擴大膨脹之後,頭髮大片大片的掉落,唐寅幾乎化爲巨魔降臨人間,他的速度、靈敏並沒有因爲身軀的膨脹而降低,反而因爲力量的增幅與絕對的控制力而大大提高了。
雙手鐵臂運使成刀在空中猛烈揮舞,虛砍,在磅礴可怕的巨力作用下,空氣立刻就發出尖銳的長嘯聲,淡淡的波紋狀擴散肉眼都可以明顯地看見。
剛剛喬達斯揚手斬了唐寅一道月刃,這一刻,唐寅打出至剛至猛的絕殺之招,一瞬間還給他一個十倍大的,根本就不及躲閃,米國大兵喬達斯的身軀在那道肉眼可見的空氣波紋中陡然遲鈍緩慢,下一刻巨魔般的身影撲至,掌影硬砍和此起彼伏的空氣尖銳嘯聲徹底響徹了全場。
(哭吧,叫吧……然後,你就給我去死吧!)咆哮的巨魔,擴散的蒸汽,肉眼可見的空氣波紋與橫飛血肉,彰顯出淋漓血腥的可怖畫面。
“我的天!”
手裡的大肉包子都掉地上了,然而程秀秀這個時候卻根本顧不上了,這一次她特意快點解決掉對手來看昨天那個有趣男人的比賽,卻沒想到看到了如此驚悚的一幕。
當擂臺上的裁判反應過來叫停時,喬達斯已經徹底碎成肉醬了,雙目赤紅的唐寅臂膀開張再一次仰頭怒吼,他周身沾染着鮮血與碎肉,在這一刻爆發出來的凜凜魔威,令人望而生畏。
大概在二十分鐘後,擂臺現場的混亂漸漸被平復下來了。
喬達斯固然死得很慘,但這是生死擂,簽過契約後走上擂臺生死莫怨,這是整個蒼龍界域文明世界都遵從的規則。
反倒是主辦方卻痛苦得直抽自己嘴巴,剛剛那場“精彩血腥”的異能者大戰巨魔,簡直是這段時間以來最精彩的一戰,自己卻心疼膠捲沒有拍攝下來,這絕對是大損失,異常慘痛的大損失。
在這個時代,膠捲是非常非常貴的,因此擂臺之路只錄制小組賽,之前的預選賽部分是不錄製的,但這個規定,此時此刻卻讓主辦方扼腕不已。
“唐,唐寅師兄。”
當唐寅再一次走下擂臺時,不僅僅是華蕊而已,四周白虹館弟子的目光都因爲恐懼而變得畏縮,此時此刻唐寅周身的武道服破碎,僅僅只剩下下半身的短褲,他周身沾染着血污碎肉,神情多少也有些疲憊,但精神狀態明顯已經恢復了正常。
“走吧,回白虹館。”
…………………
白虹館,剛剛纔從醫院坐車返回的華老爺子在秦毅的摻扶下走到拳館門口,然後他聽到了弟子提早跑回來傳達的喜訊。
本來還面露喜色的華老爺子,在聽清楚唐寅身上出現的種種異象變化之後,老頭突然就眼珠一翻,口吐白沫渾身抽搐得又倒了下去,嚇得身旁的秦毅大聲疾呼叫車,又把老爺子送回了聖象醫院。
“啥,老爺子狂喜之下又疾病復發回去了?”唐寅在返回拳館後,首先聽到的就是這件事,而在這個時候,白虹館殺入擂臺之路三十二強,已經有四面八方許多各個方面勢力過來道賀了。
一個拳館的強弱,一方面是看弟子數量的多寡,另一方面則是看頂尖高手的戰績,只有前者僅僅說明經營者的出色而已,而有了後者,則是對拳館弟子整體素質的保障,畢竟,這個世界有武功高但不會教的拳師,但卻甚少有武功不高反而會教的拳師。
華老爺子不在,大師兄秦毅正在醫院裡忙前忙後的跑,因此唐寅這個當二師兄的就不得不站出來招呼各方賓客,這裡有許多都是生意上的金主,若是照顧不周,唐寅完全可以想象華老爺子第三次被送進醫院的場景。
可以說,之所以那麼賣命拼拳賽,就是爲了吸引這些大金主,大主顧的到來。
聖象國拳法剛勁,民風也彪悍強硬,流落海外的華國人因爲智商上的碾壓與勤奮上的優勢,往往可以成爲富商,有了錢就需要拳來保駕護航,不然今天被人綁票勒索一次,明天被人打砸搶燒一次,損失的錢財倒還在其次,問題是人命損失不起。
因此這些大金主、大商人與各大拳館間是互相依存的關係,他們本身就彼此需要,商人在有了強大的拳館庇護後,不僅僅是在險惡關頭有了反擊迴護之力,更重要的是擁有力量的威懾後,許多惡性事件根本就不會發生,這樣雙方都能落得輕鬆。
“唐賢侄少年英武,雄姿英發,想不到華師傅居然把你雪藏至今,直到今天才露出給我們看一看,實在是太奸滑了。”
“是啊,以往都是秦毅那愣小子主事,我早就看這小子實成太過,看來白虹館以後還是要交到唐賢侄的手上啊。”這些肥頭大耳的華商在落座之後七七八八的插着話,如果唐寅還是一名純粹的武人恐怕都聽不明白他們話裡話外的意思。這些傢伙看似親熱恭維,實則是在試探白虹拳館的內部是否穩固,雖然這種試探未必是有什麼惡意的,僅僅只是作爲一種商人特有的小心謹慎。
畢竟,一個內部不穩定的武力組織,很容易出禍起蕭牆之事。
“秦師兄忠孝厚道,這一點我一向是欽佩之至,這一次秦師兄之所以惜敗,僅僅是意外遭遇了怒熊山莊的那位‘暴熊’這是非戰之罪,那頭暴熊女的武功至少可以衝入擂臺之路的最後前三,栽在她手上也是沒辦法的事。”唐寅在這個時候竭力爲秦毅維繫着聲威,一方面是他的確對秦毅觀感不錯,另一方面他也是在維護着白虹館的利益,拳館內部穩定和諧,這些不見兔子不撒鷹的大商人才敢投錢進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唐寅正與一衆華商相談甚歡之際,突然有一名滿頭滿臉盡是鮮血的白虹館弟子衝了進來。
“師兄……本地的比利會鬧事,他們正在砸陳老爺子家的商鋪啊!”
“啪”聽到這句話,唐寅第一個反應就是把手邊的茶盞給砸了,這也是在給四周的一衆華商表態,白虹館這些年不是白拿你們錢糧的。
(真TM巧,此事之後,華老爺子你可欠了我老大一份人情啊。)一邊帶着館中弟子抄傢伙去救場子,另一方面讓華蕊立刻去啓動白虹館這些年經營的人脈關係,一部分華人也是進入了本地警備機構的,不說這個時候站出來拉偏架,至少不偏不倚兩不相幫,當然,僅僅只是做到這一點就已經是不容易了。
聖象畢竟是人家的國家,執政者更是不可能不保護本地的主體種族,白虹館在本地警備機構的那些關係,能夠儘量拖延、報信,就已經對得起這些年拿的鈔票了。
唐寅赤手空拳一身武道服走在最前面,身後一衆白虹館的弟子拿着各式鋼棍片刀跟隨,其實白虹飛猿拳是劍法拳路,但這種戰鬥重傷殘而不重擊殺,劍刺致命刀砍則更多是致傷致殘。
殺人若是太多,在官方那邊怎麼都不好處理,致傷致殘相對來說就好太多了,尤其還能給對方勢力帶來巨大的負擔,更能起到震懾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