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青年槍手遠遠衝了出去,然後在慣性消失的一刻撲倒在地上,殷紅色的血水緩緩擴散開來。
“槍法真的很好,大局意識也強,心理素質也很出色……可惜,功夫不純又過早沉迷女色,明勁巔峰的勁都沒練到頂,如果是面對魔物他還能憑藉高明的槍術周旋顯不出劣勢,然而一旦與人爲對手,這些看似問題不大的劣勢就都暴露出來了。”腦海中閃過剛剛那個使槍年輕人還有些稚氣的臉龐,朱鵬忍不住搖頭嘆息。
“怎麼?惜才,爲他感到可惜?”那沼潭吞噬到諾德腰部,在確定對方無法獨立掙脫後,科爾重新站了起來,笑着問了朱鵬一句。
“怎麼會,彼之英雄,我之仇寇。越是敵對方的少年英雄,便越是要早早殺了,才能睡得踏實。”兩人言語過程中,朱鵬突然猛地轉身,他右手不知何時抽出一杆標槍,衝着離開石廳的出口處擲了過去。
呼嘯刺出的沉重標槍明明被擲向空處,然而真正紮實時卻刺破了一面僞裝布,正正捅在那名消失戰場的女忍者小腹。自從局勢越來越明朗,朱鵬便一直注意着石廳的出口處,被那個日本女忍者單純逃掉並不要緊,然而若是被她順手毀了他們與已方五人的行囊物資,那往後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一槍命中,朱鵬也不靠近,剩下的六支標槍被他接連擲向了那名身材嬌小千嬌百媚的女忍者,當標槍全部擲完之後,那女孩的屍體也已經徹底不能看了。爲求必殺,朱鵬的打法幾近虐屍。
“呼……好了,現在就只剩下柳叔那邊。”朱鵬接連擊殺兩人之際,伊雯與江語森也已經徹底擊殺了那個無法移動更無法反抗的諾德狂戰,這個看似強壯彪悍的諾德人在敗局已定的時候哀求着要做奴隸武士,卻終究被伊雯與江語森毫不留情地射殺了。這支隊伍裡並不是所有人都有朱鵬或者柳一刀的身手,他要是在大家疏忽的時候突然發難,一個狂戰職業者哪怕赤手空拳也能對老科爾、江語森、董雪,甚至伊雯構成威脅。
而戰場上的最後一處,柳一刀步法詭秘長刀如雲般罩下,已經是全面壓着田中次郎打了,老人家精修大半輩子的刀術不是開玩笑的,再加上體質的強化讓柳一刀恢復自身最壯年時的狀態,兩者疊加,佔據上風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朱鵬等人圍了上去,雖然是柳一刀的戰鬥明顯不希望旁人插手,但大家圍上去吃瓜圍觀算是擦邊球,就像21世紀競技比賽的主客場優勢一樣,被影響了是你自己心理素質不好,怪不得旁人。
然而,有些人屬於一有心理壓力就容易發揮失常的,而有一些人心理壓力越大便越能發揮出自身潛力,田中次郎偏偏就屬於後者。
被敵方一羣人圍上了,這位日本武士的身法刀術絲毫不亂不說,他的氣勢越見歇斯底里的瘋狂,每每施展出以命搏命的同歸招術,柳一刀在已方巨大優勢的前提下當然不願意和他換命,三五合的退讓後,居然被這名日本刀客硬生生板回了劣勢。
朱鵬微微皺眉踏前了一步,然而他這一步固然讓田中次郎漸起的氣勢一窒,柳一刀卻也同時產生感應,這位老而彌辣的刀客頭也不回的吼道:“你們誰也不準出手,老夫若是不能單挑了他,這些年的乾飯就是吃到狗肚子裡去了。”
柳一刀這樣一喊,在場所有人都看向朱鵬,朱鵬微微皺眉,在猶豫片刻後卻還是後退了一步。武人之風骨,很多時候蠢得可以,但若沒有這麼一股子執拗勁,拳法武功也修不到高深的地步,勇猛與堅強,一向紮根于堅韌執拗的土壤。
……武道搏殺……
田中次郎以行險搏命爭取到有限的上風后,他忽然放棄搶攻優勢跳出戰圈之外,柳一刀皺着眉頭也不反撲,停刀不發,只見田中次郎在向自己的對手鞠躬一禮後,緩緩在原地跪了下來。
“他幾個意思?他不會以爲跪一跪,我們就不會殺他吧?”董雪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大着膽子小聲問她身旁的江語森。
“這個……呃……”
“日本武道禮儀,在遇到值得尊敬的對手時,武士選擇放下一切,盡展所學……一般是在自己必死的情況下所選擇的禮儀。”江語森支支吾吾的答不上來,而朱鵬在不遠處隨口回答了董雪同時也是在場其它人的疑問。
日本高手的禮、武、禪都是成體系的文化,是日本空手道、柔道等武學形成一個產業後融合古代禮儀自然形成的。
“田中一家三代經營武道場,次郎七歲習武,十九歲繼承家業,此後二十年來以武爲生,娶妻,生子,我的武功已經融入了我的人生……這位可敬的老先生,次郎知道自己今天已經是必死無疑,此刻唯一的心願便是盡展一生所學,生於武,死於武,一生無怨。”雖然是日本話語,然而這個男人每一字每一句都讓在場所有人聽得清楚明白,而他面前的柳門門主,更是讓他的話語激起了一腔熱血。
“好,雖然立場不同,但我保證,至少在這一場決鬥中,勝負未分之前絕不會有人插手,來吧。”柳一刀一揚手中長刀,意氣風發的言道。
“田中次郎更擅長拳術,也不願意倚仗兵器之利,老先生,我們空手搏擊如何?”一邊說着,田中次郎一邊解下他腰間的兩柄武士刀,將它們抽出來,刀鞘分開一同丟棄在了一旁。那柄他一直使用的武士刀也就罷了,他一直未使用的那柄輔刀上居然鑲嵌了一顆裂開的黃寶石,劍刃之上隱隱有魔紋與電光流溢,一看便是附魔的利刃,此時此刻居然被田中次郎棄如鄙履一般丟棄一旁。
“好,老夫長你二十年,刀術便是精妙過你也不是本事,老夫也不佔你的便宜。”一邊說着,柳一刀橫刀身前,然後一膝頂在長刀刀面,那柄長刀嗆的一聲斷折兩截,這一幕看得科爾與江語森等人幾乎把下巴砸在地面上。
“哈哈,我這柄刀雖然伴我久矣,但在之前擊殺那頭巨蛛的戰鬥中已然出現了內部裂紋,想來你剛剛在與我交鋒過程中也感受到了,我手中這柄刀再與你拼三至五招就會折成兩斷,那時你的確會大佔上風……不過你卻不知道,我們柳家世代練刀,有專門彌補斷刀破綻的脫手刀殺招,若是兵器械鬥,你一定會死在你最得意最佔上風的那一刻。”老夫聊發少年狂,聽着這本應法不傳六耳的柳門隱秘殺招,朱鵬就知道這老爺子徹底擋不住了,他這真的是要與眼前的日本武士公平一戰。
雙方都丟棄到自己的武器後,兩人各自拉開了武功架子。朱鵬一揚下巴,示意江語森把那兩柄武士刀撿了回來……日本武道將兵法與武功融合在了一起,而兵者,詭道,講究的就是爲求勝利不擇手段。柳老爺子來興致,朱鵬卻不能不防這個田中次郎會不會打到激烈處突然翻身抓刀給老爺子一記狠的,這種事日本武士絕對做得出來。
然而田中次郎對於江語森拿走他的武器表現得很是淡然,似乎真的毫不在意樣子,然而他越是如此表現,一旁抱肩看着的朱鵬便越是心裡打鼓,可明面上實在阻止不了了,兵器格鬥都已經改成了赤手白打,危險係數降低到這種程度朱鵬再敢阻攔,柳一刀絕對會當場和他翻臉。
寬敞的石廳內,鮮血,死屍,海恩斯的冥神在這裡收割到它所久違的血與魂,兩名地球文明的武者分立左右,要以平生所學送對手最後一程。
這不是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競技,而是你死我活的武道搏殺,雙方丟棄了兵器,在片刻的僵持後很快便廝殺在一起,說是赤手搏擊比兵器格鬥安全,但這個安全也是相對的。尤其是在兩名暗勁級數的武術家搏鬥中,赤手搏擊只能說不那麼容易把對方大卸八塊,更多了一些搶救的餘地與可能。
出手的那一刻,柳一刀雙手向前一揚,前腳趟,後腳蹬,抱拳前衝,居然一改往常柳門刀術斜行卡位,偏門搶攻的一貫作風,反而恍若形意高手一般搶中路,拳打中宮,發勁猛烈無比。
這滿頭灰髮的老爺子一發勁,力道震盪得腳面形成一圈三百六十度擴散的飛塵,巨大的反震力量由腿到腰,由腰到胯,由胯到膀,由膀到臂,再由臂到肘,由肘到手,節節摧動傳遞,最後化爲一道猛烈至極的炮拳砸向田中次郎的面門,四周人受到柳一刀強烈氣勢的影響,只覺得此時柳老斧子的拳鋒之上甚至包裹着一團劇烈燃燒的火焰。
柳一刀這一拳打出,氣勢膨脹,可怖的勁力在其周身鼓盪傳遞,最後凝於拳鋒,凌厲駭人。